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炙玄氣急敗壞:“這個臭王八,居然臨陣脫逃,早晚要咬死他?!?/br> 紅淵勾唇一笑:“要我說呀,他的聰明可不下于飲川,只不過倆人的聰明,沒用在一個地方?!?/br> 壬王眼神變得有幾分陰翳,他沉聲道:“沒有重溟,我們一樣成行?!?/br> 第106章 江朝戈看著重溟的背影,氣得要吐血。他本來已經(jīng)計劃好了,由幾個人類潛進(jìn)冥胤會找人,如果失敗,就和他們拼了,結(jié)果路走了還沒一半,就損一大戰(zhàn)力,真是出師不利。由于這段時間重溟都在睡覺,江朝戈幾乎忘了重溟懶歸懶,但一直有自己的想法,重溟雖然未必是故意要害他們,但這一手真叫釜底抽薪。 寺斯很是激動地說:“走就走,壬王大人說得對,我們一樣成行,一樣能救出虞人大哥!” 江朝戈可不像寺斯那樣單純,少了一個人他們可以以一頂二,可少了一只上古異獸,幾乎就注定了敗局。他不能打一點(diǎn)把握都沒有的仗,尤其這一戰(zhàn),關(guān)乎的是虞人殊的性命,他要萬無一失。 阮千宿看出了他的猶豫:“恐怕,我們還是要等飲川大人回來?!?/br> 江朝戈沉吟道:“飲川至今沒有消息嗎?” 壬王搖搖頭。 “我們還有一線希望?!苯甑?,“距離寺斯派出鴟鳥去找焯煙,已經(jīng)過去了半月,焯煙現(xiàn)在多半已經(jīng)收到消息了?!?/br> 寺斯嘆道:“這個我就不敢確定了,我雖然給了鴟鳥很多魂力,但也未必能讓它堅持到鐘山?!彼戳肆延鹨谎郏噘赓獾卣f,“你是不是覺得焯煙這個名字有點(diǎn)熟悉但是什么也想不起來呀,沒關(guān)系,我一會兒慢慢跟你說?!?/br> 龍薌道:“他又忘了?” 寺斯無奈地點(diǎn)點(diǎn)頭。裂羽眼神茫然,但神情戒備,冰冷地看了看龍薌,似乎對于自己沒有記憶這件事非常忌諱。 柳清明輕聲道:“或許我們真的應(yīng)該先去北方,畢竟飲川大人和焯煙大人都在北方……” 炙玄怒道:“怎么就沒人叫我炙玄大人!” 江朝戈摸了摸炙玄的下頜,示意他安靜,炙玄撇了撇嘴,真的安靜了下來。 江朝戈沉思道:“讓我想一想?!?/br> 炙玄把腦袋歪在江朝戈的肩膀上:“你以后也叫我大人好嗎?” “為什么?” 炙玄想了想:“他們都叫?!?/br> “關(guān)系生疏的人才叫大人?!苯臧阉哪X袋推開,“別煩我?!?/br> “那還是別叫了,我們是最親近的人。”炙玄不但不肯把腦袋移開,還旁若無人地用手從背后環(huán)住了江朝戈的腰,輕輕蹭著江朝戈的脖子。 江朝戈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炙玄的隨心所欲,沒有搭理他,只是皺眉思考著下一步究竟該怎么走。 壬王道:“在你衡量戰(zhàn)斗力的時候,要把銜云的魂兵使算進(jìn)去?!?/br> “我知道?!苯瓿烈鞯?,“對方的實力現(xiàn)在有兩個不確定因素,第一,是劉擎,當(dāng)時我確定已經(jīng)殺死了他,如果他只是個人類,他早已經(jīng)死了,可他是大巫祖轉(zhuǎn)世,所以現(xiàn)在很大的可能是他已經(jīng)活過來了,但是,劉擎有沒有大巫祖的記憶?如果沒有,能否發(fā)揮大巫祖的實力?如果有,他會否和銜云等異獸反目?第二,就是焚念的魂兵使的死活,寺斯當(dāng)時射穿了他的胸口,如果搶救不及時,現(xiàn)在很可能已經(jīng)死了。這兩個不確定因素,可能對我們有利,也可能讓我們一敗涂地?!?/br> 壬王陰沉道:“若劉擎恢復(fù)了大巫祖的記憶,是絕不可能跟銜云合作的,大巫祖不會相信銜云?!?/br> “但現(xiàn)在大巫祖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大巫祖了?!奔t淵翹著手,一邊欣賞著自己剛?cè)镜霓⒌?,一邊涼涼地說,“大巫祖現(xiàn)在是個人類魂兵使,即便劉擎恢復(fù)大巫祖的記憶,但只要他人類的記憶尚存,他就永遠(yuǎn)不會大巫祖。” 江朝戈問道:“他人類的記憶會存在嗎?會不會被大巫祖抹殺?” 紅淵搖搖頭:“這一點(diǎn)沒有人知道。但是,任何人、獸的記憶,都是不可能被抹殺的,記憶存在于靈慧之魄,只要靈慧之魄不滅,記憶就永遠(yuǎn)都存在?!?/br> 裂羽啞聲道:“胡說,我的記憶就在不停地消失,無論我記得多少次,最后都會消失?!?/br> “因為你的靈慧之魄不在你的身體啊,所以你現(xiàn)在的記憶,只是短暫地存在于大腦里,卻無法長期記住?!奔t淵點(diǎn)了點(diǎn)嘴唇,好奇道,“說來也奇怪,焯煙的火精通冥,世界上不該有他招不來的魂魄,就算那魂魄到了異世界,可他也去了異世界,怎么會一無所獲呢,如果有什么魂魄是連焯煙都召喚不來的,那就再沒有人能找到了。” 炙玄皺了皺眉:“我突然想起來,焯煙似乎沒有用火精做陣眼?!?/br> 紅淵訝然:“什么?他沒有用火精做陣眼?” 裂羽瞪起眼睛:“什么意思?” 炙玄歪著腦袋想了想:“似乎真的沒有……誰知道呢,誰有空看他啊。” 江朝戈也追問道:“炙玄,你說清楚,怎么回事?” 炙玄不緊不慢地說:“你知道,焯煙的火精通冥,所謂通冥,就是可以直接與冥界接觸,而不是像其他魂器師那樣,僅僅是能用回魂陣法召喚亡者的魂魄,魂器師時有失敗,但焯煙除了自己的妻兒,從未失敗過。通常,他用同樣的回魂陣法就可以召喚魂魄,只有遇到特別難以召喚的,才會以火精做陣眼,那樣的回魂陣,可以打開冥界和人界的大門,讓他隨意捕捉任何東西的魂魄。” 壬王也百思不得其解:“焯煙那么迫切地要找到妻兒的靈慧之魄,而且在不斷失敗的情況下,居然沒有以火精做陣眼?為什么?” 紅淵想了想:“焯煙曾對我說過,以火精做陣眼通冥,是件很危險的事,控制不好,會致兩界混亂,所以他輕易不會使用。” 江朝戈沉聲道:“以焯煙當(dāng)時的瘋狂,你覺得他像是在乎混不混亂嗎?”江朝戈又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焯煙若真的像他表現(xiàn)得那么急迫,有這樣的絕招卻不用,實在不正常,除非他有什么絕對不能用的理由。 裂羽的表情如冰封般僵硬,他慢慢握緊了拳頭,一知半解最是可怕,何況這是跟他直接相關(guān)的事。 阮千宿道:“焯煙的事,還是先放到一邊吧,我們盡快決定接下來怎么走?!?/br> 江朝戈點(diǎn)點(diǎn)頭,沉聲道:“大巫祖若是成為異獸的魂兵使,究竟會發(fā)生什么事?你們一點(diǎn)想法都沒有嗎?” 壬王道:“沒有任何人經(jīng)歷過。” 紅淵笑嘻嘻地說:“說不定會變得更厲害呢,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手,劉擎有渾厚的魂力供銜云使用,銜云就能以一敵我們所有了?!?/br> “呸,你就不能說點(diǎn)好的?!敝诵闪怂谎邸?/br> 江朝戈苦笑道:“這正是我最擔(dān)心的?!?/br> 壬王道:“我卻覺得,最大的可能是劉擎與銜云反目,銜云當(dāng)年利用大巫祖對付異獸,后又過河拆橋,狙殺大巫祖,就算共工與銜云也許沒有直接仇恨,但卻是絕對不會信任銜云的。” 江朝戈一咬牙:“我們就賭一把吧,去冥胤會看看,若是等飲川或者焯煙,不知道猴年馬月,殊在他們手里一天,都可能受盡折磨……” 寺斯朗聲道:“江大哥,你說什么是什么!”龍薌抱著醉幽戟,面無表情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阮千宿也頷首示意。 江朝戈握拳道:“那么就按計劃,去西方?!?/br> 壬王思索了一下,沒有反對,往西方跑去,這讓江朝戈暗暗松了口氣,其實這里說話最有份量的該屬壬王,卻不知道壬王為什么沒有做主,若壬王說一個“不”字,那就是真的“不”了。 從南到西,路途遙遠(yuǎn),天氣又轉(zhuǎn)冷,壬王的速度快不起來,否則身上的人受不了。 走到第三天的時候,炙玄就忍受不了和江朝戈沒有獨(dú)處時間了,于是干脆化作獸形,單獨(dú)載著江朝戈一個人跟在壬王身后。 江朝戈坐在炙玄身上,忍不住嘆了口氣,其實還是壬王身上舒服,因為壬王有厚實地皮毛,裹在身上非常暖和,就像臥在大軟榻上一樣,即使奔波一天也不會太累,而炙玄雖然有不會灼傷他的麒麟火,但到處都是硬邦邦地鱗片,坐著躺著站著怎么樣都難受??伤植桓腋诵f。 如此微小地聲音,炙玄也聽到了,他問道:“你怎么了” “嗯?什么怎么了?” “為什么嘆氣?” “哦,我在想嘯血和殊。”他說著,又換了個姿勢坐著,他感覺屁股都坐疼了,因為炙玄的鱗片實在太硬了,他一點(diǎn)都不懷疑,就炙玄這一身鎧甲,恐怕只有打坦克、裝甲的穿甲彈能打破,而且還未必能傷到皮rou。 炙玄不高興地說:“成天就想著虞人殊……喂,你怎么在我身上總不老實,一會兒趴著一會兒坐著,累了你就躺著睡覺啊?!?/br> 江朝戈調(diào)笑道:“你在我身上老實過嗎?還抱怨我。” 炙玄發(fā)出曖昧地低笑:“在你身上,自然無法老實?!闭f完他又扭捏地說,“朝戈,我想做……” “不行?!?/br> “三次。” “不行。” “那……兩次……” “一次都不行?!?/br> 炙玄重重哼了一聲。 江朝戈側(cè)臥了一會兒也難受,干脆又盤膝而坐。 不高興地沉默了好半天的炙玄,突然氣哼哼地說:“你是不是嫌我身上不舒服?!?/br> “呃……”江朝戈一時有些語塞,他雖然知道不該承認(rèn),可這時候他又突然不想撒謊了。 他的沉默讓炙玄更惱火了:“我就知道,你喜歡皮毛,你就喜歡皮毛,你一點(diǎn)都不喜歡鱗片!” “誰說的,鱗片多威風(fēng),刀槍不入?!?/br> “可你還是喜歡皮毛?!敝诵€氣一般加速跑了起來,很快就超過了壬王。 江朝戈道:“你再跑這么快,我就要凍死了?!?/br> 只這一句話,就讓炙玄的速度立刻慢了下來,他小聲說:“你冷嗎?” 江朝戈趴在炙玄的頭頂,笑道:“你身上非常暖和,不冷?!?/br> 炙玄嘟囔道:“但是不舒服吧,太硬了……” “有點(diǎn),不過,我可以把被子拿出來?!?/br> “算了,我送你回壬王身上?!?/br> “不用了?!苯耆崧暤溃骸拔乙蚕牒湍銌为?dú)待一會兒。” 炙玄忍不住笑了笑:“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當(dāng)時和銜云一戰(zhàn),我不知道你傷的那么重……我現(xiàn)在想起來都害怕。” “能逼退銜云,也算值得?!?/br> “那幾個魂導(dǎo)士都說,你摔成那樣,全身骨頭都斷了,內(nèi)臟卻絲毫未損,真是奇跡,你說,是不是因為你是我的雌獸,所以冥王都不敢收你?” 江朝戈撲哧一笑:“你命硬,我也得命硬,不然怎么跟你一起禍害別人。”他嘴上雖然說笑,心里卻閃過一絲陰翳,他知道他為什么內(nèi)臟無礙,因為他在危急關(guān)頭,用巫咒再一次救了自己。第一次他在生命垂危時念那個巫咒,炙玄說聞到了讓人厭惡的味道,第二次,炙玄說又聞到了,而且是共工的味道……他不斷告誡自己,劉擎才是大巫祖轉(zhuǎn)世,所以劉擎才是共工,這才是最合理的解釋,可心里還是有一絲絲陰云,揮之不去。 炙玄笑道:“若是冥王敢收你,我就去將冥界攪個天翻地覆,也要將你帶回來?!?/br> 江朝戈淡笑不語,眸中卻有幾分茫然。他的臉貼著炙玄溫暖地鱗片,突然不再覺得不舒服,那堅硬厚實的觸感,讓他感到無以倫比地安心,仿佛只要有炙玄在,再大的危險也傷不到他分毫,這就是他最重要的人,只要倆人始終不分離,他就什么也不怕! 經(jīng)過八天的跋涉,他們再次踏入了西方的地界。為了防止有眼線跟蹤,進(jìn)入西方后,他們就換乘了天級神獸,西方同樣是幅員遼闊,有大片大片無人的區(qū)域,他們晝夜奔行,朝冥胤會的老巢——中曲山跑去。 想起上次他們在樊氏遭到的對待,顯然樊氏與冥胤會已經(jīng)結(jié)盟,樊氏陰邪而嘯血?dú)埍?,還真是天生一對。 到了西方,江朝戈又不免想起云息,云息這個被所有人忽視的外姓子孫,恐怕樊氏的老太君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多半從未記起過的子孫,成了上古異獸的魂兵使。 “整個中曲山都是冥胤會的地盤,冥胤會大約有近百人,九成是魂兵使,除去已經(jīng)被我干掉的沈言隨,還擁有天級魂兵器兩把。冥胤會是嘯血的據(jù)點(diǎn),焚念和游釋多半也在此處?!苯臧阉诼箙浅琴I的情報簡要說了一遍,他甚至花重金買了一張中曲山的布局圖,只是不知道真?zhèn)?。以前這么亂花錢,他多半要抽自己,可現(xiàn)在,金銀對他來說,都成了身外之物。 “銜云卻未必?!比赏醯溃般曉瓢谅?,又看不上兇獸,而兇獸各個特立獨(dú)行,不但厭惡銜云,就連彼此之間,也是一言不合就會斗得頭破血流,所以,恐怕銜云不會住在中曲山,就連焚念和游釋也未必?!?/br> “一言不合就會斗得頭破血流?”江朝戈挑眉道,“在剛認(rèn)識炙玄的時候,我以為所有異獸都這樣。” 炙玄皺起眉,總覺得這句話不像在夸他,但又不知道該怎么理解,一時有些茫然。 紅淵輕哼一聲:“我才不是那樣魯莽的異獸呢。” 壬王也道:“越是不通人性,越是沖動野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