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人家韓太太來看你是客氣，你跟那個男人的事韓嶼都告訴我們了?！睏钗钠甲聛?，嚴(yán)詞厲色：“我最后再警告你一遍，在事情鬧大之前趕緊斷了，別給我丟人現(xiàn)眼。”

    何冉細(xì)嚼慢咽地將蘋果吃完，回答兩個字：“不斷。”

    楊文萍一下子皺起眉頭，“你說什么？”

    何冉心如止水地說：“我不會斷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楊文萍聲音尖銳起來，“你還真要學(xué)你二堂姐一樣發(fā)瘋？！”

    何冉從床上跳下來，伸了個懶腰往門外走，“會跟韓嶼在一起我才是瘋了?！?/br>
    楊文萍沖著她的背影大聲喊：“你要去哪里？你給我回來！”

    何冉腳步不停，“我去廁所。”

    楊文萍跟在她后面：“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斷不斷！”

    何冉頭也不回地說：“不斷?！?/br>
    “你是不是故意要氣死我！”楊文萍喘著氣，聲音狠狠發(fā)抖，“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跟那個男人斷了，我就不認(rèn)你這個女兒！”

    整條走廊里都回蕩著她的尾音，嚴(yán)重影響了其他病人的休息，值班護士及時趕出來制止住她。

    何冉趁機逃脫，走進(jìn)拐角處的洗手間里。

    她關(guān)上門將自己封鎖起來，放下馬桶蓋，一屁股坐上去發(fā)了很久的呆。

    早就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zhǔn)備，面對楊文萍的氣急敗壞時她的心情倒是相當(dāng)平靜的。

    只不過如果現(xiàn)在蕭寒站在她面前，或許她會向他借根煙抽一抽。

    ——

    經(jīng)過為時兩天的住院觀察和專家會診，何冉最終的病情判斷出來了。

    她被確診復(fù)發(fā)，急淋混合型白血病，神經(jīng)侵潤。

    薛醫(yī)生鄭重其事地通知：“病情惡化了，必須要用化療抑制。”

    在這里擁有絕對話語權(quán)的人除了醫(yī)生就是楊文萍，何冉的意見無效。

    簽下化療同意書的那天，何冉請求從單人病房搬進(jìn)雙人房。

    平常喜歡清靜的人，到了醫(yī)院這種最清靜的地方，卻莫名害怕起孤獨來。

    第43章

    化療的副作用很快就在何冉身上體現(xiàn)出來了。

    打完針的第二天，她就開始惡心頭暈、食欲不振。

    早上逼迫自己喝下去的一碗粥，到中午就全吐出來了。

    何冉抱著個垃圾桶坐在床邊，嘔吐不止。

    與她住同一間病房的是個比她小兩歲的女生，病得比她嚴(yán)重，經(jīng)過長時間的化療，頭發(fā)已經(jīng)全部脫落，戴著個毛絨帽子。

    那個女生走過來安慰何冉：“第一次打針都會這樣的，慢慢就習(xí)慣了?！?/br>
    何冉停下來，邊擦嘴邊說：“我不是第一次了。”

    女生愣了愣，說：“我看你才搬進(jìn)來，還以為你剛得這個病?！?/br>
    何冉說：“之前移植過，現(xiàn)在復(fù)發(fā)了。”

    女生聲音低下來，不知想著什么：“喔……跟我一樣?！?/br>
    何冉扭過頭看她，問：“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說：“于珍，珍惜的珍?！?/br>
    何冉了然地點了點頭。

    女生問：“你呢？”

    “何冉?！?/br>
    “哪個冉？”

    何冉想了一會兒，說：“柔條紛冉冉，葉落何翩翩?！?/br>
    女生哇一聲，“好詩意喔。”

    “沒什么。”何冉抿著泛白的唇，笑容很淺，“男朋友生搬硬套的?！?/br>
    今天楊文萍沒來醫(yī)院監(jiān)視，晚間，何冉安心地與蕭寒煲了兩個小時的電話粥。

    掛了電話，于珍在一旁十分好奇地打量著她。

    何冉說：“怎么了？”

    于珍忍不住問：“是你男朋友嗎？”

    何冉點頭：“是的?！?/br>
    “真好。”于珍靦腆的表情里含著些失落，她低下頭聲音極小地說：“我還沒有談過戀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