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我……我是不是死了?” 許忘憂眨了眨眼睛,舉起手看了手上的血痕。血已經(jīng)干了凝結(jié)成塊了,只有一點點還在往外溢出。 她記得她知道靳巖外遇后,一時接受不了,割腕自殺了。 難道這就是死后的地獄嗎? 許忘憂看了這個房間一樣,很多很多花盆,昏暗中也不知道種著什么植物,只看得很多很多。 而這個漂亮得不像人的女孩,靠在一張黑色的沙發(fā)上,友善的給她添了一杯熱茶。 “你是誰?” 舔了舔唇,許忘憂還是忍不住問出聲。 女孩說她叫羅素。 是美人香的老板。 許忘憂想了一會兒,有點記憶了。 她雖然被養(yǎng)在深閨,但不是一點常識沒有。 許皮匠還在的時候,經(jīng)常會出去應(yīng)酬,她小時候還鬧過一陣子,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出問題的話,許皮匠來應(yīng)酬的地方就是美人香。 可她從來沒有想過拆散了無數(shù)家庭,被譽為本城男人天堂女人地獄的地方,老板居然是一個妙齡少女。 許忘憂沒有太多的圣母同情心,尤其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的情況下。 “這是地獄嗎?你到底是誰?怎么可以看見我……” 女孩笑了笑,白嫩的臉上露出兩只可愛的小酒窩。 “許忘憂,許家獨女,你可以壽終正寢,死后更是一步上天堂?!绷_素笑了笑,端起茶來自己喝了一口,“確切的說,你還沒死。死了的話,這株忘憂草就不是這幅病怏怏的樣子了?!?/br> 許忘憂有些不懂,女孩又笑了笑??粗S忘憂,她問:“你想回去么?” 回去? 她還沒死? 許忘憂搖搖頭。 回去之后,她能怎么樣?丈夫出·軌,還是和她最好的朋友,回去的生活,不是比死都不如么? 許忘憂不想回去。 反正已經(jīng)死了,最苦最痛都受過了,她一點都不想再去承受一次了。 羅素沒有勉強她,只是端起花盆站了起來。 “我不強求?!绷_素在一個把花盤放在身后那片花盆海中,她逗弄著那盆中已經(jīng)快要死亡的忘憂草,聲音冷冷。 “只不過,你一定不知道,死亡并不是解脫,尤其是你這種罔顧生死倫常,自行了斷的人。死亡,對你來說,只是開始?!?/br> 羅素說完,烏黑黑的瞳孔忽然變得血紅,許忘憂心頭一驚,這會兒害怕得想逃,卻被地上長出的藤蔓瘋狂纏住了身體。 那些藤蔓仿佛有生命一般,長出尖銳的刺,纏得她很緊,她掙扎了一番,卻紋絲不動。不但如此,還有無數(shù)的藤蔓從她的血rou中破繭而出,纏繞著她,桎梏著她。 她好疼。 為什么,死了還會那么疼? 他們不是說死亡才是解脫么? 她滿頭的大汗,在一片痛苦中嘶吼。身上的血液潺潺流出,但很快的被藤蔓吸收掉。它們好像得了世界上最好吃的美味,狠狠的吮·吸,然后迅速壯大著…… 她看見自己的手腕上長出了碧綠的藤蔓,它們好像有了生命一般,吸食著她的血rou,然后綻開了一朵又一朵的黃色花朵。 那是—— 忘憂草的花朵。 “疼么?” 淚眼模糊中,許忘憂看見那漂亮得不像常人的羅素低下身體來,朝她問道。 可她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頭。 羅素又笑了。 “不是?,F(xiàn)在還不是最疼的。許忘憂,你這點痛只是萬分之一,你的父親,給予你生命和安穩(wěn)生活的人,他要嘗比你多萬倍的痛。” “放……放開我……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漂亮女孩的瞳孔血紅,如嗜血的魔鬼一般。 許忘憂全身顫抖,卻沒有辦法。 最后,她泄氣一般,哭出聲音來。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你到底是什么?” 羅素笑,揮揮手,那纏繞著許忘憂的藤蔓頓時消失不見。 連帶著所有的痛苦似乎都不見了。 但許忘憂還是渾身發(fā)抖。 “你死后,你丈夫娶了你的好朋友,然后奪取了你父親留下的所有家產(chǎn)。不但如此,他們還刨開了你父親的墳?zāi)?,讓他死后都不安寧。許家大小上下的人,都窮困潦倒一生。許忘憂,這也是你想看到的?” ☆、第2章 忘憂草002 忘憂草002 許忘憂醒來的時候入目的是一片刺目的白。 “小姐,你醒了?”一雙驚喜的眼迎了上來,蒼老的眼角微微低垂著,沒有年輕時候的神采奕奕,卻足夠的真誠。 許忘憂認出是家里的老嫂子周嫂。周嫂是許忘憂家的老傭人了,從許忘憂的母親死后就一直照顧著許家大小。 前幾年,她本來已經(jīng)領(lǐng)了退休金準備回家?guī)O子了??梢粓鲕嚨?,奪取了女兒女婿還有剛出生的孫子的性命。 周嫂痛哭了一場,又繼續(xù)回到了許家。 一直以來,她都把許忘憂當(dāng)成了親生女兒看待。 許忘憂年少喪母,可以說周嫂就是她的養(yǎng)母。但不知道什么時候,她的全部目光都放在了靳巖的身上,周圍的任何人都移不開她一絲目光。 看到老人紅腫的眼,許忘憂微微愧疚。 她是不是忽略了好多東西?當(dāng)了很多年的傻女人? “周mama……”許忘憂折騰著想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渾身無力。 周嫂給她沾了點水在干澀的唇上,聲音哽咽,“我可憐的孩子,人命比啥都重要的,你這是干啥啊……” 許忘憂慢吞吞的喝了水潤濕了喉嚨,才勉強的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周mama,我好像做了一個夢?!?/br> 的確,夢中的她嘗過了比自殺比背叛更加蝕骨的疼痛,那個漂亮的女孩還告訴她,這僅僅只是開始。 不但她會受到這種蝕骨的痛苦,還要她的親人,朋友都會。 唯獨那對賤男女,會永遠的快樂瀟灑過去。 許忘憂養(yǎng)在深閨,性子單純綿軟,從來沒有想過和人爭斗過。 就算被最好的朋友搶了男人,她也只是選擇了懦弱的求死。 可這會兒,有人告訴她,死亡不是解脫,反而是折磨的開始。 她的心開始動搖了。 既然都是痛苦,為什么要讓她一個人痛苦。 有些事情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卻相當(dāng)?shù)碾y。 許忘憂已經(jīng)醒來一個上午了,盡管她告訴自己靳巖不可原諒,可她的心底任然有一絲的希望。 靳巖如果能回來,能看看她也好。 可是,女人給了自己太多的希望,只會得到更多的失望。 見她掩不下的失望,周嫂嘆息了一聲,走出去給靳巖撥了一通電話。 電話那頭很快才被接通,聽到許忘憂已經(jīng)醒來的消息,他不知道是松一口氣還是惋惜的嘆息一聲,反正,他很快的掛了電話。 男人無情起來,堪比堅石。 罕見的,在周嫂面露難色走進來之后,許忘憂有了胃口。 “周mama,我有些餓了。” 周嫂見她有了餓意,以為她開始振作起來,激動得眼眶都紅了。 “傻孩子,我馬上去給你做最愛吃的皮蛋瘦rou粥,嗯,熬得黏黏的……你最喜歡的……” 只是,老人沒有開心多久,走到門口她又遲疑了起來。 似乎是看出了周嫂的想法,許忘憂笑了。 “周mama,我很怕疼的?!?/br> 是的,經(jīng)歷了上一次的疼痛后,再也沒有勇氣去再次嘗試那次痛了。 再說了,她沒有做錯,痛的人不應(yīng)該是她。 許忘憂足足的吃了一大碗皮蛋瘦rou粥。周嫂的手藝很好,皮蛋瘦rou入味,粥粘稠香嫩,許忘憂似乎餓了太久,吃了好一大碗才滿意的躺下。 吃飽喝足了,她才有力氣想下一步該怎么辦? 昨晚上的奇遇好像是一場夢,難道她真的靈魂出竅了,還是那只是上天的暗示? 讓她珍惜生命,且行且珍惜? 她不知道。 “周mama,你知道這個城里,有地方叫……”許忘憂頓住了,就算周嫂知道又怎么樣,那女人香外表就是男人的銷·魂窟,誰知道內(nèi)在藏在一個地獄呢。 許忘憂遲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