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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錯嫁之邪妃驚華在線閱讀 - 第323節(jié)

第323節(jié)

    蘇靳寅終究沒將話說完,而是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從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復(fù)雜的情緒。只是,此刻并不是傷春悲秋的最佳時機,尤其外面還有兩個人虎視眈眈著,不得不謹慎從事。

    不過,裘充并沒有這個顧忌,只是在看到他二人眼里濃重的戒備時,登時沉下臉,謹慎打量著面前這兩人,刻意壓低了聲音,“你們跟諶王府的人有何關(guān)系?”

    蘇靳寅和蘇晗頓時面面相覷。

    什么關(guān)系?

    這話問得太一針見血了。

    目前,他兄弟二人,一個有官職在身,卻不能插手朝中諸事;一個尚為待罪之身,何時脫罪亦未可知。

    若說起他們與諶王有何關(guān)系,還真不是只言片語就能說得清楚的。

    裘充沒有放過他們的遲疑,微微瞇起眼,冷笑道:“其實,你們的處境,也沒有你們所說的那么樂觀吧?!?/br>
    雖是疑問,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他的目光,犀利無比,直把蘇靳寅和蘇晗看得心虛,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般,渾身*裸的,內(nèi)心里所有的想法皆無處遁形。

    一時間,他二人竟無言以對。

    裘充見狀,頓時沉下臉,欲要說些什么,卻聽蘇靳寅輕嘆一聲,苦笑道:“二表兄果真是洞察秋毫,我二人不過從言語中泄漏了些許不如意,二表兄就可推測出一個大概了?!?/br>
    這也算是默認了裘充的猜想。

    裘充微微皺眉,也不知是否對蘇靳寅的回答感到滿意。

    其實,他一直都被人關(guān)在封閉的空間里,尋常也無法接觸到其他的人,唯一能夠支撐他活下來的,除了強烈的報仇愿望,便再無其他。

    時隔多年,再遇到世上僅存的親人,憑著相貌上的相似和親人獨有的熟悉感,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說不激動,那肯定是假的。

    說起來,他對蘇靳寅的印象并不多,兼之分別了那么多年,此刻相處起來,總有些許難以掩飾的陌生感。

    不知為何,乍一見到蘇靳寅,他就對其心生戒備。這種感覺來得如此突然,又如此莫名其妙,仿佛他親眼見過蘇靳寅做了什么令人懷疑的事兒一樣。

    可是,他卻不會對自己的三弟有此種感覺。

    偏生三弟對蘇靳寅的依賴程度,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以至于他不得不多想,這蘇靳寅是否給三弟灌了什么*湯,居然讓三弟順從到如此地步。

    潛意識里,他已經(jīng)將蘇晗與蘇靳寅相依為命的這些年,直接忽略掉了。

    察覺到彼此之間的沉悶氣氛,蘇靳寅擰了擰眉,隨之寬慰道:“二表兄,你不必擔心。我和蘇晗表弟還好,反倒是你需要格外注意你的身子?。∥覄偛怕牸鞠壬f,你受傷過重……”

    “等等!”裘充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季先生?你說的是哪個季先生?”

    蘇靳寅心下訝異,沒想到季曉瀾的名字竟能惹得他如此大反應(yīng),雖滿腹疑問,卻很識趣的不提,徑自道:“二表兄,這季先生便是諶王身邊的季先生。據(jù)說,此人多年前就跟隨在諶王身邊,上過戰(zhàn)場,頗有膽氣,尤其是那一身醫(yī)術(shù),絕對令人稱贊。”

    本來,蘇晗對季曉瀾,哦不,應(yīng)該說,對諶王府的人都沒什么好感。

    可在聽到裘充這么問,便以為他是為季曉瀾的醫(yī)術(shù)而好奇欣喜,連忙在旁附和道:“是??!二哥,那個什么季先生的醫(yī)術(shù),還算是可以的。你也不必擔心,有他在,你身上的傷肯定可以痊愈的。”

    裘充的臉色霎時陰沉如烏云。

    他知道,這兩個人肯定曲解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是擔心身上的傷不能痊愈。卻不想,陰差陽錯之下,居然還聽到這些令人怒火中燒的話,胸腔中的郁結(jié)已經(jīng)不能用詞語來形容了。

    蘇晗還欲喋喋不休,冷不防袖口被扯了扯,腦袋打了結(jié),立即愣在了原地。

    “二表兄,您突然問起這位季先生,可是有何疑問?”比起蘇晗,蘇靳寅更懂得察言觀色,一看裘充的臉色驀地陰沉下來,立即知道問題的關(guān)鍵出在了哪里。

    也許,他和蘇晗都想錯了。

    裘充之所以會聽到“季先生”這個人而激動,并不是覺得能夠治好全身的傷,而是還有其他更深層次的原因。

    而這個原因,他卻不知道是什么。

    裘充冷哼了聲,別有意味的看了眼蘇靳寅和蘇晗,頗有些咬牙切齒道:“我只問你們,這個季先生,可是當年鎮(zhèn)國公云同奉身邊的軍醫(yī)!倒是沒想到,你二人對此人頗多贊賞,言語中,竟還隱隱有股熟稔之感,莫不是剛才跟我提到的皆是謊話?”

    蘇晗連忙擺擺手,“二哥,自然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們只是以為,你問起季先生,不過想要詢問他的醫(yī)術(shù)高低。哪里想到,你會有其他的用意!剛才,我之所以會那么說,無非是擔心你自己身上的傷,才胡說八道罷了?!?/br>
    眼見事情越描越黑,蘇靳寅暗嘆口氣,隨之道:“二表兄,盡管表弟所言,有些胡說的嫌疑,可句句皆是為了你考慮,想必其中的真心實意,你也可以聽得出來。”

    這一點,裘充自然也明白,如今被蘇靳寅提出來,多少都有些不自在。

    蘇靳寅見狀,語氣跟著放緩,繼續(xù)道:“二表兄,我二人的處境到底如何,你也不必擔心。據(jù)我所知,諶王將咱們?nèi)死г诖颂帲瑹o非是想要找出當年家族被滅的真相,既還他一個清白,也了結(jié)這些陳年舊賬?!?/br>
    不想,裘充猛地抬頭看他,冷笑著問他,“你真的這么想?”

    蘇靳寅有點摸不準他的想法,卻還是點了點頭。

    “你以為,諶王那個人,會在意咱們家族被滅的真相?”裘充伸手指了指屏風(fēng)之外,冷冷笑道,“又或者,你覺得諶王會在意他的聲名?”

    蘇靳寅一時語塞,嘴唇翕動了下,終究還是沒說一句話。

    裘充暗自冷笑。

    他與諶王的接觸并不是很多,卻也知道,以諶王的謀略和心機,定然不會做這些于己無利的事情。

    “二哥,那你覺得,諶王為何會這么做?”蘇晗不解問道。

    原諒他的腦子不好,實在想不出段天諶的用意。

    裘充沒理會他,徑自將目光投到蘇靳寅的身上,自顧自問道:“你應(yīng)該知道諶王的用意吧?”

    蘇靳寅大驚,連連擺手,“二表兄,你可真是會開玩笑。若是你都猜不出來,我又怎么知道?不過,我倒是覺得,不管諶王是何用意,只要有利于尋求真相,不就可以了么?”

    這么多年來,他和蘇晗一直在積蓄力量,便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手刃仇人,為九泉之下的族人報仇雪恨。

    自從與段天諶有過接觸后,他就隱隱覺得,此事的真相并不如他所想的那么簡單,更甚至,一直以來他們或許都弄錯了——

    段天諶并非真是他們的仇人。

    而真正的兇手,卻另有其人。

    若他們真去找段天諶拼命,豈不是正中了兇手的心意?

    當然,這些話,他也就這么想想,并不曾說出來,徒惹他這個二表兄的懷疑。隱約中,他總覺得這個二表兄很不簡單,甚至對他懷有很深的誤解和敵意。盡管不知原因是什么,可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他還是閉緊自己的嘴巴吧!

    蘇靳寅臉色稍微和緩了些,也沒有揪著這個問題不放,身子后仰,直接靠在了冷硬的床框上,閉上眼睛,略帶疲憊道:“我累了。你們回去吧。以后沒事兒,也不要來找我了?!?/br>
    逐客令已下,蘇靳寅和蘇晗也不好多加打擾,可一想到懸掛在心頭的疑問,蘇靳寅頓覺滿受煎熬,“二表兄,當年的事兒,你可清楚?當時,你可在府里?”

    “知道。不在。”裘充出乎意料的好說話,對這問題也沒有絲毫隱瞞,直截了當?shù)?,“你無非就是想問,諶王是不是幕后黑手。如今,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他不是。至于我在哪里,又怎會得知這個真相,你就不必理會了?!?/br>
    蘇靳寅騰地站起身,神情里三分沮喪三分惱怒三分激動,多種情緒交織在臉上,竟讓他的臉色顯得格外難看,隱約還有些扭曲。

    盡管早就猜想過,段天諶不會是那個幕后黑手??烧嬲牭紧贸溥@么說,還是怒不可遏,就連聲音都多了幾分陰鷙,“二表兄,那是誰?是誰,殺死了那么多族人……”

    “不知道?!濒贸涞幕卮鹨琅f簡潔。

    他若是知道,這些年也不會淪落到被人當成猴兒來耍的境地。

    蘇靳寅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還欲多問,卻見裘充倏地抬起手,阻止了他未出口的話,“就這樣吧。你想要的,無非是個結(jié)果。如今,你已經(jīng)得到你想要的答案,該干嘛就干嘛去,不要到我面前晃悠了?!?/br>
    蘇靳寅抿了抿唇,正好對上蘇晗誠懇的目光,心下一軟,便也訕訕應(yīng)是。

    橫豎還有時間,他也不急于這一時。

    不過,臨走前,他還問了蘇紫煙的下落,裘充只道了句“不知道”,便不再言語。

    蘇靳寅見他不欲多談,隨之拉著蘇晗,走了出去。

    不想,剛轉(zhuǎn)過屏風(fēng),迎面卻與段天昊撞上……

    ☆、039 不會善罷甘休

    “王爺,您怎么會在這里?”蘇靳寅皺了皺眉,臉色有些難看。

    不久前,他才征詢到段天昊的同意,將此事的處理權(quán)盡數(shù)交予他。此刻,段天昊卻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豈不是對他的不信任?

    盡管,他也知道,這種信任聽來可笑,可若是連這點顏面都不留給他,簡直是太令人不齒了。

    “蘇大人,本王想了想,覺得有些事兒還是自己親自過問,比較妥當。”許是看出了蘇靳寅的不滿,段天昊難得解釋了一番,也不管他有沒有聽進去,徑自往里走去。

    蘇靳寅一臉為難,連聲阻止道:“堯王爺,二表……裘充身子虛弱,已歇下了。您看,是否等來日再詢問相關(guān)的事情?”

    段天昊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看他,有些意味不明的笑道:“蘇大人,你似乎很反感,本王去找你這位表兄?”

    蘇靳寅大驚失色,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來,有些氣息不穩(wěn),“堯王爺,您說笑了。下官哪里有那么大的膽子,敢對您的做法持以反感的態(tài)度?下官只是覺得,既然裘充的身子不好,您縱然想要問什么,也是問不出什么的。與其因問不出結(jié)果而心中添堵,倒不如待來日雙方情況好點,再問個水落石出。您覺得呢?”

    語畢,他小心翼翼的看著段天昊,眼神里流露出一股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期待和懇請。

    段天昊若有所思,目光似是注視著他,又似是在思考著什么,說不出的飄忽。

    過了許久,忽聽門外傳來一陣穩(wěn)重的腳步聲,引得屋內(nèi)之人齊刷刷看過去。

    卻見季曉瀾大步走進來,暗含精光的雙眼在幾人身上溜了一圈,忽然揮舞著雙手,趕鴨子般將他們都往外趕,“走走走!都給老夫離開這里。里頭病人還需要休息呢,你們一個個都杵在這里,又算什么?”

    冷不防他會如此彪悍,屋內(nèi)幾人皆有些無所適從,一時竟也被他趕到了門口。

    “季先生,你這是作何?”青冥皺了皺眉,頗為不解。

    不想,季曉瀾脖子一梗,毫不客氣的反擊回去,“還能作何?你們一個個的,到底懂不懂得病人需要靜養(yǎng)的道理?既想要從病人口中問出點什么,是否該等對方養(yǎng)好身子再說?”

    青冥一時語塞,卻被他鉆了空子,剛巧他又站在幾人前面,冷不防被季曉瀾大力一推,身子急急往后退去,那扇古樸房門便也緊緊關(guān)上。

    門外幾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段天昊先打破了此種沉默,“橫豎也不急在這一時,你們都先回去吧?!?/br>
    話音剛落,其他人自然沒有反駁的權(quán)利,當即朝他拱了拱手,大步離開。

    段天昊駐足于臺階上,看著遠處積雪壓枝,碎了一地的霞光,心頭驀地沉甸甸起來。

    也不知站了多久,他才重新邁開步子,往諶王府的大門而去。本想回自己的王府,卻在半路被段天諶派來的人叫住,說是有要事相商,不得已就隨來人去見了段天諶。

    最后,也不知段天諶跟他談了什么,一炷香后,他自書房中走出,臉色卻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據(jù)聞,他離開諶王府后,并沒有立即回自己的王府,而是直接去了皇宮。

    段天諶無心理會這個七弟的種種舉動,自從青冥將明遙帶到王府后,所有的心思都用來審問明遙,似乎就認定了這樣一個事實——顧惜若之所以會重新陷入昏迷中,完全就是明遙從中作梗。

    這番態(tài)度,擺明了就是不會善罷甘休。

    可不管段天諶用了什么辦法,明遙皆是一口咬定,此事與自己無關(guān)。她說得有理有據(jù),聲情并茂,若無前事恩怨糾葛,或許段天諶也不會強加為難。

    然而,經(jīng)歷過南下之行的兇險,段天諶又豈會輕易放過明遙,這個看似嬌弱無害,實則暗藏禍心的人?

    ……

    自從進入諶王府后,蘇靳寅便同蘇晗住在了一起,不管青擎和青冥如何規(guī)勸,依舊不改初衷。

    索性,諶王府的客房足夠大,能夠容許他二人同進同出。只那情景落入青擎和青冥的眼中,怎么都覺得萬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