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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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迷霧重重(五) 是夜。 就連樓夕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樣回的住處。 昏暗的床頭燈下,折疊整齊的床單被褥絲毫都沒有動過的痕跡。 樓夕掏出手機(jī)看了看,江炎依舊是如失蹤了一般毫無音訊。 她有太多的想不通,合著夜色的寂寥,更顯出幾分令人難熬的惶惶。 如果推斷正確,自己就是嫌疑人最后目標(biāo)的話,即便江炎在,也難保萬無一失。 敵不動我不動,敵欲動我先動。 樓夕皺起眉,終于還是撥通了手上摁了許久的號碼。 “喂……夕夕啊……”樓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懷疑是自己眼花地盯著手機(jī)屏上的時間和來電人看了好久,這才接了起來,“怎么這么晚來電話啊……” “沒,就想看看你好不好?!睒窍O為客套地應(yīng)了一句,卻實在抬不起什么情緒。 樓母皺起眉,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就算已經(jīng)到了老眼昏花的年齡,樓夕語氣里的幾分惶然卻叫她聽得清清楚楚。 “是不是局里碰到什么事了?” 樓母小心翼翼地試探了一句,卻不料換來的竟是那頭肯定的回答。 “嗯,最近出了個比較棘手的案子,”樓夕極力遏制著心里翻江倒海的思緒,刻意壓低了聲音,“我想知道,當(dāng)年是不是參與過‘黑桃j’的案子?” 樓母握著電話的手明顯一顫,忽然地鴉雀無聲。 要知道,樓天明的死在樓夕和樓母間是多少年以來長期避諱的話題。也正是在樓天明死后,樓夕的性格發(fā)生了翻天覆地變化,即使是對母親,也再沒有了從前的親密。 像是漸漸滋生的某種隔閡,一點一點,將母女倆原本緊密的連接緩緩切斷。 近來關(guān)于“黑桃j”再現(xiàn)的消息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樓母自然也是有所耳聞,只是她怎么也沒有想到,接手這個案子的,竟是樓夕。 樓母垂下眼,一時間,思緒紛亂。 她又怎會不記得十幾年前的那個深夜,丈夫突然急匆匆地從局里趕回來,手里緊拽著一沓的厚實資料。 “你怎么了?滿頭大汗的?!蹦菚r的樓母還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又怕樓天明的大動作吵到了正在睡覺的女兒,語氣里難免的幾分嗔怪。 “你還記得前兩天新聞報道的連環(huán)殺人案么,”樓天明接過妻子遞上的白水,“咕嚕?!币伙嫸?,“有進(jìn)展了。” “那不是好事么,那么急做什么?”樓母見怪不怪地看了他一眼,滿臉狐疑。 “目標(biāo)鎖定是個大人物,”樓天明略顯焦躁地解釋著,竟是莫名生了些驚慌,“下線太多,而且已經(jīng)盯上我和江平了。” “怎么可能?”樓母實在沒有想到身為法醫(yī)的丈夫會冒出這樣一段話,忽覺不安,“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怎么可能讓這種殺人犯猖狂作惡?!?/br> “不可能讓他繼續(xù)下去,”樓天明的語氣里幾分是確信,卻又忽然地話鋒一轉(zhuǎn),回頭看了看女兒緊閉的閨房,“我是沒什么關(guān)系,但是怕他會對你和小夕下手?!?/br> “你說什么?”雖說是法醫(yī)妻子,可是怎么說,樓母從小到大也是安安分分長大的人,一時間,除了急劇上升的恐懼之外,還有瞬間漫布全身的涼意。 “答應(yīng)我,無論出什么事,都要保護(hù)好小夕。”樓天明幾分心疼地環(huán)住妻子的雙肩,將頭埋在那處熟悉的頸項里,“答應(yīng)我?!?/br> 樓母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回應(yīng)似地抱緊了丈夫,“那你呢,你會不會有什么事?” “我不會。”樓天明松開手,看著她的臉,笑了,“我還要看我們小夕長大嫁人呢,到時候婚禮上沒人審核她未來老公,小夕肯定會哭鼻子的。” “都什么時候了,還耍嘴皮子……” 被樓天明這么一逗,樓母原本緊繃的神經(jīng)也漸漸松了幾分。 兩人就這樣說了一夜的話。 第二天樓天明走的時候,還特意囑咐了妻子幾句。 只是,這一天,不知為何,樓母望著樓天明漸漸離開的背影,心頭的不安愈發(fā)濃重起來。 果不其然。 下午帶樓夕去百貨商店的時候,細(xì)心的樓母就發(fā)現(xiàn)了從小區(qū)口就跟著母女倆的陌生女子。 “黑桃j的下線不僅是男人,還有一些女人,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讓他們有任何接近你和小夕的機(jī)會?!?/br> 樓天明的話聲聲在耳,樓母極力克制著自己得情緒,終于,在商場左出口的視覺死角處,一把抱起樓夕,也來不及解釋,拔腿就跑。 她分明是看到那人逐漸加快的腳步,好在鬧市區(qū)人流較大,樓母急忙忙攔了輛出租,又是費盡心思圍著外環(huán)繞了好一陣,才抄小道回了家。 那之后的第三天,樓母就從市局獲悉了樓天明的死訊。 那天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樓母還記得去局里的路上,心里翻滾而至的絕望情緒。 而這種情緒,在她見到樓天明冰涼尸體的時候,終于絕提。 “不是說,不會有事的么……” “你是說一定要回來的么……” “我保護(hù)好夕夕了……你呢……你怎么能丟下我們不管呢……” 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著他的名字,樓母幾近絕望地癱坐在地上,她知道,那個寵著自己愛著自己得男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秋月,”有些遲緩的男聲忽然想了起,樓母回過頭,眼里還有尚未干涸的淚光,“對不起?!?/br> 江平一臉頹敗地依在門口,本該俊朗的臉上忽然如老了十歲一般,讓人心疼。 “天明是怎么死的?” 樓母站起身,意料之外的堅強(qiáng)語氣。 “為了救我。”江平極為明顯地頓了頓,眼角閃爍,“還有小炎……” 樓天明死的那天,局里對黑桃j的調(diào)查已經(jīng)有了突破性的進(jìn)展,尤其是尸檢方面,獲得了可以定罪的決定性證據(jù)。 而這一天,樓天明和江平兩人同時收到了黑桃j的來信。 “今天晚上12點,輪渡碼頭見?!?/br> 明知道是陷阱,為了捕獲黑桃j,樓天明和江平毅然決定前往。 兩人抵達(dá)輪渡碼頭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不遠(yuǎn)處站在江邊的黑桃j。 大約也是聽到了動靜,黑桃j回過頭,看著緩緩上前得兩人,笑了。 “很守規(guī)矩啊,江隊長、樓法醫(yī)?!?/br> 不高不低的語氣里攙著讓人戰(zhàn)栗的惶惶,樓天明定了定神,開口問道。 “你知道,我們已經(jīng)掌握了決定性的證據(jù),不久就可以批捕?!?/br> “我知道,”黑桃j不緊不慢地接過話,掏出手機(jī)面向兩人,“不過,定罪之前,想讓你們看看這個?!?/br> 畫面里,面無表情的江炎端坐在客廳中央看著書,而另一邊,江母還在廚房忙忙碌碌地做著家務(wù),絲毫沒有任何緊張的預(yù)感。 “你想怎么樣?”江平原本嚴(yán)肅的情緒瞬然變得緊張起來,握緊的手心里清汗淋漓。 “殺人償命,這點我也不是不懂,”黑桃j饒有興致地轉(zhuǎn)著手里得機(jī)子,笑意盎然,“現(xiàn)在呢,我也玩夠了,你們也要立功。不過一個人走太寂寞,”語罷,竟是意味深長地掃了樓天明一眼,“我想讓樓法醫(yī)陪我走,不知道行不行?!?/br> “白日做夢?!睅缀跏堑秃穑降奶杧ue上青筋暴露。 “那就是沒的商量了?”黑桃j玩味似地盯著樓天明,語氣沉凝,“江隊長,看來哥們朋友遠(yuǎn)比家人孩子來的重要啊……” 樓天明抬起眼,卻分明看到廚房玻璃窗口,微微晃動的利刃。 “怎么保證你信守承諾?”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樓天明一個箭步走上前,擲地有聲。 “我死了,還不夠?”黑桃j漫不經(jīng)心地答著,順手指了指樓天明腰間的警員證,“我知道你把所有尸檢資料都存在警員證的內(nèi)存cpu里,先銷毀它,然后我們同歸于盡?!?/br> 語氣輕浮,卻全然沒有玩笑的意思。 江平伸手想要拽住樓天明,腦海里卻不斷閃過妻子兒子的笑顏,一時間,只覺得腳下生硬。 只有江平自己清楚,只要黑桃j下手,妻子和兒子將絕無活路。 江炎就算再怎么聰明,也還是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而已。 “老江,”樓天明回過頭,笑里顯得荒涼,“替我照顧他們母女。還有……江炎是個好孩子,以后要是能成為我老樓家的女婿就好了?!?/br> …… 這大概是江平平身度過的最漫長的時光。 帶著樓天明鏗鏘有力地回答,所有得一切,恍若隔世。 樓天明說,“好,我死?!?/br> 寒風(fēng)呼嘯。 樓夕八歲的那個晚上,省廳天才法醫(yī)樓天明為抓捕重犯黑桃j身負(fù)重傷,不治身亡。 樓母淚眼婆娑地聽完江平一席話,忽然站起身,安撫性地吻了吻樓天明早已冰涼得嘴唇,離開。 “我們兩家還是不要再聯(lián)系了?!?/br> 冰冷冷一席話,帶著女子心中傷痛欲絕的苦楚,狠狠戳著江平的心。 樓母到底是恨得,只是,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恨黑桃j的慘無人性,還是恨江平的無所作為。 十幾年來的秘密一朝揭開。 樓夕只覺得渾身而上的冰冷,順著內(nèi)心的崩塌,透涼刺骨。 腦海里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種可能,合著江炎熟悉的容貌,一點一點,變成心里最不想看到的那個樣子。 “后來呢,你還有當(dāng)時那個江伯伯的聯(lián)系方式么?” 幾乎是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樓夕的唇間微微發(fā)顫,她在害怕,很害怕,很害怕。 “沒了,”樓母情緒不清地回了一句,“在黑桃j案之后,江平就離職了。聽說后來做了很大的生意……至于江炎,之前聽原來的老鄰居說,在省廳當(dāng)上了什么犯罪心理專家,具體的,我不清楚?!?/br> 所以他才在提及黑桃j一案時只字不語。 所以他才瞞著她。 所以他才私自查案。 樓夕恍恍惚惚地掛了電話,淚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她怎會不記得,那個雨夜,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滿是歉意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