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若能如初見
車非翊淡淡一笑,牽著她返回山莊,諶凌煙試著掙了掙,車非翊卻握得更緊,他走在前面淡道:“山路崎嶇,這個時候就不要顧忌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了?!?/br> 諶凌煙心中一暖,面帶絲笑意,跟著他的腳步回了山莊。 車非翊親自送她回了房間,囑咐了仍要按時吃藥便離去了。 諶凌煙拿起車非翊送的樹枝,他每日都會送些來,說是對眼睛有益,她呆呆望著碧綠清新的枝葉,嘴角噙著半朵笑花,前所未有的心跳。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呵,但愿日日都如初見時,才是眾里尋他千百度。 參云莊能與少林武當并稱中原三王,不是沒有道理。 進了參云莊,在客廳做了片刻便有人出來,卻不是諶凌煙所期待的非夕,而是一個面相不善的老者,穿一身緇色長袍,袍角卷起一陣塵土劃過地面,來勢洶洶。 諶凌煙看著他,面色沉靜,心中卻在笑道,笑里藏刀,大概就是這樣的了。這人似乎不太歡迎他們二人的到來。 那老者和車非翊寒暄了幾句,這才坐下慢條斯理地喝著茶,看也不看諶凌煙,諶凌煙不解的看向車非翊,眼里傳遞著疑惑。 車非翊并未看她,淡淡和老者說這話,余光卻溫暖的看著諶凌煙,讓她放心,諶凌煙抿了抿嘴,于是也心安理得的坐著等待。 “族長離開了多日,可錯過了莊主大婚,為此莊主不知道有多懊惱呢?!崩险邼饷艿拿几吒邠P起,半是看著車非翊半是斜眼睨著諶凌煙。 諶凌煙心中微一顫,面上很鎮(zhèn)定的喝茶,眼睛四處打量起了屋子的擺設,裝作不在意老者的話。 老者看了一眼諶凌煙,見她沒什么反應,笑瞇瞇問車非翊:“這位姑娘是...?” 諶凌煙側(cè)頭看向車非翊,目光詢問要如何回答? 車非翊淡淡答道:“她是秋相的千金,此刻受了秋相所托,隨我一同前來?!?/br> 諶凌煙詫異,她的身份特殊,若非特別信任之人,她的身份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告知于人的,此刻車非翊并無顧忌,怕是這個笑面虎的老者是參云莊十分重要的人物。 老者微微頷首,笑看諶凌煙道:“原來是秋相千金到來,當真是失禮了?!?/br> 他知她是皇后身份,卻不以君臣身份相稱呼,看來這里,無論身份有多尊貴特殊,縱使是皇帝親臨,只怕也不能讓他們恭恭敬敬尊稱一聲皇上! 諶凌煙恬然一笑,聲音不亢不卑,“也是父親大人無法前來觀望琴莊主新婚大禮,特意潛了我來道賀送份賀禮,只是這新郎官去了哪里?莫不是因秋家來晚了月余便惱了?”諶凌煙笑嘻嘻的打趣,簡單沖散了剛才的微妙尷尬,心里卻狠狠疼了一把,琴莊主...新郎官...如此生疏、如此心酸。 老者目光如炬,笑呵呵道:“莊主和莊主夫人在后院里,剛才已遣人去知會一聲,想必這就來了?!?/br> 車非翊靠近諶凌煙,聲音輕輕送到她耳朵里,“這個人是參云莊除了非夕外最有地位的人,是一等護法長老,名叫褚懷,他最疼的人就是玉川教教主的掌上明珠?!?/br> 諶凌煙點點頭,心中那個已能猜到是誰了,她輕輕道:“說的可是聶茗茱?” 車非翊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眼睛一瞟,諶凌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見一人穿了一身飄逸的水藍袍子,翩然從后面走出來,一臉溫和笑意,卻在看到諶凌煙那一剎那,頓住了腳步,面色怔然。 諶凌煙亦是不由自主想要站起,被車非翊神色平靜地一把拉住,猛地回神,不再站起。琴非夕也斂起了那抹柔情,二人很默契的收回剛剛的失態(tài),神情淡淡,互相輕點頭致意,仿佛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朋友了。 整整一盞茶的時間,諶凌煙只含笑看著幾人談笑風生,最是安靜恬淡不過,可他們的話卻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 琴非夕安排的二人住在后院的廂房,車非翊沒有說什么時候回南苗,似乎莊里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和非夕的臉色都不太妙。 用過膳,也無心入眠,便在門前的院子里散步,推門出去,諶凌煙靜靜站著,望著走廊對面的人,眼眶一熱,開口輕喚:“非夕...” 琴非夕向前邁了幾步,卻猛然止住,彈一彈衣袖,聲音帶著幾分刻意的疏離,“碰巧路過,便來看看,這段時日你過得可還好?” 諶凌煙咬了咬下唇,道:“很好?!睅е鴰追仲€氣,連自己也不明。 琴非夕點點頭,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車非翊很不錯?!毖援?,轉(zhuǎn)身離去。 塵兒,你我之間,不過是空夢一場,若再糾纏下去,于誰也不好,倒不如,忍了痛,割了愛,如此便可不再想、不再念、然后便不再痛....諶凌煙靜默而站,衣裙飄揚,有支離之態(tài)。 往事如煙隨風散,相見再無昔日情。 此時此情,于他是件好事,于她,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于他,可斷了情絲,一心奪回天下,再現(xiàn)輝煌江山。 于她,可明其心意,了卻心中所思,人生另有良緣。 早該斷了,奈何今日方斷。 車非翊走到她身邊,輕嘆了口氣,溫暖大手輕握住她,絲絲暖意涌上心頭,拂去那一片憂傷。 任何語言都無需再說出來,他們之間的語言向來就少,認識時日雖短,卻僅一個眼神或是一瞥笑皆可知其心意,這或許是天賜緣分呵。 諶凌煙深吸一口氣,心中暗道,斷了、斷了,斷了最好,不由自主想到皇宮寶座上的人,他如今在做什么?呵,自嘲的揚了揚眉,還能做什么,無非是在琢磨著給秋家再安什么更有力的罪名,好一舉清除所有黨羽,他天生就適合做皇帝啊。 聶茗茱放下手中的一團東西,笑嘻嘻道:“來道喜的我接受,若是搗亂的我可不依?!?/br> 諶凌煙奇道:“搗什么亂?” 聶茗茱搖搖頭,神秘兮兮擠眉弄眼道:“你和車非翊是如何好上的?” 諶凌煙臉一紅,道:“我們沒有好?!?/br> 聶茗茱撅起嘴不悅道:“你和車非翊一起來參云莊,本就奇怪,他對你的態(tài)度又那樣好,任誰看不出來你們之間的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