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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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船頭,能看見海那邊有幾座島嶼,似乎并不遠,但是大船卻走了近一天的時間。大妹待在甲板上,于安進船艙里和水寇們賭錢。 等到太陽西斜的時候,總算看見其中一座島嶼近在眼前,但是大船卻停住了,水寇從船上放下一只小舟,只許大妹上去,然后派兩個水寇劃船,將大妹送上沙灘。 沙灘上早已有人等候,一番交談之后,那人進去提人質(zhì),和大妹一起過來的兩人與她一起在沙灘上等待。 不多時,兩個水寇押著鄭恒過來。 大妹見他被繩索綁著手,蓬頭垢面,衣衫凌亂,黑布蒙著雙眼,嘴唇龜裂慘白,知是受了大苦。 大妹身邊的兩個水寇走上前,接過鄭恒提到舟上,等到小舟劃行,才解開繩索和黑布。 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鄭恒上下牙齒“叩叩”抖動不停,眼神渙散,手腕處被麻繩磨破皮,結(jié)過一次痂,這次被繩子一捆又一松,結(jié)好的痂又被磨破。 棄了小舟,登上大船,夜里順風(fēng)順?biāo)?,不過半夜的功夫便到了東凌縣。 回到碼頭,大妹先送鄭恒回去,趁著鄭家忙得一團亂的時候,悄聲退出,仍和于安住客棧。 路上說起這幫水寇,大妹道:“我去的那個島嶼,看樣子也不像他們老巢。” “他們狡猾著呢,不過我也不笨?!庇诎驳靡猓拔逸斀o他們幾個幾兩銀子,約好讓他們有時間上岸再找我取。” 二婚 大妹大年初二早早出門,至晚未歸,溫秀才問小妹,小妹推說自己不知。溫秀才只好去找二妹,二妹實誠,溫秀才稍稍擺一下臉,她便一五一十全告訴了。 得知大妹深入狼窩去給鄭恒贖身,溫秀才驚若木雞。 從初三等到初四,溫秀才神思恍惚,兩只眼睛熬得通紅,時間越久,心里就越惶恐,都快要折磨瘋了,于是收拾了東西要去郡城找大妹,被小妹勸住,道:“按照預(yù)定計劃,大姐今天就能回來,你現(xiàn)在過去,萬一在路上和她錯過,哪個去哪里告知你?”溫秀才只好作罷。 等到中午,總算盼得大妹回來,溫秀才見她全手全腳,不像受傷,遂問道:“人救回來了沒?” 大妹答道:“已經(jīng)回家了?!?/br> 溫秀才并不能全然放心,但是自己又不敢問,二妹嘴笨,他只好央求小妹去探大妹心思:到底對鄭家那個有什么樣的想法? 小妹撇撇嘴,“知道了又怎么樣?您能管得了?” “小兔崽子!”溫秀才罵道,“我當(dāng)?shù)倪€管不了你們?!” 舍了小妹,溫秀才硬起頭皮,打算親自去問,卻看見二妹從外頭進來,進房里和大妹說道:“鄭公子找你,就在門外。” 大妹從房里出來,看見溫秀才看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遂問道:“爹,有事嗎?” “沒……沒……”溫秀才結(jié)巴,想說的話又咽回肚里,眼睜睜看著大妹出了家門。 溫秀才想了想,又去找小妹,讓她出門聽聽大妹和姓鄭的都在講什么。 小妹才不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翻了個白眼不情愿道:“您不會自己去貼墻根???” 一句話激得溫秀才滿臉通紅,甩了袖子回房生悶氣,到底還是不放心,走到門口,頻頻往大妹和鄭恒的方向張望。 大妹和于安送鄭恒到家時已是深夜,鄭家上下亂成一鍋粥,等到蘇姑父意識到要謝謝大妹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倆人早已離開。今天一大早,蘇姑父帶著鄭恒和幾件禮物來到客棧,得知大妹二人天剛亮就走了。 蘇姑父嘆氣,知道大妹是因為不要他們的答謝,才刻意避開的,他原本想讓管家把禮物送去溫家,讓鄭恒回家好好休息。但是鄭恒不聽勸,從管家手里奪了馬匹,一路揚鞭奔到東塘村。 鄭恒一言不發(fā),愣愣盯著大妹,眼底通紅。 來的路上充滿希望:大妹一直未嫁,他的妻位也空置著。經(jīng)此一事,鄭恒相信大妹的心和他的心是一樣的。但是現(xiàn)在站在她面前,鄭恒突然自慚形愧起來:眼前這個女子已然不是上巳節(jié)初見的村姑、柳樹下定情的淑女、嫁入鄭家的賢妻。 很顯然,離開了鄭家,她過得比以前還要好。 來的路上想好的滿心滿腹的話,現(xiàn)在正如刺般梗在喉嚨,吐不出又咽不下,除了懊悔,又添了自卑。 大妹見他身上雖披著狐皮大氅,但一張臉煞白煞白,眉宇間也盡是疲態(tài),遂說道:“外頭風(fēng)大,進屋坐吧?!?/br> 哪知鄭恒竟然直愣愣跪在了地上,唬得大妹一條,連忙去扶,“你這是做什么?!?/br> 鄭恒反抓了大妹的手,破聲道:“我真的知道錯了……”眼淚滾珠子般掉下,失聲痛哭起來。 大妹怔了下,松開手,側(cè)身避開他跪的方向,平平安慰他道:“哪有這么多‘對住’‘對不住’呢,都過去了?!?/br> 冷風(fēng)侵骨,大妹站了會兒,見他仍然哭得不能自已,雙手掩面埋在膝蓋上,猶如一只困境中的小獸,正束手無策,看見鄭家的管家找過來,遂對他招了招手。 老管家嘆了口氣,從馬背上下來,和大妹合力把鄭恒扶起,送到了馬背上。 鄭恒拉著大妹的手不松開,帶著希望得到憐憫的悲哀神情看著大妹。 大妹低頭錯開他的目光,道:“回去好好過日子吧?!币挥脛牛鏖_了他的手。 手空了,心也空了,已經(jīng)過去的,終究回不去。鄭恒閉了閉眼,調(diào)轉(zhuǎn)馬頭。 老管家把馬背上的禮物取下來,送到大妹手上,“老爺要老朽代他謝謝恩人的搭救,恩人高義,鄭家世世代代銘記在心。” 推辭不掉,大妹只好收下,送老管家上馬,看著他策馬去追前頭的鄭恒,便回去了。進屋的時候與偷偷摸摸打探情況的溫秀才差點撞了個正著。 溫秀才咳了一聲,拐彎抹角問道:“遠到是客,怎么不請進來喝杯水?!?/br> “已經(jīng)走了?!贝竺么鸬?,提著禮物進房。 “還要過來嗎?”溫秀才追在后頭問。 “不知道?!?/br> 溫秀才皺了皺眉,小聲問一旁喝水的小妹,“什么意思?”大妹今時不同往日,可不能被鄭家給拖垮了。 小妹嘖了一聲,怪他多事,老是自己嚇自己,道:“大姐以前看不上他,現(xiàn)在就能看得上了?” 溫秀才吃了一顆定心丸,又歡喜起來。 正月初八是個宜嫁宜娶的好日子,兩家定于這一天辦喜事,因溫秀才和易嬸子都不是頭婚,按照禮制,不能大肆cao辦,但是該有的不能省。姐妹三人提前去街上買來紅綢紅紙,將屋里屋外裝扮得喜氣洋洋,因為時間從緊,新娘子要用的嫁衣、蓋頭、被單也只能買現(xiàn)成的。 到了成婚這天,溫家在屋前空地搭上棚子,邀請全村的人過來喝喜酒,并道明了不收紅包,只討幾句吉利話作賀禮。 有些人實誠,果真雙手空空過來,有些人好面子,仍是準(zhǔn)備了紅包硬塞給大妹,有些人心眼活,將禮金換成床單、干貨、雞蛋等。賀禮 筵席擺了十幾桌,大家開開心心圍在一起吃飯,做酒席的兩名大廚是大妹花重金從城里大酒樓請來的,村里人雖然偶爾也進城,但能有幾人有閑錢去那種地方花費?因此都道溫家的喜事辦得體面。 待到午后吉時,溫秀才穿紅戴花,被族里兄弟眾星捧月般簇擁出來,到易家接出由二妹攙扶著的易嬸子。兩人在堂前、在眾鄉(xiāng)親的見證下拜了天地,溫氏族長改好族譜,溫家三姐妹便改口喊易嬸子為“娘”。 過了元宵,才算是過完整個年,大妹要回金銀繡莊,小妹要開店做生意,瑞瑞要上學(xué),均要收拾回京城的行囊,溫秀才和易嬸子自然也要同她們一起去。 因此次過去是長住,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溫秀才和易嬸子看看這樣不能不帶,拿拿那樣覺得有用,恨不得將整個家都捎上,前前后后,竟收拾出三馬車的東西,最后被小妹和二妹卸的卸,扔的扔,留下一馬車裝貨,一馬車載人。 勝仗 朝廷軍隊接連在海上干了幾場大仗,雖沒有全面殲滅水寇,但主要勢力已被瓦解,剩下幾股小流四處逃串,近幾年內(nèi)是成不了氣候的,南越郡又可以平靜很長一段日子。 戰(zhàn)事解除,主將班師回朝,論功行賞自然是少不了的,于安在此戰(zhàn)事上作用突出,除了賞金賞銀之外,還被提拔為昭武校尉。 于安回到家中,見鋪門緊閉,詢問了下周圍的鄰居,得知小妹年前回老家關(guān)了鋪子,后來便一直沒開,算算已有小半年。 于安詫異,百思不得其解中伸手摸了下門框,拿到鑰匙的同時,也沾了滿手灰。 打開大門,只覺得家里冷冷清清,小院的野草有他膝蓋高,原先養(yǎng)著的兩只老母雞一只老公雞倒是長命得很,竟然沒被餓死,還孵出一窩小雞,正追趕著草叢里蹦跶的螞蚱啄食。 走過萋萋野草,于安扶起倒在屋檐下的椅子,從屋里拿出鋤頭、掃把、抹布,捋起袖子大干,拔草、驅(qū)鼠、掃塵,忙到太陽落山。 院中徒長的幾種野菜是可以吃的,于安把它們連根拔起,抖落泥土放在一邊,再從雞窩里摸出幾個雞蛋,打算就這樣湊合一晚。 鐵匠等幾個于安父親舊部下從外頭進來,帶來好酒和熟rou,要為于安慶祝一番。于安便收好野菜和雞蛋,放著明天早上煮面吃,出門買了一斤花生和兩斤涼菜,放在碟子里裝好,與豬頭rou、熟羊rou、醬鴨子等擺在一起,大家圍在一張桌子上喝酒。 因不見小妹,眾人問于安她去哪里了。 于安抿了抿唇,道:“不知道。” 眾人見他神情低落,于是紛紛拍他肩膀安慰:“有了官職還怕沒有女人?趕明兒叔叔伯伯們就給你介紹漂亮的!” 一頓酒喝到月下中天,這些人中,只有鐵匠是老光棍,是晚便住在于安這里,其他人相互扶持著歸家。 第二天清晨,于安起來收拾完昨夜狼藉的杯盤,煮好面、喂了雞,出門打聽小妹的行蹤。 金銀繡莊溫思的名聲很大,但是沒人知道她的住宅在哪里。問了一圈無果,于安只好回去吃早飯。吃完之后,鐵匠仍然沒醒,于安將他那份留在鍋里,用鍋蓋罩住,留了張紙條在桌上,掩上大門去金銀繡莊找大妹。 金銀繡莊離得并不近,但是于安腳程快,沒多久就到了,問了下看門的老頭,得知大妹剛?cè)ザY部,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那您知道溫姐家住在哪里嗎?”于安問道。 看門老頭指指于安后面,回道:“問她,她知道?!?/br> 于安回頭,看見蘇慕亭從臺階上來,著秋香色對襟上衣,衣擺處左右對稱各繡一支碧葉白花祿心大菊,衣袖處也是一圈纏枝小白菊花繡,下著荼白色輕紗羅裙,頭上挽了個簡單的發(fā)髻,斜簪兩根碧綠玉釵。 于安連忙往旁邊讓幾步,眼睛盯著腳尖。 看門老頭迎上來說道:“蘇姑娘,有人打聽溫娘子的住處?!?/br> 蘇慕亭往于安這邊看了兩眼,覺得有些熟悉,于是問道:“你是來找溫柔meimei的吧?” “我……是……”于安訥訥開口。 “她們不住這邊。”蘇慕亭說道,簡要告訴他地址,便提腳跨進門檻。 “我……”于安抬頭,看見蘇慕亭轉(zhuǎn)頭過來,又失了勇氣,只好道了句:“謝謝。” 蘇慕亭點了下頭,走進大門。 蘇甜抱了滿周歲的女兒來繡莊找蘇慕亭玩,后來蘇慕亭出去辦事,她仍和女兒一起待在繡莊。蘇慕亭從大門處進來,蘇甜抱起玩泥巴的女兒迎過去,看見了門口的于安,于是走過去打招呼,念起于安的手藝,笑嘻嘻問道:“恭喜于大人高升,什么時候請我和小姐吃飯呀?” 于安擦了把額頭的汗,拱手道:“一定,一定?!?/br> 溫秀才此次京城,除了要和女兒們住在一起,最重要的一個任務(wù)就是看住小妹。因此,自回來之后,溫秀才處處緊盯住小妹,凡遇她出門,必定步步緊跟。攪得小妹不勝其擾,于安那邊便再也沒去過。 后來聽說打勝仗了,聽說軍隊回朝了,聽說封官打賞了,她的心思也就漸漸沉淀下來,左右他總算熬出了頭,該高興的不應(yīng)該是她。 溫秀才瞧著小妹這幾日情緒不佳,于是在心底竊喜,找媒婆找得更勤快。 院外有人敲門,溫秀才出門約媒婆喝茶了,易嬸子出去開門,回屋告訴小妹:“外頭有個年輕后生找你,是誰呀?” 小妹從凳子上站起,理了下衣服,見易嬸子一臉好奇地看著她,懨懨回了句“不知道”,出去見人,果然是于安。 “你怎么回來也不說一聲,讓我好找?!庇诎采舷麓蛄啃∶?,見她較之去年并未變化,松了口氣,邀功道:“皇上賞給我好多銀子,我都給你存著呢,還賜給我一個大宅子,等你回來,我們一起搬過去,把面街位置的廂房打穿,照舊開店。將軍大人還送給我兩個侍女,但是她們長得太妖冶,還老是往我身上貼,我便先將她們寄存在將軍家,要是你喜歡,就送給你,你要是不喜歡,我就去將軍那邊推辭掉。” 說了一會兒,見小妹并不高興,因低著頭,不知她在想什么,遂問道:“你怎么了?” 小妹腳尖輕碾地上的小石子,悶悶道:“如今你功也成了,名也就了,該娶蘇姑娘了?!?/br> 于安坦白道:“我還沒想好?!?/br> “想!想!想!”小妹不禁動怒,大聲嚷道,“蘇姑娘等了你這么久,你還要她等到什么時候?你就是這樣子沒骨氣,猶猶豫豫白白耽誤女子一生!”越說越生氣,彎腰撿起石子就往他頭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