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節(jié)
那人死不瞑目,砰然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 徐兮之瘋狂的笑起來,笑的眼淚都流出來,這是她報仇的第一步,她已經(jīng)殺了楚瑜的這些狗腿子,剩下的……就是楚瑜那個老東西了!她猛的拔出長劍,“噗——”的一聲響,血如泉水一般噴涌而出,濺了她一臉。 溫熱粘稠又帶著腥味的血糊住了她的眼睛,她的整個世界都成了大紅色。 “楚瑜……楚瑜!” “徐兮之!”汪航遠看出她情況不對,示意手底下的人都在這里等著,他則是拉著徐兮之的手把她硬生生的扯進了慈安宮中。剛到慈安宮中,徐兮之就一把推開了他。汪航遠怒聲道,“你這是做什么!” “我要去找楚瑜拼命,我要讓他為我的安寧償命!”徐兮之滿臉血污,眼神亦是一片血紅。 汪航遠一愣,“楚瑜?” 張嫣然不是她和楚瑜的女兒嗎,她的死怎么會是楚瑜造成的。 “都是那個畜生!他告訴安寧她的身世,安寧受不住打擊才會服毒自盡……都是他,畜生,畜生!” “你冷靜一點!” 汪航遠從她的自言片語中猜到了一些事情,他瞧著徐兮之握著長劍就要往外沖,一把拉住了她,汪航遠面色緊繃,厲聲道,“楚瑜今天帶了十萬的兵士來造反,而寧奕皇城中的守衛(wèi)僅僅只有五萬人不到了,寧奕都對付不了他,你這個時候去了有什么用?也只是送死罷了!” “不!”徐兮之用長袖抹去臉上的血色,冷下了眸子沉靜的道,“他肯定猜不到我會害他,所以不會對我有防備,只要我抓住了機會,我就能和他同歸于盡!” “你瘋了!” 她竟然想著要同歸于盡! “我沒瘋?!毙熨庵畢柭暤?,“楚瑜害死了我的安寧,他必須死!”徐兮之握住汪航遠的長袖,哀求的看著他,“既然你來了,那么我的計劃要變一變……汪航遠,我求你一件事情。” 汪航遠心中忽然有了極為不好的預感,“什么事情?” “安寧的尸身就在慈安宮的密室中,那個密室你也知道的,就是我們兩個上次發(fā)現(xiàn)的那個密室,我求你……你想辦法把安寧的尸身給弄出宮去,這個時候皇宮中正是最混亂的時候,你肯定能順利出宮的……你把安寧的尸體帶出去,等接到我死掉的消息之后就把安寧入土為安……她肯定不想死在皇宮的……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情,你答應我……”徐兮之祈求的看著汪航遠,“你答應我!” “不行!” 汪航遠想都不想就立即拒絕,他不可能真的讓徐兮之去和楚瑜同歸于盡,在他看來完全不值得。他緊緊的握住徐兮之的手,“我?guī)愠鰧m去,以后再也不入宮半步,你以后可以帶著安寧的尸體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寧小時候那么討厭皇宮肯定不希望她的尸體還永遠留在皇宮里。我們趁現(xiàn)在皇宮中正是最混亂的時候可以逃出皇宮,至于楚瑜……”他眸子里冷芒一閃而過,“就讓他和寧奕去斗吧,他們誰輸了誰贏了和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們徹徹底底的離開這個地方,好嗎?” “不不不!”徐兮之抱著頭尖叫,“不看到楚瑜死,我絕對不離開皇宮半步。” “那我陪著你去殺了楚瑜,然后我們一起逃走!” 徐兮之猛然一愣,愣愣的看著汪航遠,眼圈卻漸漸的紅了。 “你……” 知不知道,若是跟她一起去找楚瑜,楚瑜一定會殺了他。她抬起頭瞧著汪航遠,這個男人跟她認識已經(jīng)二十多年了,她日日夜夜的看著這張臉也已經(jīng)有十一年了,可是她卻從來不敢真的探入他,去了解他的內(nèi)心。在她看來汪航遠對她好,不過就是因為貪圖她的美貌……可現(xiàn)在這樣的生死關頭,他卻可以不顧一切的沖到皇宮里來救她……甚至為了她寧愿連性命都不要。 徐兮之愣愣的看著汪航遠,他的目光堅定,沒有絲毫退卻。 她心里忽然就浮起了淡淡的暖意,她這輩子也許收獲的最好的禮物就是這個男人了,最起碼這輩子唯一一個對她真心的男人就是他。她反手握住汪航遠的手,“好!我們一起去殺了楚瑜,然后一起逃走!” 汪航遠握緊徐兮之的手,“走!” 他們兩個一起出了慈安宮,帶著汪航遠從宮外帶來的人馬,趁著夜色偷偷的往乾坤殿走去,雖然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可是他們也不是完全送死的,汪航遠讓人馬都分散開來,這樣目標會小一些。別人發(fā)現(xiàn)的幾率也就小一些。汪航遠帶著二十多個人隨著徐兮之一起到乾坤殿隔壁的鳳宸宮,鳳宸宮中空無一人,也許已經(jīng)封了皇后的蘇韻錦被人轉(zhuǎn)移走了,也許是自己躲起來了。不過這些和他們沒有什么關系了。 他們躲在鳳宸宮的角落中,靜靜的看著不遠處廣場上兩方人馬的爭斗。 俏娘躲在汪航遠身后的不遠處,卻許久沒有看到琴瑟。她心中微微升起一股子不太好的預感,她招手示意手下的人過來,低聲問道,“看到琴瑟了沒有?” 那人想了想才低聲道,“琴瑟姑娘好像進宮的時候還看到,但是后來到了皇宮里之后就沒有看到了?!?/br> 俏娘擺擺手,示意她下去。 她眼皮一直在劇烈的跳動,心中的不安越發(fā)的強烈,可是這個時候她總不可能因為一個琴瑟再跑出宮去。 而此時的琴瑟的確是回到了春風樓,原因無她,她總覺得就留著兩個小丫鬟看著徐粉黛實在是太過草率,所以她要回去瞧一瞧,這個女人從來不是省油的燈,她不能留下后患。 剛到春風樓就瞧見青霜正領著一個中年人往樓里走去,她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就有了不好的預感。琴瑟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青霜,“徐粉黛呢?!” 她一時激動竟然把徐粉黛的真名給說了出來。 青霜瞧見琴瑟臉色微微一白,她沒有聽從琴瑟姑娘的吩咐就擅自離開了樓里,還去給殷紅姑娘請了大夫,也不知道琴瑟姑娘會怎么懲罰她。她剛要說話為自己辯解就聽到琴瑟姑娘口中問的那一句,“徐粉黛呢?” 青霜面上微微一愣,就露出幾分疑惑來,“徐粉黛是誰?” “殷紅在哪里?” “在房間里?!?/br> 琴瑟瞇起眼睛,“我不是讓你寸步不離的看著她?” 青霜面上露出一絲驚慌來,慌忙解釋道,“是這樣的,琴瑟姑娘你們離開樓里之后殷紅姑娘就突然發(fā)了惡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倒在地上疼的就起不來了,還敲著門求救。奴婢看著她不像是裝出來的,就趕緊去請了大夫,現(xiàn)在小丫頭正守著殷紅姑娘呢?!?/br> 琴瑟心中的不安越發(fā)的強烈,她一把甩開青霜的給胳膊,大步的往樓上走去。 怎么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她們的人才剛剛出了樓沒有多久,徐粉黛就突發(fā)惡疾了!就算是她突然發(fā)了病,也不會拼命的求救!因為前兩天徐粉黛也經(jīng)常腳疼,可是她一直晾著徐粉黛,徐粉黛第一次求救無門之后,瞧著她從來都不搭理她,所以疼的時候就算疼的打滾也不會來求救的。 琴瑟大步買上二樓,剛剛到二樓的走廊上就瞧見徐粉黛的房門大開,她心中的不安已經(jīng)立馬得到了印證,她瞧著空空蕩蕩的房間,眸子冷的嚇人。 青霜也跟著上了樓,瞧著空蕩的房間,她臉上白了又白。 喃喃道,“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我走的時候殷紅姑娘還在地上疼的起不來,我這才走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怎么會不見了人影……我去找!”她瞧著琴瑟轉(zhuǎn)過身來目光冰冷的看著她,心中直打鼓,趕緊往外走,“也許她們是去廚房找吃的了,我去廚房看看?!?/br> 琴瑟譏諷的看著她,卻沒有阻止。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青霜面如死灰的回來,琴瑟看著她的臉色就知道是沒有發(fā)現(xiàn)人影。 她又回頭觀察徐粉黛的房間,她的房間很是整齊沒有任何凌亂的東西,那么就足以說明徐粉黛和小丫頭沒有任何的肢體爭斗,徐粉黛要么是威逼,要么是利誘……總是是小丫頭帶著她離開了。 她沉默片刻,大步離去。 此時的乾坤殿的大門口,兩方的人馬已經(jīng)徹底的開打了,寧奕也從龍椅上下來,帶著禁衛(wèi)軍們一起抗衡楚瑜的十萬兵馬。 他一身龍袍上已經(jīng)染了鮮紅的血色,襯著冰冷的夜色,越發(fā)詭異。 “投降吧,你贏不了本王的!”楚瑜瞧著漸漸倒下的禁衛(wèi)軍,笑的猖狂又冷傲,他手中握著一柄染血的長劍,直直的向著寧奕刺過來,寧奕不閃不避,抬劍迎了上來,兩個人長劍相交發(fā)出一聲刺耳的錚鳴聲。到底是楚瑜的年齡大內(nèi)功深,作戰(zhàn)經(jīng)驗也比寧奕要多出許多。一交手寧奕就被楚瑜帶出來的劍氣逼的臉色微微一白,退后了兩步。 見此,楚瑜的臉色越發(fā)的扭曲,“你現(xiàn)在若是投降,本王還可以看在先皇的面子上留你一條性命!” 寧奕抿緊了唇,眼神卻越發(fā)的冰冷。 他曾經(jīng)多少次幻想要和楚瑜真真正正的決斗一場,現(xiàn)在總算是完成了這個心愿。 父皇!母妃! 兒臣今天一定要為你們報仇! 寧奕長劍在空中挽出一道凌厲的劍花,動作更加凌厲的和楚瑜打起來。 “楚瑜,你去死吧!” “死的是誰恐怕已經(jīng)成定局!” 他既然敢動手謀反就已經(jīng)把所有的情況都給弄清楚了,京城的兵馬就只有這么多,寧奕就是有本事也不可能短短一日的時間能有幾萬的援兵支持,而等兵馬趕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jīng)成為定局,那些人就是再多么的不甘心,他總會讓他們臣服的。 寧奕一死,寧氏皇族唯一剩下的男丁血脈就是寧王爺和寧王爺世子寧煜,寧王爺年紀大了,不可能再生出孩子,而寧煜……他去了番省救濟百姓……番省是邊關,邊關的方老將軍是他的生死之交。可以說番省才是他楚瑜真正的地盤,寧煜到了番省還想歸來……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而寧淺雪,一介女流就算是再怎么身份高貴,也無濟于事。 到時候這大周就是他楚瑜的天下,他要讓反抗他的人都知道,對抗楚瑜是什么下場。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等他登基為帝,這天下的萬千百姓都臣服在他的腳下,將來離兒會繼承他的皇位,他楚瑜也算是給他們楚家光宗耀祖了。 楚瑜想的太美好,以至于現(xiàn)實對他而言太殘忍不過。 當楚瑜瞧見楚離帶著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兵馬,隨著楚君韜,寧淺雪,還有寧王爺一起來到戰(zhàn)場的時候,楚瑜真的愣了一下。 而寧奕的眼神卻微微一松。 楚離一個飛身,騰空躍起,踩著無數(shù)兵士的頭顱飛身到了寧奕和楚瑜之間。他一身雪白色的銀甲,頭上也帶著雪白色的頭盔,看上去冰冷又干凈!是的,干凈,那一身銀白在這樣血色彌漫的戰(zhàn)場上顯得如此的耀眼。 他手中同樣握著一柄雪白的長劍,劍身在空氣中微微發(fā)顫,如雪的銀芒耀眼奪目。 寧奕真真切切的松了一口氣,他拍拍楚離的肩膀,“朕還以為你趕不來了?!?/br> 寧奕先前是真的提著一口氣的,他雖然和楚離是合作的關系,可是現(xiàn)在要造反的是楚王爺,是楚離的親爹,雖然他和楚瑜已經(jīng)斷絕了父子關系,到底是血脈至親,打斷骨頭還連著筋,怎么也不一定能不顧一切的幫助他。 而且楚瑜造反若是成功,第一個收益的人就是楚離。 可是他趕來了,還是趕來了…… “草民是大周的子民,怎么可能瞧著有逆臣謀反。”楚離輕笑一聲,他把寧奕推到士兵們之間,讓兵士們保護著他。一邊已經(jīng)快速的挽起長劍和楚瑜糾纏到一起,“楚瑜,受死!” “離兒!”楚瑜震驚不已的看著楚離,他怎么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他是逆臣!楚瑜目赤欲裂,一邊應付著楚離的攻勢,一邊厲聲道,“離兒,你被寧奕給蒙蔽了,你知不知道他做了多無恥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蘇慕錦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是寧奕的!” 這一句話成功的讓楚離和寧奕都愣了一下。 楚離愣過了之后一團怒火從丹田升起,憋得他臉色通紅,目光瘋狂。他根本就沒有搭理楚瑜的話,因為他不知道該和這個人說什么才好。錦兒的事情他最清楚不過,而且錦兒跟著他的時候清清白白,她和寧奕見面都沒有見過幾次,也許寧奕對錦兒的確有些不同。但是錦兒每次看到寧奕都是恭恭敬敬的,她的名聲豈能被楚瑜這樣玷污。 “楚瑜,你果然是無藥可救了!” “我真的沒有胡說!”楚瑜只守不攻,一邊躲著楚離的劍鋒一邊大聲道,“我是有證據(jù)的,寧奕和蘇慕錦曾經(jīng)在皇宮里私下見過面,他們以前就曾經(jīng)認識,你想一想,這么多的事情那一件和蘇慕錦沒有關系?她根本就是寧奕放在你身邊讓我們父子相殘的利器!離兒你莫要被他們給騙了!” “夠了!”真是夠了! 楚離實在不想和楚瑜多廢話!同樣的,和寧奕一樣,他等這一天也等了太多年,他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親自手刃了楚瑜,為娘親還有兩個兄長報仇!他韜光養(yǎng)晦這么多年……他方才帶來的就是他這些年在外面組織的隊伍,也許都是他們不是正式的軍隊,可是武功卻全都不弱于這些上過戰(zhàn)場的士兵!楚離雙眸血紅,激動的手指都在顫抖,他一劍刺過去,楚瑜卻一閃身躲過。 “別做縮頭烏龜,今天我要和你好好的打一場!楚瑜,今天我就要給我娘還有我兩個哥哥報仇!” “離兒!” 楚瑜還要說話,楚離卻一劍橫掃過來,他慌忙退后一步,一縷長發(fā)卻隨風而落。楚瑜背后冒氣一股子寒氣,離兒這是真的想取他的性命??!招招都是致命的殺招,楚瑜心里也浮起一股子怒火來。 他這些年為了離兒多番隱忍,甚至為了他不惜和喜歡的女人不再來往,可是他卻完全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只把他當成仇人一般對待!他是徹底被蘇慕錦那個女人給迷惑了!楚瑜的招式也凌厲了起來,雖然他瞧見楚離帶來了人馬,卻沒有瞧見有多少,但是他的想法很簡單,楚離一己之力這些年就算是再如何也肯定帶不來多少人馬,所以他對自己這邊的勢力還是相當有信心的。 他現(xiàn)在不想想別的,只想先把離兒給抓起來,然后再好好的跟他分析這些事情。 父子兩個誰也不再試圖勸服誰,一招一式都認真了起來。兩個人若是之論武功楚離肯定是在楚瑜之上,只是楚瑜打了這么多年的仗,有一種天生對危險的敏銳感,所以每次當楚離的殺招過來的時候,他總能憑直覺躲避開來。兩個人就這樣纏斗了起來。 打斗間,楚君韜和寧淺雪也穿透了層層的人群,來到了寧奕的身邊,兩個人一左一右的守護在寧奕的身邊。 “皇兄……” “沒事。”寧奕仿佛知道寧淺雪要說什么,立馬截了她的話,“身上是別人的血?!彼麖谋康氖种薪舆^一柄雪白的長劍,問他們兩個,“你們帶了多少人過來?” “足足三萬人馬!”寧淺雪也有些不敢置信,這些人馬可全部都是楚離一個人的人馬。 “好!” “對了皇兄,還有寧皇叔的三千護衛(wèi),還有姑姑府里的三千護衛(wèi),全部都出動了,我們的人馬也足足有八萬多人,再加上皇兄你的暗勢力,應該有和楚瑜對抗的資本。” 寧奕沉著臉點點頭。 他這些年并不是只做了個傀儡皇帝,他們寧氏皇族都有屬于自己的暗衛(wèi),足足有近千人,人數(shù)不多,但是個個都是以一敵十的好手。父皇臨終的時候趁人不注意把這些兵馬全都交給了他……現(xiàn)在這些人正是用的上的時候。 從遠處看過去,整個廣場都陷入一片廝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