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假期最后一天,何冉帶著韓嶼爬上了八達嶺長城。 在這里帶團的導(dǎo)游們之間流行著一句話:“不到長城非好漢,爬得越遠(yuǎn)越傻蛋。” 何冉和韓嶼就屬于他們口中的“傻蛋。” 艷陽高照,天氣炎熱,一層層石梯的表面上仿佛升騰著燒焦的白煙。 兩人憑著一股倔強勁不停地往上爬,背后早被汗水浸透,衣服呈半透明的狀態(tài)黏在身上。 到后來何冉實在體力不支,爬不動了,他們選擇坐纜車回到平地上。 從出口出來,何冉走到小攤邊買了一杯雪糕,韓嶼累得半死不活地跟在她的身后。 付完錢,何冉拿塑料勺子舀了一口冰淇淋,自己吃。 又舀了一口,遞給韓嶼,“吃么?” 她這個動作,帶著一絲試探的意味。 韓嶼見鬼似的盯著她。 從他來北京的第一天,這個女人就很反常,無論他怎么找茬,她都一副春風(fēng)化雨的態(tài)度。 他簡直要懷疑她是不是變了個人。 何冉又問了句:“不吃么?” “……” 滿懷狐疑中,最終韓嶼還是張嘴把那口快要融化的雪糕吞了下去。 即使這個挑剔的小少爺從來不吃別人的口水碰過的東西。 何冉不可見地勾了勾嘴角,看來初中時候他對她的那句短暫的告白還算數(shù)。 韓嶼,你可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韓嶼明天早上要坐九點的航班離開北京,晚上結(jié)束一天的行程后,他提議到何冉的住處看一看。 何冉猶豫片刻后,答應(yīng)了。 兩人從電梯里走出來,正好遇上準(zhǔn)備出門散步的房東夫妻。 之前何冉從來沒有帶過男生回家,兩夫妻都有些驚訝,上下打量了韓嶼兩眼,笑瞇瞇地問:“同學(xué)么?” 何冉客氣笑笑,回答道:“朋友?!?/br> 兩夫妻心照不宣地點點頭,一般男朋友也都叫朋友。 何冉掏鑰匙開門,領(lǐng)韓嶼進屋,給他倒了杯熱水。 韓嶼四周看看,說:“這里太小了?!?/br> 何冉不以為意地撇撇嘴角,“當(dāng)然不能跟你家比?!?/br> 如果他到她的大學(xué)宿舍去看看,就會覺得這里已經(jīng)很寬敞了。 韓嶼又問:“今晚我睡哪里?” 何冉抬起眼皮:“我有說要留你過夜么?” 韓嶼噎了一下,臉色不太好看,“既然剛剛我說來你家你沒有拒絕,這個時候還裝什么矯情?況且你今天早上不是還喂我吃了雪糕嗎?” 何冉面無表情地說:“我喂你吃雪糕只能說明我沒那么討厭你了?!?/br> 韓嶼站起身正要發(fā)火,又聽何冉無比平靜地說:“韓嶼,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她抬起頭看著他,不緊不慢道:“你對盧京白做的那些事,你對我做的那些事,還有你的女朋友們對我做的那些事,你覺得我能那么善良地不計前嫌,一轉(zhuǎn)眼就跟你好上?……如果我能,那我肯定是圖謀不軌。” “……” 半晌,韓嶼沒脾氣地在沙發(fā)上坐下來,悶悶道:“知道了。” 其實何冉心里早有覺悟,只要有一天韓嶼仍舊對自己糾纏不休,只要楊文萍還不死心,她跟他在一起只是時間早晚的事情。 但她也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說服自己。 第二天一早,何冉送走了臉色很差勁的韓嶼,這是韓大少爺打出生以來第一次睡地鋪,想必深切地體驗了一回民間生活。 十一月,院校里舉行了一次繪畫比賽,不限形式。 參加此類活動可以獲得學(xué)分,何冉就順手把自己最近完成的一副油畫呈交了上去。 繁花似錦的夏天,一望無際的花海,蜂蝶起舞。 拿著長剪的男人站在畫中,低著頭只露出了半邊模糊的側(cè)臉,捋起的衣袖下流走著勻稱的肌rou,他與自然融合一體。 那幅畫被何冉命名為《他站在夏花絢爛里》。 參賽結(jié)果遲遲沒有公布出來,反倒是一位畫廊的老板不知通過什么渠道聯(lián)系到何冉,希望能買下這幅畫放到他的畫廊展出,甚至可以長期合作。 對方開得價格很高,這對于一個初出茅廬的學(xué)生來說是非常難得的機會。 何冉卻慎重三思,謙虛婉拒。 這幅畫是她不愿意與別人分享的秘密,只想一個人珍藏。 畫廊老板十分惋惜,仍不愿放棄:“你的用色非常大膽濃烈,畫面很有氣勢。從一個人的畫里可以看出他的性格,你應(yīng)該是一個性情豪爽的姑娘,希望跟你交個朋友,以后如果有意合作,可以再聯(lián)系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