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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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夜色沉靜,驟雨初歇;屋內(nèi)溫度驟升,旖旎情濃。 感覺到懷中那溫軟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段天諶的雙眸瞬間變得幽黑深邃,雙手一用力便將顧惜若從水中打橫抱起來,肌膚露在空氣中的微涼觸覺,惹來她輕輕的顫栗,不自覺的往那方胸膛摸索靠去。 肌膚相貼的微妙電流,剎那間流遍全身,顧惜若櫻唇微張著,大口喘息,迷離的眼瞳慢慢恢復清明,一看之下,瞳孔猛地一縮,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自己的衣衫已經(jīng)被他剝落,此刻正與他裸裎相見。 她的小臉兒唰一下就紅了起來,連忙垂下頭,小手兒使勁兒的捶著那溫熱結(jié)實的胸膛,軟噥著道:“段……段某人,你壞……” “若若,”段天諶低笑了聲,湊到她耳邊,輕吻了下她的臉頰,聲音低沉而略顯喑啞,“你真美!我好歡喜,真的好歡喜……” 顧惜若面色緋紅,嘟著嘴恨恨瞪著他,雙眸里似是泛著瀲滟的水光,盈盈脈脈,不見絲毫威懾力,只是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段天諶眸光一暗,打橫抱著她,走出浴桶,經(jīng)過藤椅時,用腳勾起一件外裳,覆在了她的身上,半遮半掩間,春光無限,魅惑非常,更讓他心動不已,低頭輕啄了下她有些紅腫的唇瓣,腳下的步子立即加快,轉(zhuǎn)出屏風后便往床榻而去。 甫一接觸柔滑的錦褥,顧惜若就紅著臉,快速拉過床里側(cè)的軟被,卷成蠶蛹般的滾到了里面,小腦袋幾乎縮在了軟被里,唯余三千青絲流瀉在枕畔。 “我的若若害羞了呢。”段天諶眉目含笑著,待看到那蠶蛹動了動后,唇角勾起一抹優(yōu)雅的弧度,側(cè)身躺到她的身旁,彈指一揮就揮落了床幔,遮住了滿床旖旎的春光。 他湊到顧惜若的脖頸處,呵著癢,溫熱的氣息噴吐在她優(yōu)美馨香的頸項,引得她顫栗不已,猛地轉(zhuǎn)過頭,嗔了他一眼,擰著眉不悅道:“段某人,你……” “噓。”段天諶豎起手指點了點她的朱唇,黑亮的眸子里如夜幕辰星,閃爍耀眼,格外惹人注目。 顧惜若一時迷失在他的深情眸光里,卻不想,段天諶趁著這個機會,扯開裹在她身上的軟被,泥鰍般滑溜的鉆了進去,guntang的體溫灼熱著她的肌膚,欲要驚呼出聲,卻覺頭頂一暗,激烈而狂熱的吻便重重的落了下來。 段天諶半瞇著眼,一手緊箍著她不盈一握的纖腰,一手緊扣在她的腦后,托捧起那張小臉兒,恣意品嘗著她的甜美,意亂情迷的低喃著,“若若,你是我的……永遠是我的……” “嗯……”粗重的喘氣聲響在耳畔,顧惜若抽著氣,只覺渾身上下綿軟而輕飄飄的,雙眸迷離而略顯嬌媚水亮,纖細的手臂不自覺的輕攀上段天諶的脖頸,慢慢回應起他的吻來。 段天諶修長的身軀猛然一震,雙唇沿著她纖細的脖頸寸寸下滑,滑過那精致的鎖骨,光滑嬌嫩的肌膚,正欲繼續(xù)探尋而去,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大煞風景驚天動地的敲門聲,“嘭嘭嘭”的巨響,像是誰拿腳踹在了門上,仿佛下一刻就會被踹爛一樣。 緊接著,駱宇的聲音從門外低而清晰的傳進來,“王爺,快開門??!宮中急急急報??!” 段天諶和顧惜若身形俱是一僵,同時睜開眼睛,彼此的眸光里迷離未曾散盡,肌膚相親的柔軟觸覺仍舊流淌著曖昧的氣息,只是—— 那當事的兩人,一個惱火蹙眉,一個咬牙切齒。 惱火蹙眉的,自然是一向優(yōu)雅尊華的諶王殿下。 而咬牙切齒的,除了性子暴躁的顧大小姐,還能有誰? 但見她雙目噴火的瞪向房門所在的方向,皓齒緊咬齜磨,恨不得將駱宇打包起來狂揍一頓然后扔到茅廁里去。 簡直是作死啊! 不帶這么玩的! 成其好事都不被老天允許嗎? 要知道她可是下定決心要那啥那啥的,此次機會一旦錯過,千百年估計都等不到下不了這樣的決心的! 這時,段天諶也黑著一張臉,仰臉沖著門外吼:“駱宇,你趕緊給本王滾!有多遠滾多遠!” 門外有片刻的沉寂,只是很快那“嘭嘭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甚至是比方才還要大聲,而駱宇的聲音里也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急,甚至是近乎哭腔,“王爺,屬下不能滾?。m中出事了,出大事了,天就要塌了!” 此言一出,床幔后的兩人頓時面面相覷。 宮中出事了,還是天要塌了的節(jié)奏? 難道是…… 顧惜若暗自心驚,不敢置信的仰頭看著段天諶,狐疑道:“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看駱宇往日里沒個正經(jīng),可在大事兒上卻是能夠拎得清的。指不定真有什么要緊的事兒呢!” 段天諶沒好氣的冷哼了聲,俊臉埋在她馨香的頸窩,悶聲悶氣道:“你對他倒是了解得清楚?!?/br> “呃……”顧惜若哭笑不得,偏著頭,看著吃著干醋的某人,一個沒忍住,就彎了嘴角,“除了你,我對誰都不了解。你以為就你一肚子氣?” 聞言,段天諶猛地抬起頭,意味不明的看著她,直到把她看得羞澀難當,他才滿意的啄了下她紅腫的櫻唇,翻身坐起,撩起床幔取過放置在旁的衣裳,快速穿衣。 他的動作很快,眨眼就穿戴齊整,重新坐回到床沿時,顧惜若也已裹著被子坐起身,他伸手撫上那微微暈紅的臉頰,柔聲道:“我去處理下事情,你若是困了,就先睡著,不必等我。知道嗎?” “嗯,我知道。你也別太晚了?!鳖櫹艄郧傻狞c頭,螓首微垂著,理了理他的前襟,隨即拉下那張臉,輕吻了下他的薄唇,露出軟被外的春光分外美好,段天諶見之,對著那菱唇印下好一個綿長熾熱的吻…… 直到門外駱宇不耐煩的叫嚷聲再次響起,他才悵然停下,好一番囑咐后,才起身走去開門。 “王爺,屬下說的是真的,出大……呃……”門外,駱宇還在死命的敲著門,正想著是否需要使出內(nèi)力擊碎時,那扇門從里面打開,露出了段天諶那張黑如閻王的臉。 但見他跨過高高的臺階,反手將門關上后,居高臨下的看著駱宇高舉起欲要落到門上的拳頭,眸光里迸射出一道道利劍。 駱宇臉色微變,舉起的拳頭僵了僵,又尷尬的放下來,神色里盛滿了無奈和苦澀。 “你最好祈禱所說的事情足夠大,否則這筆帳,本王跟你算定了?!倍翁熘R隱忍許久的怒火和yuhuo齊齊涌上心頭,朝著駱宇就劈頭蓋臉的砸了下去。 駱宇被逼得后退,暗自為他的古怪神色而詫異不已,只是事關重大,他也來不及深究,從懷中掏出一折子,恭敬的遞了過去。 段天諶瞥了他一眼,伸手接過并展開,待看到里面的內(nèi)容時,眸光驟然一緊,將那折子重重的合上,冷冷道:“什么時候傳來的消息?” “就在方才。”駱宇連忙回道,心里卻是想著,他容易嗎他?心急火燎的送折子說大事,還被狠狠的吼了一頓,這屬下做得實在夠無奈的。 段天諶細細撫摸著手中的折子,一手負在身后,低著頭暗自思忖了下,片刻后,卻見他抬起頭,側(cè)身看了眼室內(nèi)搖曳暈黃的燭火,眼里劃過一絲暖意,隨之快步走下了臺階。 房間內(nèi),顧惜若裹著被子,怔怔的看著深色的帳頂,徑自發(fā)起呆來。 回想起方才兩人的肌膚之親,她剛褪去的紅潮又瞬間涌了上來,怎么都沒想到,在這個雨夜,他倆的關系會有了如此大的突破和進展。 她偏過頭,靜心聽了下門外的動靜,待確認那兩人已經(jīng)離開后,她才擁著被子坐起來,狠狠的抓撓了幾下頭發(fā),又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這才裹著被子起身,走到衣柜旁尋找自己的衣物。 此次南下,段天諶本來是想要讓青云隨行伺候的,可她向來提倡“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思想觀念,堅決不要帶婢女小廝,在屢次碰壁后,段天諶也不再堅持,便也由著她去。 她和段天諶的衣物是分開擺放的,相較于段天諶繁復而冷色的衣裳,她的就要簡單素凈很多。 她探手在衣柜的格子里翻看著,找出一件天藍色的衣裙,簡單利落的穿戴在了身上,走到銅鏡前查看了一遍,滿意的沖鏡子中的自己笑了笑,不經(jīng)意間瞥見衣柜里被她翻得有些凌亂的衣裳,眸光微微一閃。 若是以往,她肯定沒有那個心情去整理的,橫豎衣裳也是要穿的,下次拿出來的時候還會弄亂,何必又要費那份心思去折疊好? 只是,今日她卻是鬼使神差的抬步走過去,輕而耐心的將那些衣裳折疊好,神色里有著連她自己都沒發(fā)覺的溫情與柔和。 待做完這一切后,她走到了窗邊,伸手推開窗,懶懶的靠在邊上,對著院子里的景致出神。 此時,驟雨已經(jīng)停了下來,偌大的庭院里,并沒有下人走動,靜得格外舒心愜意。精致廊檐下,繪著山水墨畫的燈籠一廊穿過,冷情的照著凄迷空蒙的煙霧,宛若墜入塵世的明珠,將微暗的夜點綴得動人唯美。 西邊廊檐下的窗戶半開著,燭火被風吹得忽暗忽明,隱約能夠看到搖曳在窗紙上的頎長身影,影影綽綽,勾畫著那一個眉目如畫優(yōu)雅尊華的男子。 那是她的夫君,是她這輩子認定并要攜手一生的人! 想到“夫君”這個詞兒,她唇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伸手撫上自己的嘴唇,想象著之前的旖旎情濃,精神竟是萬分振奮起來。 她回過神,環(huán)顧了一周,拍了拍手,打開門走了出去。 橫豎段天諶不在,她自己一個人也睡不著,倒不如趁著月色好心情佳,出門溜達一圈。 只是,在走出院門之前,她還是讓人給段天諶通報了聲,最后拐回來了數(shù)名暗衛(wèi)和他的一句話“注意安全,勿要出府”。 顧大小姐從來都不是個乖寶寶,自動忽略掉后半句話,對前半句也是持著無所謂的態(tài)度。 走出院門后,身后跟著兩個侍衛(wèi),暗中還有數(shù)名暗衛(wèi)保護,顧惜若覺得自己頗受束縛,在轉(zhuǎn)過一道回廊后,不經(jīng)意間瞥見穿梭在樹木黑夜里的人影,她心頭微微訝異,低頭暗忖了下,便帶著人跟了上去。 …… 城東,蘇府。 燭火煌煌,映出床上之人年輕俊朗的容貌。 蘇靳寅懶懶的趴在床榻上,手中反復擺弄著一枚令牌,細看之下,正與之前段天諶在眾目睽睽之下拿出來的那一塊一模一樣。 就在他回府之后,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便回到了臥房,打開了桌案下不為人知的暗格。 待看到靜靜躺在暗格里的令牌時,他唇角溢出一抹苦笑。 諶王手中的“令牌”,根本就是假的,而至于諶王為何能夠制造出一枚假的令牌出來,已經(jīng)不值得他去追究。 此刻,最重要的是,諶王用那樣一塊假令牌,成功的達成了目的——離間他和明哲之間的情意。 在諶王還沒到岐城之前,明哲和他們就議論過這個人,最后大部分人一致認為,那只是個不受蒼帝重視的兒子,不足為懼。 可他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多少日子都是在危險難關里度過,根本就不敢小看任何一個人,更別提是出自皇宮那吃人不吐骨頭之地的諶王! 結(jié)果,諶王果然是不負他所望! 這樣的離間手段,并不算得有多高明,可對于明哲和他來說,卻是最致命的,也是最能戳中彼此痛處的。 他深知,經(jīng)此一事后,以明哲那樣多疑的性子,以后估計都不會再起用他了,更甚至,有殺人滅口的心思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明哲手下辦事這么多年,他已經(jīng)摸透了此人的個性,不然也不會投明哲所好,深得對方的信任,從而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只是,過往種種,似乎都被諶王給毀掉了。 “篤篤篤——” 一陣敲門聲響起,蘇靳寅連忙將那枚令牌壓在枕頭底下,沖著門口的方向道:“何人敲門?” “爺,是奴才凡慶?!遍T外那人回答。 蘇靳寅手撐著床板,扶著腰艱難的起身,走到窗前倚靠著,感受著徐徐夜風,緩緩開口:“進來吧?!?/br> 門應聲而開,一身小廝服飾的凡慶躬身小跑著進來,恭敬道:“爺,蘇大人來了。奴才自作主張將其領到了偏廳,您看,是否需要請他過來?” 蘇靳寅眸光微閃,暗自苦笑一聲,點了點頭,“去吧。莫要讓蘇大人久等了?!?/br> 凡慶連忙應了聲,小跑著退了下去,不一會兒,便見著墨綠色長袍的蘇晗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待看到倚窗靠著的蘇靳寅時,他臉色微沉,一個箭步就走上前,將敞開的窗子緊緊關上,皺眉不悅道:“你剛受了傷,豈可隨意吹風?若是著涼了,豈不是雪上加霜?” 蘇靳寅苦笑了下,漫不經(jīng)心道:“橫豎不過是取一個下場,加不加霜又有什么所謂?說吧,總督大人要你給我送來什么?鴆酒,砒霜,還是一柄匕首?” “你知道我來此所為何事?”蘇晗不禁訝異,只是想到他素日里的聰慧過人,倒也覺得他會有此猜測也在情理之中,便也實話實說,“你的確猜對了,大人的意思,是想要我今日解決了你的。只是,你知道的,以你我的關系,我是肯定不會對你下手。” 蘇靳寅輕輕嘆氣,似是不贊同,又仿佛是無可奈何,“你又何必這樣?橫豎這些年,我也是過著刀刃上舔血的日子,多活幾日,也與之前的無異??赡悴煌?,你還有大好的人生需要去體會經(jīng)歷,何必為了我而去觸怒了總督大人?” 蘇晗但笑不語,清秀長成的面龐上,眉目坦蕩清朗,與平日里的老氣橫秋不同,此刻的他更像個孩子。 其實,他才二十歲,比起二十五歲的蘇靳寅,確實還嫩得很。 在外人面前,他是明哲手下最得力的貼身隨從,辦事利索,手段狠辣,而蘇靳寅則是岐城極具盛名的武將。 可根本沒有人知道,其實他倆是表兄弟的關系。 于他而言,蘇靳寅是他的親兄長,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若沒有蘇靳寅,他便無法從當年那一場滅門之災中逃離出來,從而改名換姓茍且偷生。 因此,在明哲下令要解決掉蘇靳寅時,他心中已經(jīng)暗暗做了決定。 如今過來,不過是想來見上一面,閑話家常罷了。 “表哥,對我,你何時變得如此客氣了?”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壺,各自倒了一杯,端到蘇靳寅面前,笑著道,“關于此事,我自有思量,你就不必擔心了。你也別說活得太久不想繼續(xù)之類的話,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那個人想一下吧!” 蘇靳寅心頭訝異,抬眸看了他一眼,卻發(fā)現(xiàn)他笑得坦蕩自然,根本就看不出絲毫端倪,不由得哂然一笑,朝他舉杯,隨即端到唇邊,微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