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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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著頭皮一直走,稀稀兩兩的遇到一兩個人,她們就上前問路,大半夜的完全不用擔心兩個姑娘趕路會被劫色,一個男裝打扮,一個丑得要嚇死人,沒有人敢劫。 一路問著,有官兵搜尋她們時兩人趕緊躲了,這么躲躲閃閃的總算回了客棧。 顧裳又匆匆給綠豆易了下容,將她打扮成一個長了血盆大口的媒婆,自己則往臉上點了很多紅點子后戴上面紗出門了。 “碼頭沒有剩余的船了,我們怎么辦?”綠豆擔憂地問。 “不知要怎么辦,走一步算一步吧?!鳖櫳岩矝]辦法了,這大半夜的船家都不開船,只求運氣好等到天亮找到好說話的人拼下船。 碼頭處沒幾條船,都安安靜靜的,船上沒人,只能聽到一道接一道的水聲。 “還有兩個時辰左右就天亮了,我們先瞇會兒吧?!鳖櫳颜f道,天亮后的事天亮再說,她很困了不想再動腦子。 碼頭附近有個亭子,亭子上有長木椅,正好可以讓她們兩人躺在上面。 小白自從被染了色變丑了后情緒就不高,主子睡覺它就在亭子附近吃些草然后也睡了,綠豆的馬自小白染了色后不認得它了,離得它遠遠地睡下。 天剛一亮就陸陸續(xù)續(xù)有人來了,大多人都是清早出發(fā)的,是以來得都很早。 一有動靜,顧裳主仆也醒了過來,然后就開始盯著上船的人,尋思著找哪個人下手,鬼鬼祟祟的模樣令人見了都繞著她們走。 正緊盯著呢,突然就看到熟人了,只見白衣出塵的陸子澈牽著一匹黑亮的馬走過來,身后跟著同樣牽著馬的汪小飛。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顧裳和綠豆的眼神都變了,犀利地瞪著他們。 感覺到有人目光不善,陸子澈擰眉轉(zhuǎn)頭望去,見到一個丑媒婆和一個蒙著面紗的女人。 不認識,不用理會,陸子澈轉(zhuǎn)回頭懶得再看她們。 閃電走著走著突然就停住了,轉(zhuǎn)過馬頭愣愣望了下有些萎靡不振的小白,不確定地嘶鳴了聲。 小白有氣無力地回鳴了下。 這下閃電振奮了,不顧主子意愿歡快地掙脫韁繩跑向小白。 陸子澈見狀大怒:“這閃電近來怎么變得這么色了!” 汪小飛也感到納悶兒,他還以為閃電對那匹白馬情有獨鐘呢,誰想這才幾天啊,它就又發(fā)現(xiàn)新歡了。 “小姐,我們怎么辦?”綠豆問。 顧裳看著不停往小白身上蹭的閃電,猛吸一口氣道:“既然碰上了,咱們就跟著那姓陸的上船吧,他害得你被抓,我們坐他船不過分?!?/br> 陸子澈手指放進口中對著閃電吹起哨來,從口哨聲中就能聽出他此時心情有多差。 閃電聽了后抬頭看向主子,想走又不舍地望了眼小白,依依不舍地往前走兩步,然后回頭看小白,暗示讓它跟上。 小白試探地走了幾步,見主人沒阻止它,于是就放開馬步跟著閃電走了。 閃電歡快地嘶鳴著跑回到黑著臉的陸子澈身邊,難得心上馬對它和顏悅色了,還跟它走,哪能心情不好,拿馬頭使勁兒蹭著主人的腰賣好。 “你帶他們過來干什么?本少爺不帶閑雜人等上船!”陸子澈見兩個女人居然跟過來了,語氣不好地說道。 顧裳翻了個白眼,哼了聲:“當本姑娘愿意坐你船啊?若非事態(tài)緊急,誰稀罕你??!” 聞言陸子澈倏地望過來,銳利的目光緊緊盯住顧裳的臉,片刻后篤定地道:“你是那個姓朱的?!?/br> “是又怎樣?既然知道我是誰了,就乖乖帶我們上船,否則別怪本姑娘不客氣!”顧裳是打定主意要坐陸子澈船了,這時候顧不得他有多可恨多討厭,再耽擱下去官府不知要派多少人來抓她們。 “啊。”汪小飛大驚,猛地看向綠豆,見其雖然模樣變了但體形和身高沒有變,道,“她、她不是被抓走了嗎?” 話音一落,顧裳與綠豆立刻瞪過去,這下他不打自招了! “果然是你們告的密,卑鄙小人!”顧裳冷笑道,她考慮上船后用“好東西”招待一下這個討厭的奴才。 綠豆反應更直接,抬腳就踹:“你這王八蛋,害姑奶奶被……唔?!?/br> 顧裳捂著綠豆的嘴警告:“別瞎說,唯恐別人聽不見嗎?” 汪小飛躲開了綠豆的腳,毫不愧疚地道:“我這是替天行道?!?/br> 綠豆掙脫開自家小姐的魔爪,恨恨地瞪著汪小飛,她家小姐有多討厭姓陸的,她就有多討厭這個姓汪的。 陸子澈不顧兩名下人鬧騰,冷冷地打量顧裳,皮笑rou不笑地道:“看不出來啊,你還懂點易容術?!?/br> “那是,本姑娘有多大的本事,想必上次的同船之行你已經(jīng)有了很‘深刻’的了解?!鳖櫳训靡庋笱蟮孛『樱Y果摸到的是面紗,這才想起小胡子已經(jīng)讓她摘掉了。 顧裳眼神流轉(zhuǎn)間的神態(tài)令陸子澈神思一動,仔細打量她的眉眼,若有所思起來。 “瞎看什么?還不趕緊上船!”顧裳被陸子澈看得有些發(fā)毛,她當然不會自戀地以為他突然發(fā)現(xiàn)了她的美貌看上她了,直覺他此時看她不是好事。 “朱姑娘此時的樣子可是真面目?”陸子澈問。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顧裳沒好氣地瞪過去。 “沒什么,只是突然覺得你的眉眼看著有些眼熟?!标懽映赫f著說著擰起眉來,他一時想不起來她的眉眼像誰了。 汪小飛聞言也仔細打量起顧裳來,這帶有目的性地看效果頗佳,驚呼:“小的知道她像誰了,她像顧家堡的大小姐!” 顧裳聞言嚇了一跳,瞪下大呼小叫的汪小飛問:“你們認識顧家大小姐?” 陸子澈瞇起眼望向顧裳,眼神冷了幾分:“既然朱姑娘這般想與本少爺同船,那就成全你,有話我們船上說?!?/br> 顧裳眉心跳了跳,最后一句話聽著怎么那么像是“有話我們床上說”?忙拍了拍腦袋甩掉亂七八糟的東西道:“算你識相,既然陸大爺這么誠心相邀,本姑娘就勉為其難地答應與你同船吧?!?/br> 陸子澈拳頭緊了緊,隱忍地瞟了她一眼抬步就走。 船是事先訂好的,陸子澈等人陸續(xù)上船,船家見人都上齊了便開船了。 船緩慢地駛離碼頭,陸子澈看著漸行漸遠的河岸,突然問道:“可有人說過朱姑娘你長得很像顧家堡大小姐?” 顧裳聞言眼皮子一跳,一把揭開面紗露出紅點斑斑的臉問:“你現(xiàn)在再看看呢?” 陸子澈冷不丁看到一張疹子遍布的丑臉嚇了一大跳,大怒:“面紗說揭就揭,嚇唬人很有意思?” “是你偏要問的,關我何事。”顧裳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臉有多恐怖,當時在客棧因情況緊急,眼睛往下她點了很多紅點子,兩邊的臉幾乎就沒多少好地方。 “變態(tài)女人!”陸子澈罵完后快速回船艙,拿起里面擺放現(xiàn)成的筆沾了墨后在空白紙上快速描畫起來,不一會兒功夫一名冷艷的絕色女子躍然紙上。 拿著畫好的畫像出船艙遞到顧裳面前問:“朱姑娘看看這畫像比起你來如何?” ☆、第13章 不歡而散 顧裳瞪著眼前畫像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人,驚得像剛吞了個生雞蛋,道:“天啊,這畫上容貌如此美麗氣質(zhì)如此出眾的女子你是如何認識的?” “你敢說你不認得她?”陸子澈隱忍著質(zhì)問。 顧裳剛想說不認得,突然想起她之前對他說過自己與顧家堡大小姐是過命的交情,忙嘿嘿一笑:“怎么會不認識,她是我好朋友,我們兩人好得就跟一個人似的?!?/br> 本來就是一個人,就是老天爺來了她都敢拍胸脯保證她沒有說謊。 還別說,顧裳涂臉上的那些個疹子很有存在感,此時太陽已經(jīng)冒出個頭,她再一笑,微弱的陽光照射在她慘不忍睹的臉上,那畫面簡直…… 陸子澈沒堅持住,微微側(cè)過頭不忍直視,輕咳了下繼續(xù)追問:“若除開你臉上的疹子,你的五官與畫上女子長得很像?!?/br> “你見過她?我與她好成那樣,怎么沒聽她說認識你?”顧裳盯著陸子澈俊逸的臉直納悶兒,這么出眾的一張臉她若見過定不會忘的,可沒離開家前她完全沒印象啊。 “這個無須你cao心了,難道就沒人說過你與顧家小姐長得幾乎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嗎?” “哼,這個也無須你cao心了,本姑娘愛長得像誰就像誰,要你管?!鳖櫳寻琢怂谎郏挠羞@樣的,問話還問得這么拽,一點誠意都沒有她才懶得搭理。 這時綠豆走了過來,看到畫像上的女子嚇了一跳,是要說什么時突然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道:“咦,這女子眼神好冷酷的樣子,顧大小姐明明是很可愛活潑的性子,你畫錯了?!?/br> 綠豆一說,顧裳又重新審視起畫來,這么一看發(fā)現(xiàn)畫中女子模樣與她不差什么,差的是神態(tài),怪不得她看著覺得別扭呢。 “還以為你對顧大小姐情有獨鐘,都能將她的模樣深深印在腦子里可隨手畫出來,原來不是啊,連人家的神態(tài)都搞錯了,嘖嘖?!鳖櫳岩荒槺梢牡厣舷麓蛄筷懽映骸?/br> 誰想陸子澈一直雖陰沉但還算平靜的臉聽到她的話后大怒,一把撕碎畫像拋下河里不悅道:“誰會看上那等yin/婦!你少污辱我的品味!” 顧裳沒想到會從他口中聽到這種話,氣得柳眉倒豎一拳打過去罵道:“王八蛋,你再罵她一句試試,信不信我將你滿嘴牙廢了!” 陸子澈側(cè)頭避開打過來的拳頭,鐵青著臉冷聲道:“是你先污辱我的?!?/br> “怎么姓陸的都是這種殺千刀的貨,那陸三污辱她清白是為了毀婚好娶高門女,你這不知打哪來的白癡污蔑她有何目的?虧我一直以為你比那陸三有點人性,誰知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呸?!鳖櫳褮鈮牧?,若非剛開船她還摸不清船夫等人靠不靠譜需要他震懾下,她非將他扔河里淹死不可。 “潑婦,不可理喻!”陸子澈大少爺脾氣也起來了,袖子一甩大步離開,連她為何與顧大小姐長得那么像都懶得理了。 綠豆怒氣騰騰地去另一個空著的船艙休息了,坐在床上對綠豆抱怨起來:“你說這姓陸的與那陸三是不是親戚?為何他們都說我是……婦,本姑娘臉上寫著這兩個字嗎?” “我的天,小姐你小點聲!”綠豆忙捂住顧裳的嘴,提心吊膽地看了眼門口皺眉,“你想喊的人人都聽到嗎?” 顧裳這下理智也回籠了些,拍開綠豆的手后怕地道:“我聲音不算大吧?他們應該聽不到,剛剛刮了點風,浪頭聲響應該蓋過一些的。” 想了想又接著道:“早知道他這么討厭,救你的時候我就應該對那些衙差說他為了哄我開心就愛舔我的腳趾,最喜歡我拿蠟油鞭子伺候他,還有別看他在人前一副光鮮高貴樣,實則背地里最喜歡做的事是摳腳丫子聞臭氣!還有……” “小姐你別還有了,奴婢都受不了了?!本G豆聽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想想那俊美得不像話的陸子澈舔她家小姐腳趾……被小姐拿鞭子抽還有他邊摳腳趾邊聞的畫面就覺得有什么東西碎了,都碎成渣子了。 “哼,悔不當初啊悔不當初,誰讓你拖我走的?再讓本小姐留片刻,那姓陸的不是更要出名了?讓他也嘗嘗被人污蔑的滋味!”顧裳很生氣,氣得她連坐人家兩次船都提不起半點感激的情緒。 這邊廂顧裳生著氣,那邊廂陸子澈情緒也不佳。 “少爺,人怎么會有那么像的,你說那個姓朱的會不會就是……”汪小飛忍不住懷疑。 “不會,我們又不是沒見過那yin/婦,你覺得兩人氣質(zhì)像嗎?”陸子澈板著臉道。 汪小飛想了想點頭:“說的是,雖然長得像,但氣質(zhì)上真不像是一個人,那顧家大小姐yin還冷艷得嚇人,而這一位則是、則是腦子構造與常人不一樣?!?/br> 陸子澈鬼使神差地同意那兩個主仆上船就是懷疑她與顧裳關系不同尋常,有懷疑過她們是同一個人,但立刻就否定了,氣質(zhì)太不像了。 “可能是她們長得比較像,于是兩人才成了朋友?真難以想象一個冷艷yin、女與個傻帽潑婦怎么就成朋友了!”陸子澈光說著都覺得這是個難以理解的問題。 汪小飛打量了下主子的臉色,忐忑地道:“她們那般討厭,要不不給她們飯了吧?” “不給飯,她們會將你毒死。”陸子澈不茍同地道。 “那還是給她們飯吃吧,左就沒兩日就到京城了,少爺別與她碰上就好,眼不見為凈?!蓖粜★w說完后出了船艙,結果一眼看到那個矮胖的丑女,不知想到什么好事了,正張著個血盆大口笑,滲得他臉都綠了,怒道,“就你那個胖丫頭,不能將這副鬼樣子整整嗎?當媒婆很有意思?” 綠豆最聽不得別人說她丑,聞言叉腰狂怒:“你個瘦猴子了不起啊?本姑娘就愛當媒婆你管得著嗎?” “蠢死你們了,易容也不知道動腦子,你見過哪個媒婆給人當丫頭的?”汪小飛鄙夷地道。 是啊,媒婆哪有給人當丫環(huán)的,就算真去當下人了肯定不會還一副媒婆打扮啊,綠豆顧不得吵嘴匆匆回船艙找顧裳了。 最終顧裳將綠豆變了下妝,直接將她打扮成小少年了,胸鼓了點就給她一把扇子擋著,她自己則換回了男裝打扮,只是容貌弄得普通多了,模樣越是普通到了京城做起事來越安全。 陸子澈有時出船艙見到又變了副模樣的主仆兩人,連冷笑都欠奉直接無視掉。 于是三日下來,兩人沒再說過話,到了碼頭后各奔東西,這次顧裳連船錢都欠奉,若非藥使得過快存貨不多了,她真想好好招待一下這主仆倆。 已經(jīng)到了京城,隨著行人過了城門之后主仆兩人就有點不知要去哪。 “少爺,我們先找家客棧吧,這樣也方便打聽點事?!本G豆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