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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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國太上皇傳位皇上,傳位不傳權,真正攬大權的,仍是太上皇。太上皇信身邊的國師,多過皇上。國師在越國的地位無人可比,就連執(zhí)掌兵權的魏家也是國師干女婿?;噬线@些年,雖然也慢慢有了自己勢力,但太上皇對皇上的作為不是不知,而是睜只眼閉只眼,郡主可知道太上皇為什么要睜只眼閉只眼?!?/br> “為了抑制國師?!?/br> “不錯,太上皇樂得看國師和皇上斗,他們只有斗,才會有所折損,不會一家獨大。但前提是皇上的勢力在太上皇可以掌控的范圍之內(nèi)??ぶ髯屛以颇┗卦絿?,是幫太上皇呢,還是幫皇上?” 如故深吸了口氣,就算她不懂宮斗,這么簡單的道理,她還是可以想通的。 云末去越國,等于給母親添了一對翅膀,而太上皇絕不會允許母親飛起來。 不讓母親飛起來,就只能折了她翅膀。 所以云末回越國恐怕不是謀前程,而是踏上黃泉路。 如故突然間覺得,母親把云末留在臨安府,不是僅僅以教導她來隱藏身份這么簡單,而是在太上皇看不見的地方,建立的另一股勢力。 云末的謀略,錢家的財力,水族的官運,容瑾的醫(yī)術,止燁的未知能力…… 現(xiàn)在又送來了一二三四。 這只是她能看見的,不能看見的,不知道還有多少。 如故自嘲地笑了一下。 把這些人聚攏在一起太過顯眼,難免不會被人猜疑,但有她缺陽氣為幌子就不同了。 她還想支開云末,簡直異想天開。 “當我沒說?!比绻氏胪诉@點,反而釋然了。 在她不能煉出赤陽丹,與殤王站在同等高度的位置上以前,他們繼續(xù)用她當煙霧彈,而她繼續(xù)拿他們當符身護。 彼此利用,共同獲利。 只是,在她剛剛覺得自己有家人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這些‘家人’的一個工具,這種感覺實在不好。 如故正有些郁悶,一梅在外面?zhèn)髟?,說越皇要遲兩天才到常州,讓如故路上不用太趕。 雖然,她兒時過得無比凄慘,但她母親并不是對她不理不顧。 起碼讓老嫗把她交給父親。 就算她是母親用來養(yǎng)兵的工具,但這些人確確實實全心護著她。 止燁為了救她,差點丟掉性命。 再說,母親作為一個傀儡皇帝,如果沒有一系列的手段,也無法生存。 所以,如故明知道自己只是一顆棋子,母親在她心目中,仍不是那么不堪。 她打出生就沒見過自己的親娘。 這次是第一次去見母親,難免緊張。 想著別人去見家中老人,都少不得帶上大包小包的東西。 她對自己的這位母親的喜好一無所知,加上她這位母親當著皇帝,什么也不缺,想送一樣合她心意的東西,真不容易。 如故想爆了頭,也不知道該送點什么。 好在母親到常州的時間延后了兩天,她還有時間好好想想。 想到之前聽石海村的人說,這附近有一個叫張家村的地方,村里有一個叫張盧的人,編出的草藤枕,夏天睡上一整夜都不會起汗。 如故想,宮里的人什么珍貴東西都有,但宮里負責采辦的人,未必敢拿這種鄉(xiāng)里人用的東西給母親。 橫豎沒事,不如在張家村停一停,看一看那草藤枕是不是真有這么神奇。 如果真有這么好,送給母親,倒也算是一片孝心。 張家村只得二三十戶人家,很容易就打聽到張盧的住處。 如故不愿一大堆人擁進村,嚇著村民。 除了云末陪著,就只帶了一梅。 張盧五十來歲,一臉的憨厚。 屋里堆著大大小小不少藤枕。 如故拿起一個,藤枕織紋細膩,絲毫不差過她府上的那些所謂的大家產(chǎn)品。 大冬天拿在手上,并不涼手,但清爽舒適,恐怕到了夏天真能不起汗。 也就挑了幾個,正要離開,張盧說,他才編了床席子,也和這草藤枕一樣,睡著不會發(fā)熱起汗。 枕頭小,不發(fā)熱起汗,已經(jīng)不容易,墊在身下的席子能做到這點,就越加困難。 如故雖然不太相信,但仍跟著張盧走到院里觀看。 如故身邊的用來壓草藤的石輪突然滑脫,向她壓來。 一梅離得遠,想施救已經(jīng)來不及。 云末猛地把如故往旁邊一推,如故險險避開石輪,而云末的一只手卻被石輪壓住。 如故忙爬起身,向壓石輪下的手看去。 壓在石輪下的手血rou模糊,也不知道骨頭有沒有壓碎。 如故心頭一緊,叫住想推開石輪的一梅。 如果把石輪推開,那么石輪就又得在云末的手上再輾過一次。 云末的手已經(jīng)受傷,如果再輾一次,會傷上加傷。 如故果斷道:“抬起來。” 一梅功夫雖好,但終究是個女子,力氣有限,而如故就更加沒用。 兩個人根本抬不起石輪。 如故向嚇得愣在一邊的張盧叫道:“還不過來幫忙?!?/br> 張盧見傷了貴人,早嚇得面無血色,被如故一吼,才回過神來,小心地抬起石輪。 如故再顧不得草藤枕,拉著云末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張家村,回到車上,查看他的傷勢。 云末的手,看上去血rou模糊,傷得極重,但好在沒有傷到骨頭。 如故給他處理了傷口,小心地纏好繃帶,才松了口氣。 云末一聲不哼,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看著如故熟練地把繃帶打了個結,嘴角的笑意即時深了兩分。 如故望著他含笑的眼,淡道:“你故意的?!?/br> 云末抬眼向她看來,迎視向她的眼,“哦?” “你是故意受傷?!?/br> “何以見得?” “直覺,你不該避不開?!比绻实沽吮o他。 他笑了一下,不答,也不否認,把杯中茶一飲而盡。 ** 如故他們的馬車離開張家村,張盧匆忙回屋,一掃剛才的憨厚模樣,抱開屋角的一堆草,墻壁上露出一個小洞。 張盧從洞口鉆了出去,鉆進隔壁一間屋子。 他剛剛進屋,一條人影鬼魅一樣貼在窗外的房梁上。 屋里站著一個藍袍人,袍子上繡著虎頭。 張盧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禮。 “怎么樣?”藍袍人急急問話。 “大人,云末不會是殤王?!?/br> “如何見得?” “屬下故意弄松石輪,向臨安壓去。” “難道說他眼睜睜地看著臨安受傷?” “如果他真那做,反而讓人懷疑?!?/br> “那他……” “他出手推開如故,自己卻傷在輪下。石輪滾下的迅速,尋常人雖然避不開,但功夫稍微好些的,都能避開,何況殤王?所以屬下可以斷定,他不會殤王。” 手毀了,還怎么拿武器打仗? 殤王再狡猾,也不會拿自己的手來開玩笑。 藍袍人長松了口氣。 梁上人影躍下房梁,隱身屋后,轉(zhuǎn)眼間去得不見了蹤影。 那人進了林子,抄著進路,幾個起落就追上如故的車隊,脫下身上布衣,露出一身華麗的紫紅錦服,躍上如故的馬車,揭簾進去。 嫵媚的眼睛瞟了如故一眼,身子一歪,坐到矮幾旁,和云末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 如故伸手去撥小開的算盤子,“你們利用我來演了一把苦rou計,總該讓我知道,張盧是什么人吧?” “是國師的人。”云末笑吟吟地看著她,“郡主還想知道什么?” “你們之前就知道張盧有鬼?”如故問開了頭,就干脆打破砂鍋問到底。 “是。” “你們怎么發(fā)現(xiàn)的?” “這得拜無顏所賜。”云末輕睨了無顏一眼。 如故迷惑了。 小開把話接了過去,“天下什么稀罕東西,無顏都要親眼看識一下的,如果世上真有那么神奇的草藤枕,他早就抱上十個八個回去換著用了。從來沒有過的東西,突然間在你派人去打聽有什么稀罕東西的時候,傳得神乎其神。那么這件事,就只有一個可能,騙你去張家村?!?/br> “他們騙我去張家村的目的是什么?殺我?” “如果他要殺郡主,不會選有云末在身邊的時候下手?!?/br> “那他們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