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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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都在這兒呢?!惫抨囘@才想起隨身背著的包,是家里下人給準(zhǔn)備好的。 古陣拿出一整套工具,可謂齊全,像模像樣地找了個小杌子坐了下來,開始打量鴨舍。婉蘇總算放下心,管他是誰呢,能將鴨舍修好便是,于是也搬了小杌子在旁邊瞧著。 忙活一陣,婉蘇越看越迷糊,見古陣將稀泥往那窟窿里填了又填,卻總是補(bǔ)不上那洞。 “古大人,您這稀泥里,不用加枯草枝的嗎?”看了半天,同樣是半吊子的婉蘇忽地想起之前看過的古代泥坯,里面都是摻了枯枝的,便試探問道。 “啊對對,我給忘了,還琢磨著,真應(yīng)了那句‘爛泥糊不上墻’,嘿嘿?!惫抨囆χ鵀樽约航獬?,忙又去加枯枝。 期間不消細(xì)說,許久,古陣已經(jīng)忙得一頭汗,不時用手背擦拭從額角處流到眼皮上的汗珠,手忙腳亂。 “古大人,不然我來吧。”婉蘇看古陣的慘樣,只想著先打發(fā)了他,自己再偷偷尋人來修。 “不必,你看,好了?!惫抨嚭萌菀讓⒖吡伦。瑒傄恢?,便見爛泥又堆了下來,婉蘇默默低頭不語。 “唉?!惫抨嚭龅胤路饃iele氣的皮球,堆坐著一臉絕望地看著眼前的鴨舍。 “古大人,您也不必如此灰心喪氣,我不養(yǎng)鴨子了還不成嗎?我絕不找人來修了?!蓖裉K見古陣一臉黑泥的可憐模樣,心一軟便勸道。 “看來日后定要更加努力查案,看樣子若是丟了這差事,沒了俸祿的話,估計過得連大榕樹下那群泥瓦匠都不如?!惫抨囌f得肅然,還認(rèn)真點(diǎn)點(diǎn)頭,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的。 婉蘇撲哧一笑,心道你個官宦世家出身的,即便沒了俸祿也有祖產(chǎn),說得沒必要如此悲觀。 “你們姑娘家不懂,只管在后宅里吃香喝辣便是了,哪知我們的辛苦?!惫抨囌酒鹕恚叩酵斑呄慈ド砩系哪喙?,帶著一臉?biāo)榛仡^說道:“明兒我叫我家的泥瓦匠來,替你修了便是,記得了,千萬莫再去大榕樹下雇人了,可別露了我的餡兒。” “我們只知吃香的喝辣的,哪知如何露了大人您的餡兒?!蓖裉K聽了有些不悅,僵硬地笑著調(diào)侃道。 “呦!丫頭有氣了?”古陣尋思這丫頭看著恭順,實(shí)則心里有骨氣呢。 “哪敢呢,來都來了,古大人不如在府上用飯吧?!蓖裉K并未真動氣,況且自己如今這身份也沒那資格。古陣沒架子是人家的涵養(yǎng),自己再蹬鼻子上臉就不對了。 “恩,也成,這么快就出去,倒叫那些人起疑?!惫抨嚺呐纳砩系牟菪甲樱共豢蜌?。 婉蘇一愣,心想自己只不過隨口這么一說,民族習(xí)慣,出門問你吃了沒,來人了總要習(xí)慣性留飯,沒想到這廝倒實(shí)在。 自己是下人,沒有冷臨發(fā)話,自己怎可做主!況且這古大人似乎與冷臨不對盤,是否有些不妥呢? “咱可事先說好了,我是以泥瓦匠的身份在雇主家用飯的,我可不同你主子一起吃,公事公辦。”古陣一臉抗拒。 婉蘇松了一口氣,心道古大人您多想了,我家主子怕是還不喜同你一起用飯呢。 “既然您要公事公辦,可莫怪奴婢我招待不周,古大人,您這邊請吧?!蓖裉K關(guān)了院子門,帶著古陣一路往偏院行去。 “你家少爺真是個怪人,你說這么大個府邸,就住著兩人,瘆不瘆得慌,尤其他還是做那勾當(dāng)?shù)?。”古陣望著遮了大半個院子的樹說道。 “我家少爺做什么勾當(dāng)?shù)??”婉蘇很感興趣,轉(zhuǎn)回頭眨巴眼睛問道。 “西廠的人嘍,唉,五十步笑百步,我們錦衣衛(wèi)名聲也不好?!惫抨嚀u搖頭,隨即認(rèn)真說道:“其實(shí)都是誤解,是百姓誤解我們了?!?/br> “恩,奴婢信?!币姽抨嚰庇谇蟮萌死斫?,那認(rèn)真的模樣,婉蘇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給他支持。 “你這丫頭,會哄人,牙口也不錯。”古陣心情很好,又想起那夜捂住婉蘇的嘴被其咬了一口,伸出手腕調(diào)侃道。 “古大人想秋后算賬嗎?”婉蘇曉得古陣不是那種人,故意說道。 “我是那種人嗎?我不記仇的,有仇基本當(dāng)場都報了。”古陣提提腰帶,這粗衣穿著極不習(xí)慣。 婉蘇捂嘴笑著,繼續(xù)往前走,直來到自己日常用飯的地方?!肮糯笕耍孟群蛞粫?,我先給少爺送了飯才來給你準(zhǔn)備?!?/br> “去吧去吧,隨意點(diǎn)兒?!惫抨嚪纯蜑橹鳎膊痪兄?jǐn),在屋子里東張西望。 婉蘇無奈笑笑,心道他還說冷臨是怪人,他也不見得正常多少。 給冷臨端了飯,婉蘇隨即返回,只見古陣正坐著出神。 “古大人,您這回是查什么案子?”婉蘇將飯菜盛好,將筷子放到古陣手旁,邊整理屋子邊問道。 “這案子,看著容易實(shí)際難辦,就跟這泥瓦匠活似的?!惫抨囁餍圆幌耄似鹜肟旰魢:魢3云饋?。 “破不了案,也不會被罰吧?畢竟人又不是神仙?!蓖裉K寬慰道,隨即又說:“忘記了,到了錦衣衛(wèi)這里的案子,就沒有小的,涉及的人物也都是顯赫的,很棘手吧?” “你丫頭還有些見識,只不過這次涉及的人,還真是個小人物。指揮使新納的小妾鄰家有個從小玩到大的姐妹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就求指揮使大人給找,大人就交給我了?!惫抨噴A了一塊糖醋排骨,品品滋味連連點(diǎn)頭。“你這菜著實(shí)別致,酸甜可口又不失rou香,從哪學(xué)來的手藝?” “古大人真是伯樂,這菜叫‘糖醋排骨’,好吃吧?”總算找到個知音,不似冷臨那里,只會得來一句咸淡適中,分明是反諷自己做得不好吃。 “待會兒可否打包帶走些?”古陣有些不好意思,笑著問道。 第十二章 府中驚現(xiàn)小魔頭 第十二章府中驚現(xiàn)小魔頭 “自然可以,奴婢這就給您準(zhǔn)備好。”少有人欣賞自己,婉蘇很是高興。 “莫干杵著,坐下一起吃吧?!惫抨嚨馈?/br> “這可不好,奴婢是下人?!蓖裉K心道冷臨是自己主子,古陣卻是同自己好不搭嘎的外人,可不能壞了規(guī)矩。 “叫你坐下就坐下,日后我少不得來你這兒打秋風(fēng)?!惫抨嚦哆^婉蘇按到椅子上,將碟子往她面前推推?!澳蜌狻!?/br> 外人真看不出這是哪個的家,婉蘇翻翻白眼,小心吃起來。 “你們女人嫁了人,是不是心就定了,即便賭氣走了,過幾日也會回來吧?”古陣忽問道。 “古大人還在說你那案子嗎?奴婢想是的,除非身不由己被人挾持了,不然總會回家的,何況父母總在的?!蓖裉K小心吃了一口飯,回答道。 “難不成?”古陣皺皺眉頭。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婉蘇隨口問道。 古陣打了個飽嗝,撂下筷子說道:“那小妾的姐妹名喚‘甜姐’,原住公甜村,一年前嫁了鄰近華文村的趙家老二為妻,婚后倒也相安無事,誰想前些日子甜姐回娘家住了幾日,初一一早,趙老二來接婆娘,甜姐爹娘舍不得閨女,便留了下來,趙二也就回去只待次日再來。本說好初二再回婆家,沒想到初一那晚甜姐忽地便要回去,于是甜姐老爹便差了自家兄弟,套車送甜姐返回?!?/br> “初二一早,趙二又來甜姐娘家要人,兩家這才知曉,甜姐失蹤了?!惫抨噷⑹虑榻?jīng)過述說一番,不耐煩道:“那甜姐兄弟說是看著甜姐進(jìn)院子的,趙二又堅稱甜姐并未回家,這可就奇了。我是看那趙二賊眉鼠眼不像好人,這才喬裝改扮混進(jìn)來。那趙二是個泥瓦匠,經(jīng)常到這兒來找活做?!?/br> “還有一件事,就是你們上次查案時,見過那女人,也牽扯進(jìn)來,被關(guān)了起來?!惫抨嚭龅叵肫鹨皇?,提醒道。 “哪個女人?”婉蘇心里忽地想起貞姐,冷臨事后吩咐自己給貞姐送了二十兩銀子,準(zhǔn)備平日常去看看。孤兒寡母的,手里銀子多了反倒遭人眼,不如細(xì)水長流來得安全。貞姐死活不要,只好說定算是借的,貞姐租了個鋪?zhàn)幼銎鹄媳拘?,給人做鞋面納鞋底,賺了銀子要分婉蘇一半的。 “就是那個叫貞娘的,事發(fā)三日后,她拿著甜姐的一只鞋子,另有一串腳鏈跑到甜姐娘家。甜姐爹娘非說是她將甜姐害了,她也有兇嫌,便先關(guān)了起來,待查清了再說。”古陣道。 “你們怎么可以如此?那小豆子怎么辦?”婉蘇忽地站起身,沖著古陣高聲問。 古陣一愣,謹(jǐn)慎回道:“是指揮使大人的命令,我也覺不是貞姐,這不,正沒日沒夜地查呢?!?/br> “你去找我家少爺吧,叫他幫你查。”婉蘇也覺自己失禮,忙換了笑臉說道。 “不去,我自己個兒能破案?!惫抨嚺F馍蟻?,側(cè)過身子不屑道。 “前番是古大人自己個兒失約,這才叫我家少爺立了功,您可不能因為這有氣?!蓖裉K好言相勸。 “不是有氣,是我請不動你家少爺,前番還是督主發(fā)了話,不然的話你以為他會出手?”古陣說完又覺長了他人志氣失了自己威風(fēng),連忙補(bǔ)充說:“況且我能查出來,也不見得他就事事能成!” 古陣又去蹲點(diǎn)暗查了,婉蘇見勸不動他,又來到書房,希望冷臨能出手。 “少爺,您說這案子是不是讓人匪夷所思呢?”婉蘇隱藏了人名,只將事發(fā)經(jīng)過像講故事一般說給冷臨聽。 冷臨想不出有何匪夷所思,搖搖頭。 “少爺,你想不想查這案子,若是查出來可是大功一件呢?!蓖裉K急道。 “不想?!崩渑R又拿起書本,不理會婉蘇。 吃了閉門羹的婉蘇嘟著嘴退了出來,站在書房門口看著日后西下,決定偷偷出門往棚戶區(qū)一趟。 冷臨在書房里看書,直到日頭西墜,許久聽不到外頭的動靜,竟有些不適應(yīng)。莫非鴨舍修好了,冷臨抬起頭,輕輕合上《大明律》,不動聲色細(xì)聽。還是沒有聲音,往常這時候,婉蘇都是準(zhǔn)備了茶點(diǎn)送進(jìn)來的,不知今日為何遲遲沒有出現(xiàn)。 雖未習(xí)慣婉蘇的存在,冷臨此時也有些不自在起來。又不自覺地刮劃著扳指,想起早先的話,她為何忽地給自己講什么故事,細(xì)細(xì)分辨,還是尋不出什么匪夷所思的地方。 冷臨見過多少大案奇案,所以對婉蘇嘴里所說的什么奇怪失蹤案絲毫不感興趣。西廠負(fù)責(zé)的案件,若非旁人查不出,督主也不會派人來通知自己。若是些許小案多要自己出馬,怕是要累死。 又等了一陣兒,仍舊沒有任何動靜,冷臨坐不住了,起身走出書案,來到門口推開門,淡淡的月光灑在門口,透過樹影投下斑駁。 轉(zhuǎn)身將門關(guān)好,冷臨踱步往后院去,尋思著看看新修的鴨舍。也不知多久了,自己已經(jīng)許久未去過后院,此番不知怎地來了興致,一路背著手行去。微風(fēng)吹過,衣袂輕輕飄起,整個宅子都是一片沉寂。 忽地有些不適應(yīng),冷臨有那么一絲期盼,盼著什么人忽地竄出來,脆生生喊自己一句“少爺”,雖然聒噪些也好過此時的無趣。 來到大廚房院外,里面透著淡淡的光,冷臨猶豫一下推開院門,踱在窗下后輕輕咳嗽兩聲,卻不見里面有回應(yīng)。探頭看去,桌上亮著燈燭,也不見半個人影。 慢慢退了出來,冷臨忽地有些悵然,以往習(xí)慣了的獨(dú)自一人的生活,如今怎就心神不寧起來。 許是在后院,冷臨加快了腳步,穿過厚厚的樹影,鉆過月亮門。 遠(yuǎn)遠(yuǎn)便瞧見后院亮著燈,婉蘇正趕著那些鴨子進(jìn)圈,好容易將這些不聽話的家伙全部圍住,又拿過一旁的竹筐堆起來堵住那窟窿,末了站起身擦擦汗,長出一口氣。 冷臨背著手,挺直了腰板看著,久久未動。人在便好,冷臨心里就平靜多了,便欲轉(zhuǎn)身回書房。 “哥哥!”冷臨聽了這聲音險些嚇丟了魂,低頭看去時,小豆子正黑著一張小臉,抱住自己的大腿抬頭笑。 手足無措的冷臨想要抽回腿,又怕摔倒了小豆子,只好壓低聲音緊張地問:“你怎會在此?” “jiejie帶我回來的,哥哥,我陪你玩。”小豆子很喜歡冷臨,伸出臟兮兮的小手往他腰上抓。 “你,你自己去玩?!崩渑R急得滿頭汗,這時才見婉蘇關(guān)了院門走來。 “你把他帶來的?”冷臨失了往日的風(fēng)度,扯出小豆子攥在手里的前擺。 “是奴婢?!蓖裉K將鑰匙放到腰上,穩(wěn)穩(wěn)心神答道。 “哪個允許你這般做的?”冷臨有些不悅。 “是少爺您啊,您不是說,此后府里一應(yīng)事務(wù)都叫我看著辦的嗎?”婉蘇理直氣壯,將小豆子扯過來說道:“他娘被關(guān)了起來,我去看時,他自己嚇得在屋子里哭,我不帶來的話,豈不是叫少爺您失信于人?您可是答應(yīng)了相六照顧他們母子的?!?/br> “我已給了銀子?!庇X得婉蘇說得有理,但冷臨還是嘴硬道。 “那又如何?如今貞姐被關(guān)了起來,少爺您叫他一個小孩子如何活下去?”婉蘇見冷臨瞧著小豆子時一臉抗拒,不舍地扯著小家伙的手腕,試探問道:“如若少爺不允,奴婢今夜就把他丟回棚戶區(qū),自生自滅吧?!?/br> 說罷偷瞄了一眼冷臨,見其眼中微微的惻隱之色,便領(lǐng)著小豆子往外走,果不其然,冷臨開了口。 “罷了,莫叫他亂跑便是?!崩渑R說完這句話,轉(zhuǎn)身往回走,與兩人擦身而過走出院門。 黑暗中,婉蘇緊握拳頭做出勝利狀,領(lǐng)著小豆子一溜煙回到自己的屋子。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便有人上門來,只道是古大人派來修鴨舍的。婉蘇趕忙帶人去后院,小豆子也似跟屁蟲似的一路拎著鏟子尾隨。 “姑娘,這不修好了嗎?還要修何處?”那人四處看了看,只見一個剛剛修好的窟窿,并不見其他異常。 婉蘇也覺不解,仔細(xì)看那窟窿,昨日還是用筐遮住的,怎一夜功夫便完好無損,實(shí)在不解。 “嗬,還蠻有招的。”那人嘖嘖稱贊,檢查那補(bǔ)好的窟窿。只見輕輕刮開表面的泥坯,里面被人用粗樹枝交叉固定,如此泥坯便好著力,也就不易脫落了。 小豆子左看看右看看,見沒了熱鬧可看,泄氣地將原本用來和泥的鏟子丟到一旁,自顧自趕鴨子去了。 送走了古陣派來的泥瓦匠,婉蘇心事重重地來到書房,將飯菜布置好后,站在冷臨身后陰測測地說:“少爺,我懷疑府里有問題?!?/br> 冷臨聽了這話,抬頭瞧瞧問道:“有何問題?” “鴨舍本是壞的,今日發(fā)現(xiàn)修好了,不知何人修好的,或者不是人?”婉蘇頭皮一麻,這府里也就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