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她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么,但最終也只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起身上樓了。 隨安然一個人坐在客廳發(fā)了一會呆,總覺得這里有冷風從門縫里擠進來,讓她覺得有股涼意從腳底直往上竄。 她鼻尖微微地發(fā)酸,倒并不是想哭,只是覺得心里堵得難受。 家里的擺設(shè)倒是沒有太多的改變,至于她的房間,的確還是她五年前離開時候那樣的狀似,每一處都沒有改變。 只是這樣做又有什么意思?她已經(jīng)完全不把這里當做家了,所有的擺設(shè)可以原封不動,那感情呢? 她一小口一小口抿光杯子里的茶水,終是有些坐不下去,悄聲上樓去。 書房就在扶手左邊,門并沒有關(guān)嚴實。她靠在墻壁上,就能透過那一絲縫隙看見背對著她坐著的溫景梵。 兩個人的聲音也并沒有刻意壓低,她放輕了呼吸聲,便能聽得很清楚。 倒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在談婚禮的安排或者是商討日期,兩個人似乎是在聊最近的金融市場。 溫景梵的聲音清潤好聽,說話時徐徐道來,倒是像在傳道授業(yè)的老師一樣…… 她抿著唇笑了起來。 聊了一會,就聽隨經(jīng)國突然沉吟了一聲,說道:“昨天溫老爺子打電話給我了,說初六那天過來,把你們兩個的事情給定一下。我跟安然的母親是一樣的態(tài)度,對你們兩個這樣不打招呼就領(lǐng)證的做法不是很滿意?!?/br>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帶了沉沉的威壓,聲音壓得低,顯然是在給溫景梵壓力。 溫景梵思忖了片刻,這才回答:“是我考慮不周。” 隨經(jīng)國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這么“惡性”的行為,他竟然只用這么一句話輕描淡寫地蓋過去:“就這樣?” “事情是我欠考慮了,不瞞您說,安然愿意點頭也是因為那時候出了一些事情,我有趁火打劫的嫌疑。我怕她會后悔,所以才下的這個決定……但絕對沒有不重視的意思。我喜歡安然很久了,也遲早會和她在一起。” 他對待安歆的態(tài)度可不向?qū)﹄S經(jīng)國這樣理直氣壯……完全是有恃無恐的樣子。 隨經(jīng)國沉默了很久,這才問他:“那你們今后是什么打算?” 溫景梵有些吃不準他的意思并沒有立刻回答。 “我以前也以為我和安然的母親能白頭到老,只是……”隨經(jīng)國頓了頓,似乎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再沒說話。 溫景梵笑了笑,看向隨經(jīng)國的眼神專注又認真,還有幾分勢在必得:“我會盡我所能對她好的,只要她不變,我這輩子……就絕不會變?!?/br> 他給人的第一感覺總是清冷疏離,但表面又溫潤如玉,只相處久了才知道,他骨子里也是會霸道,偏執(zhí),強勢。 就像他此刻,褪去了清冷的外衣。雙眸安靜地凝視著隨經(jīng)國,只眼神便讓人感覺沉靜幽深。那一直被他隱藏的好好的另一面毫無保留地展現(xiàn)出來……無來由地就會讓人覺得他的承諾,是一旦許下,至死都會實現(xiàn)的。 隨經(jīng)國驀然失聲,沒再說話。 隨安然看不見他在干什么,剛想往前溜達一步,還未動,一直背對著她的溫景梵卻似有所覺一般,轉(zhuǎn)頭看了過來。 那目光清亮透徹,灑滿了陽光。 第七十六章 他這樣直直地轉(zhuǎn)過頭來看她,隨經(jīng)國自然也隨之發(fā)現(xiàn)了門外有人,沉聲問道:“誰在外面?” 隨安然這才小步邁進屋:“是我?!?/br> “怎么不進來?”隨經(jīng)國看了她一眼,指了指他身旁的沙發(fā):“坐這里來?!?/br> 隨安然看了看,默默地坐到了溫景梵的身旁:“我喜歡這里?!?/br> 隨經(jīng)國的臉色沉了沉,似乎是壓抑了一下,這才面色如常地看了眼溫景梵,問安然:“你mama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痹捖?,她又淡淡補充一句:“估計今天會覺得不怎么好?!?/br> 隨經(jīng)國本來就覺得對安然十分虧欠,就算知道她是有意的,也說不出半個不好來,只當沒聽懂她的話里有話,轉(zhuǎn)頭和溫景梵聊別的話題了。 她就坐在一旁安靜地聽,聽到入神后,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他握住了自己的手,牽到他的膝上放著。 見她看過來,便輕撓一下她的掌心,用手指在她掌心里慢慢地寫字,用這種方式和她“說話”。 隨安然裝得辛苦,面上要不動聲色,心里卻暗暗地笑起來。這樣三心二意的,也實在是為難他。 下午吃過晚飯后,隨經(jīng)國開口挽留兩個人留在隨家住一晚。 隨安然自然是不愿意的,拒絕得很是果斷。 隨經(jīng)國想來是已經(jīng)料到她會這么說,略微沉吟后,說道:“這種天氣,回l市的車也少,不方便。外面的車哪有自己家里的私家車舒服,既然不愿意留,那我讓司機送你們回去?!?/br> 隨安然這回倒沒直接的拒絕,似乎是想了一想,偏頭用眼神詢問溫景梵,看見他眼里的默許之意,這才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隨經(jīng)國自然是看見了這些小動作,心底暗暗嘆了口氣,只覺得酸楚得難受。 只是父女之間的關(guān)系,也不是他能強求回來的。想恢復到以前那樣……這輩子怕是都不可能了。 出門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很沉了,路上有些濕滑。 大概是天氣的原因,也大概是才年初四的原因,街道上的人和車都很少,早上來時還能看見一些,一入夜就鮮少能看見了。 夜晚趕路,總是會比白天來得要更無聊一些。她靠在椅背上有些無精打采,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睡了過去。等途中迷迷糊糊地醒來時,還隱約聽見溫景梵壓低了的聲音在問:“什么時候能修好?” 她這才清醒了幾分,有些困難地睜開眼看過去。 大概是車出了一些故障,已經(jīng)停在了高速上的應(yīng)急停車道。 她是靠在溫景梵的懷里睡著的,這會一動,溫景梵就察覺了,低頭看過來,替她攏了一下蓋在她身上的外套,輕聲問道:“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