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作為公主的阿元都累的夠嗆,更別提后宮諸妃。太上皇的太妃們紛紛搬家,后腳新圣人的妃妾就都進(jìn)來。除了皇后名分早立,其余諸側(cè)妃庶妃都沒有分封,一時間無數(shù)的目光帶著綠光看向了圣人,那熱情連阿元都受不了了。 后宮各處偶遇真是不必細(xì)說。 圣人對這后妃之事出人意料地痛快,大家都是嬪,沒有什么好掙的。 連生了如今的三皇子的那位側(cè)妃,都沒有晉妃位,阿元冷眼看著,妃位就如同一道看不見的鴻溝一樣,將這些妾室與皇后遠(yuǎn)遠(yuǎn)地隔開,大抵就知道她皇兄的意思了。 果然過不了幾日,圣人也懶得裝模作樣,封嫡長子鳳騰為太子,命入住太zigong,又分封膝下數(shù)子,除了皇二子鳳寧為皇后所出,封親王,余下庶子皆為郡王,簡直就是在明示嫡子與庶子的差別。 阿元也知道這些庶出皇子多有不忿,不過見鳳騰如今圓滿,也算是心中大石落了地了。 隨隨便便,誰愿意廢太子玩兒呢? 如今的鳳卿,正在圣人面前謝恩,他雖然沒有抬頭,卻還是感覺到圣人復(fù)雜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一種叫他不安的感覺。 微微抬起頭,鳳卿不明白為何這不大親近的堂兄會想要與自己單獨見面。 當(dāng)年的俊秀少年,已經(jīng)長成了端麗的秀美青年。圣人目光復(fù)雜地看著眼前這個弟弟,他是他血脈相連的弟弟,可是在所有人的眼里,卻只是他的堂弟。這是他父皇與他永遠(yuǎn)都不能認(rèn)回的兒子與弟弟。 想到圣人退位前,一點一點地講起當(dāng)年的那段舊情,圣人心中復(fù)雜,不知是個什么滋味。 “在朕的面前,你是弟弟,不是臣子?!鳖D了頓,圣人的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命鳳卿坐在自己的對面,細(xì)細(xì)地看他。 這個弟弟,是他兄弟中模樣最好的,或許這其中,他生母的容貌叫他繼承了大部分,心里不知是個什么滋味,圣人便笑道,“從小,你的身子就弱,如今我瞧著比從前硬朗許多,卻還是不如朕。”拍了怕鳳卿的肩膀,見他彎起眼睛笑了,模樣安寧,圣人就嘆了一聲道,“你是……皇叔的長子……是我的弟弟,日后若是有不順心的,就來與我說,我總會為你做主?!钡阶詈螅€是用了更為溫情的我來自稱。 “臣弟多謝陛下,只是家中并無叫人為難之事?!迸c圣人情分好的是阿元,鳳卿與太子不過是尋常罷了,此時覺得這位是在客氣,只面露感激地說道。 知道他放不開,圣人卻只是微微一嘆,低聲道,“好好兒過日子?!?/br> 或許,肅王嫡長子這個身份,叫他更被人尊重。 他的目中有些傷感,卻叫鳳卿不明所以,懵懂地應(yīng)了,他拜了圣人就退了出去,遠(yuǎn)遠(yuǎn)地就見肅王在外頭等著,急忙過去,扶住了肅王道,“父王怎么就立在這兒,小心凍病了。” “你堂兄與你說了什么?”肅王如同兒時一樣,摸了摸鳳卿的頭,帶著些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 “不過是說些家常,想必是瞧在父王的面上?!兵P卿的心里沒有那么多的空間去猜測圣人的態(tài)度,此時笑了,又問道,“阿元,不出去?” “圣人剛登基,她就出去,這不是在說她叫人攆出去了?”肅王嗤笑道,“你meimei最是個jian滑的,會吃這樣的虧叫人笑話?”又笑道,“待開春兒的,你皇伯父與皇伯母就要出游,咱們?nèi)ニ退汀!?/br> “什么時候父王要出游,兒子侍奉兩側(cè)。”鳳卿端麗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來,帶著些期盼道,“二弟當(dāng)年往江南的時候,說西湖美景叫人流連忘返。兒子日后也想去?!彼D(zhuǎn)頭笑道,“兒子不想這一輩子都束縛在京中,總要見識一下各地的風(fēng)光?!?/br> 肅王低頭看他的長子,許久吐出一口氣來,點頭道,“到時,帶著你母妃你媳婦兒一起去?!?/br> 父子約定了,便相視一笑,說不出的溫情,慢慢地走了。 待內(nèi)監(jiān)將這父子之間的話回頭報與圣人,圣人微微閉眼,到底嘆了一聲。 只是如今圣人煩心的事情真的不少,前朝也就罷了,如今鄭王誠王為輔佐,雖是新皇到底能夠壓制群臣,只后宮就叫圣人頭疼的厲害。 不想叫庶子生出花樣來,因此這次圣人連皇子生母都封得不高,這里頭那個做了祖母的側(cè)妃,竟然也是個嬪,實在叫她沒辦法忍,只覺得這宮中到處都是嘲笑她的眼神,因此與圣人哭鬧了一場,叫圣人呵斥了,方才偃旗息鼓。 宮中不如意的不只這個嬪,還有從前的徐貴人,如今的徐太貴人了。 徐太貴人運氣不大好,從前得寵的時候,只生出了一個八公主來,連個兒子都沒有。如今想要出宮,八公主還沒有開府呢,竟只能委委屈屈地與太上皇的一干嬪妃擠在了宮中一個角落里,十分憋悶。后頭又有孝順的兒孫鳳舟第一個上書迎她那庶姐慧太嬪出宮,就叫徐太貴人心中嫉妒的很,看著慧太嬪的宮中忙忙碌碌,收拾東西,徐太貴人忍了許多天,終于忍不住了,這一日仗著兒子起來了的順王太妃迎婆婆離宮,就叫徐太貴人給堵住了。 “本宮,也要去順王府?!毙焯F人仰了仰頭,用傲慢的目光看著她。 順王太妃冷笑了一聲,什么都沒有說,一個眼色就叫宮人把她推一邊兒去了,挑眉笑道,“太貴人,你還以為,這是您風(fēng)光得意的時候呢?” “你說什么?!”從前順王太妃雖是個潑婦,可是卻也沒有這樣目中無人,徐太貴人被這么一個眼色看的心中肝火大盛,撲上來就叫道,“你這個毒婦!你害了你的夫君,如今還要欺負(fù)我么?!” “害了他的,是您的南陽公主,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順王太妃冷笑一聲,冷冷地說道,“我告訴你,如今可不是從前了,再叫我生氣,別怪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如今的皇后,與順王太妃妯娌之間交情極好,不然也不會前頭圣人登基,后頭鳳舟就復(fù)了王爵,雖然這里頭大半都是圣人做給別人看的,代表了圣人對從前與他作對的鳳桐一脈的一種寬容,對弟弟的心胸,然而得了便宜這是事實,順王太妃不想說別的,只想與婆婆兒子過好日子。 “你竟然敢這么對我說話!”徐太貴人氣得渾身發(fā)抖,卻見自己的庶姐走過來,目光冰冷地看了她一眼。 從前平和的庶姐,竟然還敢走到自己的面前,就叫徐太貴人呆了呆,正要說幾句要強的話來,卻猛地叫這庶姐的冰冷的目光看的心中哆嗦了一下。 “看在徐家,養(yǎng)育了我這么多年,我一直容忍你?!被厶珛宕藭r,在這平日里風(fēng)光得意,如今落魄的meimei的面前,并沒有一絲的得意,只是臉色淡淡的,仿佛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輕聲道,“這么多年,你仗著是嫡女,搶走我的兒子……” 說這個的時候,她的心里到底是難過的。鳳桐再不好,可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骨rou,她甚至還記得那小小的嬰孩兒在自己懷里時那可愛的模樣,可是meimei進(jìn)了宮,仗著比自己位份高,叫兒子看不起她,寧愿親近姨母,也不肯親近自己。 “這么多年,該還的,我都還給你了?!被厶珛宓难劬飵е鴰追轴屓?,看著這個meimei,微微一笑,“你搶走了我的兒子,可是我的孫子,我的兒媳婦,這都是我的寶貝,你想要叫他們的日子不好過,做jiejie的,只能給你些教訓(xùn),知道么?” “你!”如今慧太嬪才是叫人奉承的,徐太貴人立時就叫人給摁在了地上,被這jiejie挑起了下巴看了一會兒,陡然就是一個耳光劈在了臉上,驚怒交加中,就聽見這可惡的jiejie道,“這是給你的報答,不必謝我了?!闭f完,一旁冷眼旁觀的順王太妃還在輕笑道,“何必與她說這么多,想要出宮,去跟八公主同住就是,這么不要臉面的人,母親多與她說一句話,都失了體統(tǒng)?!闭f完,便淡淡道,“我勸太貴人消停些,不然日后母親若是不高興,只怕您那徐家,也過不了好日子?!?/br> 竟是拿徐家一家來威脅她! “罷了,走吧?!陛p柔的聲音響起來,徐太貴人趴在地上,看著這兩個生平最恨的女人離開,竟眼前發(fā)黑。 她在家中被父兄疼愛,這個庶姐只能做個棋子被送到太zigong里掙命時那可憐的模樣,她寵冠后宮,連皇后都不放在眼里的時候,這庶姐哆哆嗦嗦地藏在角落里,連兒子都守不住的模樣。她春風(fēng)得意,呵斥順王太妃,拿侄女兒惡心她的模樣,這些都還在眼前,可是眼下大夢醒來,她竟然是失敗者,而這兩個女人,打敗了她,過得這樣快活。 目中露出了怨恨來,徐太貴人趴在地上,直到八公主奔了過來,方才起身嗚嗚地哭了。 母親被欺負(fù),八公主目眥欲裂,然而如今她還在這兒跟著不知多少的嬪妃擠著住呢,圣人是素來對她不假辭色的,八公主咬著牙說道,“母親別擔(dān)心,今年我就能開府,到時孝順您?!?/br> “還說開府呢,”徐太貴人哽咽道,“一個宗室女,怎么總是壓在你的頭上?她算什么東西,憑什么能增千戶?就算是寵愛,這樣也寵愛得太過了!” “不過是個媚上之人,以后,我等著她的好下場!”八公主冷笑了一聲,見母親還是哭得什么似的,詛咒了一下可惡的慧太嬪與順王太妃,這才紅著臉說道,“日后我嫁給表哥,我們倆自然能孝順您。”說完就笑道,“表哥素來對我言聽計從,還戀慕我極深,就憑這個,我也比她們強!”這個她們,就是在宮中與她作對的五公主與阿元了,想到這兩個一個嫁了個沒用的軟蛋,一個駙馬年紀(jì)大得能給人做爹,八公主就扶了扶頭上的金步搖笑道,“以后,看我不叫她們嫉妒死!” 到時她與駙馬琴瑟和鳴,恩愛異常,才叫人嫉妒呢。 “對!”徐太貴人也惡狠狠地說道,“叫她們氣死才好!”又抱怨道,“你瞧瞧你這皇兄,咱們好歹都是太上皇的妃嬪,竟叫他丟在這么個角落不聞不問的,還有皇后,整日里病怏怏的,抱怨一句她就喘口氣,叫人看了就膈應(yīng),你快些成親,咱們好出去,跟著這些人住在一起,我都覺得身上有股子霉味兒了!”又說這宮中狹小,許多年沒有修繕,大冬天的還往里漏風(fēng),種種可憐。 “皇后是個賢良人,母親等我去說!”八公主便冷笑道,“難道新皇登基,轉(zhuǎn)過臉就要殺親meimei不成?!”說完,一甩袖子就走了。 八公主一路氣勢洶洶地去尋皇后討公道,半道兒就叫新任的太子妃馮姝給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