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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種田不如種妖孽在線閱讀 - 第78節(jié)

第78節(jié)

    如故正想上前幫忙,突然一輛堆滿麻草的馬車匆匆而來,在老翁面前停下。

    老翁看見來人,老眼里的淚滾了出來,快步上前,“云公子……”

    如故怔了,是一個月不見人影的云末。

    “陸爺爺,沒時間了,趕緊著,能救多少是多少?!币簧戆滓碌脑颇能嚿咸?,抱了綑麻草跑向園子,把麻草抖開,蓋在葡萄架上。

    如故望著那熟悉的身影,嘴角浮上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微笑。

    也去牛車上抱了麻草,跑到葡萄架的另一方,學(xué)他鋪在葡萄架上。

    如故從來沒做過這樣的話,手腳很慢。

    麻草剛剛鋪上,還沒來得及用繩子捆綁,麻草被風(fēng)一吹,四處散落。

    云末眼角余光看見被風(fēng)吹散的麻草,抬眼起來。

    葡萄架比人高,云末看不見葡萄架另一頭的如故,只能看見搗鼓著麻草的一雙女子小手,沒有時間理會對面是誰,道:“姑娘,你來鋪草,我來綁繩子?!?/br>
    如故含糊地“嗯”了一聲。

    他們一人鋪草,一人綁繩子,沒一會兒功夫,就配合得天衣無縫。

    又是幾個雷聲滾過,大雨傾盆。

    眨眼間,如故一身衣裳打得透濕。

    如故這具嬌貴的身體,沒一會兒功夫就累得腰酸背痛,咬牙硬撐。

    這活對于一個不曾做過農(nóng)活的女人來說,太過勉強(qiáng)。

    手里的麻草變得像有千斤重,幾乎要舉不過頭頂。

    雨越來越大,雨水糊了眼睛,剩下的葡萄架再不蓋起來,葡萄就會被雨水打落。

    如故覺得身上力氣,被一點點抽空,但看著云末綁著繩子的靈活手指,將唇一咬,不肯讓動作有絲毫減慢。

    終于把最后一個葡萄架蓋上,突然腳踩在一塊小石頭上,腳底痛得鉆心,沒能站穩(wěn),跌跪下去。

    如故深吸了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鞋子不知什么時候掉了一只,襪子已經(jīng)磨破,露出沾著泥的腳趾,模樣當(dāng)真狼狽。

    有人伸手過來扶住她的手肘。

    “姑娘……”頭頂傳來云末的聲音,話音沒完突然打住,頓了一頓,才又遲疑響起,“郡主?”

    他的目光只在她臉上略為停留,就往她腳上看去。

    如故把腳縮回裙下,不轉(zhuǎn)頭看他,推開扶著她手肘的手。

    腰上一緊,被打橫抱起。

    如故心臟陡然一緊,掙扎著下地。

    他收緊手臂,把她抱緊,令她不能動彈,大步走向馬車。

    “放我下來?!?/br>
    “別動?!痹颇┑皖^看向懷中板著臉的小女人,“你怎么來了?”

    “想來就來了。”如故想著他這些日子的不理不問,憋了一肚子的氣,沒有好口氣。

    云末微微一笑,不再問。

    如故發(fā)現(xiàn),她這個回答很容易讓他誤會,忙道:“我不是跟著你來的?!?/br>
    “嗯?!痹颇┳旖堑男β儩?。

    “我是說真的,你別自作多情,以為我是為了你來的,我根本不知道你在這里。”

    “云末本來沒有這樣想過,不過郡主提醒,倒是得想一想?!?/br>
    “你別亂想?!闭媸窃矫柙胶凇?/br>
    云末又是一笑,連話都不回了。

    如故被他抱在懷里,像針扎一樣難受。

    陸老爹綁完最后的一個葡萄架走來,看見云末懷里竟抱著個姑娘,怔了,“這是……”

    “她叫如故,來幫忙的?!?/br>
    如故飛快地瞟了他一眼,她對父親說過,她從此就叫如故,但那些人仍習(xí)慣叫她臨安,他叫她如故,卻叫得很順口?! ∷腥硕贾琅R安郡主,卻沒有人知道她另外有一個名字叫如故。

    陸老爹做夢也沒把面前的如故想到郡主身上,見她長得細(xì)皮嫩rou,從頭到腳被雨水淋得透濕,有些擔(dān)心她身子嬌貴,受不住寒,慌忙道:“趕緊到家里換件衣服,喝點熱茶,這么淋著,病了可就不好?!?/br>
    如故正想拒絕。

    云末已經(jīng)搶先一步,道:“那就勞煩老人家先回去燒些熱水,我們隨后就到。”

    陸爺爺忙答應(yīng)著跑走。

    如故被雨水淋濕,覺得很冷,他身上溫?zé)岬捏w溫隔著濕衣傳來,一點一點地驅(qū)去體內(nèi)的寒意,他結(jié)實的手臂緊攬在她腰間,讓她這些日子沒有著落的心,仿佛有了依靠。

    但想到他這些日子以來的不理不問,突然覺得委屈,鼻子一酸,忍不住想哭。

    以前離開訓(xùn)練營以后,時常都是一個人,再苦再累,再孤單,都不會哭,被小郎虐心虐肺,也不曾哭。

    這時并沒受過什么苦,竟脆弱到了這地步。

    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么了,不愿云末看見她軟弱的一面,淡定道:“我的鞋掉了?!?/br>
    云末把如故放上馬車,脫下身上同樣濕透的外衣,蓋在如故頭上,冰冷的手指拭去她臉上的雨水,“等我。”

    溫柔的動作讓如故胸口陡然一緊,強(qiáng)忍著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好在這時天已經(jīng)很黑,加上雨又大,淚水剛剛涌出,就被雨水沖去,不會被他看見。

    看著云末走開,跳下馬車,把云末的白衣丟在車上,跑向綁在不遠(yuǎn)處的馬,再不走,真要被他看見她的柔弱。

    翻身上馬,輕拍馬脖子,“走?!鞭D(zhuǎn)眼,就遠(yuǎn)離了陸爺爺?shù)钠咸训亍?/br>
    身后傳來一聲口哨聲。

    馬突然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向來路跑去,如故用力拉馬韁,試圖重新調(diào)轉(zhuǎn)方向,但這馬卻絲毫不聽她指控,任她怎么折騰,仍是原路跑了回去,遠(yuǎn)遠(yuǎn)見站在雨中的云末,一身雪白中衣緊貼在身上,他身形筆直,絲毫不見狼狽。如故心頭鬼火亂竄,人不拿她當(dāng)回事也就算了,馬也欺負(fù)她。

    咬緊牙,用力拉緊馬韁,可任她怎么踢打,卻絲毫不能讓馬重新調(diào)轉(zhuǎn)方向,一直到云末面前才停下,云末輕撫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僵坐在馬上的如故。

    如故睨著馬下的白色身影,如故生出一股無力感。

    郡主府由他打理著,所有事情都由他一手按排,就連一匹馬都要聽他的,她空有一個什么也不是的郡主身份。

    深吸了口氣,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磨破的腳底踩在地上,痛得倒抽了口冷氣。

    如故強(qiáng)迫自己不去看云末那張清俊可親的面龐,倔強(qiáng)地轉(zhuǎn)身就走,就算沒有馬,她一樣可以回去。

    他笑了一下,翻身上馬,路過她身邊時,彎腰下來,把她抱上馬背。

    如故用力掙扎,但很快發(fā)現(xiàn),任她怎么掙扎都是徒勞,環(huán)在她腰間的手,把她穩(wěn)穩(wěn)地攬在他身前,她根本掙脫不出去。

    她停了下來,不再做無謂的掙扎。

    他胸脯緊貼著她的后背,在冷雨中熱得炙人,如故身體僵住。

    他臉頰輕貼上她的耳,低聲問,“惱我?”

    “我干嘛要惱你?”如故心里堵得難受。

    “惱我這些日子對你不理不問。”

    “你每天都在給我出題,算不上不理不問。”如故違心地辯白。

    “那些題,你都能做出來了,神算會未必難得到你?!?/br>
    如故愕住。

    是啊,經(jīng)過近一個月的答題訓(xùn)練,書本上的那些題,基本上已經(jīng)難不到她。

    他對她確實算不上不理不問。

    但她心里就是憋屈。

    她剛回到這世上,第一個給她溫暖的人是他。

    她潛意識中就默認(rèn)了他的細(xì)致照顧。

    默認(rèn)很快成為習(xí)慣,習(xí)慣也就成了依賴。

    只是之前,她沒有察覺。

    習(xí)慣養(yǎng)成容易,改掉難。

    這些日子,他除了給她出題外,她的所有事,他都撒手不管。

    這樣大的落差讓她感覺無措。

    如故討厭開始依賴別人的自己。

    “你下馬,我要回去了?!?/br>
    “這雨今晚會越來越大,你這么淋著回去,明天非病倒不可。”

    “跟你沒關(guān)系。”

    “你忘了,我是你的教導(dǎo)官,你的一切,都和我有關(guān)?!?/br>
    “我說沒關(guān)系,就沒關(guān)系?!比绻寿€氣。

    “明天一起回去?!痹颇┖闷獾睾宓馈?/br>
    “我不和與你一起回去。”

    “那也得等明日雨停。”

    “你怕我病了,你脫不了責(zé)任?”

    “是?!?/br>
    “你只當(dāng)今天沒見過我?!?/br>
    “如果真沒見到,也就罷了,可惜我見到了?!?/br>
    “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br>
    “別人知道不知道,和我沒有關(guān)系,我只是做好自己的分內(nèi)事?!?/br>
    “讓你的分內(nèi)事見鬼去,我用不著。”如故怒了,他憑什么對她想管就管,不想管就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