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
桃溪緊張地攥了攥手, 上前恭敬地低聲回道:“時(shí)間太緊,這丫頭又不識好歹, 軟硬不吃,什么都不肯說?!?/br> “區(qū)區(qū)一個(gè)丫頭也制服不了,這就是你信誓旦旦應(yīng)下來的差事?”魏長平抬眸掃她一眼,目露不滿。 桃溪難堪地低下頭, 正要辯解兩句, 魏長平已是不耐地轉(zhuǎn)開了臉, 冷聲道:“把這丫頭給我拖起來,接著問!問到她肯說實(shí)話為止!” 在沒有真憑實(shí)據(jù)之前,她兒子的心尖尖, 她動(dòng)不了,可溫嬌身邊一個(gè)小丫鬟,難道她還拿捏不??? 桃溪為了在魏長平面前找回些面子,證明自己的忠心,聽她這般說了,立刻邁步上前,就要去扯春籮。 然而,她的手才剛伸出去,手腕忽被一雙微涼的手扣??! 幾乎就在瞬息之間,溫嬌反手一折,桃溪就痛得大叫起來:“啊——” 那是整個(gè)手腕骨幾乎都要斷裂的痛。 溫嬌壓著她的手,徐徐起身,又重復(fù)低問了春籮一句:“可是她打的你?” 她神色無波,分明還是那張溫柔嬌美的臉,但眼中的寒意,卻叫人看得膽顫。 “姑娘……” 隨著春籮一聲驚呼,溫嬌竟微微抬高下頜,右手高揚(yáng),一巴掌往桃溪臉上扇了過去! 耳光響亮,屋內(nèi)人幾乎都被這個(gè)突如其來的變局驚得怔住了。 桃溪跌落在地,只覺耳邊嗡嗡作響,臉頰火辣辣地疼。 魏長平已是氣得站了起來,指著她,斥道:“反了你了!竟為了一個(gè)丫鬟,在長輩面前動(dòng)手!這就是你們溫家的教養(yǎng)?” “回母親,溫家的教養(yǎng),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溫嬌轉(zhuǎn)身面向魏長平,垂著眼眸,還是那副溫婉恭順的模樣,“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好,好,好得很!”魏長平氣得連說了三個(gè)好字,“我倒要看看,你今日敢在我面前放肆到何等地步?!來人!給我上家法!把她給我壓著跪下!” 屋內(nèi)的粗使婆子還未動(dòng)手,就聽房門外響起一陣爭執(zhí)之聲,緊跟著,合璧的聲音大聲傳了進(jìn)來:“娘娘!娘娘!世子爺正在趕回來,您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這話聽著像是在勸她,實(shí)則就是在暗中提醒,讓她顧念著江云翊,不要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魏長平怎會(huì)聽不出話中之意。 她本就在盛怒之中,眼下更是氣得目呲欲裂:“合璧!何人允許你擅闖內(nèi)院?你再敢多說一句!我待會(huì)兒就打斷你的狗腿!叫你這輩子爬不下床!” 合璧瞬間噤了聲。 魏長平胸膛起伏,摸索著美人榻坐下,閉了閉眼,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忍耐才稍稍平靜下來。 她到底還是不想將事情鬧得太大,到時(shí)候在江云翊面前,有理也變成沒理了。 魏長平疲憊地?fù)]了揮手,叫屋內(nèi)人退下。 桃溪捂著臉,不甘地望了一眼溫嬌,卻又不敢造次,只得跟著眾人退了出去。 春籮猶豫著要退出去,溫嬌卻拉著她,搖了搖頭,不想讓她再離開自己的視線范圍。 “行了,”魏長平睜開眼,淡淡道,“看在我兒的面子上,今日就暫且放過你們主仆?!?/br> “不知母親還有何事要問?”溫嬌垂眸。 魏長平揉了揉額角,只覺腦袋發(fā)脹,疼得厲害。 “你進(jìn)門之時(shí),我同你說的話,你還記得?” 溫嬌不知她何意,沒有吭聲。 魏長平盯著她,淡淡道:“既然你就連最簡單的侍奉夫君都做不到,旁的,也就不必多說了。過幾日,且就叫翊兒納了銀瓶,你也贏得一身輕松?!?/br> 驟然聽到“銀瓶”的名字,溫嬌微微蹙眉,抬眸看了魏長平一眼。 銀瓶怎么著也是老太太身邊的人,何時(shí)竟成了長平郡主親自安排了? 這一世的變數(shù),未免太多了些。 魏長平便問:“怎么,你還不愿意?” 沉默之中,溫嬌雙手依舊交疊著,輕聲道:“此事,還請母親擔(dān)待,媳婦做不了世子的主?!?/br> 她就是團(tuán)棉花,針扎不進(jìn),拳打不了。 魏長平一腔怒氣無處施展,嫌惡地瞪了她一眼。 * 江云翊得了消息,匆匆趕回來之時(shí),溫嬌已回了院子。 他走到半道,卻被長平郡主那邊的人給攔住了,說是長平郡主請他過去用飯,有要事相商。 他本不想過去,奈何來請的婢女,得了指示,死活不相讓,哀求著說郡主娘娘下午氣了一場,此刻還病著,頭疼得厲害,一定要請他過去看看。 江云翊只好轉(zhuǎn)了腳步,往長平郡主院中去了。 到了長平郡主房內(nèi),果然聞到屋內(nèi)藥香陣陣,他的母親神色委頓地靠在床頭,確實(shí)是臉色不大好的樣子。 這確實(shí)不像是裝的。 江云翊微蹙眉尖,走過去問安:“母親這是怎么了?可請?zhí)t(yī)過府來看過?” 魏長平輕輕搖頭:“不必看了,我這病我知道,氣急攻心罷了?!?/br> 她話中有話,江云翊抬眸,下意識去看隨侍在她左右的婢女。 昏黃的燭光之下,只見桃溪右邊臉頰高高腫起,對上他的視線,匆匆側(cè)開身避了下。 “到底發(fā)生了何事?”江云翊轉(zhuǎn)眸,看著魏長平,“母親若是有話,直言便是,不必同我繞彎子。” 桃溪默默垂淚,語帶哽咽地將下午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