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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高門庶孽之步步蓮華在線閱讀 - 第34節(jié)

第34節(jié)

    不管怎么說,前世羅貴妃都曾救過陸明萱一命,讓陸明萱說她的壞話她終究做不出來,只能盡量讓自己的話更中肯一些。

    凌孟祈心里如何不知道當(dāng)年的事其實不能全怪他母親,但知道卻并不代表他就能原諒,所以他真的很感激陸明萱的那句‘不想原諒便不原諒’,感激她沒有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去勸指責(zé)他不孝,亦或是勸他原諒羅貴妃,說什么她當(dāng)年畢竟也是有苦衷的,——這世上的事認(rèn)真說來哪有什么苦衷不苦衷之分,關(guān)鍵在于那個人的態(tài)度,只要那個人愿意去做,再難的事也未必做不到,反之,當(dāng)那個人不愿意去做時,自然也就成了苦衷。

    陸明萱見凌孟祈還是仰著頭不說話,也不知道有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jìn)去,只得又道:“況凌大哥自己方才不也說就當(dāng)今日之事沒有發(fā)生過嗎?那便真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仍當(dāng)令堂十三年前便已因病去世了罷,你只要記得她的美好即可,至于貴妃娘娘,以后就當(dāng)她是一個陌生人罷!”

    凌孟祈深吸了一口氣,才啞聲道:“其實我并不是因什么母子天性,方才才會一眼認(rèn)出她的,雖說我父親和祖母從不提及她,她在我們家一直是個禁忌般的存在,但誰都不知道我有一副她的小相,是她‘去世’的第二年過年時,我外祖母打發(fā)人給我送東西來時夾在里面的,之后我便日也看那張小相夜也看,幻想著有朝一日若能看一眼活生生的她,我便是立時死了也無憾了,但現(xiàn)在我真是后悔今日見了她,早知如此,我寧可死也不想再見她……你說得對,以后我便拿她當(dāng)一個陌生人罷,陌生人的好與壞、喜與悲,又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說完,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陸明萱道:“好了,時辰已不早了,我送萱meimei回去歇著罷,省得明兒沒精神,也省得被人發(fā)現(xiàn)meimei這會子不在屋里,橫生枝節(jié)?!彪m說他心里很希望能與陸明萱繼續(xù)待下去,但他更不想因此而帶給她麻煩,反正他們來日方長,以后還有的是機會單獨待在一起,不在朝夕之間。

    陸明萱聽他有意將說話的語氣放輕快了幾分,又見他眼睛紅紅的,情知他心里并沒有如他嘴上說的那般真釋然的,但這種事又有誰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便說放下就真放下?他能自持住情緒依舊不容易了,也就不再多勸他,順著他的話道:“既是如此,就有勞凌大哥送我一程了,如今萬籟俱靜的,我還真是有些怕。”

    凌孟祈點點頭,當(dāng)先一步走出大殿去,四周掃視了一圈,見沒有什么異狀后,才復(fù)又折進(jìn)殿里請了陸明萱出來,落后她半步護(hù)著她往后面下榻的院子走去。

    許是方才在殿里時該說的都已說得差不多了,一路上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只偶爾聽得見幾聲蛙鳴,給寂靜的夜平添了幾分冷清。

    一時下榻的院子已近在咫尺了,凌孟祈不方便再進(jìn)去,陸明萱遂沖他行了個禮,說了一句:“多謝凌大哥送我回來,凌大哥也早些回去歇著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轉(zhuǎn)身輕手輕腳閃進(jìn)了只留了一道剛好夠她通行縫隙的院門去。

    余下凌孟祈看著她輕靈的背影消失在門后,已到嘴邊的一句‘萱meimei,今日謝謝你!’也只能咽了回去,然后又定定看了黑漆漆的院門好半晌,才轉(zhuǎn)身離開了,心里雖仍煩亂不堪,但有一個念頭卻越發(fā)的清晰,那就是他這輩子要定陸明萱,說什么也不會看著她成為別人的了……

    ------題外話------

    對羅貴妃的設(shè)定,其實與射雕里的包惜弱有點像哈,不過兩者之間的差異還是挺大的,o(n_n)o~

    另外,月色開新文了哈,《九重韶華之高門毒女》,雖然現(xiàn)在還有點瘦,但親們完全可以先收著等肥些了再宰哦,o(n_n)o~

    ☆、第七十五回 隱憂

    陸明萱輕手輕腳的推門進(jìn)入自己的房間,萬幸院里上夜的婆子們白日里累了一天,這會子早已是瞌睡得東倒西歪,倒是無人發(fā)現(xiàn)她離開了這么久。

    然上夜的婆子們雖未發(fā)現(xiàn)她趁夜中途離開過,伴香就睡在她床下,又豈能不知道的?事實上,先前陸明萱方起身時,伴香便已知道了,若連這點警覺性都沒有,她也混不到今日姑娘身邊大丫鬟的位置了,她以為陸明萱是想去凈房,本來是想起身服侍的,但想著陸明萱向來不喜歡她和伴琴做這些近身服侍的事,如今又沒叫她,動作還放得那般輕,可見是不想驚動她,便也就裝作睡熟了一無所知。

    誰知道陸明萱這一去竟就不見回來了,伴香這才著急了,等到時間越拖越久,都過了一個多時辰仍不見陸明萱回來后,伴香更是快急瘋了,可又不敢驚動任何人,半夜三更丟了姑娘,她作為值夜的大丫鬟,是不是不想要命了?只怕到時候不止她,甚至連她的老子娘也休想脫得了干系!

    伴香急得禁不住在屋里直哭,又怕弄出動靜來讓外面上夜的婆子聽見了,指不定立時就會發(fā)現(xiàn)陸明萱不在房里,只得咬了自己的手帕,真真是苦不堪言。

    所幸又等了一會兒,就在她終于忍不住要去西間找陸明芙,請陸明芙拿主意接下來該怎么辦,是不是要偷偷出去找人時,陸明萱裹著一身的清冷氣息自外面推門進(jìn)來了。

    伴香當(dāng)即如得了活寶貝一般,忙忙迎了上去,急聲說道:“姑娘方才去哪里了,怎么去了這么久才回來,真真是急死奴婢了,下次若再遇上這樣的情形,姑娘還是事先與奴婢說一聲的好,奴婢好陪著姑娘一塊兒去,也多個照應(yīng)不是……姑娘的脖子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話沒說完,猛地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個不好,竟是在指責(zé)陸明萱一般,想起陸明萱本就不喜她和伴琴二人,幾時輪到她指責(zé)她了?

    忙又賠笑道:“奴婢只是一時急糊涂了,沒有別的意思,求姑娘不要與奴婢一般見識?!?/br>
    陸明萱事先也沒想到自己會去那么久,并沒指望伴香現(xiàn)下仍如她離開時那般一直熟睡著,所以對伴香的僭越之舉,倒是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用稍顯沙啞道:“你不必管我去了哪里,也不必管我的脖子怎么了,橫豎我如今已平安回來了,你只要記得不得將方才之事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的老子娘就夠了,這一點對你來說,應(yīng)該不算難事罷?”

    伴香忙笑道:“姑娘放心,奴婢知道該怎么做的,奴婢既是姑娘的人,自然該事事以姑娘為先,其他的人包括奴婢的老子娘都要靠后?!苯?jīng)歷了最初的慌亂與害怕后,這會子她心里反倒升起了幾分竊喜來,如今自己知道了姑娘的秘密,以后姑娘定會如信任栽培丹青那般信任栽培自己罷?

    只可惜她表忠心的話陸明萱竟似未聽見一般,仍是一臉淡淡的:“骨rou親情乃人間正倫,又其實主仆之情能比擬的?你別這么說?!备螞r說了她也不信,說完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對了,我記得你今年有十五了罷?”

    伴香吃了個軟釘子,心下正暗惱姑娘怎么就這么油鹽不進(jìn),她到底哪里讓她不待見了,就聽得陸明萱這么一問,不由心下一跳,想起了當(dāng)初丹青與她和伴香說的話,‘兩位jiejie可比姑娘大了好幾歲呢,將來是出去還是留下,還不是姑娘一句話的事兒?如今擺明了是姑娘喜歡我,要用我,兩位jiejie若一味要我的強,惹惱了姑娘,想來不必再等幾年,現(xiàn)下兩位jiejie便可以出去了,反之,若兩位jiejie讓姑娘高興了,將來就算因年紀(jì)的關(guān)系不能留在姑娘身邊了,難道姑娘還能不事先替兩位jiejie尋一個好歸宿不成?是現(xiàn)下就出去,還是留下來讓姑娘日久見人心,意識到兩位jiejie的好,為自己掙一個好前程,讓自己得實惠也讓老子娘跟著長臉,兩位jiejie且自己選罷!’

    伴香心里攸地升起不祥的預(yù)感來,忙賠笑道:“姑娘好記性,奴婢的確再過幾個月就十五了。”莫非姑娘竟因今晚上的事,要提前將她打發(fā)出去不成?不,她決不能容忍那樣的事情發(fā)生,她還等著將來陪姑娘出嫁,為自己掙一個好前程呢!

    陸明萱點點頭:“我記得府里的丫鬟一般到了十八歲,便可以放過去了,最遲也不會超過二十歲,你有什么想法沒有?若是你有什么想法,或是你老子娘有什么中意的人,你只管回了我,我替你與老夫人說去,也不是不可以破例,到時候再替你添幾樣稀罕的嫁妝,管保讓你風(fēng)光大嫁!”

    伴香聽得自己那不祥的預(yù)感竟這么快便靈驗了,想也不想便“噗通”一聲跪到了陸明萱腳下,哭著哀求道:“求姑娘不要攆奴婢出去,奴婢一定盡心盡力的服侍姑娘,什么都聽姑娘的,求姑娘不要攆奴婢出去……”說著,磕頭如搗蒜,自己如今還不到十五歲,便被放了出去,讓旁人怎么想?定會以為她是哪里惹惱了主子,她的后半輩子豈非都?xì)Я耍?/br>
    陸明萱反倒笑了起來:“誰說我要攆你出去了,我不過就是這么白問一句罷了,你且起來,服侍我早些歇下罷,再耽擱下去,天都快亮了?!?/br>
    不是她信不過伴香的忠心,實在是在上一世的經(jīng)歷面前,伴香的所謂“忠心”不過就是一個笑話,她若不下猛藥敲打敲打她,萬一她什么時候便將今晚之事告訴了旁人呢?

    雖說前世發(fā)生過的那些事至今很多都還未發(fā)生,那些曾辜負(fù)傷害過她的人如今也什么都還來不及做,她做不到將那些怨恨報復(fù)到這些一無所覺的人身上,就好像一條河,別人都在一畔,惟有她已涉過河水,駐身在了另一畔,她是不會主動出手,不會讓那些人再次打擾到她的人生,但卻并不代表她就不會防著那些人,會全然的信任那些人,就譬如伴香與伴琴,她們不知道她們哪怕窮其一生,都變不成她的心腹,她卻是再清楚不過的,她要的只是她們這幾年的敬畏與忠心而已,至于將來,她們是好是歹又與她何干?她不主動出手讓她們陷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已是對她們最大的仁慈了!

    伴香聽得陸明萱并沒有攆她出去的意思,先是松了一口氣,但隨即心又提了起來,姑娘現(xiàn)下是沒攆她出去的意思,但將來呢,誰知道什么時候姑娘便會將她攆出去?看來自己不但不能將今晚之事告訴任何人,以后更得打點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當(dāng)差了……念頭閃過,伴香已攸地明白過來陸明萱方才的話其實是在敲打她,想起陸明萱今年也不過才十一歲,卻在一拉一放、三言兩語之間,便讓自己汗?jié)窳死镆?,心下不由越發(fā)敬畏起她來。

    當(dāng)下忙賠笑著應(yīng)了一聲“是”,“奴婢這便服侍姑娘歇下?!鄙锨耙笄诘姆唐痍懨鬏鎭恚懨鬏嫘潞?,自己才輕手輕腳的躺回了自己的地鋪上,卻是再也睡不著了,剩下的時間都用在了豎著耳朵聽床上的陸明萱有什么動靜上,聽得陸明萱翻過來覆過去的,又怕陸明萱發(fā)現(xiàn)自己也沒睡著,只得直挺挺的躺著不敢動彈,亦連呼吸都不敢放大聲了,幾乎是受刑般熬到了天空漸漸發(fā)白。

    卻不知道陸明萱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先前發(fā)生在供奉長明燈大殿的事上,滿腦子都在想著凌孟祈與羅貴妃,還有老國公爺與陸老夫人定也知道這件事上,哪里顧得上去理會她?

    陸明萱主仆兩個等同于是一夜沒睡,正房內(nèi)陸老夫人與張嬤嬤主仆也好不到哪里去,雖早早便熄了燈,但卻一直沒睡踏實過,彼時便正在黑暗中低聲說著話兒打發(fā)時間,以期時間能過得快一些,待天亮后好早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也不知道那邊事情進(jìn)展得順利不順利,祈哥兒這會子可已回了他自己的房間?”陸老夫人緊皺著的眉頭就一直沒有松開過,先前她還沒覺得凌孟祈與羅貴妃長得像過,但那日經(jīng)老國公爺那么一說后,便越想越覺得二人像,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一位如今可懷著身孕呢,雖說已過了三個月了,但她身子骨一向嬌弱,如今乍然母子重逢,若祈哥兒愿意認(rèn)她也還罷了,若是不愿意,萬一她一時傷心著急之下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事情可就真是一發(fā)不可收拾了,沒準(zhǔn)兒到時候皇上還要遷怒我們家……你說這叫什么事兒,早知道當(dāng)初我們真不該留下祈哥兒的!”

    張嬤嬤如今也已知道了此番她們一行來隆福寺的真正原因,陸老夫人有事向來是不會瞞著她的,何況還要指著張嬤嬤去跑腿,總不能讓她一無所知,聞言因道:“如今都快四更天了,想來他們都已回去了罷?凌少爺就算心中有怨,到底卻不過母子天性,況廣平侯府上下可都對他不怎么樣,焉知他如今有了機會,不會想要一雪前恨的?您就別擔(dān)心了,那終究是他們母子之間的事,您再著急也沒用。”

    陸老夫人道:“我哪里是在為他們母子著急,我是在為我們自家著急……皇上對那一位向來盛寵有加,自她進(jìn)宮以來,雖不至于專房專寵,可你看除了她還有哪位娘娘生下過一兒半女?如今又知道了她的真正來歷,不過一個跟過別人,還替別人生過孩兒的婦人,卻能讓皇上為她做到這個地步,可見皇上是真愛她,萬一她這趟隆福寺之行出了什么岔子,祈哥兒也還罷了,有那一位保他,皇上未必會拿他怎么樣,可我們家就說不好了,到時候皇上除了把氣撒到我們頭上,還能撒到誰頭上?”

    張嬤嬤聽到這里,不由也皺起了眉頭,遲疑道:“終歸是親生的母子,凌少爺不至于不認(rèn)她罷?要不,我悄悄出去一趟,去凌少爺?shù)姆块g瞧瞧,看凌少爺回去了沒有,若回去了,就看看他神情如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順道再探探他的話,該知道的自然也就知道了?!?/br>
    “這倒是個法子,”陸老夫人不由有些意動,但隨即卻道:“還是別去了,誰知道暗中會不會有人監(jiān)視著我們?到時候知道得越多,死得反而越快,不然你以為先前我為何讓你今夜只安排兩個婆子上夜,其他人都留在屋里睡覺,還與她們說隆福寺乃佛門清靜之地,讓她們晚間能不出門便不要出門,不就是怕她們無意聽到了什么不該聽的,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還是睡一會兒罷,天亮后還要趕路呢,且回去稟過老國公爺后再做定奪不遲?!?/br>
    陸老夫人說完,便閉上了眼睛,只翻來覆去的怎么也睡不著,弄得張嬤嬤也沒法睡,主仆兩個與伴香一樣,也是大睜著眼睛等到了天亮。

    一時陸二夫人先從隔壁院子過來服侍陸老夫人,見陸老夫人滿臉疲色,一副沒睡好的樣子,因忙賠笑道:“母親可是擇席,以致一夜都沒睡好?早知道兒媳昨兒夜里就該留下貼身服侍母親的。”

    陸老夫人笑道:“你留下我該擇席還不是一樣擇?況你還帶著三丫頭與五丫頭呢,我沒事兒,待今日回去后好生歇息一晚自然也就好了?!?/br>
    正說著,陸明鳳與陸明麗過來了,稍后陸明芙與陸明萱并隔壁院的陸明雅和陸明欣也過來了,大家吃了隆福寺特意準(zhǔn)備的早膳后,便被簇?fù)碇サ剿峦馍狭笋R車,如昨日一樣浩浩蕩蕩的往回駛?cè)ァ?/br>
    半道上,陸明萱好幾次想掀開車簾瞧瞧人群里的凌孟祈,若是能尋下機會與他說上幾句話就更好了,她怕他鉆牛角尖,被怨恨蒙蔽了雙眼以后反而害了他自己,但顧忌著陸明芙還在都忍住了,先前陸明芙見她一副沒睡好的樣子已有些動疑了,她若再不知收斂,誰知道陸明芙會怎生亂想?

    而陸老夫人在車?yán)锴频昧杳掀硪荒樀钠届o后,則是松了一口氣,看祈哥兒的樣子,他們母子昨兒夜里雖不至于相談甚歡,至少也不曾惡言相向罷?只要那一位沒有在隆福寺出什么事,她便放心了。

    一行人于午時時分抵達(dá)了定國公府,凌孟祈因打馬至陸老夫人的馬車前向她辭行,“……還得去衛(wèi)所當(dāng)差,就不進(jìn)去了,待下次沐休時再回來給老國公爺和其他諸位長輩請安?!?/br>
    陸老夫人近看之下才發(fā)現(xiàn)他眼瞼下一圈青影,眼睛里滿是血絲,心知他心里必不若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平靜,不由暗嘆了一口氣,說到底,孩子是無辜的,如今卻要來承擔(dān)大人肆意妄為所帶來的后果,真是作孽哦!

    臉色便不自覺放緩了許多,柔聲道:“你且忙你的去,待沐休時便回來,我讓廚房的人給你做好吃的。”

    凌孟祈應(yīng)了,又抱拳與陸文廷陸文遠(yuǎn)作別后,才調(diào)轉(zhuǎn)馬頭,打馬徑自往錦衣衛(wèi)衛(wèi)所飛馳而去。

    陸老夫人等人則任馬車?yán)^續(xù)前行,直行至垂花門外才下車,早有陸大夫人領(lǐng)著陸大奶奶并一群丫頭婆子候在那里了,一瞧得陸老夫人的馬車停下,便忙忙上前見禮,婆媳二人又親自攙了陸老夫人下車,簇?fù)碇坪剖幨幫鶚s泰居行去。

    待到得榮泰居后,陸大夫人與陸大奶奶忙又領(lǐng)著人或是服侍陸老夫人更衣,或是打水凈面,或是沏茶捧點,陸大夫人還要抽空安排午飯,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陸老夫人見陸二夫人也在一旁跟著忙,雖極力隱忍,臉上的疲色還是掩不住,再看一眾孫女兒也個個兒都蔫了,早不復(fù)昨日出發(fā)前的精神抖擻,笑著吩咐道:“你們也都回去更衣罷,更完衣便不必過來了,吃了飯都睡個午覺,晚間再過來也不遲?!?/br>
    一路風(fēng)塵,大家的感覺的確都不好,陸二夫人因領(lǐng)著陸明鳳姐妹笑著應(yīng)了喏,行禮后退出榮泰居,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陸明萱與陸明芙遂領(lǐng)著伴香和落梅也回了空翠閣。

    早有留下來的桑嬤嬤段嬤嬤得知姐妹二人回來了,提前準(zhǔn)備好了熱水,姐妹二人各回各屋洗了臉梳了頭換了衣裳,才一起坐到廳里吃午飯。

    因只有自己姐妹二人吃飯,陸明芙便沒有秉承“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一邊吃飯一邊向陸明萱道:“待吃了飯小憩一會兒后,咱們就該著手收拾箱籠了,待晚間回了老夫人后,明日便可直接家去了,也不知道小弟弟長什么樣兒?是像爹爹還是像太太?還有太太,如今也不知道好些了沒?”

    陸明萱彼時雖滿腹心事,也頗惦記戚氏和戚氏新生的小弟弟,點頭道:“明日家去后自然便知道了,也不知道老夫人會不會同意我們在家里一直住到小弟弟滿月后再回來?且先收拾一些常用的東西和為小弟弟做的衣裳罷,若老夫人不同意我們回去住那么久,我們也犯不著帶太多衣裳啊首飾啊的回去。”

    陸明芙道:“你說的是,只如今離小弟弟滿月也就剩二十來日了,想來老夫人當(dāng)不至于不同意我們在家住這點時日罷?”

    陸明萱沒有說話,心里卻在想,指不定陸老夫人就真不同意呢?她老人家向來重規(guī)矩,若是平日還罷了,如今卻是戚氏坐月子的當(dāng)口,按理未出閣的女孩兒的確該盡量回避,所以她不同意的可能性還真不小。

    陸明芙隨即也想到了這種可能性,因說道:“要不,我們這會兒便去見老夫人,待問過老夫人的意思后,再回來收拾東西,也省得到時候白費功夫?”

    “還是晚間再去罷,”陸明萱想起昨晚上發(fā)生的事,估摸著陸老夫人這會子必定有話單獨與老國公爺說,所以她們還是被去打擾兩位老人家的好,“老夫人昨晚上便沒睡好,吃了飯必定要好生睡一覺的,我們晚間再去也是一樣,橫豎東西不多,收拾起來也花不了多少時間?!?/br>
    陸明芙想起先前在榮泰居時陸老夫人臉上掩也掩不住的疲色,兼之她自己也累得夠嗆,便點頭道:“那就晚間再去罷,我們也好趁這段空隙睡一覺,昨晚上我雖沒擇席,睡得還算不錯,顛簸了一上午,也早顛得我渾身酸疼了?!?/br>
    說話間吃完了飯,姐妹二人接過丫鬟遞上的茶漱了口,又在屋里略走動了幾圈以消食后,便各自回了房間去歇中覺。

    只陸明萱雖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了,躺到床上后卻依然睡不著,滿腦子仍在想著也不知道凌孟祈這會子怎么樣了?還有羅貴妃,昨晚上受了凌孟祈那一席冷言冷語,也不知道下去后會不會傷心欲絕,繼而動了胎氣?再就是當(dāng)今圣上既那般寵愛羅貴妃,如今見愛妃在凌孟祈那里受了氣,也不知道會不會遷怒凌孟祈,以給愛妃出氣?反正凌孟祈又不是他的兒子,他再愛屋,也及烏不到那個地步。

    這可真是一團(tuán)亂麻,誰能想來當(dāng)今圣上的貴妃在進(jìn)宮前就已是別人的妻子,別人孩子的母親了呢?這要是傳揚開來,當(dāng)今圣上的圣名會不會受損還是次要的,關(guān)鍵是凌孟祈以后要如何自處?

    陸明萱在這邊胡思亂想著,榮泰居內(nèi)陸老夫人與老國公爺彼時則果然如她所說,正屏退了滿屋子服侍的人,壓低了聲音在說昨晚上的事。

    “……你真能確定祈哥兒是羅貴妃的兒子,羅貴妃則是秀瑾兄那位因病早亡的兒媳盧氏?”老國公爺看起來仍有些難以置信,但他心里其實已經(jīng)相信了陸老夫人的話。

    陸老夫人點頭道:“您沒見過羅貴妃,我卻是見過不知道多少次的,祈哥兒剛來咱們家時,我便已覺得他有幾分眼熟,只一時間想不起來他像誰,而且此事也太過荒謬,我壓根兒沒往那上面想過。先前聽您說了那一位要見祈哥兒后,我心里其實已約莫猜到這個可能性了,但依然想著太過荒謬,便沒與您說,可昨兒個我見了祈哥兒后,是怎么看怎么覺得他與那一位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若是換上女裝,活脫脫就是一個人,不是母子關(guān)系還能是什么關(guān)系?”

    頓了頓,又道:“我就不明白了,她羅貴妃是生得漂亮,比后宮里所有妃嬪都要漂亮,可畢竟已是臣下的妻子,皇上怎么就能做出這樣奪人臣妻的事來?還有羅貴妃也是,已經(jīng)有夫有子了,竟也能做出拋夫棄子的事來,真是不知廉恥,只可憐了祈哥兒,自小兒沒有娘的庇護(hù)不說,還要因有這樣一個娘受盡苦難與屈辱……再不然她當(dāng)年既拋棄了祈哥兒,那就拋棄到底啊,如今又跳出來做什么,難道還指望能與祈哥兒再續(xù)母子前緣不成?且不說祈哥兒愿不愿意認(rèn)她,也得看皇上愿意不愿意不是,若皇上愿意他們母子暗中往來也還罷了,若不愿意,到頭來受罪的還不是祈哥兒?真是冤孽,還白白連累了我們家,怪道古人云‘紅顏禍水’,她可不就是一灘禍水,誰沾染上了誰倒霉嗎?”

    老國公爺聞言,不由皺起了眉頭:“好了,你就少說兩句罷,皇上也是你我能隨意臧否的,也不怕禍從口出?還有那一位也是,她再不好,如今也已是皇上的寵妃,四皇子與七公主的母親了,以后再見了面時你可別將心里的想法帶出來。我如今只盼著她對祈哥兒就這一時半會兒的熱度,過了這程子后,這熱度便漸漸冷卻下來,不然有了這一次的事,以后皇上少不得還要將差使派到咱們頭上,到時候咱們是不趟這灘渾水,也只能趟進(jìn)去呢,將來可該如何抽身?”

    陸老夫人嘆道:“可不是,如今咱們是不趟這灘渾水也已趟了,將來可怎么樣呢?”

    老國公爺想得更深更遠(yuǎn)一些,如今大皇子都快及冠了,皇上卻依然半點沒有立大皇子為太子的意思,顯然皇上是在打?qū)砹⑺幕首拥闹饕猓缃袼麄兗姨诉M(jìn)了羅貴妃的真正身份這灘渾水里,將來會不會被皇上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慕o劃分到四皇子的陣營里去?本來站到四皇子的陣營里去倒也并非就是壞事,可如今知道了羅貴妃的真實身份,他實在不想大周將來有這樣一個琵琶別抱的太后,而且真待羅貴妃當(dāng)上太后時,還能容得下知道她過去污點與不堪的他們一家嗎?

    老國公爺同時還想到了羅貴妃進(jìn)宮的年頭,其時正是凌相去世前后,如今看來,老友的“因病亡故”也是大有蹊蹺啊,他不說為老友伸冤雪恨,至少也不能助紂為虐罷?

    ☆、第七十六回 親情

    晚間陸明萱與陸明芙去請示陸老夫人她們此番家去能否住到小弟弟滿月后再回來時,果然就被陸老夫人給駁回了,不過卻不僅僅是因為她老人家覺得這樣的事二人該盡量回避,還因為陸中顯下午打發(fā)了人來,“大夫說了此番你們太太生得雖順,卻也吃了大虧,若不好生將養(yǎng)一段時間,怕將來留下病根兒,你們父親的意思滿月就不宴客了,待小哥兒滿百日時再大辦一回,到時候你們太太身體也已恢復(fù)了,小哥兒也大些了,不怕人多將他嚇著了,所以讓你們此番家去小住個三五日的也就罷了,待你們小弟弟百日宴客前,再接你們回去住上十天半個月的不遲?!?/br>
    聽得父親都這么說了,姐妹兩個心下雖有些遺憾此番不能家去待太久,但也只能應(yīng)道:“既是如此,但憑老夫人和父親吩咐?!?/br>
    陸老夫人就滿意的點了點頭,又讓雙瑞去取了一副足有九兩九重的赤金長命鎖來,笑道:“這是我賞給你們小弟弟的,你們帶回去給他,也算是我作伯祖母的一點心意?!?/br>
    姐妹兩個忙道了謝,見陸老夫人歇息了一下午仍不減疲憊,遂辭了陸老夫人,回了空翠閣。

    次日一早,姐妹兩個便坐上了家去的馬車,陸明萱昨兒夜里仍沒睡好,如今馬車一搖一晃的,便禁不住困意上來,靠在丹青身上打起瞌睡來,陸明芙卻精神極好,一路上說個不?。骸耙膊恢佬〉艿荛L得像不像你我?照理我們是他的親jiejie,他也該有幾分像你我才是……如今爹爹總算是有后了,看族里那些個心術(shù)不正的以后還敢不敢三不五時的來咱們家大放厥詞……雖說不是我娘和你娘親生的,總是爹爹的兒子,以后四時八節(jié)的,我娘和你娘也算是有個供奉香火的人了……”

    見陸明萱一開始還附和自己兩句,后來便一個字都欠奉,只管打自己的瞌睡,陸明芙不滿意了,探身上前掐了陸明萱的鼻子一下,不滿的嗔道:“瞧你困成那樣,昨兒夜里莫不是做賊去了?”

    陸明萱鼻子吃痛,差點兒連眼淚都出來了,只得直起身來,道:“jiejie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春困秋乏夏打盹’,如今已是夏日了,我瞌睡多一些難道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br>
    陸明芙撇嘴道:“不知道哪聽來的歪理……你既知道如今已是夏日了,怎么還穿高領(lǐng)的衣裳,也不怕捂出痱子來?對了,不說我還不覺得,一說我才想起好像昨兒你上午和下午也都穿的高領(lǐng)的衣裳,你就不熱嗎?”

    陸明萱今日穿了件蔥綠四喜紋交領(lǐng)妝花褙子,自脖子以上都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又豈有不熱的,但她脖子上前夜被凌孟祈掐過的痕跡還很分明,她哪里敢將其露出來,因笑道:“心靜自然涼,我并不覺得熱啊……對了,也不知道太太的母親可已家去了?若還在咱們家,待會兒回去后,咱們該給老人家磕個頭去的?!?/br>
    “若還在,我們自然該去磕頭。”陸明芙點點頭,“只咱們該如何稱呼她?是叫外祖母還是老娘?”

    到底順著陸明萱的話將話題給岔開了,陸明萱方松了一口氣,但隨即又暗暗煩惱起來,自己脖子上的痕跡只怕沒個十天半個月的消不了,總不能這么長的時間里自己天天都穿高領(lǐng)的衣裳罷?到時候只怕就不止陸明芙一個人動疑了,看來家去后得讓丹青找機會出去一趟,買點什么藥膏來搽搽才好。

    一時馬車抵達(dá)陸家,早有陸中顯得了信兒等在了大門口,不待馬車停下,已大步走了過來,笑道:“今兒個倒是快,我還以為你們得午時才能到呢。”

    陸明萱與陸明芙見父親穿了身鴉青團(tuán)花紋的直裰,整個人都年輕了十歲似的氣色不知道有多好,也禁不住滿臉的笑,上前屈膝給陸中顯見禮:“爹爹!”

    被陸中顯一手一個攙了起來,笑道:“快進(jìn)去,你們太太也一直念叨著你們呢,如今總算是回來了。”

    陸明芙忙問道:“小弟弟呢,他可還好?長得像誰?像不像我和meimei?”

    陸中顯笑道:“都說長得像我,不過我是一點也瞧不出來,倒是你們太太說長得挺像你的……你們是不知道,他才生下來沒兩個時辰便睜開了眼睛,穩(wěn)婆說別人家的孩子不過上個三五七天的睜不了眼,哭起來聲音不知道多洪亮,屋頂都能被他掀翻,光你們太太一個人的奶還不夠,又特意請了個奶娘回來才夠他吃,小胳膊小腿兒的不知道多有力……”

    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通,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樣子。

    聽得陸明芙直笑,一邊應(yīng)著陸中顯的話,一邊還不忘與陸明萱炫耀:“聽見了嗎,長得像我呢,不過你也別沮喪,我可是你們的長姐,第一位弟弟自然該長得像我,等太太將來再添第二位小弟弟時,就該長得像你了?!?/br>
    陸明萱并不說話,只是抿嘴微笑,心里卻是百感交集,她不是爹爹的親生女兒,小弟弟自然不可能長得像她,可爹爹卻待她不是親生更勝親生,她上上輩子一定積了很多福,所以上天才會給她再來一次的機會,讓她感受現(xiàn)下的溫馨與幸福。

    父女三人說笑著,很快抵達(dá)了正房,戚氏身著月白中衣,額上勒著一條石青色的抹額,正靠在床頭的大迎枕上由小桃服侍著吃酒糟雞蛋,一瞧得陸中顯領(lǐng)著姐妹二人進(jìn)來,便放了碗,笑道:“我還是過年時見過兩位姑娘,不過幾個月不見,兩位姑娘卻越發(fā)出挑,長成真正的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