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并不如他想象中的有求必應(yīng)。他心里也沒底，彎下腰，緊緊盯著她的眼睛，“秾華，以前你以為我死了，形勢不由人，我不怪你。如今我回來了，我們自小青梅竹馬，不是一個空架子的夫妻名分能相提并論的，是不是？”

    他的眼睛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她怔怔看著，點(diǎn)頭說是，“我們說過要一輩子在一起。”

    他笑了笑，笑得異常辛酸，“我以為我什么都沒有了，還好，至少還有你?！?/br>
    她說不出心里是種什么滋味，應(yīng)該高興的，但實(shí)在高興不起來。他要她留下敷衍今上，敷衍需付出的代價他只字未提，也不在乎么？她口頭上答應(yīng)他，但能不能做到，她自己也說不準(zhǔn)了?？梢灶A(yù)見將來的路有多崎嶇難行，真要到了做取舍的時候，她該怎么選擇？

    或者不要這樣明爭暗斗，“如果你出現(xiàn)在紫宸殿上，讓那些大臣知道你還活著，能不能從他手中討回江山？”

    他聽了發(fā)笑，“單憑身份能定乾坤，三年前就不會被他篡位了。我和他，到最后只能活一個，成則為王，敗則死無葬身之地?！?/br>
    她再要說話，他閃身退到簾后，低聲道：“有人來了?！?/br>
    她回身看，是徐尚宮立在階下通傳，說時候差不多了，圣人該去前院給外命婦們賞社飯了。

    她應(yīng)了聲知道了，“你且稍待，我綰了頭發(fā)就來?！鞭D(zhuǎn)眼看云觀，不舍道，“我要出去了，你自己多保重?！?/br>
    他把她的手合在掌心，切切叮囑：“不要將今天的事告訴別人，春mama面前也要三緘其口，記著了？”

    她點(diǎn)頭應(yīng)了，“你在哪里落腳？萬一我要找你怎么辦？”

    “不用你找我，我會托人傳話給你。”他深深看她一眼，“相逢有時，不急于當(dāng)下。去吧，莫讓人生疑?！?/br>
    她斂了衣裙，一步三回頭地到了閣門上，略定定神，昂首邁了出去。

    接下來的半天打起精神應(yīng)付那些命婦，頗有點(diǎn)強(qiáng)顏歡笑的艱辛。及到入夜分了花籃、果子、社糕，這才登輿返回禁中。

    回來后先去寶慈宮向太后稟告見聞，略坐片刻方辭出來，待入涌金殿時人都要累癱了，可是打簾進(jìn)去，卻見今上坐在殿內(nèi)盤弄一枚銅錢。銅錢在紫檀的桌面上快速旋轉(zhuǎn)，他牽袖扣在掌下，抬眼望向她，“皇后猜猜，是陰面？還是陽面？”

    ☆、第41章

    她回身讓春渥她們退下，提裙進(jìn)后殿來。今天的際遇讓她心力交瘁,可為了不叫他看出端倪,還得振作精神同他周旋。

    她在桌旁坐下,“何為陰面？何為陽面？”

    他說：“無字為陰，有字為陽?！蓖巴屏送?“猜罷。”

    她托腮看他，“猜來做什么？”

    “決定我今夜去留?！彼Φ?，“若猜中了我就留下,猜不中我就回福寧殿?！?/br>
    這人果真狂妄,憑什么猜中了就留下,弄得她很盼他在此過夜似的。她抬手摸髻上鳳簪，一支一支摘下來放在桌上,懶散說：“我今日很累,不想猜?！?/br>
    他垂下眼，手卻未曾離開，“不猜便不猜吧，皇后身邊不該離人，我今夜留下陪你?！?/br>
    他 似乎是一語雙關(guān)，秾華心頭驟然一跳，難道云觀的行蹤叫他發(fā)現(xiàn)了么？他派人監(jiān)視她，這點(diǎn)叫她很不高興，然而不能質(zhì)問，即便知道也只能假裝不察。不久后終有一 場腥風(fēng)血雨，不管云觀和他誰勝誰敗，對她來說都是巨大的折磨。她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隱瞞公主府里發(fā)生的一切。再怎么說她不能害了云觀，那是她兒時最貼心 的摯友。

    她掖起兩手端正坐著，點(diǎn)頭道好，“我猜?！倍ㄑ鄱⒅氖郑烈靼肷蔚?，“陰面，一定是陰面！”

    他挑了挑眉，“確定么？”

    她又開始猶豫了，見他要撤回手，忙上去一把按住了，“不對，是陽面?！?/br>
    “究竟是陰面還是陽面？”

    她說：“陽面，我猜是陽面，官家開吧，錯不了的。”

    他輕輕一笑，把手挪開，嘉元通寶幾個大字赫然撞進(jìn)視線，他語調(diào)甚歡快，“皇后果然神機(jī)，看來今晚我是留定了?！?/br>
    她跌坐回去，哀哀嘆道：“不改倒好了，改來改去的，反而猜壞了。”

    他聽了臉色一沉，寒聲道:“皇后似乎不歡迎我留宿涌金殿？你莫忘了，再有兩日，你我大婚就滿三個月了。”

    他 忽然換了語氣，同先前大不一樣，讓她想起初入禁庭時見到的他，高高在上，一個眼神都令她膽寒。他說得沒錯，到初二就滿三個月了，這三個月來他們未圓房，她 心里不情愿，他也從來沒有逼迫她。這方面他是做得很好的，就像那日去延福宮，情熱得那樣，最后還是委屈了自己，她都知道。

    有時候覺得他真是個好人，他的心智在朝堂，不在情上。男女之間相處，他幼稚直白。但是這些看似無害的東西都是表象，他有他的算盤，感情里面一旦添加了政治的成份，便再也純粹不起來了。

    她終究還是有些怕他的，囁嚅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剛從外面回來，身上衣裳都沒換……官家稍等我一會兒，我洗漱了再來陪官家說話。”

    他不言語，掂著那銅錢往簾后去，大有上床等她的意思。

    她 嘆了口氣，踅身走進(jìn)偏殿，春渥同她說話，她也惘惘的。腦子里不停的琢磨，今天大概要為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做個決斷了。他可以忍一時，不能忍一世。她隱隱感到不 安，并不是要為誰守節(jié)，只是現(xiàn)在的局面，頂在風(fēng)口浪尖的就是她。她覺得恐懼，猜不透云觀，也猜不透今上。他們似乎都很有把握能除掉對方，她的存在對于他們 來說算什么，她已經(jīng)不知道了。

    坐在浴桶里，心亂如麻。只記得云觀說過的話，今上讓她入禁庭，迎她做皇后，只是為了拿她做餌。那么之前的種種，信件的往來，甚至他十三歲那年游歷建安結(jié)識她，都已經(jīng)不可信了么？

    她崴了下身子，險些栽進(jìn)水里，春渥忙攙住了，壓著嗓子問：“出了什么事么？怎么一整天心不在焉的？”

    她答應(yīng)對誰都不提起的，這么大的事，攸關(guān)生死，上回他逃過一劫，這回不能毀在她手里。她搖了搖頭，“沒什么，就是太累了，我現(xiàn)在看人都是重影的?！?/br>
    春渥放下心來，拿胰子細(xì)細(xì)打她的手臂，一面道：“累就好生歇著，同官家說一聲，他總能體諒你的。”

    她沒說話，草草洗完了出浴，她們往她身上灑香粉，一層一層撲得嗆鼻。終于收拾妥當(dāng)了，春渥領(lǐng)人退出去，她看殿門緩緩闔上，才掖著寢衣往后殿里去。

    他已經(jīng)換下常服，松垮的襕袍拿玉色繩帶束著，靠在床頭看書。聽見她的腳步聲，抬頭看了她一眼，“愣著做什么？又不是頭一回同床共枕，害怕么？”

    她心里緊張，局促地提著裙角上腳踏，挨在他身旁躺了下來。

    香噴噴的人兒，純潔得纖塵不染。他放下書，一手撐著頭，一手撫她的臉，“在長公主宅邸玩得好么？長公主款待可周到？”

    她說都好，他的手指滑進(jìn)她領(lǐng)中，她羞怯地縮了脖子。

    他輕輕微笑，笑容里有種寵溺的味道，“皇后今日與平時不大一樣?！?/br>
    她心慌氣短，唔了聲道：“哪里不一樣？”一壁說，一壁不動聲色抓住他的手，纏綿地與他十指交扣起來。

    他任她延捱，并不著急，頓了會兒才說：“皇后今天很美……特別的美?！?/br>
    她看他一眼，嗔道：“這是什么話，我一直都很美，我是建安有名的美人，官家忘記了？”

    他擴(kuò)大了笑容，“是啊，天天在眼前，倒忘了我娶的是天下最美的人了?！毖粤T又問，“在公主府玩了些什么？”

    她 努力地回憶，因為云觀的出現(xiàn)擾亂了思緒，好多東西她都忘記了?？墒撬缓煤?，既然明里暗里都有人監(jiān)視，她說不出來就有可疑了，便掰著他的手指頭細(xì)數(shù)， “我們聽徐婆惜唱《蘇幕遮》，看耍吞劍和藥發(fā)傀儡。下半晌宰相娘子進(jìn)獻(xiàn)香料，后來又有猴子戲和小黃門蹴鞠……你問這些做什么？弄得殿試一樣。”

    “我不得空出去，也不知你在外面好不好。只是覺得禁中沒有你，心里有些發(fā)空……”他說的是實(shí)話，娶了妻子和孑然一身的時候心境不一樣。索性沒有倒不去想，有了便惦記著，像太陽下山就得收衣服家什，成了一種本能。

    她聽完，心尖上顫了顫。燭火把他的臉映照成金黃色，她抬手捋他的鬢角，“官家今日在宮中又做了些什么？”

    他笑了笑，“挨罵?！?/br>
    她無奈搖頭，“又是那些言官？”

    他嗯了聲，把視線調(diào)向殿頂，“罵完水利罵賦稅，罵完了賦稅責(zé)怪我沒有皇嗣、愧對祖宗，我在他們嘴里簡直就是個昏君?！?/br>
    她悻悻的，不敢接著說皇嗣的問題，只道：“忠言逆耳么，剛愎自用的才是昏君，官家聽得進(jìn)諫言，是有道明君。”

    他轉(zhuǎn)過眼來打量她，“皇后倒懂得避重就輕，打算一直這樣下去么？”

    她心里通通急跳起來，一味地裝糊涂，“官家指什么？”

    他的唇角優(yōu)雅上揚(yáng)，并不回答她，慢慢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我終究不是佛，我也在紅塵中打滾，皇后莫把我想得太清高了?！?/br>
    是會有這么一天的，她早有準(zhǔn)備，可是如今又品咂出了不甘和屈辱。起先不知道云觀還活著，就算屈從，多少還有些情愿。然而現(xiàn)在不是了，云觀來了，卻讓她隱忍。今上留下她，又是為了引出云觀，那么她存在的價值究竟是什么？

    他專心致志親吻她，她渾身緊繃，隔著寢衣都能感受到。不去管，他心里憋著一口氣，不得發(fā)泄，早晚要?dú)馑馈?/br>
    他 們當(dāng)他是瞎子聾子，可這天下的事，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他沒有質(zhì)問她，因為怕她經(jīng)受不起。他在感情上一向不夠果敢，以前不懂什么是愛情，是她一點(diǎn)點(diǎn)教會 他。他的愛是完整的，不可分割的，只能給一個人。他小心翼翼捧到她面前，擔(dān)心她拒絕，甚至有點(diǎn)討好的意味?？墒墙裉旖兴麌L到了錐心的滋味，他坐在垂拱殿 里，耐心被一截一截?zé)苫?，為什么她還在裝聾作啞？

    那具身體是可愛的，熟悉的。他覆在她身上，扯起錦被蓋住兩個人，迷蒙之中吻她 的唇，啄一下、再啄一下，總覺得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還差了點(diǎn)什么。試著舔舐，描畫她玲瓏的唇瓣，陣陣血?dú)馍嫌?，比先前更劇烈，仿佛突然開啟了一扇門，門后有 他預(yù)想不到的風(fēng)景。他把她掬起來，輕輕喚她，“皇后，今日圓房好么？”

    她緊閉著眼，表情像在上刑。聽見他這句話，終于飛紅了臉，哆哆嗦嗦說：“我還沒準(zhǔn)備好?！?/br>
    他皺起了眉，“已經(jīng)三個月了，怎么還沒有？上次去延福宮，要不是你身上……我就已經(jīng)……”

    她偏過頭，找不到借口，還是那句話，“沒有準(zhǔn)備好?！?/br>
    今 上有些苦惱，要怎樣的準(zhǔn)備呢，不是只要他準(zhǔn)備好就可以了嗎？自己蓄勢待發(fā)，她卻一副殺身成仁的樣子，實(shí)在敗興得很。他凝眉審視她，依舊去親她的嘴唇，親完 了往下挪，落在她的脖頸上。她那么香，不是任何一種香料堆砌成的。薄薄的寢衣勾勒出她的體態(tài)，波瀾起伏叫人血脈噴張。他把手覆上去，她訝然低吟，他嚇了一 跳。然后所有的警醒機(jī)敏都從腦子里拋了出去，只感覺到一種不可思議的震撼。她就在這里，綿軟地臥在他掌中，他聽見耳中嗡嗡的血潮，橫向拍過來，拍得他失了 方向。

    秾華推不開他，既害怕又憤恨，覺得他們都不拿她當(dāng)人看。她心里其實(shí)怨云觀，怨他不帶她走，把她留在這深宮，誰知道有沒有明天。今上呢，他的話有待考證，一個玩弄權(quán)術(shù)的人，及到必要時，真的也可以變成假的。

    原本應(yīng)該很美好，她記得延福宮那天，吻一下便栗栗顫抖?？墒乾F(xiàn)在她做不到了，她努力抵抗他，不敢太肆意，對他來說也許微不足道，卻已經(jīng)是她全部的倔強(qiáng)了。

    他還是察覺到了，挪開手，落在她的腰上，“皇后，我討厭我么？”

    她搖搖頭，洶涌的眼淚滾滾流淌進(jìn)鬢發(fā)，她說不出話來，沒法解釋，亦不能向他求證，只能屈在心里。

    他的情緒逐漸平復(fù)下來，抿緊了唇，忽然動手扯開她的交領(lǐng)。她抽泣著掩住胸，眼睛里蓄滿了驚惶，細(xì)聲說不要。他卻有些魔癥了，直到看見她肩頭猩紅的宮砂，終于松了口氣。他還以為出了什么岔子，有一瞬間幾乎被想象擊倒。萬幸沒有、萬幸……

    他低垂下頭，心里很難過，總有種被辜負(fù)的感覺。本來已經(jīng)往好的方向發(fā)展，沒想到轉(zhuǎn)眼都亂了。她不懂得依附強(qiáng)者么？她是他的皇后，她忘記了么？

    前殿傳來篤篤兩記敲門聲，夜里聽得分外清晰。他失望之余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略緩了緩，轉(zhuǎn)身趿上軟鞋向外走去。

    “官家……”她倒怔怔追了出來，“你要去哪里？”

    他回身看，她光著腳，披散著頭發(fā)，寢衣下桃紅的抹胸那樣妖嬈，可他卻覺得刺眼。他往后退了一步，“我還有些事要辦?！?/br>
    “你要去別的娘子那里么？”她垂著淚，伸出雙手，“官家……”

    他只是看著她，這次沒有去抱她，“天涼了，皇后回去吧！”到底還是狠了心腸，打開涌金殿的大門，從殿里跨了出來。

    秋風(fēng)蕭瑟，呼嘯著刮過檐角，直刺人的皮rou。他在殿外稍站了會兒，聽見殿內(nèi)她的低泣，心口像被人用劍破了個洞，嗖嗖往里灌著冷風(fēng)。

    錄景上前給他披上大氅，低聲道：“殿前司趙嚴(yán)回來復(fù)命了。”

    他斂神點(diǎn)頭，邊走邊問：“人在哪里？”

    錄景道：“在福寧殿候駕。”

    他加快了步子，入殿見趙嚴(yán)垂手立在一旁，他跽坐下來，急切問：“如何？”

    趙嚴(yán)長揖下去，“禁軍追至城外十五里，原本已要將人拿下了，不知從哪里又冒出一批援軍來，人數(shù)眾多，恐有百余，個個皆如死士。臣等誅殺三十六人，可惜天黑，還是讓懷思王趁亂遁逃了?！毖粤T跪下頓首，“臣有負(fù)陛下所托，罪該萬死，請陛下治罪?！?/br>
    他心頭火起，咬牙罵了聲蠢材，“如今人在哪里，可有消息？”

    趙嚴(yán)道：“說來怪異，人竟如憑空消失了一般。臣等搜查了方圓五十里，一無所獲。依臣所見，榮國長公主必定知道他的下落，何不就此審問長公主？”

    他 頭痛欲裂，發(fā)力按壓太陽xue，一面恨聲道：“以什么罪名？重光是前太子，一未通敵，二未叛國。就算他現(xiàn)在正大光明出現(xiàn)在紫宸殿，朕也不能奈他何。眼下他出現(xiàn) 在長公主宅邸，朕就尋長公主的晦氣，叫朝臣知道了怎么看朕？榮國長公主暫且動不得，消息傳進(jìn)內(nèi)闈，太后要過問，皇后那里也瞞不住。”轉(zhuǎn)頭吩咐趙嚴(yán)，“繼續(xù) 打探，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朕找出來，找見就地正法，永除后患。若他有膽子走到人前來，那更好辦了，朕能殺他一回，便能殺他第二回?！?/br>
    趙嚴(yán)領(lǐng)命去了，錄景看他下了丹陛，回身遲疑道：“懷思王畢竟還有舊勢力，暗中也有人助他。官家想，若他一直不出現(xiàn)，就這樣放任下去么？”

    他表情愈發(fā)凝重了，忖了半日才道：“他躲不了多久，朕有辦法讓他自投羅網(wǎng)。你明日派人去公主宅，以皇后的名義請長公主進(jìn)宮來。朕許久未見阿姐了，愿與阿姐暢談?！?/br>
    錄景覷他神色陰鷙，不敢追問，忙揖手應(yīng)了個是。

    ☆、第42章

    大鉞皇室自第三代君王起便子嗣不興,先帝二十七歲時才得一女,就是榮國長公主。

    長公主閨名似融，生在四九天里。彼時先帝 很高興,又因長公主生母包淑妃當(dāng)時頗受寵，公主降世便有封邑。公主生來敏而好學(xué),先帝鐘愛之,就算其后陸續(xù)又有兩子三女，都沒有人能越過她的次序。公主一 生順風(fēng)順?biāo)?，只有婚姻坎坷。她與已故的駙馬是怎樣一種感情，誰也說不準(zhǔn),曾經(jīng)有過琴瑟不調(diào)的傳聞,然駙馬過世后，公主未再改嫁，外間說起來，沒有人不盛贊 公主賢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