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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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生母早逝,養(yǎng)于德妃膝下的四皇子鳳鳴。 “這就是阿元meimei么?”見肅王妃扶了他一把,小胖墩眨巴著眼睛對上了阿元好奇的眼睛,見這小嬰孩兒一雙眼睛烏溜溜的,十分清澈,見了自己不哭不鬧,十分可愛,臉上就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手便往懷里摸去,摸出了一枚剔透的紫色玉佛,紅著臉舉到阿元的面前小聲道,“我聽母妃說了,阿元meimei很可愛,這是我的見面禮?!币娒C王妃含笑看著他,阿元的目光看著這玉佛冒光卻不去抓,只抓著頭說道,“這是供在寺里染了佛氣的,給meimei戴,是我作為兄長的心意了?!?/br> “太貴重了些?!边@紫玉幾乎透明般,水頭十足,肅王妃知道在宮里只怕也不多,想必是鳳鳴的心愛之物,便拒了。 “一共是一對兒,五皇妹一枚,阿元一枚,正好?!兵P鳴搖了搖頭,飛快地又從懷里抓出了一串翡翠珠串,一股腦兒地塞進(jìn)了阿元的懷里,這才憨憨地笑道,“這是五皇妹給阿元的?!?/br> 肅王妃與德妃向來走得近,此時便只笑道,“你是個好兄長?!钡降撞灰欢ㄍ凭芰恕?/br> 阿元小心肝兒看著一水兒的祖母綠翡翠珠串,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見肅王妃叫自己要了,急忙對著鳳鳴呀呀地叫了兩聲表達(dá)自己的感謝,之后用飛快的速度將這玉佛與珠串藏在了自己的小被子里,幸福地拱了拱,熱淚盈眶。 照此速度,這是要發(fā)呀。 “今兒怎么有空來看你meimei呢?”肅王妃叫肅王養(yǎng)的天真可愛,如今說話還帶著些孩子氣,與鳳鳴交談起來,更是半點(diǎn)兒代溝都沒有,只笑瞇瞇地問道,“還是要尋阿唐玩兒去呢?”她摸著自己的下巴目中露出了憧憬之色道,“什剎海那邊兒清涼極了,波光粼粼的,不如,咱們過幾日去游船?” “今兒不行么?”鳳鳴叫肅王妃說得心中大動,他與肅王妃很是親近,此時便建議道,“皇嬸府里頭的荷花羹味道好極了,撒些冰珠下去,暑氣全消……”說完了,還不自覺地咂吧了一下嘴兒,一臉的饞像,不知道的,還以為宮里狗膽包天,克扣了這個比較受寵的皇子的份例呢。 肅王妃也覺得好笑,只是此時便一臉的猶豫,鳳鳴頗會察言觀色,見肅王妃有些為難,此時又穿得鄭重,心里便明白了幾分,試探道,“我今日來得不巧,皇嬸這是要出門么?” “你來了,我本不該出去,只是英國公府有些事情,因此……”肅王妃和這個侄兒玩兒得不錯,直言慣了,便實(shí)話實(shí)說道。 “英國公府上么?”鳳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急忙說道,“既然這樣,皇嬸也待我去吧?!币娒C王妃眼角微微一抽地看過來,他便有些赧然地說道,“許久未見齊六哥了,想念的緊,皇嫂成全了我吧?!?/br> 肅王妃被鳳鳴噎得說不出話來。 鳳鳴口中的齊六哥,就是她的堂弟,英國公的庶弟了,心情聰慧,人緣很好,京中的子弟大多管他喚一聲齊六哥齊六弟的,只是鳳鳴皇子之尊,還管她叫著皇嬸,后腳管她弟弟叫六哥,這是不是有些不對?瞪著眼睛看了一臉期盼的鳳鳴許久,肅王妃還是不得不點(diǎn)頭說道,“好啊,你愿意去,六弟也必然歡喜?!比欢降子X得鳳鳴似乎有些心事的模樣,卻不好開口多問。 一旁的鳳卿鳳唐已經(jīng)圍觀了許久了,見鳳鳴非要跟去英國公府,便對視了一眼,并未多說。 阿元此時一顆小心都撲在被子里的寶貝上,早就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由著肅王妃帶著自己上了車,往傳說中的英國公府去了。 一路上肅王妃見鳳鳴一臉的歡喜,還有些坐立不安,很是興奮的模樣,憋了半天還是沒憋住,忍不住告誡道,“不要做什么不合適的事情?!彼哪莻€六弟,她真是太知道了,說是聰慧,倒不如說是jian壞jian壞的,從前還是個熊孩子的時候,不知多少人家遭過她六弟的毒手,如今鳳鳴竟這樣喜歡與他廝混,也不知要惹出什么樣的亂子來。 “皇嬸,您放心吧。”鳳鳴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卻叫肅王妃心里愈發(fā)不安了。 丫有陰謀! 看著鳳鳴一臉故作無辜的笑容,阿元覺得此時自己的目光真是犀利極了。 ☆、第 19 章 一路晃悠悠地到了英國公府,阿元才叫肅王妃給抱下車,便見外頭已經(jīng)有許多人在等著。 最前方立著一名含笑的美貌婦人,一群的丫頭婆子將她拱在中央,此時見著了肅王妃便含笑迎了過來,口中笑道,“哎喲喲我的王妃娘娘,這若不三請四請的,娘娘也不記得回娘家瞧瞧人呢?!闭f完已經(jīng)拿手挽住了肅王妃,低聲笑道,“母親知道你回來,這會子只高興得什么似的,大清早兒就通知府里要預(yù)備你喜歡的吃食茶水,連家里的那幾個孽障都靠后了?!?/br> “三嫂這是在嫉妒不成?”從前的老英國公一沒,英國公府眼下已經(jīng)分了家,來的這位美婦正是英國公夫人,因英國公在堂兄弟中行三,因此肅王妃喚了英國公夫人一聲三嫂。當(dāng)年英國公夫人嫁進(jìn)來的時候,肅王妃還未出嫁,姑嫂之間的情分極好,便是嫁了人也并未轉(zhuǎn)移,因此肅王妃只笑著說道,“大伯娘最近可好?”她嘆氣地拍著懷里嬌氣的閨女說道,“若不是阿元前兒病了,我早就上門了?!?/br> 肅王妃口中的大伯娘,便是英國公太夫人。她自幼生母早逝,繼母刻薄,因此養(yǎng)在英國公太夫人的膝下,對太夫人自有孺慕的心情,見英國公夫人一臉的笑容,此時便小聲說道,“叫伯娘與三嫂為我cao心了?!弊旖俏⑽⒁还?,她只淡淡地說道,“那孩子呢?叫我瞧瞧,沒想到家里的這些事情,倒叫大伯娘給我兜著。” “你說這話,不是見外?”英國公夫人見了一旁的幾個男孩兒,含笑招呼了幾句,這才將鳳卿喚到自己的面前,扶著他的肩膀上下看了,這才含笑說道,“王爺今兒瞧著精神很好,還是要注意身子,雖天氣悶熱,”她見鳳卿應(yīng)了,便溫聲道,“卻也不可太過貪涼,免得叫人記掛。”鳳卿當(dāng)年早產(chǎn)身子不好,從小多病,又有宮中太后的不喜歡,英國公夫人對這個孩子更加偏愛些,每次見了都忍不住叮嚀幾句。 “舅母不必喚得這樣疏遠(yuǎn),叫阿卿心中不安?!庇系拈L輩對自己都格外地好,鳳卿心中更親近外家,此時在肅王妃笑瞇瞇的目光里,只急忙說道。 “客氣來客氣去的,咱們還走不走呢?”肅王妃只笑著催促道。 鳳鳴在后頭動來動去,很是不安分,英國公夫人見著了,不由好奇地問道,“殿下這是有事兒?” “六哥呢?”鳳鳴便問道。 “原來是尋六弟?!庇蛉吮銚嵴菩Φ?,“巧兒了,他今兒沒去上學(xué),正在家里頭,一會兒我……” “在哪里呢?”鳳鳴急忙問道。 “想必一定是在大伯娘處?!泵C王妃便笑道,“好容易在家,他還不做個孝子么?”見英國公夫人果然點(diǎn)頭,便覺得自己真是太過聰明。 她六弟雖是庶子,然而卻是英國公太夫人一手養(yǎng)大,最是個孝順兒子,只是肅王妃想到了這個,便在英國公夫人的身邊走著,一邊看著丫頭婆子忙前忙后撐著扇子,唯恐曬著了自己與阿元,與嫂子低聲說道,“六弟年紀(jì)不小,是不是應(yīng)該訂一門親事?”見英國公夫人點(diǎn)頭,她便問道,“可有人家兒?” “你三哥的意思,是今年先下場,掙個功名再提親?!庇蛉酥恍χf道,“這孩子自己也不著急的模樣,你三哥想著若是能明年中個進(jìn)士,豈不是年少有為?到時候便容易些。” “瞧三嫂的模樣,是瞧中了誰家?”肅王妃便輕聲問道,“若是真中意,我做了這個媒也是行的?!?/br> 阿元聽著這意思,便感覺肅王妃與英國公一脈的幾個堂兄弟感情很不錯,便在心里頭將這幾個舅舅當(dāng)做了親近之人,見英國公夫人走得飛快,顯然是覺得天氣悶熱,生怕自己小小一團(tuán)悶壞了,心里便很感動,只老實(shí)地被抱著,一點(diǎn)兒都不搗亂,卻見英國公夫人四處看了看,這才露出了一個無懈可擊的和氣笑容,小聲說道,“是鄭閣老的嫡長孫女兒,花朵兒一樣,況鄭閣老如今在朝中正是春風(fēng)得意,六弟若是做了他家的女婿,日后也能有一份助力?!?/br> 況鄭家是清流,雖沒有爵位,影響力卻不小,英國公府一共不過四代,第五代還未長成,對讀書人還是很重視的。 “原來是他家?!泵C王妃眼角抽搐,沒電了。 鄭閣老這人她聽肅王說過,特點(diǎn)就是耿直,說白了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啥都敢說,勛貴被他上表彈劾的不是一個兩個,連當(dāng)年圣人想要改建一下年久失修的避暑山莊都叫他給噴了一回,若不是圣人脾氣好,還不定是個什么下場呢。只是肅王又說,這位閣老這樣的脾性竟然還能安全地從先朝活到了現(xiàn)在,一路爬到了中樞,那真不是一般的讀書人,很有些手段在里頭,不能小看。 “聽說鄭閣老,對勛貴有些偏見啊。”肅王妃小聲說道。 “你三哥很有信心,只等六弟高中?!饼R六模樣俊秀,翩翩少年,再有個功名一身的讀書氣,還迷不住一個老頭兒?英國公夫人心里腹誹,卻還是領(lǐng)著肅王妃進(jìn)了一處極大的院子,阿元就見這其中山石嶙峋,綠意盎然,檐下是幾個鳥籠子,很是可愛,進(jìn)了屋子只覺得一股子清涼之氣撲面而來,一排丫頭無聲地侍立兩旁,見了肅王妃等人急忙過來請安,一一退了出去,這才往上頭看,就見正中坐著一位面容和藹的四五旬的貴婦,此時正一臉驚喜地看過來。 “給大伯娘請安。”肅王妃走上去笑嘻嘻地說道。 “真是天最熱的時候,你竟來了?!庇蛉艘化B聲地叫外頭預(yù)備酸梅湯,此時見幾個小子過來給自己請安,忙叫他們在一旁坐了,這才看著偏著頭看著自己的阿元笑道,“這個就是你家的閨女?”見肅王妃點(diǎn)頭,她只小心地將阿元接到手中,目中露出了真切的慈愛,溫聲道,“昨兒阿容來給我請安,便與我說是個可愛的孩子,如今一見,果然與別人家的女孩兒不同些?!?/br> “大伯娘喜歡她,自然什么都是好的?!泵C王妃只笑了,見阿元自己很自覺地往英國公太夫人的懷里拱去,便無奈地說道,“這孩子粘人?!?/br> “女孩兒貼心?!庇蛉说皖^見阿元對自己露出了一個無齒的笑容,愈發(fā)歡喜,竟也不理旁人,只與阿元逗著手指玩耍。 阿元正覺得這位太夫人笑容溫柔慈愛,叫自己心里暖洋洋的,就見她的身邊,竟然探出了一名少年的頭來,笑瞇瞇地看了阿元一眼后,便做出了委屈的表情與太夫人說道,“外甥女兒來了,母親就不疼平安了么?”這少年容貌俊秀,舉止溫文,好一派溫文美少年的模樣,阿元見著他呼太夫人為母,又想到今日京中別房的幾位舅舅都在外地,心里便曉得這就是鳳鳴口中的齊六哥了。 這個“平安”,大概是小名兒,只是一個這么好看的人竟然還敢在母親面前撒嬌弄癡自稱小名,還是叫阿元覺得有些違和極了。 “你還要與你外甥女兒爭寵?真是叫我慣壞了?!碧蛉俗焐相亮四巧倌暌痪?,然而眉眼間盡是喜悅,便叫阿元知道,這舅舅在太夫人心中的位置不低。 不過,不是說這位是庶子么?怎么瞧著親子也不過如此的意思呢? 阿元正眨巴著眼睛努力賣萌刷好感的時候,便見少年一笑,在太夫人的面前說了幾句什么,見太夫人嗔怪地錘了他一下,這才轉(zhuǎn)身與看得津津有味的肅王妃笑道,“七jiejie好容易回來,便吃了飯?jiān)僮??”他的目中露出了一個狡黠的表情道,“三哥今日回來的晚些,咱們開個大宴,也有對七jiejie與幾位殿下的心意不是?” “你三哥今兒出去前就說了,”英國公夫人見少年一副得逞的模樣,便含笑兜頭潑了他一盆冷水道,“今天外頭進(jìn)上了新鮮的野菜,天氣悶熱,已叫人預(yù)備了全素宴去去火氣?!闭f完,便對著這少年露出了揶揄的笑容。 果然,阿元敏銳地見到,這少年的眼里,醞釀出了悲傷的淚水來。 ☆、第 20 章 “別逗他了?!币娚倌暌晦D(zhuǎn)頭滾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太夫人的臉上無奈極了,空出了一只手憐惜地摸了摸這孩子的頭,這才在阿元囧囧的目光地嘆氣道,“都消瘦成了這樣,難道還不能吃幾塊rou么?當(dāng)年,我也這么刻薄過他?”這里的他,就是辣手無情的英國公了,見英國公夫人在一旁抿著嘴笑,太夫人便笑道,“傳我的話兒出去,明兒再做全素宴,今天府里熱鬧,多做些新鮮花樣給大家嘗嘗,再多做個……” “肘子。”阿元抖著耳朵敏銳地聽到了這么兩個字來,不由驚呆了,低頭往下看了看文弱清秀的少年,感到幻滅了。 這樣的少年,不是應(yīng)該喝花露水兒長大的么?嘴里怎么能叫出rou這么俗氣的食物來?! “紅燒肘子?!辈恢雷约航o阿元帶來了多大的心理沖擊的少年,還在繼續(xù)說道。 “兩個!”想了想,這少年狠狠地比劃了一下,不由很有種狐假虎威的得意道,“有母親的話,三哥還能說些什么呢?平安最喜歡母親了?!?/br> 還會拍馬屁,阿元面對這個舅舅,再也不知能說些什么了。 太夫人卻很吃少年的這一套,此時笑得不行,一邊手護(hù)著阿元的頭,一邊對著少年笑道,“你外甥女兒還看著呢,你有些做舅舅的模樣?!币娚倌挲b牙一笑,一臉溫良地坐在了自己的身邊,這才對肅王妃笑道,“你今日,怎么想起來過來?”見肅王妃一怔后轉(zhuǎn)頭去看不動聲色的英國公夫人,便好奇地問道,“莫非還有事?” “王妃娘娘惦記母親,特意過來,哪里還有什么事兒呢?”英國公夫人笑了笑,見太夫人的臉上露出了疲憊之色,急忙說道,“母親大清早就起來,難免勞累了,便歇息一會子,等我與王妃娘娘說些貼己的話兒,再來陪母親說笑?”見太夫人果然點(diǎn)頭,便知她是真的有些累了,急忙對著她身邊的少年使了一個眼色,叫那少年將阿元抱出來,親手服侍太夫人更衣睡了,才出來往英國公府的正房去。 “那孩子的事情,你三哥沒與母親說,恐母親氣到?!庇蛉艘贿呑咭贿厙@道,“母親如今你也瞧見了,越發(fā)地精神不好,素日里連出門都懶得出來,不過是與小輩們說笑幾句,哪里還能叫她為這些費(fèi)心呢?”她的一側(cè),那少年,名為齊堅(jiān)的,正臉上露出了憂慮之色,抱著阿元的手緊了緊,阿元抬頭就見到這舅舅有些難受的模樣,心里覺得他還是個有心人,不由叫了一聲作為安慰。 “小鬼,猴子似的?!饼R堅(jiān)低頭看了看努力賣萌的阿元,露出了一個壞笑來,目中的憂慮瞬間便隱藏了起來。 阿元一口氣險些沒上來,瞪著這個小子,小臉一陣地扭曲。 好吧,雖然她現(xiàn)在還真沒長開,可是在大家都贊美她可愛的時候,這樣把真相說出來,是很拉仇恨的啊少年! 阿元默默地在心里的黑賬本上記了這舅舅一筆,之前得此殊榮的,便是對她的小脖子小肚皮有執(zhí)著興趣的美人阿容了。 前頭的話音還在隱隱地傳來,就聽肅王妃冷笑道,“父親沒了這么多年,為何今日才找到咱們府里來?”聽英國公夫人勸了幾句,她只恨聲道,“莫非不是在忌憚我,恐我將那孩子吃了?”誰愿意多出一個庶弟來呢?只是肅王妃從不是個狠心的人,就算對那孩子沒有好感冷淡些,卻也不會做出什么惡毒刻薄的事情,此時肅王妃只咬著牙說道,“大伯父當(dāng)年一沒,咱們就分了家,各過各的。誰不知道?他不去尋四哥,不去尋五弟,倒來英國公府鬧騰,真以為我不知道打的是什么樣的算盤?!” 英國公所在的大房,與肅王妃的三房,論理分家之后再無瓜葛,不過是從前親近,如今也不過是個分家的名頭,其他照舊,只是這些自家人知道,旁人眼中,英國公府是已經(jīng)分家單過了的。如此,三老太爺?shù)膬鹤?,為什么不去尋肅王妃的親兄弟,反而扒著英國公府? 不過是瞧著三房的兩個兄弟沒有英國公府富貴,想要占大房的便宜罷了。 “若真是個好孩子,你三哥便留在府里又能如何?”英國公夫人便嘆道,“兄弟姐妹之間,哪里能分辨得這樣明白呢?” “就憑這孩子的行事,我就不能同意。”肅王妃頓了頓,便問道,“真是父親的兒子?” “這個該是錯不了。”英國公夫人便輕聲道,“你三哥已經(jīng)使人去打聽過,并沒有什么疑點(diǎn),”見肅王妃頻頻冷笑,她也知道當(dāng)年這對父女之間的恩怨,便安慰地說道,“只是你也別擔(dān)心,你三哥的意思,是給他一筆錢,再給他在外地預(yù)備一些產(chǎn)業(yè),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也就是了。”雖然血脈重要,可是這樣并未生于英國公府之中的子嗣,總是叫人擔(dān)心來歷,因此英國公并不準(zhǔn)備將他養(yǎng)于京中。 “若是他以后貪心不足,再回來鬧怎么辦?”肅王妃便急忙問道。 “既然好好的日子不過,咱們自然有手段料理?!庇蛉四恐幸焕?,卻不愿驚住這個小姑子,只溫聲道,“娘家的事兒,你知道些也就是了,旁的不用你擔(dān)心?!庇植黹_了這些話題,只問肅王妃這幾日進(jìn)宮如何,又與她說些肅王妃幾位出嫁的姐妹最近的情況,說到最后,見肅王妃臉色微緩,這才帶著眾人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使丫頭們將點(diǎn)心茶水端上來,英國公夫人見肅王妃還是一臉的心事重重,心里也知道這個小姑子裝不住事兒,心中無奈地一嘆,還是與肅王妃溫聲道,“如此,咱們便去見見那孩子?”見肅王妃點(diǎn)頭,她遲疑了一下,還是不想叫幾個孩子牽連其中,這才笑道,“幾個哥兒……” “我們陪著母親吧?!兵P卿卻一笑,低聲說道,“舅母的好意,我們知道,只是叫母親一個人心里不歡喜,我們心里也不安,meimei,”他見齊堅(jiān)將阿元放在屋里的炕上,便說道,“叫meimei在這等著我們吧?!彼f完了這話,便聽到兄弟們一片的應(yīng)承聲,肅王妃含笑看了他一眼,算是同意了他的話。 “我陪著外甥女兒吧,”齊堅(jiān)正低頭端詳氣哼哼的阿元,此時便抬頭笑道,“也放心些。” “我陪著六哥?!币慌约彼懒说镍P鳴急忙說道,在齊堅(jiān)瞇著眼睛看過來的時候,急忙在臉上擠出了一個諂媚的笑容,見這少年渾身一抖飛快轉(zhuǎn)頭,便有些挫敗地低下了頭。 肅王妃自然也不愿意叫鳳鳴攙和自己的家事,聞言便帶著自己的兒子們浩浩蕩蕩地走了,見他們走了,齊堅(jiān)這才摸著阿元的小腦袋,側(cè)頭挑眉問道,“殿下尋我,可見是有事兒?” “六哥真英明?!兵P鳴一點(diǎn)兒都沒有覺得自己一介皇子,在個沒有地位的少年面前這樣有什么不對,反正當(dāng)年在他第一次見著齊堅(jiān)小小年紀(jì),便用天真無辜的表情坑得一位王府嫡孫痛不欲生后,便深深地崇拜了這位老大,此時因得了德妃的差事,便想到了齊堅(jiān)來,只急忙說道,“真有一件事兒要求六哥幫忙?!币婟R堅(jiān)點(diǎn)頭露出了傾聽的表情,他倒還算有些心眼兒,只說宮里服侍他的宮女叫人欺負(fù)了,想要報仇,便將汪家竟然用賤人騙婚的事情說了。 阿元鄙夷地見齊堅(jiān)緩緩點(diǎn)頭,頭一歪,便對著放在炕上,離自己不過半臂的一碟子桂花糕流口水,心里第一次有了優(yōu)越感。 汪家,汪家不是三公主的外祖家么,看起來這一回,只怕不是什么宮女受了委屈,而是鳳鳴要給三公主張目呢。 到底覺得鳳鳴沒打著給人張目的名頭賣了三公主,阿元還是對鳳鳴的心性點(diǎn)了點(diǎn)頭,點(diǎn)了頭之后,聞著身邊那香甜的味道,阿元小小地吞了一口口上,見那兩個都沒有注意到自己,便慢慢地伸出了小胳膊,艱難地瞧瞧地向著那碟桂花糕探去,準(zhǔn)備趁著這個好機(jī)會給自己甜甜嘴兒。 桂花糕,味道好極了。 被這甜甜的香氣勾得口水直流的阿元,終于艱難地將小爪子放在了桂花糕上,抹了一手的糖粉,正要縮回來的瞬間,便見那白白的點(diǎn)心上,除了自己的小肥爪,竟然出現(xiàn)了另一只細(xì)長的手來。 ☆、第 21 章 阿元抬頭,呆呆地看著自家的六舅舅,不知道該怎么反應(yīng)了。 “嗯?”齊堅(jiān)詫異了一下,低頭看著阿元的小爪子,許久過后,微微皺眉道,“我聽說,這么大的孩子,是不能吃東西的吧?”側(cè)頭見鳳鳴點(diǎn)頭,他這才轉(zhuǎn)過來,對阿元痛心疾首地說道,“好外甥女兒,你怎么能這樣不顧忌自己的身體呢?桂花糕,是你現(xiàn)在能吃的么?太叫舅舅擔(dān)心了,為了叫你別犯錯誤,雖然舅舅很為難,可是如今,”他說到這里,重重地一嘆,一把將一塊桂花糕塞進(jìn)了嘴里,含糊地說道,“只能勉為其難都吃掉,這樣才行啊?!?/br> 俊秀的少年一邊認(rèn)真地給阿元擦干凈小爪子,一邊喃喃地說道,“記得,欠了舅舅一個人情啊。”這年頭兒,像他這樣好的長輩,去哪里找呢?齊堅(jiān)頗有些感慨地想到。 阿元已經(jīng)被這無恥的舅舅驚呆了,別說不會說話,就是會說話,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不帶這么欺負(fù)小嬰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