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冉穿了條裙子，不得不并攏雙腿，將裙擺塞進(jìn)腿縫之間夾住。

    蕭寒盛了兩碗熱騰騰的飯，將分量較少的那份遞給何冉，再把筷子搭在碗沿上，“吃吧?！?/br>
    何冉微笑：“謝謝?！?/br>
    蕭寒家的筷子是木制的，有幾處斷裂的地方比較硌手，何冉小心翼翼地抓著。

    她夾了一小口飯送進(jìn)嘴里，慢條斯理地咀嚼著。

    蕭寒則是大口大口地扒。

    他握筷子的姿勢也與常人有些不同。

    大拇指同時扣住兩根筷子，食指跟中指都搭在動筷上，且手的位置非?？拷晡?。

    何冉懷疑他這樣怎么能夾得牢菜，但事實上他的土豆絲從來沒掉過。

    民間有種迷信的說法是筷子夾得遠(yuǎn)的姑娘嫁得也遠(yuǎn)，不知道是否同樣適用于男人身上。

    何冉無意間瞥了一眼他殘缺的大拇指，那半截前端顯得腫大。

    十指連心，當(dāng)時肯定很痛，她不敢多看。

    兩人吃飯時都比較安靜，沒什么交流。

    但何冉發(fā)現(xiàn)蕭寒這一次吃得不那么狼吞虎咽了，不知道他平常在快餐店吃得那么急是不是趕著去工作。

    幾道菜味道都不錯，鹽放得比較少，清清淡淡符合何冉的口味，何冉很給面子的吃了兩碗米飯。

    當(dāng)她主動走到電飯鍋旁去盛第二晚的時候，蕭寒停下了筷子，視線一直跟著她。

    何冉在小板凳前坐下，微笑著回視他：“有什么奇怪的？你做的味道好，我就多吃點?！?/br>
    蕭寒點頭算是附和：“嗯，多吃點，不夠再加。”

    何冉想了想說：“多謝款待?！?/br>
    頓了一會兒，又說：“我再送你一張畫吧。”

    蕭寒抬問：“什么畫？”

    “頭像，可以裱起來放在家里的那種?！?/br>
    蕭寒猶豫了一會兒：“黑白的？會不會不太吉利？”

    何冉笑得有些無奈，“放心，我的技法畫出來不會像遺照的?！?/br>
    他點頭：“好?！?/br>
    蕭寒不浪費一粒糧食，幾盤菜除了魚骨頭之外都被他吃得一干二凈。

    電飯鍋里的米飯還剩一小碗，留著第二天做炒飯。

    之后，蕭寒收拾盤子、洗碗刷鍋。

    何冉回畫室一趟，把自己的畫板和畫架帶過來。

    第10章

    蕭寒端端正正坐在一張理發(fā)椅上，背脊筆直，望著前方。

    何冉坐在他對面的小板凳上，將畫架調(diào)到最低的位置，夾上素描紙。

    開始打形。

    她將炭筆伸到眼前比劃著，衡量蕭寒五官之間的距離，每一個比例都銘記在心里。

    他眉眼深邃，濃墨粗重的眉毛像兩柄闊斧壓在眼睛上面，眉骨和眼窩之間凹陷起伏所產(chǎn)生的一道明暗交界線非常明顯。

    這種五官是十分上相的。

    一盞小燈照亮并不寬敞的空間。

    何冉在燈光下細(xì)細(xì)地觀察蕭寒，相反，蕭寒也在觀察她。

    她還跟第一次見到時的印象一樣，纖瘦而單薄的身板，臉龐嬌小，架在鼻梁上那副厚重的眼鏡仿佛能把整個人壓垮。

    何冉的皮膚白皙得幾乎透明，是那種站在陽光下特別扎眼的白，蕭寒猜測她的身體應(yīng)該比較虛弱，因為她的嘴唇?jīng)]有什么血色。

    要說跟第一次見面有什么唯一的改變，就是那過長的頭發(fā)和劉海換成了清爽點的學(xué)生頭，消除了她身上的幾分陰郁感。

    狹小的空間里安靜得只剩下筆尖唰唰唰行走的聲音，空氣中還有沒散出去的菜香味。

    何冉平常胃口很小，但此刻不知為什么又有些餓了。

    她手法熟練，畫得速度很快。

    兩個小時就完成，且相似度很高，刻畫得細(xì)致。

    何冉放下筆，沖蕭寒說：“好了，你來看看吧?！?/br>
    蕭寒站起身，一邊伸著懶腰一邊走到她身后，看畫。

    他沒有什么藝術(shù)造詣，自然看不出這畫里的每一筆功法技巧，定睛看了半晌，只是說：“挺好的。”

    何冉問：“在夸我還是夸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