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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錯嫁之邪妃驚華在線閱讀 - 第29節(jié)

第29節(jié)

    他本來就受了傷,力氣也不是很大,可顧惜若怕他扯到傷口,只能是暗暗嘆了一聲,很乖巧的配合著躺下去,想著如果情況超乎預(yù)料,她再見招拆招。

    她可以對季曉瀾表里不一,對駱宇假以辭色,對青冥和青擎呼來喝去大吵特吵,可不知怎的,就是在段天諶面前,總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束縛住了手腳一樣,不是渾身不自在,就是覺得活潑好動的細胞瞬間死寂沉淀,想要蹦達都蹦達不起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

    正這么想著,忽然感覺到身旁均勻的呼吸聲,她急忙偏過頭,卻見段天諶已經(jīng)入睡,那濃如刷漆的兩道劍眉卻擰了起來,整個人似乎睡得很不踏實。她也跟著擰起眉,伸出小手來回摩挲著,片刻后才撫平他眉間的褶皺。

    無聲的嘆了口氣,她轉(zhuǎn)而平躺在他的身側(cè),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zhuǎn)。許是轉(zhuǎn)得累了,她也閉上了眼睛,不多時便也沉入了夢鄉(xiāng)。

    門外,仍貼著耳朵聽墻角的青冥皺了皺眉,又在門上移動了好幾下,確定里面沒有任何動靜之后,才悻悻然的退到門口,盡職盡責(zé)的做起門神來。

    ……

    客棧里,梅香正躺在床上歇息,忽然緊閉的窗子被人從外面打開,卻見一個灰袍人從窗口跳了進來,徑自走到床前,高大的身軀將床內(nèi)的光線擋住,背對著光影的臉上從右邊眉梢處爬出一道疤痕,越過高挺的鼻梁,延伸到左邊的臉頰處,像是狼毫被誰狠狠的一筆劃過,猙獰得令人心驚膽戰(zhàn)。

    “該裝的時候不裝,不該裝的時候卻裝得很帶勁,你可真是好本事。別忘了,當(dāng)初你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被遗廴艘涣门劢牵藨B(tài)文雅的坐在了床邊的矮凳上,凜冽的眸光直直射向床上躺著的人。

    梅香猛地睜開眼睛,待看清楚是他,眼里滿是恐懼,急忙從床上爬到地下,整個身子幾乎都趴在了地上,“先生,梅香不明白您為何會這么說。梅香對您的忠心,天地可鑒,又何來‘裝’這一說?”

    “不承認么?”灰袍人斜睥著她,一手挑起她的下頷,指腹細細的摩挲著手下光滑的肌膚,唇角一勾,似笑非笑,“你以為,我將你放出來,就是為了看你裝的嗎?別忘了我放你出來的目的。若是做不到,你該知道下場會是如何。”

    梅香被迫抬起頭與他對視,只是在看到那道猙獰的疤痕和他那森寒冷酷的神情時,心頭驀地一緊,眼神止不住的四處游走閃躲,明明是表示忠心的話,此刻說出來也少了許多底氣,“先生,梅香不敢。您要梅香做的事情,梅香時刻都記在心上,一點都不敢忘記。只消幾日,您要梅香做的事情就能完成了,到時候您想要什么,梅香也定會幫您拿到的?!?/br>
    “只消幾日?”灰袍人聞言,卻是突然冷笑了聲,嫌棄的甩開手,突如其來的力度使得梅香下頷處起了一陣疼痛,身子一個不穩(wěn)就倒在了一旁。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迎著窗外照入的亮光看過去,那隱在暗影里的臉變得有些模糊,愈發(fā)襯得聲音里的森冷,“你所謂的幾日是幾日?我警告過你,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樣。顧惜若,你也見過了,可你別以為,我就不知道你這么久沒動靜,是為了什么。你不就是念著與顧惜若之間的主仆情誼嗎?”

    頓了頓,他嘴角又揚起一抹譏誚的笑意,“又或者,你是想要你的小姐來救你脫離苦海?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梅香低著的頭幾乎要垂到胸前,從窗子透入的光亮有些刺眼,她不由得瞇了瞇眼睛,遮住了眸光里閃過的暖意。

    不錯,她是還顧念著與小姐之間的主仆之情,更甚至在初遇的那一刻就萌生了想要將自己的處境告訴小姐的念頭。

    只是,灰袍人對她也頗多忌憚,那些明里暗里的監(jiān)視,讓她著實找不到說出口的機會,就連當(dāng)日在客棧里簡簡單單的一段對話,估計也被他聽了進去。

    可她絲毫不氣餒,之所以沒有按照灰袍人的要求對小姐動手,就是想要借小姐的手將她拉出這片足可以溺死人的泥潭。

    她就不信,憑著小姐身后的將軍府和諶王府,就不能將這個為所欲為的惡人繩之以法。

    正因為顧念著這份情誼,才沒想過要去欺騙。不然早在初遇的那一刻,她大可利用這份主仆情誼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雖然,她聽從眼前這人的命令,再次出現(xiàn)小姐的視線里,本身就已經(jīng)是一種欺騙。畢竟,跟著自家小姐這么多年,她囂張過,也張揚過,自認本性并不是善良的,可要她對自己曾經(jīng)追隨的主子出手,總歸都覺得有份罪惡感,尤其那個還是她自小跟隨最為推崇的人。

    灰袍人絲毫也不意外她會是這樣的神情,對她的心思估摸得也*不離十,嫌惡的瞥了她一眼,自顧自道:“我知道,你下不了手,無非就是心里還存著那一份念想。可你這么念著想著她,她又是怎么對你的?明知道你受傷,她也不過來看看,任由你在這里自生自滅?而且,你敢在大婚之日棄她而去,本來就是觸犯了她的禁忌,你以為她還會相信你這個背叛過她的人么?”

    “不!小姐一定會相信我的!”像是被人戳中了痛處般,梅香猛地抬起頭來,眼里閃著堅定的光芒,“先生,梅香自知身輕言微,您吩咐要做的事情,梅香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您只要梅香達成目的而已,至于過程如何,不是該由梅香自己決定么?梅香之所以隱忍不動,只是想給小姐一個緩沖的時間,不讓她懷疑而已。難道這也有錯么?”

    灰袍人不置可否,只靜靜的看著她,片刻后才哂笑一聲,滿是嘲諷,“你對她如此忠心,可惜她似乎并不領(lǐng)情??!你可知道,在初次遇到你并把你送到這里之后,她又去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梅香不安的看著他,潛意識的想要回避這樣的問題,“小姐做了什么,又豈是我一小小的奴婢可以過問的?更何況,她做了什么,又與我有何干系?”

    灰袍人見狀,倒是很好心情的蹲下身,抬起她的下頷,逼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口口聲聲說,你的小姐一定會相信你??墒?,結(jié)果呢?前一刻她還跟你稱姐道妹,下一刻轉(zhuǎn)身就鉆到人群里,去確認你口中關(guān)于錯嫁之事流傳出來的時間長短。如果她真的相信你,又何至于去懷疑?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相信?嗯?”

    梅香唰一下白了臉,只是仍舊不死心的繼續(xù)為顧惜若辯解,“先生,你說謊!小姐不會那么做的!一定是你說謊!是的,一定……啊……”

    她話還沒說完,灰袍人一個巴掌就狠狠的甩到了她的臉頰上,瞬間浮腫起一個鮮紅的指印,鮮明而觸目驚心。她捂著被打的臉頰,惶恐不安的縮到桌椅旁,身子幾乎趴伏在了地上,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我說謊?我看你是腦子不正常了!在這事兒上,我有什么好說謊的?你好好想想,若是單純想要你幫我辦事,我有的是法子,不管是下毒下蠱,還是拿那個人的命來做威脅,哪一種不比現(xiàn)在的法子干脆利落有效果,又何至于大費周章的將這些瑣事告訴你?若不是看你這么可憐,被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我會去理會這些事情嗎?”

    灰袍人嫌惡的瞪了她一眼,隨即抄著袖子走到窗前,背對著她,于地面投下一片暗影,為本來就有些昏暗的房間平添了幾分幽潭般的森寒冷冽。

    梅香的頭更低了,雙手撐在地面上,絲絲涼意透過手掌心滲入肌膚里,一波又一波的顫栗止不住的襲來,將她被灰袍人扇了巴掌后有些混亂的神志刺激得清醒了幾分,對灰袍人的恨意又上升了幾重。

    她心里暗自冷笑,賣了她,還叫她幫忙數(shù)錢的人,不是小姐,而是眼前這個喪心病狂的魔鬼!

    對灰袍人所謂的“挑撥離間”,她是一點都不相信的。

    沒有人會比她更加了解她的小姐,那個囂張狂妄看似粗魯沒有底線的人,實際上是個再善良不過的女子。若不是跟在小姐的身邊這么多年,她或許也不會看到那囂張狂妄的外表下,隱藏著的是怎樣的一顆心!

    這一刻,她幾乎是毫無條件的相信著顧惜若!

    這邊,梅香將自己的算盤敲得噼里啪啦響時,灰袍人也在暗暗做著自己的打算。

    正如他自己所說,若是想要讓梅香為他辦事,有的是一千一萬種干脆利落有效果的法子,之所以選擇最麻煩的這一種,主要是想要試著將顧惜若作為一個可能存在的突破口,去攻克名叫“段天諶”的這一座大山。

    跟段天諶暗里打了這么多次交道,他也十分清楚對方的手段,完全的硬碰硬,不僅奈何不了他,反而會惹來殺身之禍。

    若不是覺察出段天諶對顧惜若這個王妃有些不一樣,而顧惜若又視梅香為所謂的“姐妹”,他又何至于將心力都花在一個小小的婢女身上,以期能夠徹底收服她,讓她為心甘情愿的為自己所用,從而去接近并制住顧惜若,為他辦事?

    只是,偏生這婢女還不知好歹,即使是他說了這么多“事實”,她也絲毫沒有相信的意思,更別提能夠達到他所期待的對顧惜若倒戈相向的效果。

    聽著她口口聲聲的“相信”,他忍不住心里冷笑。主仆之間,哪里有什么情誼的?更遑論顧惜若那種囂張跋扈的人!

    對于這種相信,他從來都是嗤之以鼻的。或許,早些年也曾相信過,可在那些人對他和他的家人趕盡殺絕后,他就再也不相信,唯獨相信的,只有——報仇!

    在他看來,那簡直是無可救藥冥頑不靈愚蠢至極!

    饒是他往日有多少耐性,一而再再而三的觸上梅香這塊頑固冷硬的礁石,也漸漸被磨光。

    只見他猛地回頭,陰鶩森寒的目光在梅香身上逡巡著,嘴角忽而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像是迷霧森林里乍然綻放的野花,不覺得有多絢爛奪目,反倒是沾染了許多森寒之氣,見之莫名的后頸森涼。

    “你別以為,我就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兒。我既然能讓你從那個地方里出來,要想掌握住你的一舉一動,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識趣的,最好就按照我所說的去做,否則,張允的命……”

    “不!”像是被人踩到了痛腳般,梅香趴伏在地上的身子猛地挺直了起來,雙手顫抖的抓住灰袍人的衣擺,流著眼淚顫抖著嘴唇哭求著,“不,先生,您說過,只要我按照您的吩咐去做,您就會放過他的!你不能言而無信?。∏笄竽?,給我點時間,我一定可以幫您辦到的?!?/br>
    灰袍人冷冷一笑,狠狠踢開了拽著他衣角的梅香,負手立于窗前,一言不發(fā)。

    梅香見他沉默下來,以為他是給在考慮著給張允什么懲罰,惴惴不安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

    盡管到了此刻,她對自家小姐還是抱著求救的希望,可她心里也知道,在沒有真正動手之前,灰袍人也會千方百計把這些希望掐死在陰暗角落里的。

    之前,她對小姐,其實還是說了謊話。大婚那日,她不是去看什么“張大哥”,而是在后院里被人打暈了。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在那里,她被迫著去學(xué)如何撒謊,如何害人。每天不僅吃不飽睡不暖,還要跟各種蚊蟲蛇鼠生活在一起,簡直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她知道,眼前這個人是魔鬼,落入他手中,她就沒想過要忍辱偷生下去??烧?dāng)她心灰意冷想要自行了斷的時候,這人卻將奄奄一息的張允帶到她的面前,并脅迫她為他做事,否則就當(dāng)著她的面讓張允殘忍的死去。

    張允于她的意義,她從來都沒有提到過,就連從小與她交往最親密的小姐都不知道,可這人卻能將張允的命死死的捏在手中,逼著她去做那些骯臟而殘忍的事情。她若是有一點反抗之心,張允便會代替她遭受各種凌虐之刑。

    她可以忍受強加在她身上的無止境的酷刑,可以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張允在自己面前遭受這些無妄之災(zāi)。

    是以,從她被灰袍人抓走的那一刻開始,她似乎就已經(jīng)沒得選擇了……

    梅香狠狠咬牙,閉上雙眼后,腦子里忽然閃過張允那張蒼白如紙的臉,心里驀然一疼,隱隱已有了答案,再次睜開眼時,整個眼神似乎都變了,變得狠戾而冷冽,或許還有一絲灰敗……

    “先生,只要您放過他,您要我怎么做,我都一定照辦。只求您放過他,先生!”

    灰袍人見狀,絲毫沒有意外。

    之前在說到顧惜若不相信她時,她都不見得有這么激動恐慌,足可見張允此人對她而言,有著多大的分量。

    既然心甘情愿做不到,那就威脅恫嚇吧!這種有弱點的人,本來就是最容易拿捏。只是,顧惜若并不傻,相反的,在他看來,卻是很敏銳的。以梅香如此拙劣的演技,能在顧惜若那狡猾的眼睛下蒙混過關(guān)嗎?

    思忖了半晌,他心中的決定已下,倒也沒有再拐彎抹角的試探,而是蹲下身子,慢悠悠的走到梅香面前,在她恐懼而防備的目光中,附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他神色冷淡,看起來似乎在說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大事,可是梅香越往下聽,神色卻是越張皇越恐懼,直到聽完,整個人已經(jīng)連動都不會動了……

    ……

    顧惜若睜開眼睛時,依舊看著自己如八爪魚般攀在段天諶的身上,睡相是一如既往的難以形容,心頭微郝的同時,也暗自慶幸段天諶沒有醒過來,不然這臉還真是丟到姥姥家了。

    她起身走到窗前,伸了伸懶腰,卻發(fā)現(xiàn)窗外夕陽西下,余暉遍灑,夏日的熱氣已經(jīng)慢慢退了下去,一陣風(fēng)吹入,帷幔亂舞,只那人安睡在真絲錦被間,睡態(tài)柔和而毫無防備。

    誰能想到呢?

    素日里深藏不漏的一個人,在睡著的時候,竟然也像嬰兒般安靜純澈。若不是她親眼所見,怕是也不會相信,這便是那個優(yōu)雅尊華的當(dāng)朝王爺!

    顧惜若走到床邊,伸手掖了掖被角,隨即坐在床邊,伸出小手撫向段天諶的臉頰,指腹輕柔的在臉上滑動了幾下,感受著那不輸于女子的細膩柔滑的肌膚,整個人卻是捂著嘴開懷的笑了起來。

    直到看到床上那人微皺的眉頭,她才收了笑聲,意猶未盡的拿開自己的手,卻不想半路被一只大手握住,床上一直安睡的那人也于此刻睜開了雙眸,神情戲謔的看著她,哪里有一點剛睡醒之人的迷茫和惺忪?

    “你居然裝睡!”顧惜若這才明白了過來,用力的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指,神情忿恨的瞪著他。

    “我若不裝睡,豈不是錯過若若百年難得一遇的玉手輕撫了?”段天諶眼里的笑意正濃,沖著她眨了眨眼睛,嘴角噙笑神情曖昧的揶揄道,“怎樣?為夫的臉可還能入王妃的眼?”

    “你說呢?”顧惜若沖他揚揚眉,雖有些憤怒,卻絲毫沒有被當(dāng)場捉到的心虛和緊張。

    只見她靈動的眼眸在那張臉上掃視了一番,繼而狡黠一笑,伸手在被子上一摸,從脖頸處一直往下,忽然又停了下來,她惡作劇般的轉(zhuǎn)了轉(zhuǎn)手,卻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某人猛地吸了一口氣,神情灼灼的盯著她,臉頰處飄上了兩朵紅暈。

    “若若,你……”段天諶只覺口干舌燥,一股熱流從下腹處迅疾的流遍全身,陌生而感到無比舒適,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卻見顧惜若豎起了食指抵在唇邊,亮晶晶的雙眼如寶石般熠熠生輝,笑瞇瞇如偷腥的貓兒,充滿了惡趣味。

    段天諶黑亮的眼睛灼灼看著她,像是期待,又似是鼓勵,俊臉微紅,倒有些粉面含春的旖旎情趣。

    可惜,顧惜若是鐵了心的想要捉弄他,似乎也想要討回之前屢屢敗在他“美色誘惑”之下的利息,惡作劇的動了動手后,竟然猛地雙手抓成鷹爪狀,不出意外的看到他神色痛苦并幾乎擰成一團疙瘩的眉心時,格外輕松自在的拿開了手,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床上跳起來退出一步之外,沖他挑了挑眉,神情里透著十二分的得意和幸災(zāi)樂禍。

    “啪啪啪——”

    清脆而響亮的掌聲響起,瞬間便將此刻氤氳在彼此間的曖昧氣息拍散。

    段天諶猛地回神,眼波流轉(zhuǎn)恰如美人顧盼生姿,領(lǐng)口處露出的肌膚如雪色細潤純澈,讓人不經(jīng)意間就想到春日里的溫語情思,端的好風(fēng)情好姿態(tài)。

    可對這一切,他卻恍若未覺,薄唇緊抿成一線,狠狠的瞪了瞪某個笑得沒心沒肺只見牙不見眼睛的無良女人,胸口的氣兒頓時不打一處來,甕聲甕氣道:“本王覺得,王妃的毅力有待提升,索性今日也無事,不如你我再探討探討一番?”

    “妾身倒是想啊,可是,王爺你可別忘了,你的傷在腰腹啊,”顧惜若狀若可惜的重重嘆了口氣,眼神懷疑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瞇瞇的指著他的傷處,豎起食指悠哉的搖了搖,不自覺的后退了一步,用行動來告訴他此刻自己的心思,“王爺,您能力不行不方便,就不要硬逞能啦!老老實實的承認,妾身作為您的枕邊人,也不會怎么笑話你的,更加不會將您的光輝事跡說出去的啦!不行就是不行啊……”

    她一口一個“妾身”,一口一個“能力不行不方便”,語氣嘆得很重,可任誰都能聽出這看似惋惜的話里暗藏著的陰陽怪氣和幸災(zāi)樂禍。

    如果是在平常,她肯定會二話不說就躲得遠遠的。畢竟,這種事情不是開玩笑的,稍不注意就容易擦槍走火,又怎么能夠隨隨便便就拿出來探討?萬一哪根神經(jīng)搭錯線,激情演繹了一部名為“床上那些事兒”的活電影,虧的可是她,占便宜的卻是某人。

    這種“損己利人”的事情,可不是她彪悍蠻橫的作風(fēng)所能做出來的。且不說此刻還縈繞在身邊的曖昧升溫的氣息,便是這探討的地方也很不適宜。她是活得膩歪了,才會有那膽子去招惹這個看似溫和優(yōu)雅實則暗藏危險的男人。

    可是,現(xiàn)在的情況不同,某人還如干巴魚般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呢,她做起這些事情來也算是有恃無恐。橫豎段天諶不能一夜之間好起來,現(xiàn)在不討回以前被他坑蒙拐騙的利息,又怎么對得起她傳播在外的“美名”?

    只是,段天諶被她這近乎挑釁的語氣一刺激,整張臉頓時黑得像鍋底,剛想說些什么,卻聽到門外嘟嘟嘟的三聲響,之后便聽到青冥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來,“王爺,堯王爺來訪,此刻已經(jīng)在正廳里候著了?!?/br>
    屋內(nèi)的兩人頓時對看了一眼,紛紛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致的心思——不知道段天昊用了什么理由,越過了青擎和青冥的阻攔,直接堂而皇之的“闖”進來了。

    這個時候,顧惜若也顧不上取笑段天諶了,快步走上前,將那滑落下來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又強制性的按倒在床上,“段某人,你先躺著休息會兒吧。不過是個段天昊而已,我應(yīng)付起來也是綽綽有余的。你就不用cao心啦,該干嘛就干嘛??!”

    段天諶看著她,握住她的手,若有所思,“七弟一向以來對我很敬重,可這份敬重始終都保持在適當(dāng)?shù)木嚯x中,有時候說是疏離也不為過。他從來不做沒有根據(jù)的事情,如今敢走進來,怕是心里已經(jīng)懷疑什么了。”

    “不就是懷疑嘛!有本事,他拿出證據(jù)來??!拿不出證據(jù),誰敢說咱們什么?打發(fā)人的事兒,我又不是沒少干過!想當(dāng)初,那些蒼蠅般煩人的御醫(yī)還不是被我趕鴨子似的趕走了?這次,不過是換了個母雞而已嘛,我又不是不能應(yīng)付!你就不用想那么多了,安心養(yǎng)傷就好!”顧惜若雄心滿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是在安慰,還不如說是炫耀。

    段天諶當(dāng)然知道她的“豐功偉績”,只是,聽到皇宮里的御醫(yī)不是化身成了蒼蠅就是鴨子,更甚至連他那個備受人推崇的七弟都成了母雞,他是好笑又好氣。

    不過,某個粗神經(jīng)的女人似乎沒發(fā)覺他的異常,只低著頭,對了對手指,口中念念有詞的,也不知道在說什么。

    段天諶哭笑不得屈起手指彈了彈她光潔滑膩的額頭,眼里滿是寵溺的笑意,“若若,如果七弟知道他在你眼里已經(jīng)成了母雞,估計會氣得吐血了!”

    顧惜若捂了捂自己的額頭,鼓著腮幫子不悅的瞪了瞪他,“他要吐血,那也是他的事情,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更何況,如果不是他每次都像母雞一樣擋在蘇紫煙的前面,我至于給他這么個稱呼么?難道你不覺得,他很像個母雞?”

    段天諶一怔,片刻后朗聲大笑起來,撫著她頭頂?shù)娜彳浀陌l(fā)絲,半無奈半好氣道:“若若不說,我都不覺得像呢!果然還是你形象得生動深刻?。】墒?,母雞不該是只,而不是個么?”

    “呃……”顧惜若眨了眨眼,明亮靈動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轉(zhuǎn)了好一會兒,剛想回答,卻感覺到頭頂似是有什么在動,她也顧不上回話,不由分說就將那只不安分的手拍了下來,“段某人,關(guān)于你的這個問題,請恕我不能回答!”

    哼!把她當(dāng)成小狗一樣的摸她頭頂,還想跟她討論這些沒有營養(yǎng)價值的基本常識問題,真以為她是后知后覺凡事慢一拍的習(xí)慣性晚熟人么?

    段天諶也不在意,看著那雙瞪得圓圓的眼睛,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好,彼此沉默了半晌后,臉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樂觀,“若若,你之前大刀闊斧的一手,終究是傷到了那些人的根本,此事恐怕沒有那么容易就善罷甘休的。既然來了,他肯定是想要見我??晌胰缃襁@種狀況,是萬萬做不到的。你打算用什么理由來敷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