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蓖裉K低聲說了一句，隨著冷臨落座。作為冷臨的隨從，婉蘇依舊著了男裝，站在兩人身后。

    王取笑著回頭，說道：“你們好大的膽子，說，哪個的主意？”

    婉蘇想起他指的定是法覺寺那日之事，便說：“關(guān)jiejie的主意，我和云jiejie都是被關(guān)jiejie慫恿的。”

    王取本也不是興師問罪，聽了婉蘇的話，無可奈何地回頭沖著冷臨說：“都是被你寵壞的?！?/br>
    “王大人可斥責(zé)了關(guān)小姐？”冷臨微微偏頭，問道。

    王取無話可接，忽地意識到什么，湊近了細(xì)細(xì)看冷臨的眼睛，隨即神色不明地笑笑。

    “哈哈哈，袁某人來遲，承蒙諸位賞臉，多謝多謝。”一個精神矍鑠的中年男子走了進(jìn)來，端的是富貴吉祥，貴氣十足。眾人起身相迎，老侯爺眉飛色舞地一一招呼，身后跟著五個公子，想必正是梁遠(yuǎn)侯的五子。

    婉蘇打眼看去，走在前頭的正是法覺寺里相遇的袁其商，仍舊是鷹立狼顧之勢，他身后是一個小眼男子，再之后是一個顴骨高聳的矮個子，緊隨其后的是一個微胖的白面書生，最后是一個瘦瘦小小低著頭的男子，共五人。梁遠(yuǎn)侯只有五子，另有三個庶女，自是跟著侯夫人在后院見客。

    “項(xiàng)大人，劉大人，殷大人，承蒙賞臉，蓬蓽生輝啊?！绷哼h(yuǎn)侯抱拳說道。

    “侯爺客氣了，這大好日子，有機(jī)會游您這園子，可不能不來啊?！贝蝾^的殷大人乃戶部尚書殷謙，同身后的劉昭劉大人同被稱為“泥塑六尚書”，同梁遠(yuǎn)侯打過招呼之后，一旁的兵部尚書項(xiàng)忠卻只是淡淡一拱手。

    “王大人，冷大人，前番大興縣一事暫不提，本侯爺不勝感激，請坐請坐?！绷哼h(yuǎn)侯是個場面人，個個都照顧到了。

    “侯爺客氣了，此乃我等職責(zé)所在。”王取拱手笑道，冷臨也跟著還禮。

    “王大人快請坐，今兒督主不能前來甚為遺憾，但汪督主乃是為朝廷出力，王大人既然來了，定要不醉不歸。待會兒戲臺子搭好，咱一塊兒聽?wèi)蛉??！绷哼h(yuǎn)侯親自招呼了幾個尚書級別的，外加西廠的代表，其他的人沒資格進(jìn)這大廳來，只被迎到外頭的廳堂里等候。

    “侯爺教子有方，這袁二公子此番進(jìn)了二甲，可喜可賀啊?！眲⒄颜f道。

    梁遠(yuǎn)侯臉上有光，不著聲色地回頭看了眼自己的二子，滿意地回頭說道：“過譽(yù)，過譽(yù)。”

    殷謙接道：“侯爺公子確實(shí)各個人才，三公子四公子在彭將軍帳下也是屢得嘉獎，國之英才啊?！?/br>
    梁遠(yuǎn)侯臉上更有光，整個人都松泛了下來，此時又有說五公子孝順恭謹(jǐn)之類的，唯獨(dú)無人夸贊袁其商，似乎自動將此人剔除了似的。

    袁其商陰郁著臉，雙腿微分背著手身子前傾，陰霾著臉站在一旁，梁遠(yuǎn)侯心里也似乎將此人忘記了，絲毫都沒想到他的存在。

    眾人又是一番閑談，便有下人來報說戲臺已準(zhǔn)備好，只待眾位前往。梁遠(yuǎn)侯滿面春風(fēng)，二子袁弼名列二甲第五十九名，三子袁甲的妾室剛為袁家添了一個男孫，又值自己大笀之日，自是多喜臨門。

    婉蘇跟著冷臨來到戲樓，這才得以近距離觀察，只見戲樓全部用木頭建造，不用一枚鉚釘，相接處都巧妙地嵌接起來，不見空隙。若是在南方，木料在潮濕天氣的影響下，會膨脹嵌合得十分緊密，而京城北地氣候干燥則無此條件，只有靠匠者的高超技藝了。

    臺上一出出戲唱著，眾人聽得是有滋有味，梁遠(yuǎn)侯及職位高的大臣坐于前，其他官階不高的則在后。眾人品戲，王取也不免俗套地跟著哼上兩句，只有婉蘇只將注意力放在這西樓上。按理說，此時又沒有音響之類的，前排聽著聲音自是大的，但是到后面可就不真切了。但事實(shí)上并非婉蘇所想，從后排走過來的時也能清晰地聽到戲文，婉蘇很是不不解。

    冷臨對戲也不感興趣，便習(xí)慣性地觀察周圍，掃視了一圈之后，目光落在袁其商身上，而袁其商此時也偏頭看過來。目光從婉蘇身上移開時，瞧見冷臨看向自己，頓了一下微勾起嘴角，又轉(zhuǎn)回頭去看戲。

    五出戲過去了，梁遠(yuǎn)侯依然興趣極大，其他大人們也都邊聊邊聽。婉蘇看向角落里低著頭不語的袁道，心道那日云初容所托之人莫非就是這人？果然是個老實(shí)巴交的，在侯府里也應(yīng)是沒什么地位的，怕是性格使然。

    正看著，便見袁二公子袁弼、袁三公子袁甲及袁四公子袁任起身離開，似是得了梁遠(yuǎn)侯的吩咐去辦事情。接著，袁五公子袁道起身離開，低著頭順著戲樓邊兒溜出去，再然后，袁大公子袁其商起身從另一扇門出去。

    已唱了五出戲，陸續(xù)有人出去解手。冷臨側(cè)頭看看邊上的漏鐘，正是未時初，也坐了有兩個時辰了，看身后的婉蘇沒了精神，說道：“乏了？自去歇著吧，待會兒走時我叫你?！?/br>
    婉蘇求之不得，說道：“多謝少爺了，那我下去了。”

    冷臨點(diǎn)點(diǎn)頭，目送婉蘇跟著個侯府下人離開，又耐著性子不得不給梁遠(yuǎn)侯面子。

    赴宴的人多與梁遠(yuǎn)侯三個嫡子攀談，坐冷板凳的兩個庶子無人問津，離席回席也都無人注意到。

    話說婉蘇跟著個下人出了戲樓，外頭艷陽高熾，烤得人難受，一路沿著j□j而行，往前面的廂房走去。

    “小哥，先到廂房歇歇吧，我去給你找些茶果來，待大人們散了自會來喚你。”帶路的是個小丫頭，笑著將婉蘇引進(jìn)一間空廂房。

    “多謝了，不必招呼我，我自己個兒歇著便是?！贝菐返难绢^走開，婉蘇便回身坐下，拎了桌上的茶壺斟滿，一口飲下解渴。

    婉蘇覺得自己很是幸運(yùn)，任是哪個下人都沒有這待遇，主子還在的時候便自己休息。正想著，忽見窗扇一動，婉蘇猛地回頭，見一個面皮細(xì)白的人正站在窗口盯著自己。

    婉蘇心里一驚，不知道這人何意，愣愣站了一會兒，那人才瞇起眼睛，踏破鐵鞋無覓處地笑笑手摸向袖口。見那人表情奇怪，婉蘇只覺得血往上涌，有種不祥的預(yù)感，眼睛便瞄向門口。

    “原來你在此地，叫大家伙好找?！蹦羌?xì)白皮膚的人皮笑rou不笑，斜了一邊嘴角盯著婉蘇說道。

    只覺得渾身血往上涌，忽聽門口有聲響，像是有人走過來，婉蘇再回頭看去窗口時，那人已消失不見了。婉蘇趕忙打開門想跑，方才給自己帶路的丫頭已來到門口，端著一個茶盤，上面有幾樣小點(diǎn)心?！靶「?，這是廚房里新做的，來嘗嘗。”

    “我不吃了，也歇夠了，這就回去找我家少爺，多謝你了?！蓖裉K心跳加速，那日被追殺之時的感覺又涌上心頭，只想快些回到冷臨身邊。

    婉蘇離開后，冷臨仍舊無聊地數(shù)著人頭，不多時，袁五公子袁道匆匆返回，坐下后便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的茶杯。

    冷臨抬頭看，正是未時正。袁四公子袁任隨后也回來，似是回稟了些事情，只見梁遠(yuǎn)侯點(diǎn)點(diǎn)頭，又繼續(xù)與旁邊的殷大人交談。

    袁道坐下后不久，冷臨忽覺身后有人，回頭看見是婉蘇。“你怎回了？”見著婉蘇回到身邊，冷臨直起身子問道。

    “不累了，待著也是無趣兒。”婉蘇低頭說道，盡量使自己自然些。

    冷臨看著婉蘇有些發(fā)白的臉色，細(xì)細(xì)端詳了一陣兒，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你身子不適？走吧，這就回府。”

    “少爺不妥，王大人都未回呢。再說我好得很，無事?！蓖裉K忙抬頭，輕輕按住冷臨的肩頭說道。

    冷臨目光落在自己肩頭，伸手拉過她的手感受到其手心里的細(xì)汗，皺起眉頭?！澳膫€欺負(fù)你了？”

    婉蘇聽了此話，順勢低了頭想要抽回手，卻發(fā)現(xiàn)冷臨緊緊握著不放手。

    第八十九章二人命隕木棉花

    第八十九章 二人命隕木棉花

    “你著了男裝,莫非還有人看出,”冷臨問道,手上緊緊握著婉蘇的腕子，心里一痛。

    婉蘇這才想起自己如今是小廝打扮,那人都好似認(rèn)出自己似的，這到底怎么回事。

    “是哪個，告訴我?！崩渑R目光冷了下來，想起婉蘇此前兩番被欺侮,心頭忽地一痛，莫名的火起，緊緊握著婉蘇的手，只想將她永遠(yuǎn)庇護(hù)在身邊。

    “并無,少爺，我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不好意思同您說實(shí)情，現(xiàn)在都好了。”婉蘇心道若是冷臨非要揪根問底的話，自己可不好再圓謊了，于是找了旁的借口。

    兩人躊躇一陣兒，冷臨又瞧了婉蘇的臉色，還是準(zhǔn)備起身離開。此時見袁大公子袁其商同袁三公子袁甲也從外頭走了進(jìn)來，正是申時初。

    冷臨走到王大人身邊時，聽那邊梁遠(yuǎn)侯已安排眾人去赴宴?！巴醮笕?，我身子有些不適，這便先回府了?！崩渑R同王取先打了招呼。

    “無甚大事吧？要不要立時請了侯府里的大夫瞧瞧？”王取問道。

    “不必了，也無甚大事?！崩渑R說完，便見梁遠(yuǎn)侯三子袁甲走了過來。

    “兩位大人這邊請，宮里賞了兩道菜下來，這便開席了?！痹坠笆止Ь凑f道。

    冷臨一時不好走開，回頭看看婉蘇對自己點(diǎn)點(diǎn)頭，知她已無不適，便想著入席片刻再離開。

    袁甲招呼了兩人后，便轉(zhuǎn)身去同其他人交代。王取看了看冷臨，說道：“稍坐片刻吧，宮里賞的菜，不能給督主惹麻煩?！?/br>
    冷臨點(diǎn)點(diǎn)頭，幾人一同出了戲臺，外頭仍舊陽光充足，烘在人身上熾熱難耐，好在不多時便到了宴廳。

    眾人落座后，梁遠(yuǎn)侯掃視一圈后微微有些愣，問向身旁的袁甲?！澳愣缒?？”

    袁甲也恍然發(fā)覺，四下看看后回道：“許是招呼賓客，稍許便會回來。”

    “二哥并未招呼賓客，我瞧見他未時前便離開戲樓了，當(dāng)時還未覺，父親您這一提，孩兒才發(fā)現(xiàn)二哥好似一直未回?！痹尾遄斓馈?/br>
    梁遠(yuǎn)侯臉上有些不悅，心道這么重要的日子，這袁弼怎就如此不懂事。又一想袁弼應(yīng)不會如此，若是大子袁其為人，興許還能做出這等荒唐之事，但是向來知道輕重的袁弼應(yīng)不會如此?！俺鋈ぁ！绷哼h(yuǎn)侯對袁甲說。

    袁甲得令，起身離開宴廳，一旁坐著的袁其慢慢端起酒杯，沉眸不語，袁道仍舊低著頭瞧著面前的桌案，老實(shí)得跟塊木頭似的。

    又過了一炷香功夫，梁遠(yuǎn)侯有些坐不住了，不時按著眼皮，那里跳得厲害。除了自己這個笀星，今科高中的袁弼也是主角，每個兒子都不能缺席更何況是袁弼?！叭蝺?，你去尋尋?！绷哼h(yuǎn)侯強(qiáng)撐笑臉，發(fā)現(xiàn)有些賓客也注意到袁弼的缺席，頻頻看向自己，便更是著急。

    “是?！痹我苍缇妥蛔×?，繞到后面離開宴廳。

    婉蘇一直低著頭，偷眼瞧了瞧四周，并未發(fā)現(xiàn)在廂房窗口外看到的那人，微微放了心，只想著早些離開便好。婉蘇看著奇怪，袁家嫡子接連出去，只剩袁其商和袁道，坐在邊上似無事般。

    席上又有人開始說些祝賀話，梁遠(yuǎn)侯臉上這才漸漸有了暖色，忽地，袁任慌慌張張地跑了進(jìn)來，一下子站立不穩(wěn)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說道 ：“父親，父親，二哥他……”

    “起來！何事！”梁遠(yuǎn)侯一驚，猛地站起來，渀佛心里猛地舉起一塊石頭，卻不知擲到何處。

    “父親，二哥他被人殺了！”袁任聲音顫抖，雙眼驚恐地盯著梁遠(yuǎn)侯，又跪爬了幾步先前，欲扶住身子發(fā)晃的梁遠(yuǎn)侯。

    到底是見過世面的，梁遠(yuǎn)侯只覺得胸口一震險些摔倒，卻也勉強(qiáng)站住了，怒道：“放肆！這是什么地方，給我滾下去?！?/br>
    “父親，父親，二哥他死在戲樓里了！”袁甲隨后也跑了宴廳，已反應(yīng)過來的廳內(nèi)眾人這才聽明白，梁遠(yuǎn)侯二子袁弼被殺了。

    來不及細(xì)說，梁遠(yuǎn)侯甩開上前攙扶自己的眾人，搖晃了兩下跑出桌案，大聲道：“在何處！”

    袁甲鎮(zhèn)定些，忙站起身在前引著給梁遠(yuǎn)侯帶路。廳內(nèi)眾人不明所以，正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但出了人命，在座各位總算是有官職在身，便隨后跟了過去。

    婉蘇很怕，想早些回去，便看了一眼回過頭的冷臨。冷臨最后站起身，看了看王取。王取曉得冷臨的意思還是想早些回府，但出了這等事自是不妥的，便說道：“若真出了人命官司，我等離開反倒不好，起碼要等仵作驗(yàn)過之后有個說法，才好離開。”

    婉蘇也懂這個道理，起碼要等仵作驗(yàn)明死亡時間及死狀，三人沒了嫌疑才好離開，若是急著離開的話豈不是等于告訴旁人，三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到此，心說只要不離開冷臨半步，想必也不會有什么危險，再說窗口那人還不定是自己的仇家，便沖著冷臨笑笑，以示自己無大礙。

    冷臨點(diǎn)點(diǎn)頭，也與王取跟著眾人而去，直來到戲樓外。

    慢慢走到戲樓外時，仵作已到了，侯夫人正圍在尸體旁嚎哭不止，梁遠(yuǎn)侯并余下的幾子也面容肅穆地站在周圍，其他大人則站得或遠(yuǎn)或近唏噓不已。

    “死于未時正到申時初之間，系牛皮帶勒頸窒息而亡，可見掙扎痕跡……”仵作每說一句，侯夫人便加大哭嚎聲，最后昏厥過去，被丫頭們帶回了上房。忽地，仵作手上一頓，伸入袁弼懷里探探，摸出一支木棉花，看了看未加在意便隨手丟到一旁。

    順天府尹隨后也親自到了，見這許多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都在，曉得這是塊燙手山芋，正發(fā)愁間，見王取和冷臨也在，靈機(jī)一動湊到梁遠(yuǎn)侯身邊耳語幾句。

    梁遠(yuǎn)侯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看著哪個都像是兇手，簡單沖著在場諸位致歉后便離開，順天府尹則留下來安撫眾位。在場的眾人暫時都不得離開，婉蘇只低著頭跟在冷臨身后，盡量叫自己成為一塊幕布。

    因袁弼死于未時正到申時初之間，是以順天府尹先是詢問了一遍眾人這時間段所在何地及可有人證明。因眾人都是有官階之人，是以不適合正規(guī)的訊問，但大家也都能理解，便也十分配合地回答，畢竟不是自己做的，大伙巴不得早早脫了嫌疑，于是順天府尹假作閑聊，一一詢問。

    一番問話后，順天府尹簡單整理了一下，未時正至申時初之間，大部分人都在戲樓里看戲，包括他們帶著的小廝。

    當(dāng)然也有例外，那便是梁遠(yuǎn)侯大公子袁其商、三子袁甲及幾個侯府下人此時不在戲樓里。

    侯府鬧哄哄一片，直到梁遠(yuǎn)侯歸來，大家這才肅靜下來。

    “侯爺。”順天府尹上前說了一句，帶著詢問的神色。

    梁遠(yuǎn)侯微微點(diǎn)頭，沖著眾人揖了揖，走到王取和冷臨面前，說道：“雖說有些唐突，但本侯爺只信冷大人，此番未先言語便進(jìn)宮求了萬歲的旨意。雖說有些不妥，但本侯爺還是希望冷大人能蘀老夫查出害我兒性命的兇手，為我兒洗刷冤屈?！?/br>
    冷臨微微垂了眸子，看向一側(cè)的王取。

    王取想起汪直的吩咐，要暗地里細(xì)查梁遠(yuǎn)侯的**，此番正好能詳細(xì)了解侯府，正中下懷，但面上卻不顯，只微微皺眉說道：“這？侯爺節(jié)哀，發(fā)生此事實(shí)在是……只不過我們二人尚且還有嫌疑，怎好再負(fù)責(zé)查此事？”

    “王大人，我兒死于未時正至申時初之間，那時王大人同冷大人正在戲樓里，因此不可能是兇手。且兩位大人同我兒無冤無仇，也不可能做出這等事，示意本侯這才求了萬歲，還望兩位大人萬莫推辭?！绷哼h(yuǎn)侯那時腦子已經(jīng)一片慌亂，定是順天府尹不想攪這渾水，才提醒了梁遠(yuǎn)侯的，婉蘇心想。

    “萬歲的旨意，冷大人你定要盡心竭力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另外，本官需派人到西廠調(diào)仵作前來再次查驗(yàn)?！比f歲都已下了旨，再說什么都是無用，冷臨想起婉蘇急著回府，也是無法。眾人沒了嫌疑，一一散去，梁遠(yuǎn)侯突遭喪子之痛，不能相送，大家也都不在意，道了節(jié)哀便三兩離府。

    本是喜事卻成了禍?zhǔn)拢娙诵那槎疾缓?。婉蘇將頭壓得更低了，旁人不知的還以為是被嚇到，倒也無人注意。

    現(xiàn)場只剩下冷王二人、梁遠(yuǎn)侯及其四子，看著二子袁弼尸體被下人輕抬起準(zhǔn)備送進(jìn)臨時準(zhǔn)備好的屋子，梁遠(yuǎn)侯已經(jīng)站不住，由袁甲及袁任扶著發(fā)抖。“侯爺，侯爺！大事不好了！”方才引著冷臨二人進(jìn)府的袁管家跌跌撞撞跑過來，掉了一只鞋也不知，見著這許多人在，撲通一聲跪下。

    梁遠(yuǎn)侯氣急，見著袁管家的模樣，心道此時還能有什么事比袁弼之死還要重要，心里有一股氣不禁怒吼道：“奴才！有何事！”

    “侯爺，死人了，死人了，就在梁園的梯云坡下！”因極度緊張和恐懼，袁管家指向梁園方向的手劇烈發(fā)抖。

    梁遠(yuǎn)侯以為頂多死個下人，如今四子都在身邊，還能有什么比這更重要的。“死便死了！死的何人！”

    “是，是宮里來賞菜的阮公公?！绷哼h(yuǎn)侯一聽，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忽地便沒了知覺，yingying栽了下去。一旁扶著的袁甲袁任沒反應(yīng)過來，險些叫梁遠(yuǎn)侯摔倒在地。

    第九十章阮公公渾身癱軟

    第九十章阮公公渾身癱軟

    梁遠(yuǎn)侯一聽,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忽地便沒了知覺,yingying栽倒了下去。一旁扶著的袁甲袁任沒反應(yīng)過來，險些叫梁遠(yuǎn)侯摔倒在地。其實(shí)說來也正常,兒子死了固然傷心，但還不至于塌了天。梁遠(yuǎn)侯撐著一口氣，就為了給袁弼報仇，但聽到宮里阮公公的死訊后,只覺大禍臨頭一般，急火攻心便沒了知覺。阮公公是宮里的人，干系重大，如若是所來賓客所為,自己尚且會跟著被治一個連帶之罪，若是本府人所為，即便不是自己指使，那也是塌天的大禍。雖說侯爺?shù)淖饦s比個公公大，但人家是萬歲身邊的人，如此被害了性命，做臣子到底想如何？造反！這種事就是了不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