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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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啟程?”冷臨打眼瞧瞧四周,問道。 “天子腳下不比別處,米珠薪貴的,小的可不敢多耽擱?!卑嘀鞴S著冷臨走動,在后面回道。 “這三日下來,也賺了不少,在這兒待著吧,待官府叫你離開方可離開?!崩渑R看了看院子里堆著的雜物說道。 那班主愣了一愣,皺眉琢磨冷臨的話忽地一笑,沖著身后一個小廝揮揮手,繼而將五指圈成一圈。 那小廝好似明了,趕忙一溜煙兒跑了,班主又上前?!按笕四f什么便是什么,小的無敢不從。人都說京城人氣派,自是這大人也比別處的威嚴(yán),我慶元百姓有福氣,您沒看那些蠻族,就小的這珍珠班里的那些個蠻子,都是走投無路這才背井離鄉(xiāng)的。莫說安生過日子,便是有一日不用提腦袋拼刀子便是燒高香了。他們那兒常年動刀動槍的,這實在過不下去了才入了這珍珠班,跟著討生活。要說還是咱慶元百姓有福氣,有大人您這般的守著,至少不用像他們還要為腦袋發(fā)愁?!?/br> 說了這許多,冷臨已經(jīng)煩了,站住定定看著那班主,耐著性子等他的下文。此時那小廝又跑了回來,將一個布包塞到班主手里之后又跑開去。 “大人,這是珍珠班一番心意,沒有大人您這樣的好官,咱慶元百姓也不會安居樂業(yè),小的孝敬您喝口茶,喝口茶。這眼看著天兒越來越冷了,那些蠻子都是久居南邊的,不適應(yīng)這京里的氣候,若大人……”班主話未說話,冷臨便將其打斷。 “在這兒待著,待官府叫你離開方可離開。那日在這后院要買昆侖奴的人死了,你們班子難辭其咎,你可聽懂了!”冷臨盯著那班主,唬得他慢慢將布包收回去,再不敢多話。 “不是有個東瀛人嗎?怎今兒沒有上臺?”冷臨慢慢走向后院一排房子,此處是班子里的人暫時居住的地方。 “昨兒他,他失了手,小的罵了他兩句,他還頂嘴。小的就趕他走了,左右他也沒有簽訂契約,只不過小的瞧他有兩下子這才半路帶上的?!卑嘀髂X門發(fā)緊,此時才想起來,不走也罷,攤上了這事也需要疏通,給了銀子至少比不給的好,當(dāng)時應(yīng)該立刻將銀子奉上,這一遲疑倒不好再拿出手了。 “半路帶上的?這來路不明的你也敢收?!惫抨嚶犃藛柕馈?/br> “大人恕罪,小的這班子也是為了討生活,見那人可憐便收留了。剛開始還聽話,哪想昨兒竟不服管教,小的便將他趕走了?!卑嘀髂X門見了汗,不敢有絲毫隱瞞。 “昨兒寅時前后,你這班子的人都在何處?”冷臨想起鄺貴曾與班子成員起了爭執(zhí),且與那昆侖奴正面交鋒,便先鎖定了嫌疑對象。 “咱這班子都是酉時后搭臺,晚上子時前才收拾停當(dāng),收拾后大多是吃吃喝喝梳洗一番,想丑時前后應(yīng)是剛好睡下,不過小的這就一一問過再稟報大人。”班主很識相,看來常與官府打交道。 第五十五章 古陣恫嚇連夜審 第五十五章古陣恫嚇連夜審 今日是來到大興縣的第三日,鄺貴從第二日的丑時初失蹤,卻死于第三日的丑時正。這一日時間都發(fā)生了什么,冷臨皺眉細想。 離了戲園子,冷臨又去了春香樓,找了當(dāng)日的鴇母及服侍過鄺貴的姑娘后,細細盤問了一番,這才離開?!霸偃パ瞄T瞧瞧尸首。”冷臨雖不擅長驗尸,但也要親眼瞧瞧。 婉蘇已經(jīng)習(xí)慣,便隨著冷臨去了縣衙。此時已到掌燈時分,衙門里仍舊人來人往。梁祈看到冷臨到來,看了眼古陣,又對著冷臨說道:“勞動冷大人大駕,卑職實在有愧。下官已命人全城搜查可疑人等,另張榜懸賞百姓將人頭尋回?!?/br> “派人看住珍珠班,一只蒼蠅都不可飛出來?!崩渑R邊走邊說:“去看那尸首?!?/br> 冷臨平時不言不語的一個人,一旦做起事來便是干脆利落,一句多余的話都不多說。婉蘇和古陣早已習(xí)慣了他的風(fēng)格,梁祈愣了一下便也急忙帶路。 來到驗尸房,早有仵作在里面等候。仍舊是婉蘇服侍著冷臨,擦了藥膏戴好手套后便俯身檢視。 婉蘇躲在冷臨身后探頭看去,只見鄺貴的尸首穿了一身嫩綠色的衣衫,正是他當(dāng)晚出門時的著裝。冷臨將其衣襟撩起,這便要去扒死者的褲子,后面的婉蘇見了連忙別過身去。 古陣看到婉蘇這模樣,笑道:“出去吧,非得進來!” 婉蘇尋思大半夜的也不會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樣貌,便出了屋子等候。 冷臨命仵作將死者的衣衫盡數(shù)剝光,忽見一枚草葉子掉落下來。輕輕捏起,冷臨忽地想起什么似的,只垂垂眸子并未說話。案上呈現(xiàn)了一具無頭j□j男尸,很是詭異。 尸體已現(xiàn)出尸斑,渾身沒有傷痕,只不過在腰部及兩腿根部有淡淡的勒痕,位置及形狀有些怪異。冷臨盯著看了許久,古陣在后面捅捅他。“瞧什么呢?你好這口!” 冷臨不悅,回頭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又開始細細查看死者的四肢。腋下、大腿根部等,以及呈現(xiàn)在外的部位都無傷痕,如此看來應(yīng)是頭首分離所致身亡,排除了兇手現(xiàn)將其殺害再砍掉頭顱的可能性。 死者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手、腳掌心及手指、腳趾處皆有輕微的刮痕?!斑@尸體發(fā)現(xiàn)時在何處?”冷臨見其未穿鞋子,便問道。 “在河邊,不遠處發(fā)現(xiàn)了死者的鞋子?!必踝骰卮?。 冷臨查看了死者的衣衫,見其膝蓋處有污泥的痕跡,再看其手腳上的刮痕,料定其想必是跪趴了一段。 放低身段免得被人瞧見!冷臨想象著死者死前做這一動作的目的。怕被人發(fā)現(xiàn),鄺貴做了何事怕被人發(fā)現(xiàn)! 冷臨吩咐人將尸首保存好以備再驗,便同古陣及梁祈出了驗尸房。 “據(jù)鄺貴的丫頭說,鄺貴曾于昨晚回房,還帶走了一應(yīng)財物,但發(fā)現(xiàn)他時,身邊卻是身無分文,莫不是遭了擄劫殺人滅口!”梁祈問道。 “如是一般劫匪,大可不必割了頭顱費時費力,而應(yīng)拿了銀錢盡快逃走。除非這人與鄺貴有極大的仇,抑或心里有什么恨。”三人來到偏房,冷臨喝了一口茶說道。梁祈聽了臉上并無驚色,也端起茶淺酌一口。 古陣放下茶杯,只覺嘴里苦澀難耐,心道這梁祈還真是清官,縣衙里待客都用這般廉價的,雖難以喝下去,但也對這位同窗更有好感。 “死者死前必是在躲避著什么。”冷臨說道:“生怕叫人瞧見。鄺貴到底會怕何人?” “仇家?莫不是因為何事得罪了人?這砍頭這招,那戲班子的東瀛人也使過。”梁祈小心提醒道。 古陣頓覺有道理,接道:“他此般為人,若說有人想要他的命也在情理之中?!?/br> “小婉,你想說什么?”冷臨瞧見婉蘇一臉狐疑,正站在一旁低頭捏著衣角,似在沉思,于是開口問道。 “奴婢想不出什么,只是有些不解,許是不作數(shù),不作數(shù)?!蓖裉K不想在此處班門弄斧,便道。 “無妨,有什么就說,都不會怪你的。”古陣鼓勵地看了婉蘇一眼,愈發(fā)覺得她同別個不同。 “奴婢是想,與鄺貴一同來的人,為何會進了鄺貴的房間,且……”婉蘇頓了頓,“你懂的”看了古陣和冷臨,又道:“莫不是他早便曉得,鄺貴根本回不來了,所以才放心大膽地染指鄺貴的丫頭,不然的話,鄺貴回來不會善罷甘休的!” 冷臨聽了倏地挑了眉毛,慢慢轉(zhuǎn)向梁祈和古陣。 婉蘇說到點子上了,三位大人立時將鄺貴的朋友和丫頭帶了過來,就在偏廳里盤問。 “報上名來。”冷臨的聲音猶如地獄判官,在這空曠的屋子里,讓人不由得緊張起來。 “小的,小的叫張勇?!边@位胖兄沒什么背景,之前只不過仗著鄺貴的勢,故作囂張罷了,此時見自己因為鄺貴被關(guān)押起來,早便沒了底氣。 “你同鄺貴是何關(guān)系?”冷臨問道。 “發(fā)小,發(fā)小。”張勇不時偷看梁祈,今日沒少遭罪,挨了梁祈幾板子,此時身上還隱隱作痛。 “好個發(fā)小,發(fā)小可會偷占人家的通房!想來你同鄺貴的情分也不甚深厚!”梁祈冷笑道。 “不,小的與鄺貴是好友,好友?!睆堄律屡匀苏f自己與鄺貴有過節(jié),忙說道。 “今日是珍珠班開戲第三日,第二日丑時正后,鄺貴便失蹤不見,你還報了官。第三日丑時初,鄺貴死于非命,衙門是在天亮后才告知你的,卻發(fā)現(xiàn)你早便宿在了鄺貴房中,同他的通房歡好,莫不是你早便曉得鄺貴已死不然怎會一絲畏懼也無,放心大膽地占了人家丫頭!”梁祈將婉蘇的意思擴充,句句逼問。 “大人冤枉啊,小的并不知情鄺貴已死,是今兒天亮后才聽衙役大哥說的。小的也絕沒膽子做下那等事,只不過色膽包天,色膽包天罷了?!睆堄聡樀枚叨哙锣?,跪在地上不住發(fā)抖。 “大膽j□j!莫不是早便曉得你家主子已死,這才同張勇做下那茍且之事!”梁祈兇光直露,惡狠狠看著張勇和鄺貴的通房,咬牙切齒。 “民女不敢,民女真的不知。是那張相公說我家少爺答應(yīng)了他,要將我給了出去,民女這才委身求全的。況張相公力氣大,民女拗不過,便……”那通房越說聲音越小,婉蘇看得可笑。此前還同情這女人,心道攤上了鄺貴那般的人,要將她交換女昆侖奴,誰想這女人也不是個好的,隨意便與人妥協(xié),若是她不肯,只消大叫便是,其他都是借口。 “大膽刁婦,還待本官上板子不成!”梁祈有了思路,一番逼問將這兩人弄得不知所措。 “民女,是知道我家少爺不會再回來了。”那通房丫頭害怕打板子,不得已承認道?!暗^不是曉得我家少爺死了,而是見他將所有的金銀細軟都帶走,便知是如以往般躲債去了。我家少爺好賭,常常叫人追著屁股討要,以往吃了不少苦頭,如今攀了侯府,本應(yīng)不再懼怕這些,可不知為何,第二日丑時那時卻又驚慌逃竄,連話都來不及說。奴婢曉得他這一躲定又是半個月不敢露面,所以才……”說完偷偷看了一眼張勇。 梁祈還要再說,卻見冷臨微微前傾了身子,瞇著眼睛問道:“你說,第二日丑時鄺貴回房后,一句話都未說,只是卷了金銀細軟便離開了?” 那丫頭驚恐著雙眼點點頭。 “那你可看清,他有何異樣?與平時相比有何不同?”緊盯著那丫頭的眼睛,冷臨又問道。 “并無異樣,黑燈瞎火的,我也……”那丫頭說完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忙道:“想是怕人聽到,動作放得很輕,其他的沒什么異樣?!?/br> “當(dāng)時屋里并未點燈!”冷臨問道:“你如何確定那就是你家少爺?” “雖未點燈,但借著月光還是看得清的。他還是那件綠色衣衫,還是兇巴巴的。”那丫頭越說越低,幾不可聞,想是平日里也很懼怕鄺貴。 “這么說來,你并未看到鄺貴的臉,只憑衣著和習(xí)慣來判定,是也不是?”冷臨坐回去,手搭在扶手上,釋然問道。 那丫頭想了想,不解地點點頭?!笆??!?/br> 冷臨又沉默下來,手指刮劃著拇指上的扳指,若有所思。 梁祈偷眼看了看冷臨,輕咳兩聲說:“冷大人,古大人,那陪同鄺貴去春香樓的小廝,也一并羈押起來了?!?/br> “帶上來吧?!崩渑R停止刮劃扳指,打起精神來。 古陣捏著下巴說:“看著又不像,他們二人又不像是兇手?!?/br> “看,永遠看不出的。”冷臨說話間,那小廝已被帶了上來。 “小的鄺大頭給各位大老爺磕頭了,大人們辛苦,小的代我家少爺給各位達人磕頭了。”鄺大頭賊眉鼠眼,邊說邊盯著冷臨的靴子說話,一臉忐忑。 “細細說來,你陪你家少爺出門后,直至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蹤影,這期間都發(fā)生了何事?”冷臨問道。 “那日我家少爺,本是宿在房里的,可半夜又起來了,要小的跟著出去。小的以為我家少爺是想去賭坊,沒想到卻去了春香樓。少爺他頭次來大興,不熟這邊,那老鴇便介紹了一個姑娘給少爺。少爺進去后,小的就在外頭等著,誰想這一等就等到快天亮。小的以為我家少爺睡在里頭了,沒想到到了天亮去叫門,那姑娘卻說我家少爺半夜就走了,小的這便回來報信,那張家公子才報了官?!编棿箢^越說越哆嗦,想要看三人看自己的眼神,卻又不時躲閃。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咯哩李的雷雷哈哈,雷雷更健康。 第五十六章 梁知縣寬人律己 第五十六章梁知縣寬人律己 “鄺大頭,你可知做假供,罪該幾何!”冷臨唇沾著茶壁,抬眼問道。 “小的,小的說的都是實話。”鄺大頭腦門見了汗,冷臨一看其神色有異便知有貓膩,將茶杯狠狠摔在地上說道:“你的話真與假,找來那春香樓姑娘一問便知。” “小子,你是沒嘗過我們錦衣衛(wèi)的手段,你這副身子骨,不消半宿便會皮開rou綻,生不如死。”古陣聽了氣急,那春香樓姑娘說的明明不是這般,于是笑嘻嘻抽出短刀,抵在鄺大頭下巴上來回刮磨,一臉jian笑?!澳闶且凰薅荚诖合銟呛蛑鴨幔侩m說你不起眼兒,但還是有人瞧見你天明時分才從外頭溜進來,又去了叫門。莫非在別處將你主子害死了,又佯裝不知返回春香樓,裝模作樣!” “大人,不是小的,是那戲園子里的人,定是那戲園子里的人?!编棿箢^見隱瞞不了,激動地說:“我家少爺找了春香樓姑娘之后,不到一炷香功夫便出來了,小的見少爺沒叫小的,小的便偷著跟了出去,他是罵罵咧咧地一路去了戲園子,想是喝了酒,路都走不穩(wěn)。” “你為何不上前跟著?”冷臨問道。 “他從沒拿小的當(dāng)過人看,小的不想管他死活。況且他又沒叫小的跟著,多做多錯,不做不錯,小的這條腿就是他打瘸的?!编棿箢^邊說邊低了頭,聲音里帶了哭腔,又道:“小的妹子也是被他占了身子,小的一家是奴仆不假,但小的只是不想為他賣命,可卻未動過歪心思。少爺他敲開戲園子后門,進去后就沒出來過。小的在門口等了許久也等不到,似乎還聽到里面有喊叫聲,小的有些怕了,若是叫老爺知道小的袖手旁觀,小的一家都會沒命,這才又返回春香樓,詳裝不知去要人。 “看來,還得從戲園子入手?!惫抨嚻鹕?,狠狠踹了鄺大頭一腳,罵道:“你這人頭先存在你肩膀上,若叫老子發(fā)現(xiàn)有半句假話,立時取了來做尿壺!” 鄺大頭連道不敢,憂心忡忡地重重磕頭。 審?fù)炅诉@三人,事情有了變化,原本可以確定的又有了疑點,原本不確定的卻有了一定程度的可信度。如今看來,極有可能如鄺大頭所說,鄺貴去了戲園子后再未出來。此時已近丑時,三人不敢停歇,連夜趕去戲園子。 到了戲園子,便見園子里里外外早已被衙役圍住,水泄不通。進了后院,班子里的人都被集合在院子里,見冷臨三人進來后,俱都抬眼看去。 冷臨走到班主面前說:“你可問仔細了,第三日丑時前后,你這班人都在何處?” 班主連忙上前幾步,哈腰抬頭說道:“小的盤查了,第三日那日都在院子里,這幾個累了兩日了,吃了飯都早早歇下,未出這院子。” 冷臨聽了轉(zhuǎn)身看去,只見昆侖奴兄妹倆正不明所以地看著自己,便問:“恨不恨那日前來尋事的人?” 昆侖奴兄妹聽不懂,班主趕忙嘀咕翻譯了幾句,那兄妹倆這才用力點點頭,也嘀咕了幾句。 “大人,他們說。”班主猶豫了一下,也不敢隱瞞,便硬著頭皮翻譯?!昂蕖!?/br> 冷臨原地走動,一直盯著昆侖奴兄妹看,末了叫人去他倆的屋子搜查,一無所獲。 “什么聲音?”古陣問道。 “前面鬧耗子,這來瞧戲多帶著嚼用,有時清掃不及,那耗子便有了口福?!惫苁碌氖煜み@園子,忙上前回答。 古陣不再問,看了看前臺方向收回目光。冷臨也聽到前面的聲音悉悉索索的,斷斷續(xù)續(xù)就像是老鼠啃食東西的聲音。 冷臨一間間屋子看,均未發(fā)現(xiàn)端倪。一夜過去,天已經(jīng)亮了,眾人俱都疲憊不堪,尤其是累了一晚的珍珠班的人更是撐不住,但仍不得不站著。“這黑燈瞎火的,有油燈也不頂事,看不真切?!惫抨嚶裨沟?。 “大人,這天看著馬上就亮了,這有間空屋子,要不您先歇歇,待天亮了再查看一番?”管事的有眼力見,忙上前說道。 “你去躺會兒,走時再叫你?!币娡裉K萎靡不振的樣子,冷臨說道。 婉蘇本想推脫幾番,但身子實在受不住,便迷迷糊糊跟著管事的進了屋子,一頭栽到床上,只覺得頭疼欲裂。休息不好便是這般,婉蘇只覺得困極了,但卻死活睡不著,真是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