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有余悸地舒了口氣，還好剛才將偷襲的心思壓下去了。她是草木，草木狀態(tài)是最虛弱的沒錯，隨便一陣狂風(fēng)都能折了她的枝葉。

    聽到這個傳聞時，她便沒有經(jīng)過思考，以慣性思維去揣度，也以為骷髏狀態(tài)是席初最虛弱的時候。

    知道骷髏狀態(tài)是席初戰(zhàn)斗力最強(qiáng)的時候，韓月歌徹底打消了趁他虛弱剜眼的心思，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的東想西想，后半夜，意識迷迷糊糊，竟睡了過去。

    醒來時席初已經(jīng)不在屋中。

    床畔留下他昨日披過的披風(fēng)，披風(fēng)下面藏著一只紙鶴，她將披風(fēng)拿起，紙鶴扇著翅膀晃晃悠悠飛到半空，寫下一行字：留在此地待我歸來。

    寫完這行字后，紙鶴身上爆出一團(tuán)火焰，將自己燒成了灰燼。

    床頭還有一個儲物袋，沒有任何禁制，韓月歌打開儲物袋，眼睛登時一亮。

    儲物袋里滿滿一袋子都是靈石。

    是席初留給她的。

    這個鎮(zhèn)子上既流通人間的銀子，也流通仙魔兩界的靈石，甚至于鬼界的鬼幣也能看到。

    這么多靈石，完全夠韓月歌在這個鎮(zhèn)子上一年敞開肚皮吃喝。

    韓月歌快樂極了。

    沒有骷髏怪的壓迫，還有錢隨便花，這樣的日子，簡直比神仙還要快活。

    第29章 席初一向波瀾不驚的黑眸……

    接下來的數(shù)月, 韓月歌拿著這些靈石，將鎮(zhèn)子上的店鋪逛了個遍。

    天色黑沉過后，街道的燈籠次第亮起。韓月歌站在燈影中, 望著來來去去的人影。

    夜風(fēng)送來清冽的酒香。

    韓月歌吸了吸鼻子。

    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飲酒了，跟著席初時, 是依附著席初存在的，處處要討他的歡喜, 席初不喜女孩子飲酒, 她便滴酒不沾, 后來也漸漸養(yǎng)成不喝酒的習(xí)慣。

    其實(shí)先前游歷人間時, 她常喜歡找個小酒館，一坐坐上大半天, 為的就是觀察人間百態(tài)，模仿那些凡人的一舉一動。

    方才那陣酒香與她以往喝過的酒有所不同。

    韓月歌嗅著空氣里的酒香，拐過一個彎后, 見一座茅草棚子搭出來的酒肆屹立在街邊。這個茅草棚子與周邊的繁華格格不入, 顯然是新搭出來的。

    一名身形佝僂的長胡子老頭正拿著木勺舀酒。

    韓月歌吸著鼻子, 走到他身后, 發(fā)現(xiàn)那陣酒香是從他身上傳來的。

    老頭瞇著眼睛喝完木勺子里的酒, 轉(zhuǎn)身與韓月歌撞了個正著, 他極其夸張地往后蹦了一步，兩條眉毛聳動著：“你這丫頭, 差點(diǎn)嚇?biāo)览戏颉！?/br>
    “你身上有酒香。”

    “老夫終日釀酒，身上當(dāng)然有酒香?！?/br>
    韓月歌搖頭：“不是沾上去的，是從你身上散發(fā)出來的，你是酒妖對不對？”

    “這滿大街的不止老夫一個妖，你這丫頭怎么單揪著老夫不放？”酒妖揮開她, 卷起袖子，去開另一壇子酒，如法炮制，嘗了一口。

    “我是來買酒的?！?/br>
    老頭是開門賺錢的，哪有放著生意不做，聞言，他擱下木勺，湊到韓月歌面前，態(tài)度一下子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變得十分熱情起來：“姑娘，說說，看中了哪一壇？不是老夫吹牛，這個鎮(zhèn)子上沒有哪一家酒館的酒，能比得上老夫的?！?/br>
    “你這兒有沒有一種酒，即便是法力高強(qiáng)的大妖怪飲了，也會醉得不省人事?！?/br>
    老頭眼神奇怪地瞟她一眼，默了默，道：“的確有這樣的酒，此酒釀造復(fù)雜，尋常之人是決計(jì)釀不出來的，老夫這里也只剩下一壺了，不知姑娘是否能支付得起報酬?！?/br>
    “你開個價?！表n月歌掂量著自己的靈石。席初留下的靈石，被她花得還剩下一半。

    “老夫不要靈石，這樣，用你身上最珍貴之物來換這壺酒，要是能打動老夫，老夫就和你換了?！?/br>
    韓月歌皺眉：“你要我拿我的性命和你換？那可不行，命都沒了，我還要這酒做什么?！?/br>
    老頭失笑：“你這丫頭忒得荒唐，老夫要你的性命做什么？”

    “難道這世上還有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

    老頭嘆氣：“原來是只沒有開竅的小妖，白費(fèi)了這副風(fēng)流靈巧的模樣?！?/br>
    韓月歌神色微動，攤開掌心，變出一把匕首：“你既不要我的性命，我就拿我的葉子和你交換?！?/br>
    她握住自己的長發(fā)，用匕首割下一大截。那長發(fā)被她一割下來，瞬時變成了七葉靈犀草的一片葉子。

    韓月歌將葉子遞給老頭：“我的葉子及不上我的性命重要，但也是頂重要的?！?/br>
    老頭目瞪口呆看著她一頭秀麗的長發(fā)，眨眼間短了一大截。他心情復(fù)雜地接過葉子，遞出一壺酒：“這酒名為醉仙露，烈得很，不勝酒力的，一杯就能醉，千萬別胡來?！?/br>
    “多謝?！表n月歌歡歡喜喜地取了酒。

    用半截頭發(fā)換一壺能醉倒席初的酒，值了。

    韓月歌將沒花完的靈石和這壺酒，都塞進(jìn)了自己的儲物袋里。失了一半的頭發(fā)，腦袋輕了不少，韓月歌變出一面鏡子浮在半空，鏡子映出她的模樣。

    少女烏發(fā)垂瀉，齊整整斷了一截，原本是及腰的長發(fā)，這會兒只到肩頭了。

    韓月歌摸著自己的頭發(fā)，她是草木，只要吸收足夠的日月精華，頭發(fā)長得比旁人快，約莫半年的時間，就能長回原來的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