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水深   金貴蠻橫的小郡王戴著花樓里才有……

    翌日，大理寺。

    太子坐在桌后，淡聲道：“一個知道得太多的棋子對于主子來說，沒有作用，只有威脅，這一點昨夜你已經(jīng)知道了。”

    靈鴛樓的mama昨夜剛經(jīng)過刺殺，又深更半夜被抓入大理寺，哪還有平日迎客時那股子搔首弄姿的勁，變了副蓬頭垢面的相。她聞言囁嚅了片刻，道：“可奴家真的不知道??！”

    太子抬眸，道：“不知道的犯人留在此處也沒用，于氏，若你真不知道，孤立即放你出去，如何？”

    那怎么行？！出去了就要被滅口，就是一個死字??！

    于氏臉色一白，抬頭道：“我……我不敢說的，我不說是自個兒死，可若是說了，我全家都要死??！”

    “你不說，這案子一天天地拖著，背后之人查不出來，你的全家不也依舊受困？背后之人倒與不倒，你的全家都有生死風險，可你若與官府合作，官府為公為私都要盡力保全證人家屬。于氏，且掂量掂量?！?/br>
    太子審問時的語氣一如平常，溫和、半點聽不出咄咄逼人的嚴厲和威脅，很容易叫人放下防備，勉強穩(wěn)住心神去想他的話。然后猶豫著道：“我知道的不多……”

    “無妨，孤問，你答便可?！碧訐]手示意旁邊的大理寺官員開始記錄，“經(jīng)過檢查，如今被羈押在牢中的靈鴛樓內(nèi)的男女中有超過十人的身上皆有各樣的舊傷痕，他們?yōu)楹味鴤?？?/br>
    于氏道：“他們不聽話，想跑，樓里沒辦法，只能抓一次打一次，漸漸地就乖了。”

    “根據(jù)查證，樓內(nèi)男女都是出自平民家，一部分人家中有不光彩的地方，大多都是父母欠了賭債。”太子合上核查之后的名冊，“是父母將他們賣入樓中換錢，還是借機逼良為娼？”

    于氏渾身一顫，道：“一部分是父母賣進來的，走的是尋常買賣的法子，還有……還有一部分顏色好的，是……是……”

    “是你們故意布局讓其家中欠下巨額賭債，逼良為娼，亦或是直接搶了人來□□？”太子頓了頓，“如此，其家中為何不伸冤？”

    于氏伏地，答道：“便是要兩方威脅。有些家里恨不得拿兒女換富貴；有些家里怕事，不敢鬧，拿了銀子便當沒了兒女；有些家里便是要想辦法鬧，只需告訴他們，一旦你們鬧了，你們的兒女便得先一步?jīng)]了命，他們就被握住了命脈，不敢鬧了。至于樓里那些烈的，也用他們的父母威脅，他們便不敢亂說?！?/br>
    “逼良為娼，已然是重罪?！碧狱c了點桌面，“孤再問你，靈鴛樓做的是什么買賣？”

    “其一是牟利，來往皆是富商、貴客、王公貴爵，他們的銀子最好賺；其二便是借此機會將得心的人派去各家府邸，做侍寵做妾都好，一是探消息，二是當棋子，主子有事兒吩咐，他們便要去做?！庇谑系幕卮鹋c料想中相差無二。

    “最后一個問題?！碧友凵竦?，“你的主子是誰？”

    于氏搖頭道：“這個我真不知道，每次來傳信的都是管事的，他穿白衣，年紀約莫二十來歲，沒露過臉，但是！但是我偷偷觀察過他幾次，他每次都穿著一樣紋飾的衣裳——便是蓮花暗紋，上半身瞧不見，下擺卻圍了一圈，全的只有一朵，其他全是半花?！?/br>
    蓮花暗紋？太子聞言一頓，道：“好，叫她將派去別家府中的人都記錄下來，簽字畫押。”

    他起身離開牢房，大理寺少卿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道：“牢房污穢，辛苦殿下親自走這一遭?！?/br>
    “為陛下辦事，不言其他?！碧愚D(zhuǎn)頭吩咐，“將靈鴛樓的所有人都細細審問一次，若有旁的，快速報來太子府?！?/br>
    “是，臣知道?！贝罄硭虑鋵⑺偷介T口，恭敬地行禮后才轉(zhuǎn)身回了牢房。

    “殿下?！毕蛟蟛阶邅?，遞上一沓紙，“靈鴛樓的賬目往來皆清算完畢，數(shù)額雖說龐大，但青樓本就易于牟利，倒也沒什么，只是這與靈鴛樓對接賬目之人，名叫吳九。我查了這個吳九的祖宗十八代，根源上沒什么，只是他的賣身契是握在安王府的。為了以防此人是枚故意構(gòu)陷安王的棋子，我已細細審問，打聽到了安王在府外的庫房所在，已派人前去抄查?！?/br>
    “安王？”太子聞言嘆了口氣，“京都中借青樓食樓酒館等牟利的權(quán)貴并非一二，此事本也沒什么了不得，鬧成如今這個局面，一是因為虐待之事鬧得滿城風雨，父皇要堵住悠悠之口，也想借此敲打類似之事。如今經(jīng)過查探，其中還有逼良為娼之事，事情便更嚴重了?！?/br>
    向原頷首，道：“尋常權(quán)貴逼良為娼，陛下若要重罰，也不過是降爵，最重便是廢黜爵位，可既然涉及皇子，此事便非同小可?！?/br>
    太子邊走邊道：“皇子做這逼良為娼的勾當，便是不愛民，無賢德，莫說百姓，都察院也要往父皇案前送上三斤折子表達憤怒。說的難聽些，往后除非大周的皇子都去了，安王才可能勉強得到覬覦儲君之位的機會?！?/br>
    “如此格局，哪有覬覦的資格？”向原呸了一聲，“若是陛下要重罰，安王可就不只是這些個罪名了，他借機往府邸里派人是要做什么？打探消息、安插眼線為真，說成意圖排除異己、構(gòu)陷朝臣權(quán)貴也可以，端要看陛下愿意怎么想了。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