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裴金玉說:“事出反常必有妖?!?/br> 楚氏就道:“快別這樣說,好歹是你祖母呢!” 裴金玉悶哼一聲,表示了自己的不快:“像那種要溺死孫女的祖母,不要也罷?!?/br> 楚氏沒想到女兒居然還記得那一茬事,那時她才多大啊,可見受影響之大。正要說點兒什么,開解開解她。 本在一旁玩的裴百威和裴雪津聽見了他們jiejie的話,頓時摩拳擦掌,吆喝道:“姐,誰說要溺死你啊,弟弟們先去溺死了她?!?/br> 呸呸呸呸!小小年紀(jì)的說什么溺死不溺死,老娘教你們的“親愛我,孝何難。親憎我,孝方賢”,你們兩個小兔崽子都忘記了是不是? 就見楚氏一手叉腰,點著裴百威和裴雪津的鼻子,呵斥道。 真不是楚氏沒了世家女的風(fēng)度,但凡誰家攤上這么兩個倒霉的熊孩子,一天被摧殘意志無數(shù)次,摧殘到麻木的時候都要忍不住嚎一嚎罵一罵的。 所以說,摧毀女人的不是婚姻,而是熊孩子。 楚氏在裴金玉的面前,自然要說一些裴老太太的好話,倒不是她大度,而是怎么說呢,作母親的總要教育孩子,時刻心存善良,要懂得感恩,同樣也要學(xué)會原諒。 教歸教,但做起來就另當(dāng)別論了。 楚氏不肯讓裴金玉去見裴老太太,自帶了兩個兒子見婆婆去了。 本就喜男不喜女的裴老太太,一瞧見裴百威和裴雪津笑的嘴都合不攏了,一個是這兩熊孩子長的真好看,再一個是熊孩子的嘴巴是真甜啊,不喊“祖母”不說話。 以至于,裴老太太一手拉了一個,連叫著“乖孫”,不止不計前嫌忘記了熊孩子的爹是誰,還差一點兒忘記了來這里的正事。 最后,還是楚氏悄悄地給兄弟倆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倆趕快住嘴啊。這是害怕兄弟倆把裴老太太哄的太高興了,她要是不走了可怎么整! 真是的,讓他們哄人的是他們娘,不讓哄的還是他們娘……所以說,女人就是這世界上最難以捉摸的生物,比裴雪津正研究的攻城利器猛火油柜的構(gòu)造還難以分解。 可不讓哄,這正合他們意啊,裴百威和裴雪津有模有樣地和裴老太太告別,互搭著肩膀,玩兒去。 楚氏“哎,哎”了好幾聲,也沒能將兩人喊住。這不是就剩她一人對著裴老太太,實在是不知道說什么好??! 除了“母親,你喝茶”,“母親,你吃點心”,“母親,要不要去前頭看看”之類的,楚氏就再也沒了其他的言語。 裴老太太本就沒想和她能說點什么貼心的話,抿了口茶,就直奔來此的正題。 “我老了……”想求人辦事,連“老身”都不用了的裴老太太長嘆了一口氣。 楚氏連忙道:“不不不,母親一點兒都不老,連皇上都??淠闵眢w康健?!?/br> 楚氏真沒有說謊,這話是去年的除夕宮宴,皇帝當(dāng)著百官說的話語,當(dāng)下還賜了裴天舒不少的珍惜藥材。其實沒人能夠了解皇帝真實的內(nèi)心,那就是“老不死的快點兒死啊,朕才好讓你兒子丁憂哩”。 是以,皇帝每年都得賜點兒人參給忠義王的母親,人參的主要用途可以吊氣啊,這用意還不夠明了嘛,就是快點兒病快點兒病,要不然用不上人參光放著多可惜。 裴老太太表示,那哪能光放著哩,御賜的至少都是百年的好人參,早就被她換成了銀子埋地下了。 且不說,裴老太太還是改不了守財奴的老毛病,單只說她聽了楚氏的話語面無表情。 只因裴老太太對皇帝沒什么感恩之心,就因為那年他擼掉了七里本來到手的虎賁中郎將的官位。 還是他自己說好的呢,到頭來卻說話不算話了。 你說堂堂的皇帝,怎么跟個反復(fù)無常的小人似的。 這是裴老太太始終想不通的問題。 裴老太太清了清嗓子,還是決定先忘記皇帝,來說一說她今日到處的主要目的。 她道:“我也不同你繞彎子了,我此來是有事情要交給你做。你也是七里的嬸娘,孩子的婚事還得你cao心?!?/br> 楚氏道:“這自然是應(yīng)該的。”七里本來就是武陵七子之一,她夫君前日也同她說起了這個事情。 裴老太太對楚氏的表現(xiàn)很滿意,又道:“既然你是個上心的,那我便再跟你說的明白一些,七里是裴家的大孫子,這婚事斷不可馬虎了,人選方面不是門當(dāng)戶對的也不行,我瞧著誠信伯家的閨女就挺好的?!?/br> 楚氏:“……”總算是知道為啥她婆婆不讓她二嫂過問七里的婚事了,敢情……撞了! 前兒個楚氏聽說了,說是建信侯夫人方氏托人打聽了劉彩的人品。 她琢磨著,她二嫂打聽阿彩肯定不會是為了七里,那多半就是為了裴寶了。 同樣是武陵七子之一,這是好好的師兄弟要成情敵的節(jié)奏! 她女兒還不知道這個事情,要是知道了不知會是什么樣的反應(yīng)。哎喲,不好辦哩。 ☆、第105章 楚氏沒敢將話說死,只說要替裴老太太探一探誠信伯夫人的口風(fēng)。 畢竟這事兒她說了也不算,她女兒的事情她還沒有話語權(quán)呢,更別說別人的女兒了是不是! 裴老太太悶哼了一聲,雖然對她不肯包攬的行為有所不滿,但礙著她的身份,也沒說什么不好聽的,只說:“我就等你的消息了”。 將老太太安撫好了,楚氏就差人去找裴金玉,那是他女兒的閨蜜啊,探不探肖氏的口風(fēng)不要緊,主要的是還得看阿彩怎么想的哩! 可錦繡在雕山小筑里轉(zhuǎn)了一圈,愣是沒有發(fā)現(xiàn)裴金玉在哪里。 回去報給楚氏聽,楚氏驚了一跳,這大喜的日子,里里外外的都是人,難道他女兒那里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又趕緊去前頭找裴天舒。 裴天舒心說,不對啊,安保工作安排的很到位的,尤其是他女兒那里,里三層外三層的暗衛(wèi),可不是吃干飯的。 轉(zhuǎn)頭就找代王,嘿,那小子什么時候也沒影了呢? 這就心里有了數(shù),跟錦繡道:“去告訴王妃,不要著急,我知道人去了哪里?!?/br> 立馬去找人,他就是裴金玉的親爹。不去找人,他就是代王的親爹。 一邊是寶貝女兒,一邊是表現(xiàn)一直不錯的女婿,裴天舒正認(rèn)真思考的時候,劉通過來攬了他的肩膀,“喝酒,喝酒?!?/br> 裴天舒哈哈笑道:“對對對,喝酒,喝酒?!?/br> 找還是不找呀,等喝完了酒再說。 莫說是裴天舒了,就連裴金玉起初也一直以為站在她面前的是代王哩。 她平靜地在酒窖里頭坐著,只等著對面人的下文。 裴金玉是與楚氏分開的路上,被人給劫到了這里。 至于劫她的人是誰…… 呵呵,蒙上了臉,卻又不換衣裳,傻子也能知道他是誰。 因著酒窖存滿了酒,只留了一條狹窄的僅供一人行走的通道。他堵住了裴金玉的出路,卻又一言不發(fā)。 比耐心,裴金玉自認(rèn)自己從不會輸給他。以前是,現(xiàn)在自然也是的。 裴金玉索性閉上了眼睛,卻又陡然睜開,問:“你是誰?” 見那人不肯回應(yīng),再道:“起初我以為你是代王,可我剛剛想起來了,你若是代王,先帝賜你的那串白玉珠鏈怎地沒有戴在手上呢!” 那人還是不肯回應(yīng),裴金玉便自顧自地往下說:“你的行為甚是古怪,你擄我來此,一不為殺我,二不為問話,到底意欲何為?我猜想,會不會代王那里也有個人同你一樣,蒙著面,僅僅站著,不動不說話。不過,代王跟前的人一定穿著與我相同的衣裳。你們……到底想試探什么?” 還真讓裴金玉猜對了。 半個時辰之前,本來在前院里忙著待客的代王,忽地就被一陣熟悉的香味所吸引。他認(rèn)得那香味,幾乎和裴金玉慣用的荷花熏香一模一樣,然后就瞧見了一個女人的背影,自然也是與裴金玉如出一轍的。 代王心下狐疑,卻還是緊跟了上去。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就被她帶到了竹林。 這竹林是建在長公主府前院最東面的假山之后,長勢茂密,跟前還有大片假山遮光,一進去就只覺陰涼無比,且滿院子的宮燈都照不亮竹林,尤其是她站立的那一處地方。 代王喚了她幾聲,不見對方回應(yīng)。 她一直背對著他,叫人摸不清楚內(nèi)心的情緒。 代王更加疑惑了,這實在是和裴金玉的個性大相徑庭。她的個性只會讓人有話憋在心里說不出口,又怎會自己將話藏在肚里。 代王是個直接的,確定了眼前的不是裴金玉,就直接動上了手,一腳踢起一塊碎石,就直奔她而去。 碎石又被代王踢碎成了好幾塊,在代王還沒撲上的時候,呼嘯著砸在了那女子的后背之上。 只聽她下意識呼出了聲,這聲音就更和裴金玉不像了。 代王一伸手,就想將那假扮的女子抓住,一個是想問明緣由,另一個就是解一解心頭之恨。 被人戲耍的感覺一點兒都不美妙,尤其是剛剛他還以為是裴金玉有話要同他講,那時的喜悅之情,實在是無以言表,那么這時的憤恨之心,就是三言兩語都無法說的清。 誰知,那女子是個練家子,反應(yīng)極快,身子一扭,躲過了他一擊,雙足輕點竹子,一翻一躍,上了假山,緊接著又上了房頂。 代王本來是要去追的,卻突然想起了裴金玉,這就反方向而行,向著后院跑去。 也不知道是誰,竟然一把抓住了他,不放他前行。代王一著急,差點兒爆了粗口。 對于突然出現(xiàn)的代王,裴天舒只覺驚奇,一把抓住了他問:“我女兒呢?” 代王這時候才看清,原來抓住他的是老丈人,心里頭念著萬幸,幸好他腳踢的慢了,若不然一腳把老丈人踢趴下了,這還了得! 代王喘著粗氣,道:“小婿就是去后面瞧瞧長公主的?!?/br> 裴天舒:“嗯?你剛剛沒和她在一起?” “沒有啊?!?/br> “那壞了,快來人啊,我女兒不見了?!迸崽焓嫔袂榇笞儯愿懒藮|青,趕緊糾集侍衛(wèi),好去找人,還抽空和代王說了一句:“后院沒人,剛才就有人報我說是不見了長公主,我只道是和你在一起哩?!?/br> 代王聽了后,略一沉思,說:“不不不,她就在后院呢,快去燈照不到的地方找。” 這時候,酒窖里的裴金玉還不知道外面是個什么情形,就見那人慢慢朝她走近,手里還端了把一尺來長的薄刀片,一副要殺人滅口的架勢。 瞧出了異常,既然敢說,就是沒將他看在眼里。 裴金玉緩緩地站直了身子,還不曾發(fā)力,不知那人到底使了什么絕技,竟然用一只手將她生擒。 這等功夫,裴箏在他面前都不一定夠看。 裴金玉頓時心驚,又見那人蒙著面的臉,陡然靠近。 裴金玉被人困住了手,但腿腳還是能動的,踩、踢、頂,總之能用的都用上了。 那人還是隔著面巾,將唇落在了她的頭頂。 裴金玉咬牙大呼:“大膽。” 這時,已經(jīng)掙脫了他的鉗制,一巴掌毫不留情地甩在了他的臉上,甩落了他的面巾,正想瞧清楚他是誰。一陣風(fēng)吹滅了酒窖入口的油燈,緊接著那個人就不見了蹤影。 裴金玉跑出酒窖的時候,正遇上帶人四處尋找的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