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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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怎么會這樣厲害?” 趙清渠不太理解為什么侄子會反復執(zhí)著于這樣一個問題,他安撫的拍拍趙璋的手,盡量放輕聲音。 “氣流強烈的一些,沒事兒,好好躺著?!?/br> 趙清渠的話并沒有讓他好受一些,相反的,他更加不安了。 他有一種感覺,這感覺很難形容,曾經只在他身上出現(xiàn)過一次。 上一輩子,死亡的前一刻,他的雙眼聚焦在那黑洞洞的槍口時,腦海里浮現(xiàn)的,就是那種感覺。 如今這感覺,伴隨著那條詭異的短信,又來了。 “怎么了?” 趙清渠注意到趙璋異常難看的臉色,神情不禁嚴肅起來:“還難受?” 趙璋抿起唇,垂下眼簾:“頭暈的厲害,小叔,我很難受,我想去醫(yī)院?!?/br> 他喘了幾口氣,撐著身體剛坐起來,飛機又是一晃,胃里一陣翻涌,他探出半邊身子“哇”的一聲吐了起來。 那一撞的確讓他很不舒服,外加這幾天殫精竭慮,精神和身體都處于十分差勁的狀態(tài),暈機也不算意外,他現(xiàn)在只不過在難受的基礎上,把自己的狀態(tài)裝的更加差一些。 沒有理由的,他覺得自己應該離開這飛機,離得越遠越好。 趙清渠看他連酸水都要吐出來,心底微微一痛,似乎有什么東西擰成一團,攪得他喘不過氣。 他這個侄子一向要強,特別是在他面前,即使虛的很,也硬要裝出一副強硬而倔強的模樣,仿佛一旦示弱,便再也沒有了挺直腰桿的資本。 這還是他侄子第一次跟示弱,說“小叔,我很難受”。 趙清渠一向看不慣身邊的人病怏怏軟綿綿,可這一次,他卻不由自主的心軟了。 他低聲跟乘務說了幾句,過一陣子,乘務走回來。 “趙先生,半小時后飛機將降落在臨近的a市機場,救護車正在聯(lián)系?!?/br> 趙清渠頷首,把趙璋額頭的冰袋翻了一個面,扶著他躺在自己腿上。 “忍著點,很快去醫(yī)院。” 趙璋的臉色是病態(tài)的慘白,呼吸十分急促,仔細觀察,他的身軀還在輕微的顫抖。 聽到趙清渠的話,他呼吸滯了滯,睜開眼看了對方一眼,隨即垂下眼簾,輕輕地嗯了一聲。 只那一眼,趙清渠便從他眼底看到了滿滿的緊張和慌亂,里面還帶著些許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茫然。 接下來機艙陷入沉默,沒有人說話,只有被削弱了很多的、飛機引擎運轉的嗡嗡聲。 忽然,趙璋聽到了一聲極其細微的輕響。 這聲輕響傳到他耳里,無異于電閃雷鳴。 “怎么了!”他猛地坐起來,額頭的冰袋掉在地上,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慌亂,突兀的動作讓趙清渠驚了驚。 “躺著,沒什……” 話音未落,飛機仿佛失控一般猛地歪了一下,然后開始不受控制的上升,那火箭一般的速度產生的不適感讓趙璋的心臟一陣狂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怎么回事!” 趙清渠站起來吼了一聲,飛機一歪,他險些滑倒,趕緊坐下。 “趙先生,請坐回原位,系好安全帶?!?/br> 乘務滿頭大汗,他的臉色白的仿佛見鬼一樣,跌跌撞撞的跑到乘務專用座,手忙腳亂的系好安全帶坐穩(wěn)。 此刻,飛機停止了上升,仿佛在空中非常微妙的停滯了一秒,緊接著開始急速下降! 機身朝前傾斜,桌面上所有的東西都朝前滾去,強烈的失重感讓趙璋險些再度吐出來,他連叫都來不及叫一聲,整個人咕嚕咕嚕向前滾去,直到撞上駕駛艙艙門才停下。 “趙璋!” 趙清渠高喊一聲,解開安全帶猛地站起來,踉蹌的摔在地上。 “趙先生!請坐回原位!” 趙清渠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乘務員的驚叫,他手腳并用,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到了趙璋身邊,一把將他拉進懷里。 “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趙璋沒有回答趙清渠,他整個人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怖緊緊攝住,他瞪大雙眼,卻看不清任何東西,整個世界似乎都是旋轉的、顛倒的,逐漸聚攏,漸漸褪色,最終匯成黑底白字的四個字。 一路走好。 “我們……會死么?” 趙璋輕喃,在這樣混亂而嘈雜的環(huán)境中,他的聲音連自己都無法聽見。 趙清渠緊緊地攬住趙璋,力道之大仿佛要把他融入骨血,他抬起手,緊緊地將趙璋的頭扣在自己的肩上,面色已經平靜下來。 他低下頭,仿佛發(fā)誓般,一字一頓。 “不會的。趙璋……你不會有事?!?/br> 飛機在下墜了一段時間之后,似乎稍微恢復了控制,開始放緩速度,逐漸抬升,但這種控制依然不完全,時不時的反轉搖晃,角度大的令人心驚膽戰(zhàn)。 機艙廣播傳出駕駛員的聲音,飛機安定面失控,原因不明,飛機根本無法穩(wěn)定,必須立刻迫降。 誰也不知道下方地貌是什么,也許是平原,也許是山地,也許是丘陵。安定面失控讓飛機的靜穩(wěn)定性幾乎失效,只要再遇到一次氣流,哪怕是很弱的一股,也足以讓飛機徹底墜毀。 駕駛員廣播過后,整個機艙陷入一股詭異的寂靜,一聲啜泣響起,乘務員早已淚流滿面。 飛機開始下降,速度與角度毫無規(guī)律,仿佛下一秒就會筆直墜向陸地,只剩一地殘骸。 恐懼到極致,趙璋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抬起頭,看向趙清渠,短促的笑了一聲,卻像是在嗚咽。 “我剛才收到短信,告訴我一路走好,看來有人早就準備為我送行?!彼D了頓,又說:“本來你不會死的,可惜你硬要跟我一起走,這么一來,趙家算是斷根了。” 他又笑了笑,微微歪頭:“哦不,我差點忘記了,李小姐肚子里還剩一個,這大概算是她給趙家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無視趙清渠忽然變了的臉色,他緩緩伸出手,按在了胸口,那是上輩子最后一刻被子彈開洞的位置。 “趙清渠,你知道死是什么感覺么?!彼猿鞍愕男α艘宦?,繼續(xù)道:“你肯定沒有我清楚……” “閉嘴!” 趙清渠忽然打斷趙璋的話,他摟著他,扶著機艙壁,艱難跪著挺直身子,半拖半拽著侄子,一點一點朝著機尾移去。 “到最后去,快點?!?/br> 地面已經近在咫尺。 在趙清渠攬著趙璋觸及機艙最后的座椅時,一陣比前面任何一次都要劇烈的震顫伴隨著令人驚駭欲絕的斷裂聲卷席了整個機艙,趙璋瞳孔猛縮,還未來得及想清楚為何機艙里居然能看到藍天白云,便被一個陰影籠罩。 趙清渠在最后一刻緊緊地抱住趙璋,將他夾在了座椅與自己之間。 然后,趙璋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48章 李媛麗走進手術室,還沒來得及關門,一個人就猛地沖了進來。 “姑姑?” 李媛麗嚇得不輕,一旁的護士立刻走上來開始趕人。 李落芳扣著侄女的手,臉色鐵青,十分駭人。 “跟我走。” “可是手術……” “現(xiàn)在還說什么手術!”李落芳猛地回頭,李媛麗這才發(fā)現(xiàn)姑姑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眼里射出的怨毒和猙獰仿佛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的刺向她。 李落芳對她向來和顏悅色,即使發(fā)怒也只是訓斥幾句,哪曾有過現(xiàn)在這幅駭人的模樣,李媛麗只覺得腳下發(fā)軟,渾渾噩噩的任由姑姑把她拖出去,等回過神,已經坐入了車里。 李落芳升起與后座與司機之間的隔板,李媛麗坐在她旁邊,看著緩緩上升的隔板,不斷扭動著身體,坐立不安。李落芳現(xiàn)在的模樣讓她有些害怕。 “姑姑……怎么了?”她小心翼翼的試探。 李落芳看向她,表情森冷陰沉:“你跟我說今天只有趙璋一人乘坐飛機回來?!?/br> “是的啊……怎么了?” 李媛麗被那眼神看的渾身汗毛直立,忍不住往后挪了挪,背脊貼在車門上。 李落芳抬起手,狠狠地給了侄女一巴掌! 清脆的響聲回蕩在狹小的空間里,李媛麗徹底呆住了,她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見李落芳的歇斯底里的咆哮。 “清渠也上了那架飛機!他和那個混賬東西一起回來!” 李媛麗僵住了,半秒之后,她高聲尖叫起來。 “不可能!那邊告訴我就那雜種一個人回來!清渠哥怎么會……不可能!” 還未喊完,她另一邊臉又挨了一巴掌,李落芳此刻的表情簡直像是要吃了她。 “瞧瞧,這就是你干的好事!” 李媛麗滿臉淚水,她哆嗦著拿出手機按下趙清渠的號碼,聽到的卻是用戶已關機的聲音,頓時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姑姑……”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們怎么辦?清渠哥不會有事的對不對,他會回來和我結婚的對不對?” “你覺得飛機失事存活的概率有多大,還是說你覺得你動的那些手腳不足以讓飛機出事?” 李落芳臉色灰敗,她嘴唇哆嗦了好一會兒,兩行眼淚從渾濁的眼中滑落下來。 畢竟是自己肚子里出來的孩子,就算再怎么不親近,也從未想過這樣的結果。 李媛麗只會在旁邊哭,哭得只進氣不出氣,幾乎要昏厥過去。李落芳的那兩個巴掌完全沒有留余力,此刻她漂亮的臉蛋高高腫起,就像一個吹鼓的氣球,上面滿是鼻涕淚水,既丑陋又可悲。 不知過了多久,李落芳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nongnong的沙啞和疲憊。 “哭什么,把臉弄干凈,跟我回去?!?/br> “可是清渠哥……” “人都死了,你事后在這里號喪有什么用!”李落芳厲聲訓斥,接著又放軟聲音:“別哭了,小心把孩子弄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