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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越之你鰥我寡在線閱讀 - 第30節(jié)

第30節(jié)

    “你就算了。一個妾室,還登不得大堂。”

    林敏敏驀然回頭,只見鐘離疏正輕蔑地瞥著她,那修長的睫毛蓋著一雙漂亮的鳳眼,讓人忍不住生出一種想要一根根拔下來量一量長短的沖動。

    ☆、第40章

    第四十章

    鐘離疏回到外書房時,陳三正坐在那張大書案后,專心雕著一截牙簽;殷磊則將一本書蓋在臉上,躺在窗下的榻上微微打著鼾。

    聽著門外熟悉的腳步聲,陳三頭也不抬地問道:“是那個女人嗎?”

    他的聲音頓時驚醒了榻上的殷磊。他猛地翻身坐起,蓋在臉上的書便“啪”地一下掉在地上。

    一只修長的手先于他撿起地上的書,又合上書頁,看了看封面上的書名。

    “喲,原來殷大人也懂法文?!辩婋x疏挑眉道。

    殷磊卻顧不得他的調(diào)侃,和陳三一樣,開口便問道:“是那個女人嗎?”

    “應(yīng)該是……”

    鐘離疏的話才只說了三個字,殷磊就興奮地跳起來,搓著手道:“好嘞!既這樣,拿人吧!”

    “先等等?!辩婋x疏舉起一只手。

    “怎么?”殷磊一怔。

    鐘離疏搖頭道:“情況有點(diǎn)復(fù)雜。”說著,便把客院里發(fā)生的事都說了一遍,“那女人好手段,從頭到尾就沒替自己辯解過一句,偏偏什么話都叫幾個孩子替她說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籠絡(luò)的人心,居然叫孩子們?nèi)伎下犓??!?/br>
    殷磊卻是聳起那道斷眉,“我們不是已經(jīng)查得很清楚,五爺這一年來,都是獨(dú)自一人帶著孩子們四處流浪的嗎?這女人什么時候成了五爺?shù)男℃??侯爺怎么不?dāng)面揭穿她?還是……”

    他忽然斜睨著鐘離疏,冷笑道:“還是,侯爺打算包庇這女人?那女人真就那么漂亮,居然能叫侯爺忘了,她可是殺了府上五爺?shù)南臃?!?/br>
    殷磊這和jiejie如出一轍的指控,頓時就點(diǎn)燃了鐘離疏一直壓抑著的怒氣,他忽地一伸手,扯著殷磊的領(lǐng)口就將身材高大的他拖到鼻尖前,壓低著聲音沉沉道:“你再說一遍!”

    望著侯爺眼中的怒氣,殷磊又是一怔。不自覺間,他又把眼前這位侯爺當(dāng)作是京城里的那些貴族老爺們了。

    經(jīng)過這近半個月的相處,雖然不愿意承認(rèn),殷磊卻又不得不承認(rèn),這位威名赫赫的威遠(yuǎn)侯和京城的紈绔們確實(shí)不同,且……

    更叫他不甘心的是,他居然也會對個他一向看不起的貴族老爺由衷生出一絲敬意來!

    這位侯爺有著相當(dāng)堅定的意志——或者說是頑固,當(dāng)他說要參與調(diào)查后,便真?zhèn)€兒不顧殷磊的阻攔強(qiáng)行參與了進(jìn)來,甚至連陳三故意當(dāng)著他的面剖開那具焦黑的尸體,都沒能阻止得了他。

    而更叫殷磊敬佩的是,這位侯爺顯然很明白自己的位置,從不對他們的調(diào)查指手劃腳,即便是陳三再次探查五爺?shù)氖w,他也沒有出聲阻止——這若是換作其他人,怕是陳三又要挨打了。因此,雖然被個外行插手進(jìn)來實(shí)在叫人不快,殷磊還是生生忍耐下了這位侯爺?shù)拇嬖凇?/br>
    不過,也正是因為有了侯爺?shù)膸兔?,才叫他們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里就查清了五爺近一年的行蹤。

    兩人正僵持著,只聽陳三抬頭道:“那女人是左撇子嗎?”

    鐘離疏皺皺眉,放開殷磊,回身望著陳三道:“沒注意。”

    “那麻煩侯爺注意一下吧。”陳三又低下頭去繼續(xù)雕那根牙簽。

    鐘離疏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又看看殷磊,道:“即便你此時拿了她,又能如何?那女人,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br>
    “再厲害,也抵不過咱六扇門的‘十八摸’!”殷磊嘀咕。這“十八摸”,可不是眾所周知的那“十八摸”,被六扇門的人一套“摸”下來,不死也要脫層皮?!拔揖筒恍牛粋€女人還能比江洋大盜厲害!”

    “你可別忘了,她說她受過傷,什么都不記得了。這事兒可是有那些孩子們替她作證的?!币娨罄谟忠_口,鐘離疏抬手止住他,繼續(xù)說道:“她失憶的那番鬼話,我也不相信。不過,至少在朱三這件事上,我覺得他們應(yīng)該沒有撒謊……”

    “我也覺得他們沒說謊。”陳三忽然又從牙簽上抬起頭來,插嘴道:“現(xiàn)場的痕跡跟他們的說法都能合上?!鳖D了頓,他又問了一遍:“那女人是左撇子嗎?”

    鐘離疏不在意地一揮手,“我會叫人去確認(rèn)一下的?!庇峙ゎ^對殷磊道:“就算朱三不是那個女人殺的,我五哥卻未必不是死于她之手……”

    “還真不是?!标惾?。

    “什么?”鐘離疏扭頭。

    “我又仔細(xì)對比了一遍那二人的傷口,我敢打包票,這確實(shí)是同一個人用同一件兇器所為。如果這女人沒殺朱三,那五爺身上的那一下,就定然也不是她干的?!?/br>
    頓時,鐘離疏的眉就擰了起來。

    殷磊也道:“那還能是誰?!”

    陳三一翻白眼,口頭禪脫口而出:“我又不是捕快!”頓了頓,他又道:“不過,人也許不是她殺的,卻不代表她不知道是誰殺的?!薄獰o意中,他居然說中了真相。只是,在場的眾人沒一個知道,也沒人去注意一個不是捕快的忤作的猜測。

    殷磊摸著斷眉道:“如果孩子們的話是真的,那就是說,有人在他們逃走之后殺了朱三。既然可以肯定殺朱三的人就是殺五爺?shù)?,那這女人……”他泄氣地道:“大概很有可能不是兇手了……”

    他抬頭看向鐘離疏。

    鐘離疏的臉色則是一陣陰沉,“即便她不是殺人兇手,卻也可以肯定,她不是什么好人。至少教唆孩子、冒充我五哥的遺孀這一條,她是逃不過去的!”

    “還有海圖?!标惾嵝训?。

    “對,還有海圖?!币罄谝驳?,“你有沒有問那個女人……”

    鐘離疏嘲諷地看了他一眼,頓時把他沒說完的話給看斷了。

    “你覺得,這樣一個女人,會對我們說實(shí)話嗎?”鐘離疏頓了頓,又道:“我之所以沒有拆穿她的身份,就是不想叫她能輕易逃脫。她想冒充我五哥的遺孀,混進(jìn)我鐘離家?好啊,那就叫她如愿好了!”

    他那陰森的表情,頓時叫殷磊和陳三對視一眼。

    鐘離疏又冷笑道:“她若是乖覺,只說是‘好意’送這幾個孩子回鄉(xiāng)的,我倒還能舍些錢財于她,她居然把主意打到我鐘離家,那我便成全她。既然她那么想進(jìn)鐘離家的門,便叫她進(jìn)門就是——以一個妾室的身份進(jìn)門。妾,也就是個玩意兒,還是行動不能自專的玩意兒!我倒要看看這自己上鉤的魚兒,要怎么脫鉤!”

    殷磊被鐘離疏的這番話繞得有些暈,抓抓斷眉,道:“這跟海圖有什么關(guān)系?”

    “那海圖,想來這女人還沒找到?!辩婋x疏忽然想起他剛進(jìn)客院那會兒聽到的話,鳳眼不由又是一瞇,道:“也或許已經(jīng)找到了,卻又生了別的貪念。但,不管她找著沒找著,這會兒那東西肯定還在她身邊,或在孩子們的身邊。既然如此,一切可就由不得她了。”

    陳三道:“你把那娘子怎么了?”

    “也沒怎么,”鐘離疏冷笑,“只是把她送去一個符合她身份的地方看管起來而已。至于他們帶回來的東西,這會兒阿樟正在檢查,大概不久就會有消息了?!?/br>
    頓了頓,他忽然道:“這個林敏敏,真是個‘瘦馬’?”

    殷磊又抓了抓斷眉,“這……就有點(diǎn)難說了。我們查到,這客棧其實(shí)是林氏父親的,她娘年輕時就守了寡,那個雷九,其實(shí)是個‘接腳婿’……”

    見侯爺似乎不太明白這個詞,他解釋道:“就是寡婦再嫁招的上門女婿。說來也怪,這個雷九在黑道上也算是個有些名堂的人,居然會給個寡婦做了‘接腳婿’……啊,不扯閑話,反正后來這寡婦死了,照道理這產(chǎn)業(yè)應(yīng)該歸林氏所有,但不知這老酒鬼使了什么手段,就叫他霸下了客棧。不過據(jù)說他養(yǎng)這林氏倒是養(yǎng)得很精心,是照著‘瘦馬’養(yǎng)的。只是,這林氏到底不在賤籍上,大概也算不得是正宗的‘瘦馬’吧?!?/br>
    鐘離疏沉吟片刻,道:“這林氏,只能說嫌疑沒有之前那么大,卻也不好說她全然沒了嫌疑。既如此,這逃走的雷九就大有問題了。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找到他,只有等所有線索都串起來,才能知道誰是真正的兇手?!?/br>
    “通緝畫像已經(jīng)發(fā)下去了,”殷磊道,“只是各關(guān)卡都還沒什么消息。”

    陳三卻道:“當(dāng)務(wù)之急,不是給五爺下葬嗎?”

    鐘離疏皺眉道:“我五嫂葬在蘇州,我已經(jīng)派人去遷墳了,好叫他們夫妻合葬?!?/br>
    殷磊看看陳三,道:“我們,是不是也該去給五爺上柱香?”

    于是,一行三人來到靈堂前。還沒進(jìn)門,遠(yuǎn)遠(yuǎn)就聽到一個女童那雖然已經(jīng)啞了喉嚨,卻依舊高亢的哭聲。

    “娘……我要敏敏娘……”

    看著鐘離疏,老太太一臉疲累地道:“想想辦法吧,這都已經(jīng)哭了快一個時辰了。”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此時的敏敏娘在哪兒呢?

    正如鐘離疏所說,她被人給看管起來了。

    當(dāng)鐘離疏說她沒資格去守靈時,幾個孩子自然不依。林敏敏卻深明大義——或者說是懵懂無知——仍盡職盡責(zé)地幫他哄勸著那三個孩子去了靈堂。只是,叫她沒想到的是,這混蛋過河拆橋拆得竟如此之快,老太太一行人才剛一出院門,她就被兩個皮笑rou不笑的婆子給手腳麻利地“請”進(jìn)了一個小院。

    然后那倆婆子就像倆門神般,一左一右地站在臥室——注意,是臥室,不是房門,更不是院門——的門口,眼珠都不錯一下地盯著她,仿佛害怕她會當(dāng)著她們的面搞個自殺什么似的。

    被人“請”過來時,林敏敏“觀賞”到了一道花園的門,也“觀賞”到一道小院的門,以及兩道房門,因此她知道,她大概是被關(guān)在花園中某個僻靜的小院里。且這院子還不大,房間也不多,就兩間,一間外屋,一間里屋。此刻她正端坐在里屋的一張床上,床上的被褥雖然有些舊,倒還算干凈。

    林敏敏瞪著那倆門神婆默默運(yùn)了一會氣,忽然醒悟過來,自己這么做實(shí)在是有點(diǎn)傻,這倆婆子明顯就是侯爺派來的看守,她再怎么跟她們生氣也是白搭,有那個氣,還不如留著當(dāng)面跟那個什么“猴兒爺”去生!

    于是,她驀地跳下床,卻叫那兩個婆子一陣緊張,那個略瘦一些的忙板著臉道:“姨娘要做什么?!”

    這一聲“姨娘”,直叫林敏敏聽得十分刺耳。前半生讀過的小說里,做主角的都是些正妻大房,她就沒見過哪本是以小妾為主角的,因此,這古代的小妾到底會有何待遇,她一點(diǎn)概念都沒有,只知道這“妾通買賣”,還有……“去母留子”。

    那人,會賣了她嗎?

    耳畔似乎又響起那人的聲音:“你贏了?!?/br>
    那聲音低沉柔軟,且略帶性感的沙啞。

    明明應(yīng)該是很好聽的聲音,卻因那不加掩飾的譏誚而變得十分刺耳。

    林敏敏撫著額,無視那兩個婆子的監(jiān)視,開始在狹小的室內(nèi)轉(zhuǎn)起圈來——雖然她也知道,再怎么轉(zhuǎn)圈也沒用,那位位高權(quán)重的“猴兒爺”若是想要對她做點(diǎn)什么,她還真是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

    果然是這副臭皮囊惹的禍嗎?

    她又轉(zhuǎn)了兩圈,卻猛的站住。

    不對!她忽然發(fā)現(xiàn),她居然對自己的這副皮囊生起氣來!可是,她長成什么樣關(guān)別人什么事?!花兒開得再好看,也不是為了給人摘的!該受譴責(zé)的,明明是那個“色猴兒”!

    好吧,她只是一時被那人氣糊涂了!

    林敏敏放下手,轉(zhuǎn)身走到窗邊。

    這邊的窗戶并不像客院里那樣鑲著貴重的玻璃,而是只在窗框上糊了一層窗紙,且那窗紙上還積著一層厚厚的灰。

    窗臺下,那張未經(jīng)油漆的書桌上殘留的水漬明顯顯示著,這院落之前應(yīng)該一直是空置著的,大概是為了安置她才匆匆收拾出來。

    從窗口向外看去,可以看到院落的一角。角落里,有著一架幾乎快要傾倒的青藤。林敏敏不通園藝,不知道那是葡萄還是紫藤,但顯然雖然沒人照顧,這青藤依舊活得十分茁壯,依舊旁若無人地吐著一串串即將開放的花苞。

    望著那在春風(fēng)中輕輕搖曳著的花苞,漸漸的,林敏敏的心就鎮(zhèn)定了下來。

    連青藤都能無視環(huán)境堅強(qiáng)生存,沒道理她這比古人受過更高深教育的穿越人士會活不下去!

    不管那人對她生有什么樣的歹念,不管那人如何貶低她,只要她自己記住自己是誰就好!這世上沒什么應(yīng)付不過去的事,她沒父沒母不一樣照樣長大?!再不濟(jì),還可以一死了之。誰知道她死了是不是就能回去了呢?所以,其實(shí)她沒什么可害怕的!

    她用力握了握拳,回身打量著這間臥室——或者說是囚室。

    這是一間大概不到二十平方的小房間,家具很少,除了她正靠著的那張木桌外,便只有她之前坐過的那張架子床。

    架子床上系著一頂灰不溜秋的帳幔,也不知道是原本就是這顏色還是后來才洗成這樣的,總之,是一種令人看了不快的顏色。

    在架子床的一側(cè),掛著一道門簾。林敏敏只用了四步便走過去,掀開門簾往里看了一眼。

    只見在墻與床的中間,那狹小空間里只孤零零放著一只馬桶。

    看著那馬桶,林敏敏先是一陣發(fā)愣,然后忽然想到,這里應(yīng)該就是傳說中的“凈巷”了。

    想起這個詞,她忽地就笑了。難得來一趟古代,能認(rèn)識這么多只是在書本上見識過的東西,其實(shí)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