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萬年折磨。

    這絕對是吳淵有史以來，所遭受的最痛苦經(jīng)歷，rou身、元神乃至心靈，樣樣都是奔著要滅殺他生命本源來的。

    曾經(jīng)，吳淵在宇域天路時，遭遇過最強天才無常的命運攻擊，那時認為對方攻擊很可怕。

    現(xiàn)在？吳淵覺得不值一提。

    因為。

    吳淵煉體本尊現(xiàn)在遭受的攻擊，每時每刻都要比無常的攻擊強上百倍千倍。

    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死，也得堅持住。”

    “若敗，即使被復活，失去了造化大道感悟，我這煉體本尊永恒的希望也會銳減?！眳菧Y閉著眼。

    他心中有著無盡渴望。

    渴望站在最巔峰。

    年復一年，每一年。

    不！每一天每一刻對吳淵都是巨大折磨。

    轉(zhuǎn)眼間。

    又是三千余年過去。

    “不！”

    “絕不！”到了這一刻，吳淵的元神都在隱隱震顫。

    元神核心中，實則都已支離破碎，隱隱有潰散趨勢。

    就仿佛一個彈簧，每次壓迫都能反彈回來，但若是壓迫太久、壓迫太強，也會令彈簧直接崩潰。

    吳淵煉體本尊現(xiàn)在便是如此。

    他一直在堅持，窮盡一切。

    上萬年歲月，令他的心靈意志蛻變的極為強大，即便不如主宰，恐怕也相差無幾了。

    但是，他的修煉歲月終究短暫、經(jīng)歷的光陰洗禮終究不夠。

    無論是元神承載，還是心靈，即便在不斷成長，最終也一個極限。

    而現(xiàn)在，他的承受力，已然達到一個極限。

    若再持續(xù)施加壓迫，注定會崩潰！

    忽然。

    “轟！”吳淵渾身忽然綻放出無盡紅色霞光，他的表層忽浮現(xiàn)了無數(shù)紅色光芒，將他完全淹沒了。

    “嘩啦～”憑空的，只見黑塔二層殿廳內(nèi)，無數(shù)紅色光點憑空出現(xiàn)，緊跟著，就開始瘋狂涌入了他的身軀內(nèi)。

    令他的氣息變得越來越恐怖，威壓越來越強。

    這無數(shù)紅色光點，以驚人速度開始恢復了吳淵煉體本尊那近乎崩潰的元神、那近乎潰散的心靈。

    恢復速度，是之前的百倍千倍。

    “舒服?！?/br>
    “真舒服?！眳菧Y甚至忍不住，本能的低吟起來，實在太舒服了。

    原本的空前壓迫、折磨迅速消散。

    就仿佛苦盡甘來。

    “是成功了嗎？不，還未徹底結(jié)束。”吳淵煉體本尊，頓時有了更多精力想法來思索這些事。

    在此之前的數(shù)千年，他除了瘋狂承受這一股股壓迫沖擊。

    都無一絲心力來思考。

    現(xiàn)在，他終于能思考了。

    “即便沒成功，應該也是渡過了最艱難的階段?！眳菧Y暗道，心中卻無太多喜悅，平靜無比。

    一萬五千年歲月，那是一段何等痛苦的折磨。

    簡直是噩夢。

    正因此，吳淵才無比珍惜現(xiàn)在的情況，不到真正功成的那一刻，他絕不會欣喜。

    許多人，都是倒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

    黑塔外，忽然。

    轟！整個黑塔仿佛顫抖，一重重紅色光芒沖擊向四面八方，那光芒之璀璨，仿佛要超越時空，超越天地。

    仿佛要照耀不知多少天地時空。

    但，當這些光芒爆發(fā)的一瞬，四方殿廳中頓時浮現(xiàn)出了一縷縷青色光芒，直接擋住了這些紅色光芒的爆發(fā)。

    僅局限于這方狹小的殿廳內(nèi)。

    “承載原始印記，超過五成了?。　?/br>
    “哈哈！”

    “終于超過五成了，快了，終于快成了?！笔检`在那黑塔鋪天蓋地紅色光芒爆發(fā)的瞬間，身軀猛然起來了，它四蹄都忍不住在顫抖，眸子中隱隱有著淚光。

    “沒想到?！?/br>
    “竟然真能成功，造化道主篩選來的第三個，就成功了?！?/br>
    “超過五成，印記初成，原始印記將自成匯聚，再沒什么能擋住一位祖塔原者的誕生了?！?/br>
    “沒有！”始靈激動無比，死死盯著：“最后階段，一定不要出差錯。”

    想到這里。

    始靈的目光掃過周圍虛空中的青色光芒，也頗有些感慨：“造化道主倒是早有準備，竟在這里布下了如此手段?！?/br>
    “若非如此，恐怕，已有永恒存在身返長河，降臨此地?！?/br>
    它很清楚。

    若毫無阻擋，一位祖塔原者的誕生，光芒之耀眼，將會震動一方宇宙，令整個宇宙無數(shù)生靈都直接臣服。

    震動之大，將絲毫不亞于一位以力破道的主宰功成永恒，肯定會引來一位位站在最巔峰的永恒存在關(guān)注。

    不過。

    造化道主早有準備，他開辟造化道界，又布下重重手段，就是為確保萬無一失。

    可以說。

    在造化道主的預想中，若未來有一天，真誕生一位祖塔原者，也將是悄無聲息誕生，避免還未成長起來就夭折。

    沒錯！

    站在最巔峰的永恒們，輕易不會針對長河生命，一是不好對付。

    二是永恒存在不屑如此。

    像巫庭仙庭，仇怨如此大，也輕易不會針對彼此長河生命殺戮。

    即使誕生像吳淵煉體本尊、燭山這種級數(shù)天才，名氣極大，都還不值得最巔峰存在們舍下臉面、付出巨大代價出手。

    但是！

    若真有超級大威脅，即使站在最巔峰的道主、后土祖巫、天帝等等，也不介意出手。

    而祖塔原者，便有這種資格了。

    ……時間流逝。

    黑塔釋放的紅色光芒越來越強，而周圍壓制它的青色光芒，卻始終不減弱分毫。

    始靈則一直盯著。

    十年、百年、三百年……始靈保持著這一個動作絲毫不變，但它絲毫不覺得疲憊，反而樂在其中。

    “功成。”始靈默默祈禱，有無盡期待。

    而在黑塔內(nèi)部。

    “祖塔！原者！”

    吳淵周身散發(fā)的紅色光芒愈發(fā)濃烈，他的氣息也愈發(fā)浩瀚。

    同時，吳淵已有些明白所謂原者的真諦，他的腦海中，已然浮現(xiàn)出祖塔的樣子。

    不再是過去那般，于上丹田宮中懸浮黑塔印記。

    如今，已漸漸形成了真正的原始本源印記。

    在元神中、rou身中，乃至心靈中，都在逐漸鐫刻下祖塔的影子。

    閉上眼。

    都會浮現(xiàn)祖塔的影像。

    那是一方無盡幽暗的天地，浩瀚虛空的無垠中，不知其廣大，有著一顆又一顆詭異莫測的天體，這些天體皆是空間扭曲、時間流速莫測，隨意一顆天體都蘊含著偉岸無匹的威能，遠遠超越吳淵曾見過的任何天體……而在這無數(shù)天體中，無盡虛空中。

    屹立著一座高高的黑塔。

    “祖塔！”

    “始塔？”吳淵呢喃自語。

    也隱隱明白，為何諸多天地輪回，無數(shù)生靈會稱之為祖塔、始塔。

    它，屹立在那里，時空就仿佛靜止，時空都仿佛不存，它就代表著一切，它就代表著原初……一切之起源，一切之終極。

    當吳淵注意到那巍峨塔樓上時，一切未知和已知，就仿佛能從它的身上尋到全部答案。

    “轟隆??！”

    就仿佛開天辟地，仿佛宇宙終結(jié)，當原始印記徹底匯聚圓滿，吳淵終于能感受到自己和那屹立于無盡虛空中的祖塔若有若無的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