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阿宴,你沒事吧?”顧松平時最是心疼meimei的,如今看到meimei淚流滿面地躺在那里,一動不動,實在是心疼的不行了。 阿宴癟著嘴一邊哭一邊道:“哥哥,我要惜晴,惜晴呢!” 顧松詫異:“惜晴,惜晴在后面啊,你要惜晴干什么?先別等她了,我先抱你上馬車?!?/br> 阿宴渾身緊繃,咬著牙,大聲道:“我要惜晴!讓惜晴來!” 顧松從來沒見過meimei這么激動,嚇得忙點頭:“好,好,你平靜些,別哭了,哥哥這就去叫惜晴?!?/br> 阿宴一句話都不說,緊緊咬著唇,兩只晶亮的眸子睜得大大地,直直地望著屋頂。 半響后,惜晴在眾人的催促下,終于緊趕慢趕地進了屋子。 屋門口,九皇子蹙眉望著里面,清冷的眸中泛著擔憂。 顧松更是憂心忡忡地望著meimei,meimei這是怎么了,感覺跟中邪了一樣啊。 阿宴扭臉,看到屋門口的哥哥和九皇子。 一股悲憤從心底涌現(xiàn),她再也顧不得其他,揮手道:“你們出去,出去,關(guān)上門!” 顧松頓時愣住,張大了嘴巴看看九皇子。 九皇子無言,退后,把門關(guān)上。 于是顧松嘿嘿笑了下,對九皇子道:“我這個妹子打小兒就被寵壞了,性子實在不好!” 九皇子望著遠處的山脈,淡淡地道:“沒什么?!?/br> 顧松是早已習慣了九皇子的冷淡的,當下也不覺得有什么異常。 而在屋子里面,阿宴見到了惜晴,終于再也忍不住,癟著嘴委屈地哭著,小聲道:“我要小解……快……”說著這話時,她幾乎渾身都要顫抖起來。 惜晴見了這樣,也嚇壞了,忙滿地里亂看,最后看到地上一個吃過沒洗的碗,忙拿起來。 片刻之后,阿宴整理好了衣裙,羞愧地望著剛才那一碗黃湯。 “可不能讓他們看到?!比绻菢?,她真得是這輩子再也沒臉見人了。 惜晴輕“咳”了聲,看看外面,外面都是大男人,她小聲地道:“姑娘放心,我拿出去偷偷地倒掉吧。但只是如今你得上馬車,我出去,先叫少爺過來把你抱過去吧?” 阿宴點頭:“好,只能如此了。” 目光再次落到那碗黃湯上:“你,你一定要小心,不能讓人看到!” 惜晴自然是答應(yīng)著,隨手拿了一個帷笠,蓋在上面。 “這樣就不會被人看到了?!?/br> 這邊惜晴走出屋門,于是示意少爺顧松,顧松見此,忙進屋去,進去的時候只見自己meimei安靜而羞澀地坐在炕沿上,滿臉通紅。 他擔憂地道:“阿宴,你剛才怎么了,沒事吧?” 阿宴忙搖頭:“我沒事啊,哥哥。倒是你,怎么來這里找我的?母親在家里是不是非常擔憂?家里老祖宗是不是知道了?” 顧松走過去,安撫道:“你別擔心。昨日個惜晴就被九皇子的屬下給救了,然后九皇子的屬下已經(jīng)派人去通知咱們府中,就說你在臥佛寺為母親祈福,結(jié)果遇到了平溪公主,平溪公主見你孝順,就把你留在身邊說話?!?/br> 平溪公主? 阿宴眨了眨眼睛,回想了一番。 印象中這平溪公主是先皇的第十一女,也就是九皇子的姑姑,封號為平溪,如今寡居在燕京,平日里最愛禮佛燒香的。 顧松湊近了,小聲道:“這次可真得謝謝九皇子了,一切都是他安排的,等下把你送到平溪公主那里,你就跟著平溪公主一起進城,要不然難免損了咱的清譽呢?!?/br> 阿宴其實這一夜擔憂不小,也是怕這事兒萬一傳出去,自己是再也沒法嫁人了。不過聽到哥哥這番話,她頓時渾身放松下來。 如果由寡居禮佛的平溪公主陪著一起回城,相信沒有任何人敢傳她半句流言,甚至于連老祖宗都不敢再拿這件事為難自己了。 阿宴松了一口氣,笑著道:“哥哥,我這邊不好走,只能麻煩哥哥將我抱到馬車上了?!?/br> 顧松彎腰,抱起妹子,此時馬車已經(jīng)停到了門外邊,于是顧松就將阿宴安置到了馬車上。 而在另一邊,惜晴是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個藏在帷笠下的一碗那個啥,偷偷摸摸地躲過眾侍衛(wèi)的眼睛,來到一處角落,正打算抖開帷笠將那碗湯水兒倒掉。 卻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你這偷偷摸摸是干啥呢!” 老大的嗓門,平地一聲雷般響起。 ☆、第43章 羞憤的黃湯 老大的嗓門,平地一聲雷般響起,把個惜晴嚇得手上一抖,于是那個碗就這么從手里滑落,啪啦一下摔倒了地上。 碗里的黃湯四濺開來。 一部分零星濺到了大嗓門衣擺上。 惜晴呆呆地望著這一切,無語凝噎地轉(zhuǎn)首,只見站在身旁的正是寧王府的侍衛(wèi)長,叫蕭羽飛的。之前就是這個人硬是帶著人馬把自己和姑娘的馬車攔?。?/br> 她滿臉羞紅又憤恨地望著這個什么蕭侍衛(wèi)長:“蕭,蕭大人,你跟在我后面做什么?” 清譽啊,清譽! 那碗黃湯就是她家姑娘的清譽,如今竟然被個男子看到,還是個這么粗魯?shù)哪腥耍?/br> 她顫抖著手,目光挪移到了這蕭大人的玄色衣擺上,看著那上面被濺濕的部分…… 這要是傳出去,她家姑娘還能做人嗎? 而可憐的蕭大人,昨日個其實是被自家九皇子拉出來,說是要去找找敵國探子的,誰知道在這眼鏡城外走了幾圈,探子竟然沒見到,倒是差點把九皇子弄丟了! 今日一大早,他們找到了九皇子,又見那顧松來了,頓時覺得這事兒里有蹊蹺。 于是他從一開始就緊緊盯著任何異常呢,一直到這位什么惜晴姑娘竟然藏藏掖掖地端著一碗什么出來,他越發(fā)覺得這事兒必然是有問題。 現(xiàn)在,他一聲大吼,把這個什么惜晴姑娘嚇得臉色蒼白。 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還給灑了,碗也摔碎了。 他皺眉望著自己玄色侍衛(wèi)服下擺上的濕液,狐疑地彎下腰,就要撿起一個瓷碗碎片來研究。那瓷碗碎片上還有一點點零星黃湯呢。 惜晴見他竟然彎腰要去拾,頓時凌亂了,忙搶在他前面把那猶自盛有一點黃湯的碎片兒踢飛了。 蕭大人真沒想到這姑娘動作竟然這么敏捷,再抬頭看,卻見這姑娘粗喘著氣,滿臉怒氣地瞪著自己。 他冷笑一聲:“姑娘,倒是要請教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說不清楚,實在是抱歉,那我就要回稟九皇子了。” 惜晴越發(fā)的難以自持,她顫抖著手,憤恨交加地望著這什么蕭大人:“大人,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蕭大人皺眉,冷哼:“姑娘,還是麻煩你說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惜晴見這個人還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冰冷模樣,越發(fā)地覺得委屈,替自己姑娘擔憂焦慮,也替自己委屈! 何曾見過這么一本正經(jīng)的官大人,竟然質(zhì)問一個倒夜香的姑娘干了什么勾當?! 她眼眸中幾乎要掉下眼淚,搖著頭,咬著唇帶著顫音說:“蕭大人,您實在是誤會了,惜晴不過是倒了一點水而已?!?/br> “水?”蕭大人挑眉,指著那點分明不是水顏色的湯汁:“這像是水嗎?” 惜晴越發(fā)的無言以對,怎么遇到這個一個蠢材?難道她要直接告訴這個粗魯漢子說她是來倒姑娘夜香的,還是說她應(yīng)該趕緊去找三少爺說清楚? 就在惜晴左右為難的時候,一個涼淡的聲音忽然響起來。 “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惜晴抬頭,猛然見到英姿挺拔的九皇子,越發(fā)的難堪,幾乎要哭出來了,看來今日的事兒,必須要趕緊吧少爺叫過來了。 可是九皇子走上前,負手而立,清冷地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這蕭侍衛(wèi)長忙上前一拜,肅聲稟報道:“適才屬下見這位惜晴姑娘鬼鬼祟祟,偷偷地端著一個什么,屬下便暗暗跟隨而來,結(jié)果這惜晴姑娘果然要把碗中之物倒掉,屬下覺得此事非同尋常,便要盤問下這位姑娘到底是在干什么?!?/br> 九皇子目光掃過惜晴,最后下落,投射到了地上的碎片上。 那碗雖然已經(jīng)成碎片,可是卻是極為熟悉的,如果他沒看錯,就是昨晚他用過的那個碗。 不過這碗,看來在后來曾經(jīng)裝了點什么,略帶點黃色的水。 鼻翼微動,仿佛有點什么味道。 九皇子目光再次掃向惜晴,卻見惜晴臉上是羞紅憤慨又無奈,和她主子臉上神情真是如出一轍。 于是他陡然明白了。 明白了后,他回憶了下今早阿宴躺在那土炕上憤慨又緊繃一疊聲叫著惜晴的樣子,忽然一下子就覺得面上熱熱的。 他不自在地“咳”了下,冷聲命令蕭羽飛道:“回去!” 蕭羽飛原本想著自家九皇子會為自己做主好生盤問下的,誰知道九皇子當下就讓自己回去,真的是一愣,不過還好,他馬上跪在那里,沉聲遵命道:“是!” 可憐的蕭羽飛剛剛起身走了兩步,就聽到九皇子忽然又命道:“以后,不許欺負這位惜晴姑娘。” *********************** 阿宴坐在馬上里,等了片刻后,惜晴終于也爬上了馬上。 她趕緊拉著惜晴問:“剛才沒人看見吧?” 惜晴有負主人所托,想起剛才的情景,實在是不忍心告訴阿宴,可是又不敢說謊,便低著頭在那里,不知道如何開口。 阿宴見惜晴這神情,頓時知道不妙,拉著她的袖子問道:“到底怎么了,你一五一十地說來?!?/br> 沒有辦法,惜晴只好把事情地經(jīng)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阿宴越挺越覺得羞恥,聽到最后,竟然是九皇子出現(xiàn),還觀察了一番那碎片以及碎片中的那個啥……她捂著臉,無地自容地道:“我真得是沒臉見人了?!?/br> 她想,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重生回到做昨晚吧,她一定不再喝粥,也絕對不會喝一口茶水! 惜晴經(jīng)歷了剛才兩個男人盯著那碎片黃湯的事情后,已經(jīng)感覺到好點了,她見姑娘恨不得鉆到馬車底下的樣子,還是強撐著安慰姑娘道: “姑娘,你也別太往心上去了。依我看,那九皇子雖然年幼,可辦事倒是個穩(wěn)妥周到的。他如今不是請了平溪公主來為姑娘掩飾嗎?這樣的人兒,應(yīng)該是個口緊的,萬萬不會將此事張揚出去。至于那位蕭大人,我看那就是榆木腦袋愣頭青,他凡事兒應(yīng)該是聽九皇子的,也不至于有什么事?!?/br> 想了想,她又繼續(xù)安慰道:“便是那個蕭大人嘴巴上不嚴,咱也可以請三少爺過去,幫忙去說說,警醒一下他?!?/br> 阿宴想起昨晚,只覺得她本來就在九皇子面前丟了大丑,如今更是連這種無法言說的事兒都被這九皇子知道了! 她愁眉苦臉地靠在引枕上,想了半響,最后終于小心翼翼地掀開馬車上的窗簾兒,往外看去。 誰知道只開了這么一條小縫兒,就恰好見到年少的九皇子筆挺地騎在馬上,一襲新?lián)Q上的潑墨長袍映襯得他越發(fā)面如冠玉。 她嘆了口氣,想著自己遇到這么一個小孩就有種載了跟頭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