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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見他沒有繼續(xù)拔腿就走,心里就有數了:“您換衣裳、換藥的事情,怎么就不該奴婢問的?奴婢不問誰問?您這腰間的帶子和肩甲系這么緊,沒傷的時候都容易磨著,現在傷口還沒好呢,哪能這樣。”說著,自己會身去拿了件長衣披上,便出來直接動手去拉蕭縉,“先讓奴婢給您把獵甲解了,前天那傷口還裂開了呢?!?/br> “你——”蕭縉還是沉著臉,好像很威嚴的樣子。 但這位高大威嚴沉著臉的榮親王還是被玲瓏拉進了寢閣,又被按著坐下。 “您又這樣系這條帶子?!绷岘囈贿吔o他解肩甲,一邊絮絮抱怨,“您去哪里,奴婢不該問的不敢問,可怎么也不是上戰(zhàn)場罷。這樣系雖然緊,比尋常系法更容易磨傷?!卑尊`巧的手指幾繞幾拉,就將他上半身的獵甲全解開了,果然,后背上的棉布上還有汗?jié)n,前一晚那樣尷尬的情形各自安歇,蕭縉既沒換藥,也沒將棉布解開。 “您這是何必呢?!绷岘噰@了口氣,又給他換藥換棉布。 蕭縉還是面色冷冷的看著玲瓏,手都不肯抬起來。 玲瓏無法,只得將新棉布先放下:“殿下,您也不是小孩子了,何必拿自己的身體置氣呢?!?/br> 蕭縉抬眼看著她:“本王反正是沒人心疼的,不拿自己置氣拿什么?” 玲瓏低了頭:“那也不至于?!?/br> “什么?”蕭縉眼睛忽然就亮了,“你剛才說什么?” 玲瓏猶豫了一下,還是抬頭望向蕭縉:“奴婢說,王爺好好換藥,好好保重,將來會有人心疼您的?!?/br> 蕭縉好生失望,起來一擺手:“算了算了,本王回去睡覺了?!鞭D頭就又回去寢閣,帷帳一拉,竟真的又去睡回籠覺了。 這樣清晨起來鬧了一場,隨后的結果就是蕭縉居然睡到了下午,一直到隋喜過來稟報,說水榭的酒宴已經擺好了,尹良侍也預備要隨時過去了,玲瓏才去寢閣里叫了蕭縉。 看他竟是真的睡眼朦朧的樣子,玲瓏給他梳理頭發(fā)的時候忽然反應過來了——蕭縉難道是昨夜一晚沒睡?所以才會那樣絕早就想出門? 蕭縉從鏡子里看了看玲瓏:“你怎么打扮這樣素淡?首飾白給你了嗎?輸人不輸陣,打扮好點,別給本王丟人?!币蛑灰娡饪?,蕭縉連頭冠都懶得戴,束發(fā)完畢便隨便拿了件寬大的袍子穿了,又催玲瓏去換衣裳。 玲瓏倒也不推辭,昨日針線上已經緊趕慢趕送了幾件衣裳進來,因著下午已經開始起風,似乎是有點秋風秋雨的意思,便拿了一件略嚴整些的緋色羅衣配海棠色長裙,剛好與蕭縉給的紅寶石頭面相稱。 梳妝完畢從暖閣里出來,蕭縉看到她便怔了怔。 玲瓏不明所以:“奴婢頭發(fā)不整齊么?”折身要再回去看一眼妝鏡,卻被蕭縉拉住了:“沒有,就是,就是看著還行。行了,走罷,別讓人家慈懿殿送來的貴人等著了。” 玲瓏還要再問一句,蕭縉已經牽著她往外走。 出了正房的門,院子中有蓮葉、荷葉、隋喜等人等著服侍,玲瓏就不好再推開蕭縉的手,所幸他拉的時候還是隔著衣袖的,倒也不算太過親密。 一路往水榭過去,已是日頭漸沉,清風之中丹桂飄香,秋日的清爽與微微涼意撲面而來。 水榭中簡單地擺了三張席位,中間是蕭縉的正座,兩邊一左一右,各有一案一椅,果品酒水都預備好了,水榭旁也有提前安排的絲竹樂師。 而那位清秀楚楚的尹良侍,這會兒也到了,但很有規(guī)矩地在水榭臺階下等候,見到蕭縉與玲瓏過來,便先深深一福見禮:“妾尹碧韶,見過王爺。”待蕭縉擺了擺手,又向玲瓏一福,很是乖巧:“玲瓏jiejie好?!?/br> 玲瓏一笑,剛要說話,蕭縉卻皺了眉:“你們很熟嗎?” 這話當然不是問玲瓏的,尹碧韶恭敬應道:“妾與jiejie雖然只見過兩次,但jiejie溫柔可親,又對妾十分照拂,所以妾心里是覺得一見如故的?!?/br> “一見如故的jiejie,你就直接叫名字嗎?”蕭縉淡淡一笑,便先進了水榭落座。 尹碧韶萬萬沒料到在澄月堂里那樣謙恭有禮的榮親王,居然一句話之間就得罪了。 眼看玲瓏也跟著進了水榭,在左首的位置上坐下,她趕緊定了定神,也跟了進去,再向蕭縉一福:“王爺,剛才是妾失禮了,應當稱呼謝jiejie的。還請王爺念在妾剛剛入府,不熟規(guī)矩,寬恕一二?!?/br> 蕭縉看了一眼玲瓏,示意她說話。 玲瓏也沒想到蕭縉這樣快就發(fā)作人家,不過看著他神色,知道其實就是隨口一說而已,當即笑笑:“不妨事,叫什么都行。我是不介意的?!闭f完又看了一眼蕭縉,蕭縉居然自己低頭斟酒,沒有再接話的意思。 玲瓏只好又笑道:“坐罷?!?/br> 尹碧韶哪里敢這樣坐下,站在原地好不尷尬,又偷眼去看蕭縉。 蕭縉這才抬眼:“她不是讓你坐下么?還是你不想坐?” 眼看尹碧韶越發(fā)局促,玲瓏倒有點看不過去了,主要是覺得小事上費嘴皮子何必呢,笑著勸道:“王爺就不要嚇唬人家了,您這嘴硬心軟的性子,又不是人人都知道。今日畢竟是尹良侍到王府的第二日,也是頭一回在府里見您呢。” 蕭縉哼了一聲:“你倒會做好人?!弊笫窒蛞躺財[了擺,“坐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