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老板和太宰先生竟然是這種關(guān)系！

    他看著自然搭在老板腰間的手，以一種極具占有欲的方式扣緊，氛圍詭異到他想遁地逃離。

    “你可以去找你的同學(xué)們?！碧字挝⑽⒁恍?，不加掩飾地開始驅(qū)逐電燈泡。

    “嗯……啊好！”

    虎杖悠仁落荒而逃，背影跟上次某個橘發(fā)干部相差無幾。

    街道上的嘈雜聲更大，有人發(fā)出了驚呼。

    “出事了，我去看看。”

    “噢。”太宰治這才不情不愿地把青年放開，遺憾地在他耳垂蹭了一下。

    門外比室內(nèi)稍亮一點(diǎn)，但還是好不到哪去。

    青灰色的天壓著，雨水絲毫不見小，人們像淤泥中鉆出來透氣的蚯蚓，在屋檐下探著頭，討論著十字路口處發(fā)生的意外。

    一輛黑色的轎車撞斷了街道的路燈，車頭深陷，前窗裂得千瘡百孔，完全變了形。車轍壓過一道黑漆漆的印子，從街頭拖行了一百來米，把整條街的公共電力都撞短路了。

    警車閃著紅藍(lán)光，關(guān)了警報(bào)器。幾個披著黑色雨衣的警官圍在路口中央，拉起了警戒線，把造成交通事故的罪魁禍?zhǔn)兹α似饋怼?/br>
    是一塊翹起的巖塊。

    遠(yuǎn)遠(yuǎn)看去，還以為是被雨水淋濕的黑色骨架，突兀地斜插進(jìn)地面，把表層新鋪的瀝青擠碎，烙上蛛網(wǎng)的白痕。

    “……下面的水泥被震裂了，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散了散了，不要圍觀……”

    中間的警官晃著強(qiáng)光手電，開始驅(qū)趕圍觀群眾。

    “是蟲洞?！鼻嗄曷勔娏擞昴婚g飄散的甜腥味，睫毛被空氣中濃重的水汽打濕。

    聯(lián)盟判斷錯誤，蟲洞不僅在地下，還在天上。雨水里夾雜了蟲卵的味道，傾盆落下，仿佛要把整個橫濱淹掉。

    創(chuàng)世紀(jì)中耶和華在地上降雨四十晝夜，洪水在世間泛濫一百五十天，方舟之外所有生靈被抹殺。

    青槐盯著地面矗立的巖石骨架。

    心里浮現(xiàn)起一種荒誕的錯覺。

    好像太陽都被吞噬了，他被巨大的陰影追逐著，在荒草和枯枝叢生的林中逃生，足尖從淤泥中拔出，踩碎老鼠風(fēng)干的尸骸——

    “青槐?！币恢桓稍餃?zé)岬氖职阉麖墓夤株戨x的幻想中拉扯回來，“只是車禍而已?！?/br>
    “……車?yán)锶说那闆r看起來不太妙。”青年揮散掉腦子里的神話故事，注視前方。

    轎車半個車頭都撞成了一堆廢鐵，漆黑的車窗里幾乎沒有動靜。

    太宰治目光掃過車牌，“沒關(guān)系，他不會有事?！?/br>
    “他？——”

    轎車車門被撬開一條縫，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割開的，黑色的布刃把整塊合金車門鋸斷，一個黑白漸變發(fā)的青年走了出來，臉色難看得要死。

    他從車門的遺骸中拔出一把黑傘撐在頭頂，深黑的眼眸在雨簾中掃了一眼。

    “芥川？”青槐頓了頓，“他怎么會來這里？”

    芥川龍之介撥開一群警察，徑直向居酒屋走來。

    “太宰先生，青……槐?！彼攘艘宦暎行┎贿m應(yīng)對同齡人直呼其名，“下午好?！?/br>
    “日安，芥川?！鼻嗷睆穆N起的石塊上收回視線，看起來心神不寧。

    “這么急匆匆的，看來是有新消息了？”太宰治挑眉，“這種程度的車禍可不多見。”

    “……”芥川龍之介無言以對，在屋檐下收了傘。

    沾著浮灰的雨水順著傘骨向下流淌，沾濕了他的褲腳，他仿佛沒有察覺，偏了偏頭思考一些事情。

    “有情報(bào)。”他開口，回避了自己曾經(jīng)的老師毫無人性的嘲笑，“原本是兩天前就收集到的，那些小鬼說你們不在。”

    他們走進(jìn)屋里，把潮氣隔絕在門外。

    警燈還在亮著，轉(zhuǎn)過玻璃櫥窗的時候，把眾人的臉色染成可怕的顏色。

    高專生們早就熟練地拉開了應(yīng)急燈，他們在吧臺邊叼著吸管喝可樂，眼睛卻一動不動地望著剛從門口進(jìn)來的三人，看起來有些緊張。

    五條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是地震嗎？”青槐想起在圓桌會議時，艾娜說日本三地的同時地震。

    “看來你們都知道了——”芥川龍之介掃過居酒屋里其他幾個陌生面孔，噤聲不語。

    “都是自己人。”太宰治打消了他的顧慮。

    “就在地震過后，”青年把傘插進(jìn)門口的回收箱內(nèi)，再次開口，“橫濱出現(xiàn)了一些奇怪的人?！彼麖膶挻蟮暮陲L(fēng)衣中掏出一個牛皮紙袋放在桌子上。

    青槐接過拆開，應(yīng)急燈的光線并不算亮堂，在紙上映出一塊陰影，勉強(qiáng)能夠看清上面是什么。

    袋子里裝著兩張照片和一些資料。

    太宰治手臂撐在他右側(cè)，左手自然地搭在青槐背上，俯下身和他一起研究。

    芥川龍之介撇頭看了一眼。

    第一張照片中是一個模糊的人像，像是個穿著校服的國中生少年，帶著鴨舌帽看不清臉，手中似乎拿著一只網(wǎng)球拍或者羽毛球拍，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川流不息的高速公路上。

    這張照片看起來應(yīng)該是路口的監(jiān)控?cái)z像機(jī)截圖，時間為4月19日晚間20點(diǎn)34分，上次地震后的四分鐘。

    根據(jù)照片后的資料顯示，這個少年是憑空出現(xiàn)在馬路上，整個監(jiān)控?cái)z像記錄在地震的瞬間花屏了，再次清晰起來的時候，就照下了這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