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宇?!?/br> 她終于見到他了,十四年了吧,除了那一頭如雪白發(fā),他容顏未變,一如既往的俊逸,反倒是自己因為分離,變得憔悴了。 容少卿強行掰開風淺柔的手,然后緊緊握住,阻止她的自殘的行為,而因此,風淺柔尖銳的指甲緊緊扣著他的手背,偏偏他卻無動于衷。 容少卿目含壓迫的望著風凌宇,猶如實質(zhì)的眼神連風凌宇看著都有點心有余悸,容少卿這人,確實不可小覷。 兩人的動作,商樂一一看在眼里,與容少卿有過一面之緣,也知道他對她的心意,可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發(fā)覺淺柔對容少卿的重要,且看淺柔的模樣,也該是極愛他的吧,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qū)⑺斪魑┮坏囊揽俊?/br> 或許,她不該對他存有偏見的! “風凌宇,見也見了,該動手了吧?!?/br> 說著,風凌宇再次用力,血,絲絲縷縷從商樂的血管里溢出來,紅得觸目驚心! ------題外話------ 聽說,票票等等神馬的是要用求的,為此,雪也厚著臉皮來求了…… ☆、第120章:究竟是勝是?。?/br> “不要。” “放手!” “放與不放,皇弟,這選擇權(quán)可掌握在你手里。商樂,你瞧瞧,他還是比較愛他自己,白天他的回答亦是如此,看來,你在他心里一點都不重要,既然如此,那還留著你做甚!” 說罷,勁道又重了一分,血流的更急了,商樂疼的冷汗直冒,命門被扣,其痛楚當真難以忍受,再這樣下去,她這只手該是要被廢了。不只是手,接下來便會是其他地方,另一只手,或是腳,或是其他部位,風凌宇不會輕易殺了她的。 風滌宇眉目冷如利箭,此刻商樂承受的,他只會比其更痛,那是一顆心被狠狠撕扯著的痛。 “怎么樣,考慮得如何?”風凌宇饒有興味,他知道風滌宇會受控制的,只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 風滌宇看著商樂,心下猶豫,他怎能眼睜睜看著她受苦。 “爹,不是你自盡他就會放過娘的?!?/br> 容少卿妄圖曉之以理,而其他人心中也明白他說的是事實。然,即使明白又如何,風滌宇終是從地上揀起一柄長劍,橫上自己的脖頸,風淺柔原先緊緊關(guān)注著商樂的心神不得已被提回,緊緊盯著風滌宇。而幾乎是在風滌宇執(zhí)劍的同時,商樂另一只手已從她旁邊一人手中奪過劍,反手刺進自己的胸口。兩人的動作快的讓眾人反應(yīng)不及,待反應(yīng)過來之際,已來不及阻止。 那一刻,一顆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石子,在他們反應(yīng)過來之前先一步擊中了劍,可或是路途遙遠,亦或是發(fā)石子的人本身功力不及,所以,即使石子使長劍稍稍偏移,但依舊改變不了刺進商樂胸口的結(jié)果。 “娘!”凄而厲的音調(diào),發(fā)自風淺柔之口,那樣的絕望,仿似傾刻間山崩地裂,粉碎了所有的希望。 容少卿是很后悔的,因為了解愛可以讓人付出一切的他,更明白在這等情況下,風滌宇很容易失去理智。因此他把心神放在了風滌宇身上,想在關(guān)鍵時候阻止風滌宇做傻事,可是,因為一切以風淺柔為主的原因讓他還是晚了一步,不但如此,還累及了商樂。如果他多分一點心思放在商樂身上,或許,他就可以救下她! 容少卿反手一掌打向風凌宇,同時,風滌宇飛身而起,越過重重守衛(wèi),把長劍對準了風凌宇。兩面夾擊,讓風凌宇不得不放開商樂,身形急速后退,以避過掌風及長劍,兩面夾擊還是有驚無險地避過去了。 風滌宇并未再出手,而是長劍一甩將即將倒地的商樂抱在懷里,隨后閃身越出包圍圈。當然,風滌宇以商樂為主,但不代表容少卿和風淺柔不會再繼續(xù)攻擊,風淺柔甩出一把銀針,墨色夜空下閃著幽藍的光芒,或刺中護衛(wèi)的皮rou,或從那些護衛(wèi)的縫隙中穿過,而容少卿的掌風也緊隨而至,這比剛才明顯盛了數(shù)倍不止的掌風在掃過風凌宇身邊的重重護衛(wèi)打開一個缺口之后依舊不停留。氣流摧動銀針運行,兩者速度如疾光閃射一般直擊風凌宇,令人避無可避。 夜色下,似乎能聽到銀針刺穿皮rou的清脆以及千斤重物擊中身體的悶沉之聲! 先是兩人同時攻擊,迫使風凌宇為自保放棄沒有用處的商樂,再是風滌宇出手救人,而后風淺柔與容少卿聯(lián)手攻擊風凌宇,三人可謂是配合無間,然,這樣的手段,卻非要商樂用自己打開缺口,如若她平安無事,風凌宇怎會放棄她? 這一劫,終究是避無可避! 風凌宇大睜著眼轟然倒地,而后,身體快速融化,最終只剩被染濕的龍袍落在地上,空蕩蕩隨風時而揚起時而飄落。 彼時,正與任簫對戰(zhàn)的淮公公目睹風凌宇被害,經(jīng)過長時間的打斗,他本就漸落下風,如今更是在關(guān)鍵時候分神,于是一個不察被任簫一掌擊中面門,任簫趁勝追擊,再一掌擊中他的胸口,震碎的他全身筋脈。 淮公公的身體自半空墜下。他是不甘的,如若不是任簫拖住了他,即使他無法擋下容少卿和風淺柔的攻擊,他也會用自己的身體去阻擋那雄渾的掌風以及萬千銀針,他會用自己的性命保護皇上的安全。可,一切似乎自有定數(shù),不多不少的,誰也不能全身而退,只不過是看誰付出的代價更慘重一些而已! 任簫飛回風淺柔身邊,看著風滌宇懷中奄奄一息的商樂,不禁悲從心來。 風淺柔還在慌亂的替商樂止血,可鮮紅的血液還是一個勁的從她胸口冒出來,讓風淺柔的身心都忍不住的顫抖。 “宇,能在有生之年……再見到你和女兒,真好,這樣,我也能安心走了。” “樂兒,你忘了你曾答應(yīng)過我,會永遠和我、淺柔在一起的嗎,你怎么能撇下我們獨自離開?!?/br> “宇,對不起,我怕是要食言了。” “不會的,娘親,你不會死的?!憋L淺柔雙手顫抖的從身上掏出一些瓶瓶罐罐,不停尋找,終于找出一瓶有用的丹藥,全部倒出一把放過商樂嘴里。 “沒用的?!鄙虡肺⑽u了搖頭,簡單的動作,卻似用盡了力氣。 一把丹藥,來不及看有多少顆,被喂進去又掉了出來,風淺柔不知商樂吃了幾顆,只知道自己一顆心漸漸沉到了谷底。枉她號稱妙手醫(yī)仙,醫(yī)死人rou白骨,難道最后卻連自己最親的人都救不了嗎?生離之痛,十四年前她就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一次,如今,好不容易盼到團圓在即,卻是另一場死別嗎?她如何能接受! “淺柔,別傷心,都是要嫁人的姑娘了。” 說著,商樂的目光移向了容少卿,復雜的神色讓容少卿不禁一陣心慌,商樂對他存有意見,上次在地下密室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后來他也知道了原因。 商樂正欲開口,卻被容少卿打斷。“商樂,當初就是因為你,本宮的母后心如死灰一走了之,最后葬身海底,但過去的事我不想再去追究,只希望你不要阻止我和柔兒在一起?!?/br> 對商樂,他是該恨的,但既然愛柔兒,他可以忘記上一輩的恩怨,但商樂的心思他捉摸不定,她對他的意見他明白,但卻不是分開他和柔兒的理由,不管她是什么意思,他只希望他母后的死能讓她心懷愧疚,他可不想她在死前擺他一道,阻止他和女孩兒在一起。 商樂聞言渾身一震:她死了?時隔這么多年,她才得知真相。“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鳳秦太子,本是我欠你的,如今卻要我的女兒來償還!” 曾經(jīng)最好的閨蜜,卻由于種種原因走上陌路,還好,她們的兒女的結(jié)合,彌補了她們之間的遺憾! 商樂艱難的抓起風淺柔和容少卿的手,容少卿本能的想避開,但又發(fā)覺她的動作蘊含的意義倒像是要成全他們? 商樂把兩人的手放在一起?!拔业呐畠壕徒唤o少卿你照顧了,惜竹是我最好的閨蜜,雖然她負了我哥哥,棄了小羽,但我從來沒有怨過她,你也是惜竹的兒子,若是撇去我哥哥的原因,憑著我和你母后的關(guān)系,你該喚我一聲姨娘呢,我看得出你對淺柔的心意,把淺柔交給你我也放心了?!?/br> 商樂松開兩人的手,沾染著自己鮮血手慢慢抬起,想要撫上風滌宇的臉龐。 “宇,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嗎?那時我就覺得這世界上為何還有這般俊逸的男子,為何能讓我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甚至不顧女兒家的矜持對你那樣,其實我那時候不止是因為受藥物控制,我只是想要與你有一段刻骨銘心的回憶,讓我清楚的記得在我最美好的年華里,曾經(jīng)遇見過一個……你!” 那只手自半空徒然垂落,終是沒有如愿撫上那張令她魂牽夢繞的臉龐。 “樂兒!” “娘親!” 一片哀傷中,遠處一名身著士兵服的青年把一切收于眼里,眸中神色閃爍不明,最后深深的看了幾人一眼,面無表情的轉(zhuǎn)身離去。 此時此刻,他們似乎忘了一件事,那中途冒出來的石子究竟是何人發(fā)出,如果不是那顆石子,或許連這僅剩的時間都無法給予。容少卿不經(jīng)意回頭,看著那離去的背影,一絲熟悉之感在心頭劃過,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風滌宇緊緊擁著商樂,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散落一地的瓷瓶,那是風淺柔剛摸索丹藥時拿出來的,若是平時,她定不會將這些東西隨意擺放,可剛才那心慌不已的她,哪里會注意這些。風滌宇順手揀起一個瓷瓶,翠綠色的瓶身,很漂亮。這些瓶瓶罐罐中,有毒藥,也有解藥,恰恰這瓶,是風淺柔不久前才研制出來的,他知道,那射向風凌宇的銀針上面涂的正是這種毒,目前沒有解藥! 風淺柔不愿接受商樂已死事實,手放在商樂的手腕上,替其診脈,希望有奇跡出現(xiàn),容少卿緊緊摟著風淺柔的肩,在她最脆弱的時候給她依靠,因此,兩人都忘記了去注意風滌宇的動作,倒是任簫,因為不忍看到這個場面,在剛才就背對幾人,把目光放到了別處,這時不經(jīng)意的回頭卻見風滌宇拿著毒藥放到了自己嘴邊。 “滌王爺,不要!”話話的同時也用了行際實際阻止,瓶子被他掃落在一邊,只是已經(jīng)來不及,因為瓶中的液體還是有一小部分進了風滌宇的嘴里。 “淺柔,爹娘不在你身邊的日子,你都照樣挺過來了,相信往后的日子,你也會過的很好的,少卿是個好夫君,他會照顧你一輩子的?!闭f罷,風滌宇擁著商樂的手更緊了些,然后慢慢閉上了眼, “爹爹!”雙重打擊讓風淺柔一陣暈眩,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柔兒?!比萆偾浔鹨虺惺懿蛔〈驌舳柽^去的風淺柔,然后對人任簫道:“這里交給你了!” “好。”看著容少卿把風淺柔抱走的身影,任簫嘆了口氣,小風兒為今天努力了十四年,換來的卻是這個結(jié)果,可想她受到的打擊有多大。 任簫只覺得一顆心沉痛的透不過氣來,但事情還是得處理的,運功不動聲色將昏迷到現(xiàn)在都沒醒來的風弛送上了西天,反正也沒人知道風弛在這之前還活著。 “太子風弛害緯王命喪戰(zhàn)場,之后又逼宮謀反,殘忍試父。滌王爺聞訊救駕,然,終究晚了一步,皇上已被太子風弛謀害,滌王爺為清君側(cè),忍痛誅殺太子風弛,然而自己卻意外殉國,如今整個皇室只剩滌王郡主這惟一血脈,我等應(yīng)當尊郡主為新一任女帝,效忠于她!” 這般扭曲事實,卻無人敢反駁,此時此刻,事情的真相不過是任簫嘴里的幾句話而已,那些將士,服從的或許還可以保全性命,不服從者則只能落得一個死的下場。自古成王敗寇,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雖然,在他們看來,這場“勝利”他們失去的遠比得到的要多! ------題外話------ 親們,兩個問題:那顆石子既然不能救下商樂,為何還需說明?風滌宇為何是服毒,而不是用劍自盡?這兩點,是有特別用義的哦,親們能猜出來嗎? ☆、第121章:轉(zhuǎn)折現(xiàn) 今日的夜,異常的安靜,所有百姓都閉門不出,害怕那銷煙彌漫到自己家里來。寂靜空幽的街道,只有那一抹身影無神的走著,雙目緊緊盯著前方,看似聚精神會神,實則早已魂飛天外。 你也是惜竹的兒子……你也是惜竹的兒子…… 這個“你”,指的是容少卿,而不是自己! 怪不得容少卿會有佛蓮心,怪不得淺柔說佛蓮心是他母后留著他的遺物,呵,那個自己期盼了許久的母親,卻把所有的愛給了她另一個兒子,多么諷刺! 商羽本是聽到有商樂的消息才出谷的,希望能助風淺柔等人一臂之力,可因著心中那抹情愫,他不敢正面面對風淺柔,是以只是易容成風弛手下的一名士兵混進宮里,可他沒有想到之前呆在風淺柔身邊的不是他姑姑,沒有想到等他與姑姑再次會面之日竟是永別之時,更沒有想到在她死前會讓自己知道這個秘密,而且看其樣子,容少卿是知道真相的。 他的母親疼愛的容少卿這個兒子,他喜歡的女子愛的容少卿!他到底哪里做錯了? 商羽無神的走遠,夜空下的背影孤寂而凄涼,似能讓人抽緊了心魂,只為這個男子感到無比的心疼。 翌日,鳳秦、北翌、天齊相交的邊境發(fā)生一件大事,原本鳳秦攻打北翌,隨著風緯的死,本以為鳳秦會大舉進攻北翌,可實則沒有,相反,也不知兩國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兩國的軍隊竟同時對天齊開戰(zhàn)。 御長風調(diào)兵遣將,駐扎在與北翌相鄰的邊境,妄圖坐收漁翁之利,卻不曾想被兩國雙面夾擊,這一戰(zhàn),天齊損失慘重! 天齊東宮。 御長風一掌重重拍在茶幾上,霎時,茶幾在他掌下化為灰燼。為了不讓鳳秦和北翌察覺問題,他并未親自上戰(zhàn)場,可不曾想,正是這一個沒有親自去,害他被容少卿和風淺柔徹徹底底的擺了一道。 “怪不得北翌一品大將軍在鳳秦的軍隊下節(jié)節(jié)敗退,看來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逼風緯上戰(zhàn)場,風淺柔,是本殿小看你了!” 北翌內(nèi)亂,改朝換代,北翌一品大將軍要么討伐風滌宇,要么按兵不動觀察時勢,可他卻在北翌宮變第二日就和鳳秦聯(lián)合起來攻打天齊,這樣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是風淺柔的人!或許他們早就猜到自己的心思,這才不動聲色給自己突然一擊,也不知容少卿對風淺柔真是深情如許,還是覺得自己對他威脅更大,憑著風淺柔是他太子妃的關(guān)系與北翌聯(lián)盟。 如今北翌只剩風淺柔一個皇室成員,只要容少卿替她擺平那些對北翌皇位虎視眈眈的異姓人,那北翌豈不就是落在風淺柔手里了,換而言之,北翌成了容少卿的囊中之物。鳳秦獨自坐大,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正在這時,一名暗衛(wèi)破窗而入。“啟稟太子,盛氿皇不知何故出現(xiàn)在北翌京城!” “殷長亭,他又想干什么?” 彼時,身在北翌的容少卿也得到了這個消息。墨眉一皺,對隱衛(wèi)道:“讓任簫派人監(jiān)視他的行動?!?/br> 隨后,容少卿看著坐在床上發(fā)呆的風淺柔,心疼的上前將人擁在懷里。“柔兒,逝者已矣,你應(yīng)該振作起來,想必爹娘在九泉之下,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br> 風淺柔把腦袋埋在容少卿的懷里,淚水染濕了他胸前的衣襟,容少卿不禁為之一疼,他們對她的重要性,他怎會不知,處心積慮十四年,她拼的就是救出他們,為一家團圓步步算計,這已經(jīng)成了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一對神仙眷侶的殞落,踏碎的卻是她的執(zhí)著與夢想! “柔兒……”手放在她的后背上,輕輕拍打著,無聲的安慰著她。 風淺柔在他懷里默默垂著淚,一時間,無言的悲傷彌漫在房間中。任簫站在窗外,看著相擁的兩人,最終只是無奈一嘆,轉(zhuǎn)身離開,這個時候,她需要的只是容少卿的陪伴和安慰。 沉默良久,風淺柔這才悶聲輕道:“少卿,我只有你了?!焙韲邓票挥檬裁淳o緊扎著,這一句話,風淺柔是用很大的力氣才說出來的。在這個世界上,她真的只能依靠他了! “嗯,今后,我們便相依為命!” 聞言,風淺柔這才稍稍打起精神,抬頭扯起嘴角故作調(diào)侃道:“呵,權(quán)傾天下的鳳秦太子,何時可憐的需要與人相依為命了?” 容少卿用手抹掉她臉上殘留的淚水。“笑不出來就不要笑了,你這副樣子會讓我十分心疼的?!?/br> 聞言,風淺柔垂頭,“少卿,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你會怎么辦?” “不許說這樣的傻話?!?/br> “我想聽你的答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