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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高門庶孽之步步蓮華在線閱讀 - 第18節(jié)

第18節(jié)

    丫鬟說完,行了個禮,便又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余下陸老夫人哪里還有心情吃飯,雖說丫鬟說了自有陸大夫人坐鎮(zhèn),可陸大奶奶腹中懷的到底是定國公府第四代第一個孩子,國公府第四代的繼承人,陸老夫人又豈有不看重的,對著陸明鳳姐妹三個扔下一句:“我瞧瞧你們大嫂子去,你們只管吃你們的飯,不必等我了,吃完飯便各自回房歇著,別耽誤了下午上學(xué)?!北惴鲋鴱垕邒呋呕艔垙埖娜チ?,遠(yuǎn)遠(yuǎn)的還能聽見她的聲音,“我記得我?guī)炖镉幸恢臧倌昀蠀??你讓人即刻找出來,省得待會兒需要時再找白耽誤時間……”

    陸老夫人離開后,陸明鳳也急得無心吃飯,可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卻是不能去陸大奶奶屋里一探究竟的,只能叫了自己的奶娘來,讓后者代她瞧瞧情況去,瞧了之后立刻來回。

    奶娘應(yīng)聲而去,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后回來道:“穩(wěn)婆說還早呢,大奶奶方才吃了一碗紅糖雞湯,現(xiàn)下正扶著穩(wěn)婆的手在屋子里來回走動,老夫人和大夫人都讓姑娘不必?fù)?dān)心,還說這樣的事不該是姑娘過問的,讓姑娘只等好消息即可?!?/br>
    可話雖如此,陸明鳳與陸文廷兄妹情深,又豈有不擔(dān)心的,只到底不敢再使人去打探消息,便在屋里焦躁不安的踱來踱去,弄得本來不緊張的陸明芙和陸明萱也跟著緊張起來,下午的課索性都不去上了,使了丫鬟去告假。

    所幸彼時闔府上下都已知道陸大奶奶發(fā)動的消息了,沁芳齋的師傅們自然也知道了,想著情有可原,便也沒有怪罪眾人不去上課。

    整個國公府的緊張氣氛一直持續(xù)到次日傍晚,才終于被打破,陸大奶奶順利生下了國公府的第四代長孫,母子平安。

    這樣的大喜事自然遠(yuǎn)非上個月陸大夫人做個尋常散生可以相比的,老國公爺自得知了長曾孫是個六斤八兩的大胖小子后,便親自下令,不但洗三禮要大辦,滿月宴一樣要大辦。

    整個定國公府上下都因老國公爺?shù)倪@個命令而百般忙活起來,洗三禮也還罷了,只是針對至親姻親并有通家之好的人家,且未出閣的姑娘們還不便出席,是以當(dāng)日定國公府雖熱鬧,給孩子洗三時,又有皇后娘娘使內(nèi)侍來賞了兩對金銀錁子出來作為孩子洗三的賀禮,直把穩(wěn)婆喜得都快飄上天了,卻內(nèi)外一共只開了十二桌。

    可滿月禮又不一樣,這樣的大喜事,別說與自家但凡有點交情的人家定國公府一律要送請?zhí)ィ瑒e人來不來且不說,定國公府的誠意卻要先擺出來,不然人家還以為定國公府是打算與自家絕交了;那些到了日子不請自來的客人也要事先考慮到,還有京城外的其他來賀喜的賓客的衣食住行同樣需要考慮得面面俱到,事情之繁瑣冗雜,絕對與去年老國公爺過六十大壽時有得一拼。

    所以陸明鳳和陸明麗等人又被陸大夫人叫了去幫忙理事,自然的,姑娘學(xué)堂也因此又停課了,至于復(fù)課時間,只怕得等到被老國公爺親自起名為“希賢”的小家伙的滿月禮過了去了。

    對于學(xué)堂停課一事,陸明萱倒不是很在意,反正她如今最喜歡的課就只蘭先生的課而已,其他課上不上其實無所謂,停課反倒給了她更多往九省樓跑的時間。

    陸明芙因陸明鳳等人如今跟著陸大夫人管家理事,她總不好跟著往陸大夫人跟前兒湊,學(xué)堂又停了課,實在難打發(fā)時間,百無聊賴之下,只好跟著陸明萱也去了九省樓。

    奈何她對讀書實在提不起陸明萱那么狂熱的興趣,也就一開始挑了幾本志怪小說回去看,然后,便沒有然后了,陸明萱又恢復(fù)了與丹青主仆二人單獨去九省樓的日子。

    不知不覺便到了四月下旬,陸希賢的滿月之日也到了。

    陸明萱想起上次陸大夫人生辰時賀夫人都帶了女兒們來赴宴,如今定國公府第四代嫡長孫滿月這樣的大事,后者更沒理由不來,便不想去前面花廳坐席了,省得又與賀夫人打照面,白影響自己的心情。

    遂推說自己有些不舒服,讓陸明芙把自己的賀禮,陸中顯事先為姐妹二人準(zhǔn)備好的一對赤金如意手鐲帶去前廳,待好說歹說送走不放心她的陸明芙后,便去了九省樓。

    相較往日,今日的九省樓越發(fā)要安靜幾分,想是在這里當(dāng)差的人很大一部分被抽去了前面幫忙,來讀書借書的人也比往日少得多的緣故。

    陸明萱給守門的婆子打過招呼后,徑自進(jìn)了第二進(jìn)院子。

    不想?yún)s有人比她先到了,彼時正背對著門,在專注的翻看著一本書,看背影像是凌孟祈。

    想著凌孟祈處境尷尬,向來都是不怎么參與國公府的各類宴席的,今日自然也不例外,陸明萱并不疑有他,也壓根兒沒想過其人有可能不是凌孟祈,想也不想便笑著打招呼道:“凌世兄今兒個倒早,看什么書呢,這么入迷?”

    那人應(yīng)聲轉(zhuǎn)過身來,在自窗外斜照進(jìn)來的晨光中逆光而立,目若點漆,顧盼生輝,嘴角還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略帶嘲訕的微笑,不知道有多風(fēng)流寫意,——卻不是凌孟祈,而是另一個陸明萱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在此時此刻遇見的人,賀知行!

    陸明萱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渾身如墜冰窟,直至忘了呼吸,混亂成一片的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賀知行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她和他明明還要四年后才第一次見面,怎么會今日就見面了?難道又是陸明珠一手安排的,可?;坶L公主現(xiàn)下還活得好好兒的,陸明珠沒道理發(fā)現(xiàn)她的真實身份,自現(xiàn)在就開始對她實施報復(fù)才是……可是也不對,若現(xiàn)在陸明珠就發(fā)現(xiàn)了她的真實身份,憑?;坶L公主的身份,要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螞蟻困難不到哪里去,她又何需這般大費周章,將自己喜歡的人往別的女人懷里推?

    難道,因為她的重生,所以有些事情也發(fā)生了偏差?那么這偏差會是怎樣的偏差呢?是好還是壞?其他那些事情會不會也跟著發(fā)生偏差?

    眼前這個春光燦爛,微風(fēng)習(xí)習(xí)的早晨,笑得一臉風(fēng)流和煦的少年和那個在漫天飛雪,天寒地凍,滿眼血紅的黃昏里扭曲著臉一去不復(fù)還,徹底斷了她和她腹中孩子最后一線生機(jī)的狠心人的身影交織在一起,讓陸明萱無法分辨出哪個才是真,哪個又是假,讓她想哭哭不出,想笑笑不出,只想聲嘶力竭的問眼前的負(fù)心人一句“為什么”。

    可在她問出口之前,腦中殘存的那一絲理智險險拉住了她,她聽見自己以恰到好處的驚訝聲音問賀知行:“公子是誰,莫不是今日來賀喜的客人?那公子就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才是,不然誤了前面坐席,可就不好了!”

    賀知行確實是來吃喜酒的,只不過不耐煩一眾來賓都圍著自己夸夸其談,更不耐煩待會兒陸明珠又要使人給他送這送那,活像自己跟她有什么私情似的,——別人或許不知道,他自己卻是知道的,別說他不喜歡陸明珠,沒想過讓她做自己未來的妻子,就算他對她有好感,以?;坶L公主如今在皇室尷尬的處境,他也絕不會娶她,上頭的人也必不會樂意看見他娶她的,除非哪日福慧長公主忽剌剌死了,沒準(zhǔn)兒還有這個可能,既然他怎么都不可能娶她,又何必要橫生枝節(jié)?想著國公府的藏書樓對客人一樣開放,而今日的藏書樓絕對是整個定國公府最安靜的所在,所以索性避到了九省樓來。

    卻沒想到,他都躲到這里來了,依然被人找了來,還用了那樣蹩腳的搭訕方式……賀知行嘴角微翹,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道:“姑娘既知道今日客人多,就不該來這里才是,不然不慎被人冒犯了,一旦傳揚開來,豈非有損姑娘的清譽?還是,這才是姑娘的初衷?”

    一邊說,一邊拿飽含挑剔與不屑的目光居高臨下看了陸明萱一眼,見她穿戴雖素雅,卻眉眼玲瓏,雙眸瀲滟,紅唇嫣然,肌膚如雪,瞧著形容尚小,但已不難看出再大個幾歲后,會是怎樣的絕色,倒是比素日那些變著法兒往他面前湊的所謂大家閨秀們都要強上幾分,眼里的挑剔與不屑不覺便去了幾分,在心里道,難怪敢來搭訕自己,敢情是有幾分本錢,只可惜年紀(jì)還是太小了些,不然自己倒是可以陪她玩玩兒。

    初衷你個鬼!陸明萱沒想到賀知行現(xiàn)下就已這般自傲自大了,強壓下吐他一臉唾沫的*,淡聲道:“公子還請慎言,我來我們陸家自家的藏書樓,自然不怕被人冒犯,倒是公子作為客人,不在主人家的陪同下便獨身來主家的藏書樓,難道不覺得失禮嗎?不過公子有句話倒是說對了,若是被人撞見我與公子同在藏書樓傳言開來,我就真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丹青,我們走!”

    說完,不待賀知行有所反應(yīng),已轉(zhuǎn)身大步走了出去。

    ------題外話------

    親們,超級大肥章哦,瑜簡直拼了老命了,請大家千萬多多支持啊,后文會很精彩的,相信我,沒錯的,o(n_n)o~

    ☆、第五十八回 難堪

    “……不過公子有句話倒是說對了,若是被人撞見我與公子同在藏書樓傳言開來,我就真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丹青,我們走!”

    陸明萱說完,便帶著丹青頭也不回的走了,余下賀知行被她避自己如蛇蝎,說走就走的行為弄得半晌都回不過神來,不是擺明了搭訕自己來的嗎,怎么話還沒說上兩句,人倒先走了,難道是在欲擒故縱?可若是欲擒故縱,不是該“無意”掉下帕子香囊之類的什么東西嗎?

    不過她乍見自己轉(zhuǎn)身過來時眼里的那抹震驚倒不是像是裝出來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她看他的眼神隱隱帶了幾分仇視和怨恨,這又是何緣故,他可以肯定自己以前壓根兒沒見過她,自然也就談不上與她結(jié)仇;還有她說的那句‘公子作為客人,不在主人家的陪同下便獨身來主人家的藏書樓,難道不覺得失禮嗎’,說來倒也的確是他的不是,這里畢竟是定國公府,而他作為客人過來藏書樓卻是臨時決定,指不定那小姑娘真不是為堵他而來呢?

    有微風(fēng)自槅門拂進(jìn),也不知是不是屋里還殘留著陸明萱身上的氣息,賀知行只覺有淡淡的幽香隨風(fēng)襲入鼻間,他的眼眸瞬間深了深,唇角也微微翹了起來,不管方才的小可人兒是有意來堵他的欲擒故縱,還是真無意撞上的他,她都已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只可惜終究還是太小了點,自己得等上三二年的才能陪她玩兒了!

    再說陸明萱帶著丹青急匆匆離了九省樓,一口氣走出了老遠(yuǎn),滿腔的憤懣與痛恨依然未能散去分毫,一想到方才賀知行看向自己似嘲似訕的目光,一想到他以為自己是特意為搭訕?biāo)サ模秃薏荒軗匣怂菑堊砸詾槭堑哪?,更恨自己前世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會愛上這樣一個男人,還自甘下賤作了他的妾,最后落得一尸兩命的下場?他看她的樣子何嘗有半分尊重,只怕看其他女子也是一樣,覺得天下所有女子生來就該圍著他轉(zhuǎn),生來就該被他的風(fēng)姿所傾倒,他以為他是誰!

    念頭閃過,忽然想起自己前世自見過賀知行以后,可不是有他在場時眼睛一直圍著他轉(zhuǎn),他不在場時心里則一直想著他,陸明萱立刻痛恨起自己來,可這痛恨又不能為外人說道,只能攥緊拳頭,繼續(xù)大步往前走去,試圖通過疾走來發(fā)泄一下自己心底的郁氣。

    奈何還沒走出幾步,已被丹青小心翼翼的喚?。骸肮媚?,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是外院了,今兒個人多,萬一不慎被誰冒撞了姑娘……”

    陸明萱被她這么一提醒,才驚覺自己氣怒交加之下,竟不知不覺走到通往內(nèi)院與外院之間的小花園來了,兩者之間雖有一墻之隔,日常通行的角門卻開著,也不見守門的婆子,想是今日忙亂,被人臨時叫去幫忙了也未可知,她若再渾渾噩噩的往前走,又沒人阻攔,沒準(zhǔn)兒還真就走到外院去了,到時候笑話兒可就真鬧大了。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長長的吐出,在心里告誡過自己幾遍如今已不是前世,自己已經(jīng)重生了,便不會重蹈前世的覆轍,再睜開眼睛后,陸明萱心里總算好受了幾分,因有些意興闌珊的與丹青道:“我方才想事情一時想得入了迷,連自己走的哪條路都不知道,得虧有你提醒,不然今日可就要鬧笑話兒了!我們且回去罷,省得待會兒jiejie不放心回去瞧我時,我卻不在,讓她白擔(dān)心?!?/br>
    丹青看她臉色難看至極,卻不敢問因由,只是笑著應(yīng)道:“大姑娘先前離開時便百般不放心姑娘,想來宴席中途若得了閑,必定會回去瞧姑娘,咱們是該盡快回去才是?!?/br>
    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忍住問賀知行是誰:“先前在九省樓遇見的那位公子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倒是生得好相貌,奴婢瞧著,雖及不上凌公子,卻也差不了多少了……”畢竟才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就算再沉穩(wěn)心中再有丘壑,也抵擋不了“京城兩璧”的魅力。

    只可惜話沒說完,已被陸明萱冷聲打斷:“多嘴!那位公子一看便知非富即貴,也是你能背后非議的?念你初犯,這次也就罷了,若有下次,我身邊也留你不得了!”

    丹青跟了陸明萱這幾個月,還從未見她有過這般疾言厲色的時候,當(dāng)即唬得跪了下去,一疊聲說自己‘以后再不敢了’。

    陸明萱心知自己有遷怒丹青的成分在內(nèi),但話已出口,也再收不回來,只得又叮囑了丹青幾句‘以后不可再犯’之類話兒,才叫了她起來,然后主仆兩個一前一后往小花園中間的幽幽谷走去,打算橫穿幽幽谷,抄近道進(jìn)內(nèi)院去。

    說起這幽幽谷,卻是國公府小花園最精妙的一處景致所在,乃是由太湖石砌成的一座小石山群,外頭雖是假山模樣,里面卻遍栽時花異草,最是匠心獨具,清幽不過,所以才會被取名為‘幽幽谷’。

    主仆兩個沿著地上的青石板小徑漸漸深入,隨著假山的入口越離越近,周圍的光線也是越來越暗,漸漸只余些許的微光自石頭的縫隙間射入,給人以一種朦朧的感覺。

    陸明萱與丹青原地站了片刻,打算待眼睛適應(yīng)了從明亮的地方乍進(jìn)相對黑暗的地方的過程后,再繼續(xù)往前走。

    冷不防卻有男人狎昵的笑聲自假山里面?zhèn)鱽恚锹曇舻蛦『?,帶著一點點輕笑,一點點微喘,“……小林兒,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是痛痛快快從了我罷?不然真逼得我對你用強,萬一不慎弄傷了你這張?zhí)煜聼o雙的漂亮小臉蛋兒,或是弄傷了你身上其他哪里,多傷感情哪,我們以后又不是不相見了,我還指著與你長長久久的呢!”

    陸明萱心中一跳,已約莫猜到了里面正上演什么戲碼,第一反應(yīng)便是拉起丹青,輕手輕腳避到了假山的背陰處去,以免被里面的人發(fā)現(xiàn)了橫生枝節(jié)。

    等主仆二人都躲好以后,陸明萱又猛地想到,方才那聲音好生耳熟,自己一定在哪里聽過,只慌亂之間一時想不起來了,到底是在哪里聽過呢?

    又聽得那聲音道:“小林兒,你就從了我罷?只要你從了我,我向你保證,一旦我坐上那個位子,便立刻將你繼母和她生的那個小賤種碎尸萬段,再下旨讓你父親提前將爵位傳給你,并晉你家的侯爵為公爵,在原來襲爵三代的基礎(chǔ)上,再襲爵五代,讓你父親和家族所有的人以后都得看你的臉色過活,你讓他們往東,他們絕不敢往西,你讓他們打雞,他們絕不敢攆狗,讓他們知道,他們不疼你沒關(guān)系,有我疼你就好,你道好是不好?”

    陸明萱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震驚得連呼吸都忘記了,只因她總算聽出了那個男聲的主人是誰,也自后者的話里,約莫猜到了里面上演的那出戲的另一個“主角”是誰。

    如果她沒有猜錯,那個男聲的主人必是大皇子無疑了,至于另一個人,她雖很不想接受,卻也不得不接受只怕大皇子口中的那個‘小林兒’其實是‘小凌兒’,而整個定國公府姓凌,還生得連在皇宮中見慣了美人兒的大皇子都贊‘天下無雙漂亮’的人,又有幾個?

    像是為了印證陸明萱的猜測似的,她念頭才剛閃過,里面就傳來熟悉的聲音:“大皇子,我早說過很多次,我是絕不可能從你的,我要家里的爵位,自會憑自己的本事去得到,我要讓我父親和家人看重我,要像他們證明自己,也自會憑自己的本事,用不著自甘下賤的出賣色相來讓你施舍!你若真敢對我用強,我現(xiàn)下是反抗不了你,但事后我一定與你魚死網(wǎng)破,同歸于盡,你若不信,我們就走著瞧,反正你是細(xì)瓷我是瓦礫,我這條賤命能得你堂堂皇子陪葬,也算是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

    正是凌孟祈的聲音,只不過他話雖說得狠,卻喘得很厲害,呼吸卻極其沉重,以致聲音都變了調(diào),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大皇子的什么暗算,不然以他的武藝,就算不敢拿大皇子怎么樣,要讓自己脫離眼下尷尬狼狽的處境還是極容易的,也不必似現(xiàn)下這般,只能任由大皇子宰割了。

    大皇子顯然被凌孟祈這一席話給激怒了,冷笑道:“喲呵,你倒還敢威脅起本王來,莫不是本王給了你三分好顏色,你就自以為可以開染坊了?呸,什么玩意兒,不過一個家族的棄子,貓狗一樣長大的東西罷了,若不是長了這樣一張臉,你以為本王會正眼看你?你信不信本王明兒便使人去臨州告訴你老子本王瞧上你了,到時候不必本王動手,他自會將你洗干凈了送到本王床上去求本王上?怎么樣,你是愿意本王似土豪搶民女那樣對你,還是柔情蜜意的對你呢,本王都可以配合,你是個聰明人,自己選罷!”

    這番飽含羞辱的話,顯然將凌孟祈氣得不輕,只聽他喘息著怒聲道:“我是不是在威脅大皇子,大皇子試過自然就知道了,只不過到時候大皇子還有沒有命在,可就沒人能說得準(zhǔn)了……”

    話沒說完,忽然響起一聲“嗤啦”布帛撕裂的聲音,隨即則是大皇子猥瑣下流的聲音:“嘖,都到這地步了,你這張小嘴兒還是這么厲害,你是不是還想著時間拖延得越久,你被人找到的希望就越大?也是本王糊涂,就不該與你說這么多廢話,就該直接就成就好事的,指不定這會兒你反倒要過來求著本王別離開了……你放心,本王一定會好好兒對你,讓你舒服得欲死欲仙,以后倒過來求本王上你的……”

    陸明萱聽至這里,再也聽不下去了,她不明白,大皇子在人前明明是那樣的溫文儒雅,清貴雍容,在人后卻是這副下流齷齪的樣子,難道真應(yīng)了那句話“金玉其表,敗絮其中”?陸明鳳那樣的人品才貌,兩世都要嫁給這樣一個人渣,可真是一朵鮮花兒生生被插到了牛糞上!

    飛快的四下里掃了一圈兒,陸明萱見地上有一塊小兒拳頭大小的石頭,因想也不想便彎身將其撿了起來,用力往假山內(nèi)扔去。

    隨著石頭“砰”的一聲落在地上,里面立刻傳來大皇子的爆喝:“誰在外面?!”

    陸明萱在扔出石頭的那一瞬間,已拉起丹青飛快跑到了假山外面去,然后裝作不經(jīng)意路過,不知道假山里面情形的樣子,有意將聲音拔高了幾度與丹青道:“怎么找了一圈兒都沒找見大jiejie,難道她沒來小花園不成?可是不對啊,丫鬟明明說她來了的,難道已經(jīng)走了不成?”

    因時間緊急,根本來不及與丹青細(xì)說她的打算,于是只能一邊說著,一邊殺雞抹脖的沖丹青使眼色。

    好在丹青是個伶俐的,方才的情形她也是親身經(jīng)歷的了,幾乎是立刻便明白了陸明萱的意思,也拔高了聲音附和道:“是啊,丫鬟的確說大姑娘來了小花園的,怎么這會子卻不見人影?莫不是去了外院?也不該啊,大姑娘自來最是守禮不過的……難道是進(jìn)了幽幽谷?今兒來的客人不少,吵得人頭疼,大姑娘莫不是進(jìn)幽幽谷躲清凈去了,要不姑娘在這里等著,奴婢進(jìn)去瞧瞧?”

    陸明萱怎么可能明知山有虎,還讓丹青往虎山行?立刻高聲道:“大jiejie要躲清凈,難道不知道回自己的擷秀閣,哪里需要舍近求遠(yuǎn)跑到小花園來?必定是有什么正事才會跑這一趟,我們且再四下里找找,若是還找不到,再進(jìn)去幽幽谷也不遲!”

    丹青進(jìn)國公府也有好些年頭了,自然知道做下人的一旦撞破主子不欲為外人知道的秘事,便只有死路一條,更何況此時幽幽谷中的那位身份還那般尊貴,別說捏死自己區(qū)區(qū)一介丫鬟,連要自家姑娘的命也是易如反掌。可這種時候,她做下人的不迎難而上,難道倒要讓主子起身涉險不成?便是再害怕,說不得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卻沒想到,自家姑娘卻不肯讓自己白送性命,丹青心里不由再次升起自己沒跟錯主子的喜幸來,因忙順著陸明萱的話道:“姑娘所言極是,那奴婢便扶了姑娘,四下里再找一圈兒罷。”

    陸明萱點點頭,扶了丹青的手,一邊有意高聲叫著“大jiejie”,一邊作勢往遠(yuǎn)處走,等行至一個假山口看不見的角度時,立刻停下腳步,蟄身往回看,手不自覺攥得死緊,也不知道假山里的大皇子聽得陸明鳳有可能在小花園后,會不會收斂一些,暫且放過凌孟祈?二人既是嫡親的表兄妹,前世結(jié)為夫妻后,感情也一直很好,想來大皇子應(yīng)是很喜歡很在乎陸明鳳這個未婚妻的罷?只希望他能看在陸明鳳的份兒上,就此收手,立刻返回外院去,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不露痕跡的將凌孟祈救下來,再將今日之事遮掩過去了!

    萬幸陸明萱與丹青主仆二人只等了片刻,便見面色有些潮紅,神情頗陰沉,但身上衣妝還算完整的大皇子自假山口走了出來,低聲啐了一句什么話,陸明萱遠(yuǎn)遠(yuǎn)聽著像是在說‘晦氣’什么的,然后經(jīng)青石板小徑大步走出小花園,很快消失在了通往外院的角門后。

    陸明萱見狀,松了一口長氣,這才驚覺自己手心里滑膩膩的全是汗,后背也汗?jié)窳?,但她卻顧不得理會,也顧不得自己此刻闖進(jìn)假山里,凌孟祈極有可能衣衫不整,主仆兩個進(jìn)去到底好過自己一個人進(jìn)去,省得將來萬一不幸事發(fā),自己渾身是嘴是也說不請了,快速對丹青吩咐了一句:“你守著假山入口,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有人靠近便提醒我一聲,我好早作防備!”不待丹青答話,已提起裙擺,疾步進(jìn)了假山口,進(jìn)了幽幽谷中。

    一直行至幽幽谷深處的腹地,陸明萱才找到了凌孟祈。

    昏黃的長明八角宮燈下,凌孟祈面色潮紅,呼吸急促,衣裳凌亂,露出半邊白皙的肩膀,無力躺在地上任人采擷的樣子,便是圣人見了都會忍不住動邪念,陸明萱心神蕩漾之余,忽然就有些明白大皇子的感受了,這樣的絕色惑人,連圣人都抵擋不了,更何況大皇子一介凡夫俗子?至于凌孟祈的性別,此時反倒已經(jīng)是最不重要的了,話又說回來,凌孟祈如今只得十三歲,還只能算一個半大的孩子還算不得男人,正是雌雄莫辨的時候,若只看臉,很多時候都會讓人懷疑他的性別,拿他當(dāng)女子一般看待。

    不過陸明萱很快便斂住了心神,上前一步蹲在了凌孟祈面前,紅著臉壓低了聲音急急道:“凌世兄,你還好嗎?你沒事兒罷?”說話間,不忘側(cè)開臉,既是想著男女有別為了避嫌,也是為了避免凌孟祈尷尬難堪,他自尊心那么強,如今卻被人看見如此屈辱的一幕,還不定怎生羞憤欲死呢?

    彼時凌孟祈的意識已經(jīng)有些恍惚,根本沒發(fā)現(xiàn)有人進(jìn)來,還是陸明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方意識到是有人進(jìn)來了,忙強撐開眼睛看去,見來人竟是陸明萱,當(dāng)下又是驚喜又是羞憤又是難堪,又強撐著囫圇拉好了衣裳,半身坐了起來,才聲若蚊蚋的擠出一句:“你……萱姑娘怎么會來這里?是嫌里邊兒人太多太嘈雜,過來躲清凈的嗎,真是好巧……”

    陸明萱一聽這話便知道他是不想讓自己看出他的窘境,在故意粉飾太平,可眼下的局勢哪容他粉飾太平她裝糊涂?誰知道什么時候便會有人再來小花園甚至直接進(jìn)幽幽谷的?到時候他們兩個才真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因忙道:“我不是過來躲清凈,而是偶然經(jīng)過這里,聽得……方才的事,知道你身陷險境,特意進(jìn)來救你的,你先別顧著羞憤難堪,且先離開這里是正經(jīng),對了,你能站起來嗎?我瞧你氣色很不對勁,是不是大皇子暗算你了?你怎么就被他暗算了呢?罷了,且先不說這些了,無論如何我們得立刻離開這里,不然不論是旁人不知情偶然闖了進(jìn)來,還是大皇子回過神再折回來,后果都將不堪設(shè)想?!?/br>
    聽得陸明萱直接點明她將方才的情形聽了個一清二楚,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凌孟祈額頭青筋迸起,雙眼霎時紅得能滴出血來,半晌方嘶聲道:“我中了那個爛人的十香軟筋散,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不然也不會……陷入如此難堪屈辱的境地。方才萱姑娘與丫鬟在外面說的話我也隱約聽見了的,萱姑娘又救了我一回,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才好了!”

    陸明萱直接略過了他后面的話,急聲問道:“也就是說,你一點力氣也使不上,憑你自己根本站不起來了?”

    凌孟祈羞憤難當(dāng),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只恨自己為什么不能立時死過去,那樣也就不必在陸明萱面前如此狼狽與不堪了,——念頭閃過,又猛地想起,自己每次狼狽至極難堪至極時,好像她都在場,難道是老天看不得她這樣美好的人兒與他有牽扯,所以有意在作弄他,警告他不得有任何非分之想嗎?

    陸明萱見凌孟祈憑自己的力量的確站不起來,猶豫了一瞬,忽然探身過去,攙住了他的手臂,道:“我這便扶你起來,你撐著點,等離開這里就好了?!币贿呎f,一邊用力將他往上扶。

    奈何她到底年紀(jì)還小,身單力薄,凌孟祈雖也才只是一個半大少年,身高卻擺在那里,她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堪堪將他扶了起來,卻還沒來得及喘氣,又因氣力不濟(jì),不但將他復(fù)摔回了地上,連自己也跟著摔到了他身上。

    壓得凌孟祈禁不住悶哼一聲,隨即卻是一陣心猿意馬,好容易強壓下去,才喘氣道:“萱姑娘要不還是先離開,設(shè)法找人來幫忙罷?我這些日子跟彥杰兄朝夕相處,覺得他為人還不錯,嘴也緊,想來不會將今日之事說出去,姑娘不妨使人去告知他一聲,就說我醉倒在了這里,請他來接我。”說話的同時,也在心里暗罵著自己,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浮想聯(lián)翩,萱姑娘一心幫自己,自己卻對她心生邪念,尤其她還那么小,自己簡直禽獸不如!

    彼時陸明萱已手忙腳亂的自他身上爬了起來,她倒是沒發(fā)現(xiàn)凌孟祈的異樣,聞及他此言,想起他中了大皇子的暗算,只怕短時間內(nèi)恢復(fù)不過來,而趙彥杰與他同居四知館,凌孟祈身體有何不適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他,若能得趙彥杰相助,再幫著打打掩護(hù)什么的,豈不比她和丹青在這里瞎折騰來得強得多?

    因點頭道:“你這個法子好,只這里卻無論如何不能再待,你且稍等片刻,我出去將丹青叫起來,我們一道將你扶著離開這里,找到一個僻靜的所在,我再讓丹青設(shè)法去請趙表哥過來接你不遲?!?/br>
    陸明萱說完,便去外面叫了丹青進(jìn)來,萬幸自大皇子離開起,便一直沒有他人來過小花園,也算是天助他們了。

    主仆兩個一左一右扶了凌孟祈,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幽幽谷,又在丹青的指引下,在旁邊不遠(yuǎn)處一座僻靜的,國公府日常很少用到的庫房找了一間空房子暫時安頓下來后,丹青便紅著臉,不敢多看凌孟祈一眼的找趙彥杰去了。

    丹青離開后,陸明萱想著危機(jī)總算是暫時解除了一半,心里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松懈下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雙腿軟得幾乎快要支撐不住自己身體的重量,之前便已被汗浸濕了的里衣就更不必說了,早不知濕了干干了又濕幾個回合了。

    凌孟祈的情形看起來也好了不少,至少臉色沒有之前那么潮紅,呼吸也平緩了許多。

    陸明萱看在眼里,因忍不住問道:“我先前聽你和大皇子的對話,恍惚今兒個的情形已不是第一遭了,你到底是怎么招惹上那尊煞神的?他那樣的身份,也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今兒個算你運道好,正好我恍惚之下走岔了道兒走到了那里,不然只怕……后果不堪設(shè)想,可今兒個你運道好,卻未必次次都能運道好,下次再遇上這樣的情形,你可該怎么著呢?”到底說的是這樣閨閣女兒別說說了,連聽都不該聽的事,說到最后,臉已紅得能滴出血來。

    凌孟祈聞言,原本已好看了幾分的臉色霎時又難看起來,但問他的不是別個,是陸明萱,話語里還飽含nongnong的關(guān)切之意,他沒辦法不回答她,只得悶聲道:“又不是我想招惹他的,自上次大夫人生辰,他見過我一面后,便開始糾纏我了,我一直不理他,從來都是冷冷淡淡,謹(jǐn)遵禮數(shù),誰知道他卻以為我是在欲擒故縱。今日他來了后,又纏著我不放,非要拉著我拜什么‘契弟’,還說回去后就遣散一應(yīng)小內(nèi)侍,以后只守著我一個……我自然不理他,誰知道卻被他指使旁人哄著喝了一杯酒,然后便使不出力氣了,被他軟硬兼施的弄到了幽幽谷里,之后的事情姑娘便都知道了!”

    陸明萱聞言,臉越發(fā)的紅,沉默了片刻猛地想起一件事,因蹙眉問道:“大皇子說他回去后就遣散一應(yīng)小內(nèi)侍,難道大皇子先前便有龍陽之癖,而并非是見了你后才偶動念頭的?”

    可大皇子前世娶了陸明鳳后,不是與陸明鳳感情一直很好嗎,難道那都是表象,實則他一直愛的是男子?那陸明鳳嫁給他,豈非一輩子都?xì)Я??也不知道宮里的徐皇后知不知道此事?照理徐皇后統(tǒng)領(lǐng)六宮,膝下又只得大皇子一個命根子,大皇子的一舉一動都該瞞不過她才是,如果徐皇后一早便知道此事,卻仍任憑陸明鳳嫁給了自己的兒子,那徐皇后的心就委實太狠了一些!

    還有陸大夫人,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此事,她一向最疼陸明鳳,若是讓她知道了,也不知還會不會將陸明鳳嫁給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