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蕭聲傳情
起了風,諶凌煙有些黯然的想回船艙內休息。一道深遠清晰地簫聲打破了江面寧靜,諶凌煙渾身一震,腳步不由自主停下,眼中含著淚,猛然去尋那道簫聲在何處。 遠處山石上赫然站著一個白衣輕飄的男子,諶凌煙定定望著他,距離太遠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卻能感覺得到他淡淡的目光追隨著自己。 他抬手吹簫,目無旁人,天地之余他和她。 簫聲傾心,卻是過于凝重壓抑,和風一吹,送別之曲...他像是個仙人墜落在塵世間,唯有一支蕭伴隨著他,吹著一首又一首的天籟...諶凌煙靜靜聽著,忽然揚聲道:“為本宮尋一把琴來?!?/br> 船上東西應有盡有,顯然是怕她一路沉悶是以都備著。片刻功夫便有人送了一把上好的古琴。 諶凌煙席地而坐,琴放在雙膝上,望著遠處模糊的他,錚錚彈了起來,風送船行,江漪鳥飛,卻是在那出飄渺迷茫中,蕭唱琴隨! 揚聲一玦,峰回路轉,柔腸百轉。 簫聲未歇,牽引琴聲,滄桑沉重。 他著白衣吹簫,她穿藍裙奏琴。一蕭一琴,一白一藍,只讓人更加癡醉。 船越行越遠,二人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諶凌煙仍紋絲不動,指尖輕柔,眼盯著遠處一個白點,古樸之音再傾。 漸漸的...直到再也看不到對方,琴聲方斷...簫音才絕...。 眼淚模糊了視線,是不是從此以后,都聽不到如此孤清之音了? 車非翊將蕭離開了唇邊,眼神始終淡淡望著船離去的方向,靜站著。 “爺...” 車非翊微皺眉,沒有回頭,淡道:“什么事?” 洛白站在身后,手握著劍,眼睛瞟了一眼已看不見的船,恭敬道:“夫人身體不適?!?/br> 車非翊無聲嘆了口氣,望著下面的江水,道:“遲些再回去。” 洛白直起身子,遲疑了一下,問:“爺...有沒有后悔?” 江邊似乎有人在唱歌,細細聽來,是漁家女所長民間小曲,聲音高亢清脆,將小女兒的情懷唱了出來。 車非翊聽了會兒,緩緩道:“后悔又如何?我不可能拿整個南苗賠上?!?/br> 洛白也聽到那動聽的歌聲,入神地聽了一會兒,猛地聽到車非翊的話,感嘆道:“爺和姑娘之間,當真是坎坷?!?/br> 車非翊輕輕一笑,回頭瞥他一眼道:“你這小子怎么這般多愁善感起來?!?/br> 洛白笑嘻嘻道:“我可是看著爺和姑娘如何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論起多愁善感,你們親身經(jīng)歷可要比我強多。” 車非翊含笑輕搖了頭,道:“你就是跟著我太久,才落得這般沒規(guī)沒矩?!?/br> 洛白笑道:“爺現(xiàn)在立規(guī)矩也不遲,我總不能不從。” “哼,快去準備準備,我這就啟程回去?!避嚪邱磹灪吡艘宦?,目光又回到江面,江上起風送來,涼爽舒服,只想在這里再多站一會兒,多回味一番。 洛白遲疑了一下,車非翊奇怪看他,“怎么了?” 洛白頓一頓,道:“琴莊主托人帶了話,說是要見爺?!?/br> 車非翊眸光一動,“在哪里?” “鎮(zhèn)內西北角一處酒樓內?!甭灏纂S手送上一封信函。 車非翊接過一看,淡淡道:“怎么現(xiàn)在才說?!?/br> 洛白撇一撇嘴回道:“剛才見爺看姑娘離去的方向發(fā)呆,便沒有先說出來,何況琴莊主也來了,晚說一會兒也不打緊?!?/br> 車非翊睨他一眼,率先走了。 洛白在身后吐吐舌頭,在爺心中,或許是姑娘更重要,晚說一點自然是沒事。 回想昨晚,月瑾兒仍舊昏昏沉沉不醒,嘴里不停地說著夢話,可把上下的人都嚇壞了,于是便和任赤商量著,他出來尋車非翊,結果在路上碰到琴非夕身邊的人正要來南苗見車非翊,于是留了話待他尋到了車非翊捎給他。 洛白搖頭輕嘆,望著走在前面的車非翊,也不知自己嘆什么,只是覺得有些微微的苦澀,爺太累了。 蘭玉打了熱水,灑了些花瓣在木桶里,這才服侍諶凌煙沐浴。諶凌煙揮了揮手,道:“你先出去吧,本宮自己一個人就可以?!?/br> “可是娘娘...”蘭玉擔憂地看著她,“您的臉色很不好,奴婢不放心您一人在這里。” 諶凌煙柔柔一笑,“有什么不放心的,本宮這么大個人沐浴又不會有事,如果有事本宮就大聲喚你,可好?” 蘭玉想了想,點點頭出去了。 房間終于靜下,諶凌煙浸泡在熱水中,隨意抓了幾朵鮮艷的花瓣,伴隨著淡淡的幽香入鼻,渾身也放松下來。只是在思考著,皇帝這一次為何要如此聲勢浩大召她回宮?又為何那么輕易浪費她答應過他的一個條件呢。 “皇后在想什么?”門輕輕被推開,隨即進來一抹明黃。 諶凌煙猛地抬眼去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俊美臉龐浮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諶凌煙輕聲道:“臣妾尚在沐浴,不能起身給皇上請安,望皇上見諒。” 皇帝隨意坐在一張椅榻上,狹眸覷她,不甚在意道:“若朕不見諒呢?皇后是否要立即起來給朕請安?” 諶凌煙暗暗咬牙,其實一早就知道此番回宮一定免不了要受皇帝一番氣,原本在小漁村時二人的關系就比從前大好,現(xiàn)在只怕比從前更甚,他的笑容越發(fā)冰冷,諶凌煙遲疑了片刻,深吸一口氣猛然站起,烏黑秀發(fā)尚滴著水珠,如瀑布一樣搭在胸前,肌膚勝雪,吹彈可破,春光盡泄,撩人心神。 “若皇上還不滿意,只有等臣妾沐浴完畢著素衣親自給皇上磕頭請罪?!币魂嚾粲兴茻o的風吹過,諶凌煙打了個寒顫,仍舊努力平復著撲撲跳出的心。 皇帝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緊緊盯著諶凌煙,眼睛從上到下掃了一遍,直看得諶凌煙頭皮發(fā)麻不知所措,面對這種情形,她自認沒有能力處理,唯有坐以待斃。 “朕剛剛只是假設一番,皇后何須如此認真?”皇帝嘴角微微勾了勾,眼睛仍然盯著她。 諶凌煙聞言立刻將身子鉆入水中,頓時暖流包圍著,舒服極了,她只露出腦袋,又怒又氣,卻不敢發(fā)作,輕聲道:“皇上乃九五之尊,所說的話臣妾自然當真?!?/br> “是嗎?”皇帝眸中閃了閃冷光,“皇后的話倒是提醒了朕,朕可是九五之尊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