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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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她的諷刺,徐敬東并不想理會,“我對你的忍讓到此為止,若是今后,你再敢做出傷害蘇辰的事,我絕不會坐視不理。” 他的離開就像曾經(jīng)單方面決定分手一樣果決,明知沒有后路可退,明知他不是良人,陸悠還是義無反顧地想要回到他身邊。 她騙了他這么多年,卻始終無法騙到他的心,事實(shí)上她從來就不曾得到過。 空蕩的公寓內(nèi),只有她孤零零的身影,顧影自憐,大抵如此。手機(jī)鈴聲響了很久,她才聽見,茫然地接起來,“喂?!?/br> “悠悠,你感冒了?” 那端的聲音透著關(guān)心與緊張,陸悠的神情一頓,隨即冷淡地回應(yīng),“有事嗎?” 那端的男人嘆了一口氣,許久才道:“別再折磨自己了,離開徐敬東吧,我還在這里等你。” 陸悠冷冷地哼了一聲:“他都已經(jīng)為我離婚了,我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放手?” 沒有猶豫的掛了電話,陸悠緩緩閉上眼睛。她只出聲一個字,他就能聽出她嗓音不對勁,而徐敬東進(jìn)來了這么久,只會質(zhì)問她,威脅她,冷情到連一絲一毫的關(guān)心都沒有。 真可笑,你得不到的人不在乎你,在乎你的人你卻不想要。 ****** 蘇辰的離開是毫無任何征兆的,或許徐敬東隱約猜到了,所以那一夜,他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強(qiáng)撐著不敢沉睡,生怕錯過一絲動靜。 她還是走了,悄無聲息的。他記得他是凌晨三四點(diǎn)才打了個盹,沒想到她竟然趁他入睡的時候離開,一聲招呼都沒打,一點(diǎn)留戀都沒有。 他也無數(shù)次問過自己,究竟為什么娶蘇辰?純粹是為了刺激徐敬南?還是為了他的私心? 他必須承認(rèn)的是,他喜歡上了她,也許在很久以前就喜歡上了她。 然而,單憑這份喜歡,就能掩飾那些丑陋的事實(shí)嗎?即使向她表明了這份喜歡,他就能問心無愧地繼續(xù)接受她對他的好嗎?他不可否認(rèn)的是,最初娶她的動機(jī)之一是因?yàn)樗『檬切炀茨系男纳先恕?/br> 她的喜歡太過簡單而純粹,持續(xù)了將近十年,而他的喜歡卻太過卑劣又復(fù)雜,所以他無法坦然地回答她,無法將所謂的“喜歡”說出口,而她卻誤認(rèn)為他根本從來就不喜歡她。 如果不喜歡,他不會任由她待在自己身邊。如果不喜歡,他就不會那么矛盾又自責(zé)??墒?,他對她的這份感情,配不上她,復(fù)雜到連他自己都鄙夷的地步,又怎么去說服她原諒? 臥室已然空落落的,從梳妝臺上的化妝品到衣櫥里的衣物,全都不見了。徐敬東覺得自己的心上也開了道口子,看不見鮮血卻生生的疼。 兩年多了,他們結(jié)婚兩年多了。她對他有多用心,他都看在眼里。相反的,他呢?蘇辰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他一概不知。 除了在金錢上大方之外,他很吝嗇,尤其是感情??墒牵K辰根本不需要錢,她不缺錢。但是她真正想要的,他沒有能力給。 他后悔了……后悔當(dāng)初沒有聽她的意見,要個寶寶。如果現(xiàn)在有寶寶的存在,或許她就不會走得這么輕易,走得這么干脆了。 徐敬東潛意識里猜到了他們的結(jié)局,所以他前不久向她提出要個孩子的要求,她的眼底沒有喜悅,只有平靜,淡淡地看他一眼,說:“我覺得兩個人生活挺好的?!?/br> 兩個人生活挺好的,沒必要再拖累孩子,憑他們的感情程度,負(fù)擔(dān)不起一個孩子的重量。 潔白的梳妝臺上,只擺放著一件與她有關(guān)的物品——結(jié)婚戒指。 那枚戒指,是婚前他陪著她挑選的,他卻從未認(rèn)清過樣式,如果將它與別的戒指放在一起,他一定認(rèn)不出來,哪一枚才是屬于他妻子的婚戒。 對這份感情,這段婚姻,他用過多少心?又怎么能配得上喜歡兩個字? 徐敬東將戒指套在自己的小手指上,據(jù)說女人的戒指的尺寸,如果與男人小手指的尺寸一樣,那么就是天生的緣分。 尺寸剛好,徐敬東不禁苦笑一聲,天生的緣分? 作者有話要說:12.14的二更,碼了很久終于碼出來了= =是二更,二更qaq,如果我有能力二更就會更的,我繼續(xù)碼字去了,明天的更新時間我也不知道是幾點(diǎn)了,可能半夜12點(diǎn)可能更晚一點(diǎn),大家明早起來再看吧~么么噠 ☆、第49章 周日,徐敬南在晚餐時間過去后才去了徐宅,否則怕消化不良。 徐天在樓上書房等他,徐敬南越過客廳,無視了景瀾不屑的眼神。上樓梯時,他聽到身后響起的對話聲,才知道是徐敬東來了。 景瀾問:“辰辰呢?怎么沒和你一起來?” “她去歐洲旅游了?!毙炀礀|的聲音很干澀,很不自信。 徐敬南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而他也正好抬眸看見他,那一瞬間,他覺得徐敬東的眼神里有什么東西變了,不再是往常他所熟悉的爭鋒相對,反而多了絲情緒,叫人看不真切。 ****** “您找我?” 徐天不知已經(jīng)多久沒聽到他喊一聲“爸”了,時間過得太快,他的兩個兒子都已經(jīng)三十多歲,能夠獨(dú)當(dāng)一面了,而他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老了、累了,再沒有年輕時的沖勁,只想安心地度過晚年。 “前幾天我遇到葉正明,你也知道他孫女很喜歡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徐敬南打斷:“如果您是為了給葉娉婷當(dāng)說客才把我叫過來,大可不必,我還有事,要先走了?!?/br> “敬南,”徐天喚了一聲:“不是為了她,爸更擔(dān)心的是你的終身幸福,你年紀(jì)不小了,單身了這么多年,也該成家了。爸都六十歲了,只想一家人好好的,安安心心的過日子。” 他的聲音很低,仿佛真的褪去了這么多年的塵世鉛華,只想歸于寧靜,徐敬南的語氣也不禁緩和下來,“您不必?fù)?dān)心我,我有女朋友了,而且我會和她結(jié)婚。” 徐天些許訝異,“是哪家的姑娘?” “她不是您所想的豪門出身,對于您來說,她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女孩兒,但是這些都沒關(guān)系,她不需要符合您的衡量標(biāo)準(zhǔn),我根本不準(zhǔn)備把她帶到這個家里來介紹給您認(rèn)識,結(jié)婚以后,我希望她一樣可以不必面對你們?!?/br> 徐天和景瀾本質(zhì)是什么樣的人,徐敬南怎么會到今天還不清楚?他們會喜歡蘇辰,不止是因?yàn)閺男】粗L大,更是因?yàn)樗膬?yōu)越家世,能與天瀾財富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 他們之于他,不是支柱。他之于他們,也不是榮耀。 見他說完就轉(zhuǎn)身要走,徐天嘆了口氣,“敬南,我畢竟是你父親。” 徐敬南的腳步一滯,卻最終什么也沒說。 ****** 壓抑與煩悶是每次來徐宅最直接的感受,徐敬南下了樓,看也沒看沙發(fā)上的兩個人,徑直出去。 “沒禮貌。” 他聽到景瀾冷淡地嘲諷,于他來說,不痛不癢,早已習(xí)慣,所以根本引不起他一絲一毫的情緒,他反而覺得她幼稚了大半輩子。 沒想到的是,徐敬東會跟著出來并且叫住了他。徐敬南側(cè)眸看他,他的表情似乎有點(diǎn)尷尬,咳了好幾聲,才問:“喝酒嗎?” 眼前的情形太過詭異,他與徐敬東竟然能這么平靜地面對面坐在一起,乍一看還很和諧。 “不喝嗎?”徐敬東已經(jīng)好幾杯酒灌下去,而徐敬南一口也沒喝。 “我戒了。” 徐敬東扯著嘴角,似是嗤笑了一聲,卻沒有惡意。又是仰頭一杯飲盡,他才回到正題:“知道這么多年我為什么這么討厭你嗎?” “大概知道。” “我現(xiàn)在還是看你很不順眼?!?/br> “看得出來?!?/br> “可是,我現(xiàn)在有事不得不求你。” 求……一向眼高于頂?shù)男炀礀|,居然用了“求”這個字眼,對象還是他與之競爭了這么多年的同父異母的弟弟。 徐敬南隱隱蹙眉,顯然也被這個“求”字鎮(zhèn)住了。 灌了杯冰水解渴,對面的人依舊是垂著頭,他方才分明說的是“求”,卻沒有多少討好的意味,更像是不甘心卻又不得不示弱。 徐敬南第一次看到他服輸,心情卻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愉悅,反而些許凝重,“關(guān)于蘇辰?” 徐敬南能猜中幾分,或許他們的結(jié)局,他也看在眼里。沒有多少感情是耗得起的,傷害也并非都有機(jī)會填平,一旦超越了容忍的底線,勢必支離破碎,結(jié)局則是兩敗俱傷。 “她有跟你聯(lián)系過嗎?” 徐敬東握著玻璃杯的手越發(fā)僵硬和用力,說出的話都像是先從刀刃上過一遍才肯從嘴里一字一字吐出來。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向徐敬南低頭。 蘇辰消失一個禮拜了,他根本找不到她。 他起先懷疑她躲在蘇家,只是不肯見他。然而岳父岳母卻根本不知道他們在鬧離婚,提起蘇辰,他們甚至還吩咐他多照顧照顧她的小脾氣。 小脾氣?她哪有什么脾氣?也許是有的,但在他面前都盡數(shù)收斂了。然而一旦爆發(fā),那就是毀滅性的,不留任何余地,直接判他死刑。 徐敬東寧可她沒有脾氣,總比現(xiàn)在這樣一個人面對空落落的家來的好,心里那份恐慌越來越濃,填不滿也甩不掉?;畹孟裥惺遰ou,睜眼閉眼想到的全是她,她對他說:“徐敬東,我們離婚?!?/br> 他活該,他知道。然而,他無法說服自己放手,在他沒有愛上她之前,她都能一直默默陪伴著他,他已經(jīng)愛上了她,又怎么能允許她逃離? 徐敬南聞言,反而冷笑了一聲,反問道:“她為什么要跟我聯(lián)系?” “你一直認(rèn)為她和我關(guān)系比較親近是嗎?那你又知不知道她和我都聊些什么?” “你?!?/br> “蘇辰以前是比現(xiàn)在開朗,但話也不多,她談?wù)撟疃嗟脑掝},除了你還是你。以前我還住在徐宅的時候,她名義上說是來找我,其實(shí)都是事先向我打聽你是不是在家。她拜托我言語間試探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只是想知道她還有沒有機(jī)會。跟你偶爾說上一兩句話,她就會追著我問你的反應(yīng)?!?/br> “我徐敬南算什么?我是你們之間的什么角色?但我不怪蘇辰,因?yàn)樗恢牢覍λ男囊?,只把我?dāng)成可靠的哥哥??墒悄悴灰粯樱忝髦浪矚g你,你娶她的目的卻不單純,甚至結(jié)婚后根本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責(zé)任,更過分的是你讓陸悠繼續(xù)出現(xiàn)在你身邊。” “徐敬東,你以為人的感情沒有底線嗎?” “蘇辰是蘇伯父蘇伯母捧在手心的寶貝女兒,她從來沒吃過苦,更不知道什么是忍耐。為了你,她委屈自己兩年多,如果這樣的她現(xiàn)在離開了你,說明她的底線到了,而你,也被她撇除在世界之外?!?/br> “如果這樣的她離開了你,我為她高興,不為別的,只為她終于懂得對自己好。” 徐敬東全程沒有插一句話,只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聽他講,講那些他不了解的過去,講那些他不了解的蘇辰。 聽到徐敬南說他們之間聊得最多的話題都是關(guān)于他,他竟然沒有多少欣喜,反而愈發(fā)心酸。聽到他說蘇辰離開了他是正確的選擇,他雖然惱怒,卻沒有底氣反駁。 “她……會去哪里?”他連她最常去的地方都不清楚,更無從找起。 “她會出現(xiàn)的,只是需要一段時間冷靜一下,”徐敬南如是猜測,卻道出一個事實(shí):“你最好做好心理準(zhǔn)備,因?yàn)橐苍S她會帶著一紙離婚協(xié)議書?!?/br> “離婚協(xié)議書”這五個字燃盡了徐敬東最后一絲忍耐力,他眼風(fēng)一凜,抓起酒杯就要向徐敬南身上砸過去,卻被他險險地躲過。 “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 徐敬南一路飆車到姜微公寓樓下,想到周凝或許會在家,他便打電話叫姜微下來。 “不是說晚上有事嗎?”姜微換了衣服下樓,見他站在車邊,神色有些凝重。 她一走近,徐敬南就將她摟入懷里,以最重的力度,最貼近的距離。姜微感覺到他摟住她腰間的手越來越緊,有幾分疼痛。 “發(fā)生什么事了?”他失了往常的冷靜,也不像最近總是走老練的戀愛高手路線,異常到她察覺他的不安,很擔(dān)心。 徐敬南沒有說話,始終沉默地抱著她,以最有安全感的姿勢,感受她的存在。 他看到徐敬東現(xiàn)在這副樣子,一時有些緩不過勁來。連徐敬東都能為愛情折腰到這種地步,他無法想象若是姜微離開了他,他會不會比徐敬東痛苦更甚。 他不會去討要一個虛無的承諾,“一輩子不會離開”這種諾言誰都能面不改色地說出來,不具有真實(shí)性,也不會讓他真正放心,他想要的是踏實(shí)的相守相伴,想要的是姜微的不離不棄。 他要的不是她因?yàn)榘参炕蚴峭檎f出口的誓言,而是一生與他攜手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