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她心里邊有些泛了疑惑,當下便將這嫣兒姑娘的情狀記在心里,想著這這人越發(fā)該提放著點??! 誰知道晚上時分,那邊容王卻忽然帶著一行人過來。 “這是韓家的子弟,恰好從此經(jīng)過,嫣兒姑娘,如今本王便把你交給這兩位,這一路行人,也算是不辱使命,不曾辜負平溪公主所托?!?/br> 嫣兒姑娘抬頭望過去時,果然見兩個族中子弟在那里候著呢。 她臉色頓時變了變,不過還是起身,恭敬地道:“多謝殿下和王妃這一路的照應?!?/br> 一時這嫣兒姑娘下了馬車,倒是頗有幾分戀戀不舍,低著細白的頸子,一步三回頭,看著仿佛是被趕下去一般,好生委屈可憐。 惜晴見了,不免冷笑一聲:“可算是走了?!?/br> 擺出這么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給誰看呢,留了這么幾日,這里可沒一個人待見她。 *********** 到了第二日,阿宴依舊和陳姑娘在馬車上,這一次沒有了嫣兒姑娘,整個氣氛憑空比昨日個好了許多,這未來的姑嫂二人肆無忌憚地說起話來。 這其中不免說起了顧松,阿宴便將自己哥哥的種種一一說給這未來嫂子聽,末了還笑道:“如今都盼著你趕緊嫁過去呢!” 陳姑娘對這門婚事,原本是可有可無的,如今見了阿宴,覺得她雖貴為容王妃,可是性情坦誠可愛,倒是非常喜歡,一時也對她口中素未謀面的顧松有了好奇。 阿宴看出了這陳姑娘的心思,不免有些得意,一時掀起簾子看看外面的容王,真恨不得對他說:“你上輩子的妃子如今可是成為我哥哥的了!” 可是這話自然是藏在心里,不敢說出口的,只能是暗暗得意一番罷了。 這馬車行到了晌午時分,阿宴看了看外面,卻覺得風景有些不對,一路上的官道她走多了的,大約也知道是什么樣子,那馬路應該是寬闊的,可不是如今這般的小道。 阿宴好奇之余,看看外面騎著駿馬的那個英挺容王,也就沒多問,想著這種事左右他會cao心的。 當天自然是沒能順利到達洪城,傍晚時分落腳在一處客棧,那處客棧是早已被先頭的侍衛(wèi)整個包了下來,當下一群人將它團團圍住,等著她們這一干人等進去入住。 這邊剛?cè)胱∠?,阿宴就見有人來回稟容王,雖則離得遠,聽不真切,可是卻也隱約聽到“有人襲擊了馬車”“已經(jīng)擒獲”等等話語。 聽到這個,阿宴難免心驚。 萬沒想到,這一次江南之行,竟然還如此兇險? ☆、165|163.161.160.158. 9.6 卻說洪城的眾位官員,一個個整衣弄冠,乘著馬車,一大早就來到了洪城外的官道口那里迎接,誰知道他們從天蒙蒙亮一直等到了日頭西落,都沒見這容王殿下的半個人影。 若是一開始便知道要等這整整一日,自然這其中有些人不會在這里傻等,畢竟缺他一個也不缺,畢竟自己不是最大的那個官兒,干了什么偷雞摸狗的事兒怕被容王查到的也不是自己。 無奈的是,等待這個事兒,你最開始等的時候,原不知道要等這么久,早間來了,以為等一個時辰總該來了,不知不覺等到了晌午,以為晌午過后總該來了。 等來等去,這個時候回去又怕萬一自己剛一離開這容王就來了,那之前的等待全都虧本,無可奈何只能等下去。 雖說這洪城的冬日不若燕京城里那般寒冷,不過干站在那里等著,也實在是難受,一天下來,大家都有些受不住了,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有信使傳來消息,卻是說,容王殿下早已進城了,已經(jīng)安頓在一個宅邸里了! 這消息一傳來,大家有的驚有的喜,也有的無奈至極! 當然更有人詫異,這容王走得哪條道,怎么連個人影都不見? 就在一部分官員還在疑惑這件事的時候,有那機靈的,已經(jīng)趕緊去打聽了容王所住的宅邸,要過去拜見了。 *************** 容王一行人走小道直接包抄著過去,大約晌午過后就進了洪城,并安置在一處府邸。 下車的時候,恰好兩個孩子都睡著了,看著懷里的孩子睡得那般香甜安靜,阿宴舍不得叫醒,更舍不得將他交到別人手中,便干脆親自抱著他下來了。 陳挽凝幫忙抱著一個,這也就罷了,別看她清淡優(yōu)雅的樣子,可是身子骨倒是個好的。 只是阿宴,如今可是懷著身子,又抱著這么大一個兒子,那邊容王剛翻身下馬,一見此情此景,頓時擰眉。 他大步過來,就要從阿宴手中接過子柯,不悅地道:“你如今不比往日,何必這么慣著他!” 說著,就要接過來子柯,子柯本來在阿宴懷里睡得香甜,忽而被倒手到了容王懷里,人家頓時不樂意了,在睡夢中皺著小眉頭,張開嘴巴嚎了幾句,順便那有力的小肥腿兒還猶如兔子一般蹬在了他父王的胳膊上,小胖手也握成軟乎乎的拳頭鑿向了容王的下巴。 一旁侍衛(wèi)也都是剛下馬,恭敬地立在那里呢,他們看著他們清冷高貴的容王殿下就這么被一個小奶娃踢得狼狽不堪,頓時低著頭,拼命地作面無表情狀。 可是唯獨蕭羽飛,竟然控制不住,大咧咧地在那里笑了。 大家都聽到他笑了,惜晴也聽到了,惜晴狠狠地睨了他一眼。 蕭羽飛趕緊低下頭,一個聲響都不敢發(fā)出來了。 這邊容王一臉平靜地抬手,學了阿宴平日的樣子,輕輕拍打著兒子的后背,可是他依然鬧騰。 阿宴從旁看著心疼:“還是給我吧,他認覺,睡著的時候在誰身邊,醒來的時候還要誰的?!?/br> 容王淡挑眉看了眼阿宴,他哪里舍得讓她受這辛苦,當下黑著臉,低聲對自己兒子威脅道:“再鬧,父王把你扔下去!” 阿宴頓時一呆,無可奈何地看著容王。 誰知道子柯在睡夢之中,經(jīng)此一嚇,紅潤的小嘴巴吧唧吧唧地動了幾下后,竟然扭扭身子,就那么冷靜了下來。 人家……睡著了。 容王滿意地點頭,呵護地將子柯抱在懷里,眸中帶著笑意,淡道:“走吧?!?/br> 阿宴忙跟上,一邊走在容王身邊,一邊小心翼翼地看向兒子,卻見人家睡得香甜,絲毫沒有被嚇到的樣子。 她再抬頭看看那當?shù)?,默了半響后,開始想著,難道有什么樣的當?shù)木陀惺裁礃拥膬鹤樱?/br> 或許,她以后也可以兇一點? 一時進了院子,卻見這是一個四進四出的大院子,一旁還有一個跨院,帶著一個后花園的。江南一帶的宅院布局和燕京城不同,燕京城的都是透著宏偉大氣,可是江南的宅院卻是精雕細琢,仿佛一個小家碧玉裝扮精致地立在那里。 此時這宅院里里外外的都打掃得極為干凈,還有一個面生的丫鬟仆婦在那里恭候著。 竟然不像是臨時落腳之處,倒像是早就安排妥當?shù)摹?/br> 阿宴有些納罕,看向一旁的容王。 容王抱著子柯進了正屋,淡道:“這是幾年前我路過此地便置辦下的。” 阿宴聽了,不免贊嘆:“你那時候便有這等遠見。” 當下將兩個孩子都安置妥當了,阿宴這才打量著正屋,屋里一樣擺設看得出都不是俗品,候在這里的丫鬟仆婦也都是本份之人,看起來竟是用了心的。 用過午膳后,容王便攜手阿宴在這院子里走動了一番,阿宴見這院子清雅幽靜,竟有幾分喜歡,偏生這后花園里有一個池塘,池塘邊上種著幾株桃樹。 阿宴牽著容王的手,笑著走過去道:“等以后你我清閑了,我們便找這樣一處小院,兩個人帶著孩子就這么過日子,那該多好??!” 容王府自然是好的,可是那里太大,大到有時候讓她覺得,不像一個家。 遒勁的桃花樹下,容王一身紫色修身長袍,清冷高貴之中自有幾分遺世獨立的灑脫。 聽到此言,他眸中泛起淡笑,點頭道:“好?!?/br> 其實當年路過此地,購下此宅,便想著,她是否會喜歡。 如今見她果然是喜歡的,他也高興。 ***************************** 當晚一行人歇息下,第二日陳挽凝便告辭,要去祖母家了,這邊阿宴自然是派了人將她護送到祖母家。 臨別之際,陳挽凝頗有些舍不得那兩個孩兒,特意來到了正屋里抱了抱呢。 阿宴見此,便笑道:“你還是盼著明年開春吧,到時候我就抱著娃兒回娘家,天天讓你看個夠!” 陳挽凝是個性子沉穩(wěn)的,可是聽到這話也臉上微紅,睨了阿宴一眼,笑道:“胡說什么呢!” 一時送走了陳挽凝,容王便要帶著阿宴出去游玩。雖說是冬日,可是這南方的景致卻依然別有一番意味。譬如樹上會依然掛著一點發(fā)黃的樹葉,不多,就那么零星一點,含蓄隱約,帶著幾分詩意的美感。 誰知道這邊還沒出門呢,便接到了一波又一波的拜帖,有來求見容王的,也有說是求見王妃的,就如同在平江城那里一般,收過來的帖子直接可以鋪滿院子了。 阿宴此時是根本連看都懶得看了,只是頗有些無奈地問道:“你根本不會見他們的,他們這不是多此一舉么!” 有了那個前車之鑒,她是連那些夫人什么的都不想見了。 若是以前在燕京城,容王再是尊貴俊美,便是燕京城里多少女兒視他為春閨夢中人,只是京城內(nèi)大家閨秀規(guī)矩森嚴,絕對沒有哪家閨秀敢像這韓姑娘一般如此下作。 可是現(xiàn)在到了這江南一帶,仿佛來自本朝的森嚴規(guī)矩倒是少了,夫人們乍見了容王這般位高權(quán)重的人,自然是當做了一個香餑餑,不知道多少盼著把自家閨女許給他,哪怕做個妾也愿意呢! 容王牽著阿宴的手走在院子里,聽到這話,淡道:“他們也知道我不會見的,只是若是有一個投了帖子,其他人不投,反而不好,于是一窩蜂全都來了。” 阿宴心里想著那嫣兒的事兒,不由笑道:“這里的姑娘們一個個都水靈,原本是燕京城里的閨秀比不上的。你以后可要小心了,萬萬不能眠花宿柳,小心被人拿了把柄?!?/br> 容王低頭,望著他手里牽著的阿宴的手,那手纖細柔白的。 他用自己的指腹輕輕摩挲了下那手指,口中卻是道:“你放心,我心里都有數(shù)的?!?/br> 其他女人,他看不上,也沒法看上。 上輩子后宮那么多女人擺著,一個個求著盼著他去臨幸,這其中不乏來自江南的鐘靈惠秀女子,可是他卻依舊不行。 這輩子,有她足矣。 其實自從經(jīng)歷了那嫣兒以及品玉含香的事兒后,她心里對這種事是再無擔心的。 她這輩子的夫君,那是她一輩子的倚靠,她不信他,還能去信誰呢! 兩個人正說著話,卻見前方花園里一個涼亭,涼亭旁有個秋千架。 阿宴見了,忽而有了年少時的興致,便跑過去,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此時偶爾有黃葉落下,飄過她這秋千,她的靛青色裙擺隨著輕風拂動,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仿佛可以入畫了。 于是容王干脆命人搬來了紫檀木小桌子,并拿來了筆墨紙硯,低頭細致勾勒。 阿宴抬起纖細柔美的手,捏起沾在自己裙擺的金黃色樹葉,笑道:“永湛,你要把這樹葉也給我畫上?!?/br> 容王低頭,一手握筆,筆下如游龍一般,聽到這話,他淡淡地“嗯”了一聲。 阿宴蕩起秋千,看著這秋千和黃葉在空中盤旋飛舞,不由又提了要求:“把我的裙子和秋千都要畫上?!?/br> 容王頭也不抬,輕輕“嗯”了一聲。 阿宴心里滿足極了,坐在秋千上,她含著甜蜜的笑容看向天空,卻見天空如洗,碧藍澄澈,她忍不住笑道:“把這天也給我畫上吧?!?/br> 容王此時終于停下了筆,抬頭看了看天。 再低頭看了看秋千上的女人。 阿宴揚眉,笑聲如鶯,婉轉(zhuǎn)動聽:“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