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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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城。 顧惜若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下巴輕點桌面,雙眸里盛滿了無奈,不停的唉聲嘆氣。 她回頭看了看依舊躺在床上,不見絲毫清醒跡象的玉子傾,忍不住恨恨咬牙。 若不是顧及著她這個“有夫之婦”的身份,此刻指不定就沖上去,把這個安睡至今的人給掐醒了。 都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天了,怎么還是這副睡意沉沉的模樣?這到底得喝多少酒,才能達到如此程度的? 這幾日,柳屹暝也沒什么大的動靜,每日除了上街去閑逛,就是窩在他的居所里,不知道在搗鼓什么。 顧惜若一度郁悶不已,以為這柳屹暝也是女人魂穿過來,留下了男人的特征,卻也把女人骨子里養(yǎng)成的喜歡逛街的個性給秉承了的。 好幾日都是這樣,她心里也多留了個心眼,又囑咐青冥去查看了番,卻發(fā)現(xiàn)柳屹暝逛街所買的東西,不是別的,而是一大桶一大桶的水。 據(jù)青冥所說,那些水都封存在密封的水桶里,直接擱在了他的住所中。 為此,她感到十分不解,不明白這個柳屹暝到底在想什么,好端端的,又不是沒水喝了,干嘛還要囤積這么多水? 真以為像現(xiàn)代那樣,時不時就斷電斷水影響日常生活嗎? 她甚是不以為意,只叫青冥繼續(xù)看著那個人,便沒有多加理會。 而且,一想到她讓人給段天諶送去的書信也沒個回應,瞬間覺得這干守著的滋味可真是太不好受了! 老天,來個人劈死她吧,哦,不,來個人讓她劈死吧。 “王妃,王爺?shù)膩硇?。”青冥腳下踩著風的跑進來,剛揚起手中的書信,卻覺眼前白影一閃,書信就被人奪了過去。 看著某個行動快如閃電的人,他不由得暗自翻起了白眼。 王妃這模樣,算不算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顧惜若沒功夫理會他的腹誹,只緊張的盯著手中的書信,大略瀏覽了一遍后,又從頭到尾一字一字的重看了一遍,片刻后,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開始四處蔓延。 青冥瞅見她的臉色不好,以為段天諶發(fā)生了什么事兒,便急急忙忙道:“王妃,到底怎么了?可是王爺出了什么事兒?” 她坐了下來,一手托著腮,一手捧著書信,淡淡道:“王爺沒事。只是去東梁國,與亓云帝進行和解談判了?!?/br> 青冥聽說不是段天諶受傷,而是去了東梁國,頓時松了一口氣。 談判而已,難不倒他那本事極大的主子。 顧惜若卻沒他想得那么樂觀,只不過,她也并非擔心和解談判的事情,而是擔心東梁國的亓云帝和太子佘煜胥。 這兩個人,一個是致使他母妃和外祖父凄慘死去的罪魁禍首,一個是數(shù)年壓制著他的不相上下的對手。 若他哪日理智不清不楚,做出了無法挽回的事情,那可真是群狼環(huán)伺了。 青冥忍不住鄙夷的看她——王妃,一直以來似乎理智不清不楚的人,應該是您吧? 論及本事,他對王爺是無條件相信的。除非亓云帝和東梁國太子直接派人刺殺,否則想要讓王爺失控受傷,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這么想著,卻覺手中被塞了什么東西,低頭一看,卻是一封厚厚的書信。 顧惜若趁著他失神時,快速的給段天諶回了回信,可鑒于段天諶說她懶,她這次一共寫了十幾二十張,足夠讓他好好回味的。 不過,那上面的字,希望他能全部看得懂。 青冥也沒說什么,將書信收入懷中,便也告了聲退,腳步一轉就要退下去。 在手搭上門栓時,他忽然頓住了腳步,神色略顯凝重的回頭看顧惜若,片刻后才緩緩走上前,“王妃,上次您讓屬下查探的事情,屬下已經(jīng)查清楚了。明小姐在離開謨城后,就一直跟在蘇靳寅的身邊,后來柳屹暝先咱們一步來到了岐城,暗中找到了明小姐,并告知她,當日您見死不救的根本原因?!?/br> 顧惜若神色微怔,想到那個在謨城驛館里說“我不恨你”的明朗女子,再對比此刻為仇所困的模樣,忽覺喉間酸澀難耐,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說起來,她還真是個罪大惡極之人呢。 “明遙和柳屹暝之間……可是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她捏了捏掌心,問道。 青冥看了看她,神色有些為難。 顧惜若挑眉看去,心中忽然猜到了什么,便也揮揮手,讓他先退了下去。 再坐回到桌邊時,她的心情也變得極其不好。 忽聽身后傳來一聲輕響,扭頭看去,卻見玉子傾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正有些迷糊不清的嘟囔著什么,湊過去一聽,卻原來是在說“水”。 她連忙取過茶水,喂著他喝了一口,待見到他猶自舔著嘴唇時,又直接把茶壺提了過來,對著他的嘴巴就倒了下去。 被她這么一“喂”,就算玉子傾再如何昏昏欲睡,此刻都得醒過來了,懵懵懂懂的看了眼濕掉的前襟,又看了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的顧惜若。 片刻的怔愣后,卻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裹起了自己的身體,臉色難看的盯著顧惜若,支支吾吾的,好半晌都沒說出一句話。 “醒過來了?早知道茶水這么有效,我就該把一盆冷水從頭到腳的兜下,看你還敢不敢睡得這么沉?!鳖櫹魧⒉鑹靥岬阶郎?,搬過一旁的小矮凳,坐在了床邊,目光灼灼的盯著稍顯狼狽的玉子傾。 “若若,怎么是你在這里?常樂和常安呢?”饒是玉子傾如何鎮(zhèn)定,在第一時間看到自己房里多出一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是他的表妹時,還是忍不住耳根發(fā)紅。 “哦,”顧惜若眨了眨眼,纖細濃黑的眼睫毛撲閃撲閃的,看起來頗是俏皮靈動,“你說他們?。∥乙娝麄兞粼谶@里礙手礙腳的,就把人趕出去了。我看你這里沒有人照顧,就留下來了,順便想在你醒來的第一時間里問些問題。誰知道你竟然睡到了這個時候?!?/br> 玉子傾嘴角可疑的一抽,想著以她這個暴躁的性子,誰的動作若是不合她的意,怕是都會被她說成“礙手礙腳”的! 后知后覺中,他忽然問顧惜若:“我睡了幾天?” 顧惜若腮幫子鼓鼓的,一看就知道是氣得咬牙,她伸出三根手指,而后又拿起床頭擺放著的干凈衣裳,直直扔了過去,“玉大少爺,三天啊,您怎么沒睡死呢?” 玉子傾伸手接過她扔過來的衣裳,有些不滿,又有些心虛,嘴上卻猶自不甘愿的反駁道:“若若,哪有你這么說話的?我不過是多睡了會兒?!?/br> 許是因為她自小便顯現(xiàn)出來的彪悍氣概,若說顧惜若跟玉府的哪個人相處得最融洽的,除了眼前的玉子傾,再無他人。 又因為她出身將門愛好武藝,小的時候沒少跟在玉子傾身后,直到玉子傾上了戰(zhàn)場殺敵,兩人之間才沒有那么多相處的機會。 而此次這樣的對話,顯然是把兩人小時候的相處語調給找回來了,顧惜若聽著,心里也是格外歡喜的。 她轉過身子,小手背在身后,沖著他擺了擺,不耐催促道:“大少爺,你既然醒了,就趕緊更衣。待會兒我有事情跟你商量?!?/br> 玉子傾有些不自然的點頭,再三確認過她不會像小時候那樣邪惡的回頭偷看時,才拿起凌亂的衣物往身上套,隨之一陣衣物窸窣聲響起,片刻后,他就長身玉立于床前,一派風清氣爽。 他執(zhí)起桌上的茶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仰頭喝下,解了口渴之后,才好奇道:“若若,你要跟我說什么事情。我可是很少見到你如此鄭重的。” 顧惜若知道他已經(jīng)穿戴完畢,便也回頭看著他,五官端正俊朗,眉目清峻,許是戰(zhàn)場之上錘煉出來的冷肅之氣早已深入骨髓,乍一看去,面部輪廓竟顯得格外冷峻肅穆。 總的來說,這樣的人,倒也還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那么,婚姻大事什么的,應該不愁吧? 這么想著,她忽然就背著手走了過去,在他旁邊的椅子上落座,有些猶豫不決道:“表哥,你有沒有意中人???” “咳咳……”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問題,玉子傾冷不防被口中的茶水嗆到,茶水四處飛濺,好不狼狽。 顧惜若在一旁看見了,連忙低下頭,從袖子中掏出一方錦帕,慢吞吞的遞了過去,別過臉,不忍心再去看他。 瞧她那擰眉皺臉的模樣,仿佛多看一眼,都會折壽一般。 片刻后,玉子傾終于從狼狽中恢復了獨屬于貴公子的優(yōu)雅,只是在看著顧惜若時,眼神里隱藏著極深的無奈。 這個表妹,盡管已經(jīng)嫁人了,說話還是如此直接。若是沖撞到了別人,豈不是平白招惹了事端? “說吧,你想問什么?!彼麑⒆郎系牟璞K往中間推了推,挑眉問道。 顧惜若癟癟嘴,沒好氣的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想跟你說件事兒??墒遣淮_定某個人在你心里的地位,就先給你提個醒兒,也可以讓你提前做好心理準備?!?/br> 玉子傾眉峰隆起,眼色里情緒幾番沉浮,最終皆被好奇取而代之,“若若,你有話,不妨直說。不必顧及太多。刀光劍影我都視之如無物,還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 這可不好說。 多少人沒死在戰(zhàn)場上,最后卻歿在了兒女情長里。 啊呸,她在胡思亂想什么呢? 顧惜若狠狠的鄙視了自己,垂著小腦袋,暗自思忖了會兒,才仰起頭,小心翼翼的將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看著玉子傾逐漸變得蒼白的臉色,她心頭的不安越來越大,直到所有的事情都敘述完畢,她才瞟著他的臉色,重重的嘆息了聲,“唉,表哥,你也知道,明遙的父親是死在我手上的。之前,她還說不恨我,可是此次卻從柳屹暝口中得到了這樣的真相,此生怕是都無法原諒我的。所以,你這里……我很抱歉……是我連累了你……” 玉子傾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簾微闔著,再睜開時,胸腔里也隨之吐出氣息,像是要把這個消息給他帶來的陰郁盡數(shù)排出。 顧惜若在旁看著,心下有些不忍,看這模樣,明顯是對明遙上了心的。 可明遙和她之間的殺父之仇仍在,就算是上了心,也無濟于事。 怕只怕,明遙會借此牽扯住玉子傾,將對她的仇恨盡數(shù)報復到玉子傾的身上。 這才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更何況,明遙對蘇靳寅是有情的,不然也不會在得知明哲欲對其不利時,偷偷裝扮成丫鬟溜出府,從窗子里爬入蘇靳寅的房間,只為著見對方一面。 看著玉子傾這副黯然神傷的樣子,她眉頭緊緊蹙起,試探著開口,“表哥,你是怎么認識明遙的?” 玉子傾轉眸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生得極其明朗動人,使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親近,似寒潭邊躍然射出的一縷陽光,柔和明媚,對著滿潭寒水照得溫暖。 顧惜若看得心中一跳,竟有種自慚形穢的狼狽。 她忙底下了頭,兩只食指在袖子里互相絞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xù)說道:“表哥,我也不怕跟你說實話。此次,若不是我趕得及,明遙和柳屹暝就把你暗算了,或許,王允不會跟你計較,可你自身的聲譽卻遭了損失。就我對柳屹暝的理解,他只會把這事兒進一步夸大,從而上呈天聽,以品德不良為由,把你從現(xiàn)在這個位置撤下去。到時候……” 玉子傾靜靜的看著她,“到時候如何?” “我……”顧惜若猛地抬頭看他,冷不防撞見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從中窺出那個小小的自己和那閃躲心虛的眼神,心頭驀地一震,便又低下頭,沒有言語。 玉子傾又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便也起身走到桌案前,雙手撐著桌面,鬢發(fā)低垂至頰邊,他也沒有伸手撥開,在俊朗的側臉上投下一層薄薄的暗影,辨不出喜怒哀樂。 他眼簾微闔,似是有些疲憊,嘴唇動了動,好半晌,才緩緩吐出一句:“若若,你變了?!?/br> 此言一出,兩個人的身心皆為之一震,仿佛有什么自胸腔里沖破,之后便是無窮無盡的復雜情緒,或疲憊,或無可奈何。 顧惜若唇角忽而溢出一抹苦澀的笑,纖纖十指撫摸著腰間的玉佩,一下一下,用力的落在凹凸不平的紋絡上,像是要把此刻內心里的煩亂一一撫平捋順。 她側對著玉子傾,語氣佯裝輕快道:“表哥,你說什么呢?我都長大了,改變也是必然的。如今我變得懂事了,你就不為我感到欣慰嗎?” “當然不……”玉子傾霍然回首,卻在瞥見她驟然變白的小臉時,心下一個不忍,便扭頭看向別處,有些憤恨不平道,“若若,你該知道我所說的改變是什么意思,又何必跟我打馬虎眼?你自己看看,現(xiàn)在的你,你覺得喜歡嗎?覺得滿意嗎?這是你想象中期待的長大后的模樣嗎?” 顧惜若把頭垂得更低了,指腹在玉佩上用力的摩擦著,轉眼十指就紅成一片。稍一觸碰,細細麻麻的酸痛便傳至全身,如被螞蟻啃噬,酥癢里帶著難以名狀的心顫。 她攤開手指,雙眸明亮,睜得極大,明明面前就只有一只手,可她的眼神卻顯得格外飄忽,像是在躲避什么。 玉子傾得不到她的回答,又繼續(xù)道:“若若,如果我知道,當日讓你嫁給諶王,會有今日這樣的變化,我死也不會讓你進諶王府的大門的?!?/br> 顧惜若心頭一驚,忽然從中覺察到了他所指責的對象,騰地起身,便沖到他面前,“表哥,這話,你在我面前說說,就還可以,在外人面前,可不能這么說。這不過是我的選擇,根本就與諶王無關。你曾經(jīng)在諶王手下帶兵打仗過,難道還不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嗎?” “我雖曾經(jīng)是他的部下,可也僅限于公事上的交流和戰(zhàn)場上相互扶持的患難情而已。對于皇宮里的那個諶王,我自己都覺得陌生,你才嫁給他沒多久,就敢說了解他嗎?”玉子傾倏地回頭,緊緊的盯住那雙眸子,逼身上前,無奈的搖頭。 那目光凌厲而帶著強烈的探究,像是要穿透她的心臟,看清楚里面潛藏著的陰謀詭計,語氣里竟透露著一股失望,“若若,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雖然囂張跋扈一些,卻沒有這樣的心機和算計。從什么時候開始,你也視人命如草芥,也成為了讓我討厭的人了?” 顧惜若呼吸一滯,袖中的手緊緊掐著掌心,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兩人就那么對峙著。 半晌后,顧惜若別過臉,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你若想去看明遙,直接告訴青冥一聲。不過,也僅僅是看而已,她現(xiàn)在還不可以離開我的視線范圍之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