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等他的選擇

    “太后，皇上去了坤華宮?！狈綃邒咴谔蠖呡p聲稟報道。

    太后聞言，眉間立刻露出一抹慍色?；实劬谷坏竭@個時候還對皇后念念不忘，到底是被人灌了什么*湯？！

    這一生氣,立刻勾起了身體的不適，她忍不住咳了出來。這一咳竟有些止不住的勢頭,讓人看了觸目驚心。蔣嬤嬤連忙上前,將嚇住了的方嬤嬤不著痕跡的推開,自己拿了帕子給太后捂住嘴,然后在她背部輕拍。

    片刻之后，太后總算是止住了咳嗽，只是覺得喉嚨里格外不舒服,忍不住蹙了蹙眉。蔣嬤嬤將手帕收回來,端起一旁的蜂蜜水勸道,“太后喝一口潤潤嗓子?？人赃^后便是如此?！?/br>
    等太后喝過了水,看著緩過氣來了，這才斟酌著道,“太后何苦為了這些事氣得傷了身子？皇上是太后的親兒子，難道還能讓別人越過了太后去？奴婢聽說，是皇后在坤華宮抄經(jīng)書為太后祈福，皇上得了消息，這才過去看看的。若是皇后誠心認(rèn)錯，其實(shí)也是好事。不然總這么抻著也不是事?！?/br>
    她是跟了太后不少念頭的心腹嬤嬤，所以才敢說這樣的話。然而太后聞言，卻是有些不悅。不等太后說話，方嬤嬤已經(jīng)湊上前來，不屑的看了蔣嬤嬤一眼，“這叫什么話？皇后不孝忤逆，太后莫非還要當(dāng)做沒事不成！你莫不是去了皇后那里呆過幾日，就被她給收買了不成？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br>
    才剛剛踏入永福宮的葉崢聽到這句話，眸色微微一黯。連母后身邊的人，都能說出這種話來。不是母后平日里對皇后太過不滿，就是后頭某些人忍不住了。

    其實(shí)從姚家的角度來說，想要更上一層樓無可厚非。葉崢厭惡的是他們的貪得無厭，而且太后明明一心為了姚家著想，卻還是被姚家人如此算計(jì)，想想就令人心寒。別說他不打算娶姚家的女兒，就算原本有打算，現(xiàn)在恐怕也不敢了。

    不然哪天被自己枕邊的女人算計(jì)到死，恐怕都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皇上來了?！毕瓤吹剿氖鞘Y嬤嬤，她順勢從太后身邊退開，過來給葉崢請安。

    聽到她的話，其他人也反應(yīng)過來，紛紛請安。太后卻別過臉去，只當(dāng)是沒有看到葉崢。分明是還為他去了坤華宮的事情鬧心，不想理會他呢！葉崢不明所以，轉(zhuǎn)頭去看蔣嬤嬤。蔣嬤嬤輕輕搖頭，做了個皇后的口型。

    葉崢眼明心亮，很快就想明白了。這些人總不可能沒來由的就提起皇后。畢竟那樣的話，母后不可能看不出端倪。所以……自己去坤華宮的事情，已經(jīng)被人知道了？

    想到這里，葉崢臉上一寒。倒不是他覺得自己去坤華宮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墒亲约耗沁叢湃チ死とA宮，這邊太后就收到了消息，可實(shí)在是靈通得很！

    要知道這是皇宮，他是皇帝，窺伺帝蹤是重罪！姚家人看來已經(jīng)昏了頭了，不僅想要利用太后除去皇后，現(xiàn)在連他這邊都要伸手了。莫非真當(dāng)他是個昏聵無能的君王，所以肆無忌憚了么？還是仗著外戚的身份，以為自己不會責(zé)怪，所以才這樣無法無天？

    看到太后蹙眉的樣子，葉崢忍不住微微嘆氣。這可真是當(dāng)局者迷，太后被人引著，如今對皇后的芥蒂已經(jīng)完全無法消除了，就算自己告訴了她姚家的算計(jì)，且不說她會不會相信。就算信了，又如何呢？

    說到底，要葉崢看著太后知道真相之后，因姚家人而傷心，他也于心不忍。想到這里，葉崢微微搖頭，自己這么想，姚家有恃無恐，也是正常的?；蛟S他們就是仗著這一點(diǎn)才是。

    “母后今日可覺得好些了？”想到太后也是被人利用，葉崢心中又軟了一些，輕聲問道。

    太后冷淡的道，“皇帝還記得關(guān)心哀家這個母后？那個將哀家氣成這個樣子的女人，皇上難道還要將她留著不成？”在太后心中，皇后就是勾了皇上魂的狐貍精，只要將她處理掉，皇上就能變回原來的樣子了。這一部分是因?yàn)樗救藢屎蟮牟粷M，但更多的，卻是被人引導(dǎo)出來的。

    可就算葉崢心里很清楚這一點(diǎn)，乍然聽到太后的話，也不由得臉色一變，“母后……這話是什么意思？皇后雖然有錯，可也罪不至此。朕已經(jīng)處罰皇后了，難道母后就不能忘了這件事嗎？”

    聽到他這么說，太后更加生氣，這一氣之下，又開始沒完沒了的咳嗽起來。這下子葉崢也不敢再刺激她，只能道，“母后，這件事日后再說。母后萬萬不要因?yàn)檫@個跟兒子置氣，早日養(yǎng)好身子才是。不然兒子如何能心安？”

    又安撫了一會兒，太后慢慢平靜下來，葉崢便連忙起身告辭。蔣嬤嬤送他出來，忽然開口道，“皇上，奴婢有一事，不知該不該說。”

    “嬤嬤只管說。”葉崢道，“可是母后這里有什么不妥當(dāng)之處？”

    蔣嬤嬤蹙了蹙眉，從衣袖中拿出了一物，當(dāng)著葉崢的面攤開。葉崢本來見蔣嬤嬤拿出一張手帕，還有些不解，待得看到那手帕上的血跡，不由面色大變，一把將手帕抓過去，緊盯著蔣嬤嬤，“這是母后……？”

    “是?！笔Y嬤嬤垂著頭不與葉崢對視，“奴婢也是才發(fā)現(xiàn)的。太后的身子越發(fā)差了。奴婢……”她忽然跪了下來，“奴婢求皇上，不要再因?yàn)榛屎蟮氖虑榇碳ぬ罅?！?/br>
    葉崢沉著臉，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蔣嬤嬤，半晌都沒有說話。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想了許多，紛繁的念頭在腦海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弄得他頭疼?？墒堑人剡^神來之后，又覺得自己似乎什么都沒有想過。然后他緩緩的、艱澀的開口，“朕知道了?！?/br>
    太后吐血這件事情，只有蔣嬤嬤和葉崢知道，而且似乎也只有那一日，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葉崢沒有再去過坤華宮，每日下了朝就往永福宮來，守在太后的床邊當(dāng)孝子。

    對此太后非常滿意，除了葉崢不肯跟姚千蘭親近這一點(diǎn)之外，其他的都十分順心。而葉崢也因?yàn)檫@件事情，跟太后說過幾次。沒有蘇云同夾在中間，讓太后昏了頭，對葉崢的話，她也聽得進(jìn)去了。知道葉崢是不可能再娶一個姚家的女孩，雖然失望，可也還算平靜。

    于是，葉崢在努力了許久之后，總算是成功的將賴在太后身邊的姚千蘭給送出了宮。之后他便下旨，說是太后的病要靜養(yǎng)，禁止任何人進(jìn)宮探視。

    一時間宮里又開始平靜起來。只有坤華宮中的皇后，因?yàn)槿~崢故意忽略，所以也被所有人遺忘。

    一開始坤華宮的人并不著急，畢竟皇后和太后之間的矛盾大家都知道，現(xiàn)在太后病了，皇上稍微冷著主子，也是正常的?？墒请S著時間的推移，滿宮里似乎都將坤華宮給遺忘了，他們才開始著急起來。

    反而是蘇云同自己，一直表現(xiàn)得很平靜。在其他人看來，這種平靜，很明顯是她裝出來的。畢竟誰會在面對皇上的冷淡的時候，還能做到安之若素呢？

    但蘇云同自己知道，她心里是真的很平靜?；蛘哒f，不平靜的那段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

    她和這個時代的女子不同，她心中對很多事情，都有自己明確的定義，就算被葉崢冷待，也不會慌亂無措摸不著頭腦，而是會去深究這件事情更深的原因。

    她找到了。其實(shí)也不是不能理解。在自己和太后之間，葉崢選擇了太后，對自己冷淡，也就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牧?。尤其是聽說太后最近的身體越來越差。

    雖然葉崢也對自己承諾過許多事情，但是蘇云同已經(jīng)不會去想了。她明白，皇帝并不是真的就金口玉言，這世上的承諾，有一多半是無法實(shí)現(xiàn)的。并不單是自己如此。

    蘇云同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預(yù)感，她和葉崢之間，最大的危機(jī)出現(xiàn)了。

    這危機(jī)如何出現(xiàn)，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點(diǎn)眉目，可是要怎么化解，她卻全然不知道。所以就算著急，現(xiàn)在又能做什么呢？陳嬤嬤幾次讓她找人傳話給葉崢，她拒絕了。這個時候葉崢心里只關(guān)心太后，她讓人去傳話，也不過是徒然惹他厭煩罷了。

    蘇云同想了很久，最后她明白了。她在等。等葉崢做出最后的選擇和決定，等他宣判他們關(guān)系最后的終結(jié)。甚至她很明白，自己是必定會輸?shù)?。只是可能到底還不甘心，所以才會繼續(xù)等。

    在這個過程之中，她不止一次的回想自己進(jìn)宮這一年時間所發(fā)生的事，想找到事情走到這一步的癥結(jié)所在，可她失敗了。

    泰寧十一年冬，臘月初三。蘇云同等來了這件事情最終的結(jié)局——太后駕崩。

    作者有話要說：小箱回來了！

    ☆、第83章 出宮休養(yǎng)

    第一次因?yàn)橘F妃的事情跟太后沖突的時候，蘇云同還會怕。怕的不是太后的責(zé)難，怕的是葉崢的為難，怕的是因?yàn)檫@些事情,使得她和葉崢之間的路，會越發(fā)坎坷。

    可真的到了這一天,蘇云同發(fā)現(xiàn)那種惶恐擔(dān)憂的情緒,早就不知道被自己拋到哪個角落里去了。

    她看著葉崢,眼神是溫和的,平靜的，仿佛兩人之間的那些爭執(zhí)，那些冷語,那些互相無視都不曾存在過,只是那么靜靜的看著。

    葉崢回避了她的視線。其實(shí)他本來不該來的。既然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再見面也不過是相對無言,甚至要接受她的憤怒和怨恨，所以他知道自己不該來?？伤€是來了。似乎只是為了再見她最后一面。

    太后駕崩,天下縞素，而她臨終前最后一個心愿，葉崢身為兒子，更是會一絲不茍的執(zhí)行。她要求葉崢將皇后送出宮，永遠(yuǎn)不要跟她見面。他答應(yīng)了。

    圣旨之前就已經(jīng)下發(fā)，皇后因?yàn)樘蟛」?，哀毀過度，因此出宮休養(yǎng)。

    如此含糊其辭的說法，估計(jì)真正相信的人沒有幾個。不過，也不會有人去追究這其中更深的緣故就是了。反正皇后在不在宮里，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有什么差別呢？

    如果皇后沒了，很多人還可以盤算一下，將自己的女兒送進(jìn)宮去，搏那個位置。可是現(xiàn)在皇后不過是出宮，雖然說在太后薨逝的敏感時刻，皇后出宮，肯定是某種妥協(xié)的結(jié)果。但既然皇上用的是休養(yǎng)的借口，說不得什么時候，皇后“休養(yǎng)”好了，就會回來了。所以大部分人，還是該干什么干什么。

    蘇云同的行裝已經(jīng)全部都收拾好了，內(nèi)府的人十分知趣的將東西都搬走了，此刻只有他們兩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屋子里對峙。——其實(shí)說空蕩蕩，也并不合適。因?yàn)樘K云同真正帶走的東西很少。

    畢竟坤華宮作為皇后寢宮，許多東西都是按制皇后才能使用的，這種東西，即便是帶出去了也沒用，所以都留下來了。乍一看的話，會覺得這屋子和昨日也沒什么不同。但只要細(xì)細(xì)打量，就能夠看出來，桌上放著的茶具已經(jīng)不是皇后最喜歡的那一款，軟榻上鋪著的褥子也不是平日的花色，甚至連屋子里擺放的綠植，都已經(jīng)搬出去了。

    葉崢的視線掃過每一個角落，仿佛強(qiáng)迫癥一般的，尋找每一個不同的細(xì)節(jié)。他不知道自己找到了之后會怎樣，其實(shí)能怎樣呢？也不過是心口那種發(fā)悶的感覺更加嚴(yán)重些罷了。到今天這個地步，這一步踏出去，已是永遠(yuǎn)都收不回來了。

    片刻之后，見葉崢一直不說話，蘇云同也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她以為他過來，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卻沒想到只是到這里來發(fā)呆。所以她站起身，對著屋子里的人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徑直往外走。

    這一次出宮，她一個身邊人都不打算帶著。這些人都是賀家送來的，說起來都不是屬于自己的。撇開皇后這個身份不談，實(shí)際上，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是屬于她蘇云同的。這么想著，不免覺得有些心酸。

    不過蘇云同也無所謂，離開皇宮之后，說不定自己反而會過得更好，找到人生第二春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就算是不能嫁人，但是宮外的空氣，都要比宮里更加的自由清新。

    或許是她的動作太過利落，所有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片刻之后，葉崢才略微急切的開了口，“皇后……”

    蘇云同回頭，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看向他。葉崢只是急切，可是具體說什么，根本就沒有想好，所以這會兒難買牛有些傻眼，欲言又止幾次之后，才干澀的道，“一路小心?！?/br>
    “多謝皇上記掛?！碧K云同驚訝的挑了挑眉，但是也僅止于此。她屈了屈膝，算是謝過了葉崢，然后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五十百千四個丫頭面面相覷，然后轉(zhuǎn)頭去看陳嬤嬤，“嬤嬤，咱們就真的不跟著主子去嗎？”

    陳嬤嬤嘆氣，“主子決定的事情，咱們什么時候說動過？她不讓人跟著，便是嫌棄咱們累贅?；蚴怯X得……”陳嬤嬤說到這里，掃了葉崢一眼，沒有再說。

    蘇云同的步子不快，但是宮里的道路往往曲曲折折，沒一會兒人就走得看不見了。葉崢回過神來，也沉默的邁步往外走。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來，吩咐張齡，“再派幾個人跟著皇后，務(wù)必保證她的安全?！?/br>
    蘇云同出宮，自然不可能就一個人走。別說她如今還是皇后的身份，就不是了，也不至于如此寒磣。不過葉崢對她的了解，恐怕出了宮她就會擺脫那些人了。所以暗地里還派了幾個人跟著，但現(xiàn)在想想不放心，又讓張齡再派幾個去，免得出了事捉襟見肘。

    葉崢對外的安排，蘇云同出宮之后，是去京郊的一處皇莊“靜養(yǎng)”。那里既是皇家的地方，距離京城又不遠(yuǎn)，正是最好的選擇。不管是保護(hù)還是監(jiān)視，都非常適合。蘇云同也很配合，出宮之后，就上了去往皇莊的馬車。

    可巧莊子就是她去過的第一個皇莊，滿莊的人知道了她要來，已經(jīng)都等在門口了。莊頭還想將自己的女兒送到皇后身邊，卻被蘇云同給拒絕了。她連宮里伺候得如此合心意的貼身宮女都不帶，自然更不會要這里的人了。

    第二天一早蘇云同就起身，換上了一身洗得發(fā)白的粗布衣服，布衣荊釵，背著個小包袱，絲毫不惹眼的就躲過了護(hù)衛(wèi)之人，出了莊子，一路往京城行去。

    她這邊才出門，那邊葉崢就收到了消息。聽了張齡的回稟之后，他沉吟片刻后，吩咐道，“繼續(xù)盯著，保護(hù)好皇后?！币姀堼g還不走，揚(yáng)了揚(yáng)眉，“怎么，還有事？”

    “這個，姚大人在外求見?！睆堼g知道葉崢的心情怕是不很好，但也不敢自作主張的攔下重要消息，只能硬著頭皮道。

    葉崢眼神一沉，“請他進(jìn)來?！币郧暗男奁鹁幼⒁ηХ?，太后的親侄子，之前已經(jīng)被葉崢放到禮部，做了禮部侍郎。雖然年輕，但是卻非常能干，朝中同僚提起他，俱都是贊不絕口。是姚家這一代年輕人中最能干的一位，所以掌握的話語權(quán)也不少。

    葉崢現(xiàn)在對姚家的感覺非常復(fù)雜。他記事早，還記得在他小的時候，自己跟這位表哥的關(guān)系是非常親近的。那時候父皇還在，他雖然沒有立為太子，卻是父皇唯一的兒子，這位表哥本來會成為他的伴讀。

    當(dāng)然，那是本來。父皇病逝之后，他登基了，自然不再需要伴讀。但是母后還是經(jīng)常召表哥和表妹入宮陪伴他玩耍，在他幼年時的記憶之中，姚家人占據(jù)了絕大部分。所以就算長大了之后，他對姚家也是親近的。對母后偏心姚家，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是他沒想到，姚家的胃口越來越大，也越來越不知滿足。到最后他們連母后都敢利用。認(rèn)真算起來，母后之所以會接連受到刺激，最后直接病逝，跟姚家的這種利用，是分不開關(guān)系的。尤其是后來，因?yàn)樽约豪渎淞嘶屎螅负蟛辉俦粚屎蟮牟粷M蒙蔽，大概也慢慢地想明白了許多事情，所以直到病逝，都沒有對自己提過姚家的事。

    這其中態(tài)度的轉(zhuǎn)換太快，葉崢根本不可能不發(fā)現(xiàn)。但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覺得高興。有一瞬間，他甚至寧愿母后依舊被人蒙在鼓里，至少她一心偏向的家族，一心謀劃的親人，在她心中還是原來的樣子，而不是撕開了偽裝之后的面目可憎。

    因此，葉崢更加的厭惡姚家。既然他們這樣不懂得收斂，那自己也就不必再對他們那么客氣了。想來就算母后知道了，也絕不會責(zé)怪自己的。她最后的沉默，已經(jīng)代表了她的態(tài)度。

    “臣禮部侍郎姚千芳，參見皇上?！币ηХ甲呓顑?nèi)，對著葉崢行了個大禮。如果是從前，葉崢應(yīng)該語氣柔和的讓他不必多禮，但是今日，他卻讓姚千芳行了全禮，然后才淡淡的吩咐他平身，“姚卿這時候過來，可是有事要奏？”

    他的態(tài)度，姚千芳自然察覺了，他不知道皇上為什么會擺出這個態(tài)度，但是也敏銳的察覺到了些許不對，所以尷尬的笑了笑，打起了親情牌，“回皇上，并非是公事。只是臣的父親自從太后過逝之后，便傷心過度，纏綿病榻。前幾日才好了些，便說要進(jìn)宮祭拜太后，因此臣斗膽前來請旨?！?/br>
    葉崢聞言，木然的道，“既然是長興侯要祭拜太后，自然是沒問題的。張齡！”

    “是，奴才這就去安排?！睆堼g一直在一旁垂首伺候，這會兒聽到葉崢吩咐，變暗快步退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表面好像拿得起放得下內(nèi)心其實(shí)一直小氣吧啦記小黑賬的陛下……皇后娘娘多多保重【蠟燭

    ☆、第84章 看完水師演習(xí)我就走

    葉崢這才抬眼看向姚千芳，“姚卿可是還有其他的事情要稟報于朕？”雖然這話問得客氣，可是分明是在說“如果沒事就快走吧”，讓姚千芳尷尬不已,只能告訴自己皇上因?yàn)樘蟮氖虑閭倪^度，這才忐忑的退下。

    他走之后,葉崢伸手揉了揉眉心,長興侯要進(jìn)宮來祭拜太后,恐怕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不過不管姚家到底想做什么,他都不會再繼續(xù)縱容下去。若是實(shí)在不知收斂，他也不介意動手清理一番。

    只是……看太后的面上，只要他們知道分寸,他也不是不能容忍。畢竟,自己的態(tài)度姚千芳應(yīng)該已經(jīng)察覺到了。

    這邊葉崢為了姚家的事情發(fā)愁,那邊蘇云同進(jìn)了京城之后,先是投了店，然后就上街搜刮了一大堆的東西,并且去車馬行買了一匹馬和一輛馬車。至于銀子，她身為皇后，雖然平時沒什么用處，但手里倒是不缺的。

    在京城里逛了一圈之后，蘇云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宮外就是好，連空氣都好像更加自由清新了幾分。尤其是手里的銀子嘩啦啦的花出去的時候，更是會油然而生出一種“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的感受。

    明知道這只是自己的錯覺，但是……蘇云同原本就沒想過自己出來之后要怎么辦。老實(shí)留在皇莊，是不可能的，但是別的還能做什么呢？

    可是現(xiàn)在，她忽然生出一種渴望，她要到處走走，看遍大周的江山。所以她買了馬車和馬，還有那么多的東西，就是為了出行做準(zhǔn)備。

    不過買了馬車之后，蘇云同就后悔了。她來到這個地方之后，之坐過幾次馬車，但是沒有一次給自己留下了好印象。

    一想到那種顛簸得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置的感覺，她就開始覺得心里發(fā)毛。那種感覺，她可不想再體驗(yàn)了。尤其是如果要出遠(yuǎn)門的話，那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你以為這樣蘇云同就會放棄了嗎？那是不可能的！她找了京中的能工巧匠，要求她們按照自己的要求，對那輛馬車做減震的改造，務(wù)必要弄得舒適無比，這才能支撐起自己的長途自駕游。

    葉崢在宮中聽說之后，只笑著說了一句，“皇后倒是好享受。”就命張齡從太仆寺選了專司皇家馬車制造的能工巧匠，不著痕跡的送到蘇云同眼前去。

    馬車的改造是個大工程，而且這會兒正是冬天，天氣冷得很，而且萬物凋零，出去了也沒什么可看的。除非去大草原看天蒼蒼野茫茫，枯黃的草比較有意境。

    不過……這里跟后世可不一樣，這會兒大草原還不是大周的土地，上面生活的是各種游牧民族的部落，跟大周之間，也不是相安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