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jié)
“你別跟一個小孩子計較?!毙熨庵熳∷氖直?,輕嘆道,“楚離也只是一個小孩子,也是傷了心所以才會一時氣惱,再怎么說他都是你唯一的兒子,是你們楚家族譜上唯一的男??!” 楚瑜驚詫不已,兮之竟然會為了楚離說話!她不是最恨楚離了嗎?離兒小時候她多少次都想將離兒置之死地。 “別這樣看我?!毙熨庵性诔さ募珙^上,眉宇黯然下來,“我以前不懂事,心中實在是太恨左莞了,所以才會做這么多的錯事,現(xiàn)在我明白了……左莞也挺無辜的,而且我也是個做母親的……”她聲音一哽,“安寧離開之后我一直都很痛心,我也是個做娘的,以前不懂事所以才會一次次的陷害他,刺殺他!現(xiàn)在安寧沒了……肯定是我做了太多的錯事,所以都報應到她身上去了,以后我再也不做錯事了。會好好的積德行善,只希望安寧能好好的投胎,下輩子做個幸福的孩子。” 一番話說的楚瑜又驚訝又感動,徐兮之從來都是強勢的,就算當年情最濃時她都是有自己的驕傲的,現(xiàn)在竟然柔成了這個樣子。 可不管怎么說,恐怕男人喜歡的都是這樣嬌柔的小女子,所以楚瑜的一顆心頓時就軟成棉花了。 他輕輕一嘆,撫摸她的長發(fā),“你想明白了就好?!?/br> 徐兮之變得這么善解人意他是十分樂于見到的。因為不管怎么樣楚離是他唯一的兒子,和他的關(guān)系再不好,他也不希望別人說他半句壞話的。 這人表面上謙和,可內(nèi)心里就是典型的霸道,他怎么做都可以,別人就是不行。 徐兮之算是摸清了他的心思,所以才做事才會如此順著他的心意來。 她的一番話半真半假,她是真的覺得自己造孽太多,所以才會讓安寧受到了懲罰,所以現(xiàn)在……也的確是想給安寧積德行善。她今后肯定不會再害人了!安寧那么善良,肯定不希望看到她的親生母親是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女人!可不害人了不代表她會放過楚瑜!在她的心里楚瑜連個人都算不上,如果能宰了楚瑜,說起來還算是造福大周朝了,所以……也算是為了安寧積德行善了。 外面的杜嬤嬤再一次催促,“娘娘,快些,等會兒再不回去恐怕皇上就要起疑心了?!?/br> 徐兮之身子一僵,從楚瑜的肩膀上抬起頭來,“你趕緊回去吧,耶律猛是你的死敵,肯定想著法的找你麻煩,瞧不見你肯定要起什么心思的?!?/br> “嗯!”耶律猛可不是正想著法的找他的麻煩嗎,要不然怎么會一定要求皇上讓離兒參加今兒個的晚宴。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淚,“別難過了,今天場合不對,下次我再和你詳談?!?/br> “嗯。去吧?!?/br> 楚瑜點點頭,大步而去。 瞧見楚瑜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視線中,徐兮之的柔弱的面色也一點點的冰冷下來,她用力的擦拭著臉頰上方才他殘留的余溫,用力之大幾乎要把臉上的皮生生的刮掉一層。 惡心! 真他娘的惡心! 她的安寧死的那么慘,楚瑜作為她的親生父親,到了她的面前,竟然連提起安寧一句都沒有!甚至,她都沒有從楚瑜的臉上看出絲毫的愧疚感!明明是他害死了女兒,他竟然還能如此心安理得的生活下去! 怪不得楚離要和他斷絕父子關(guān)系!他活該!他活該眾叛親離,身邊一個留住的人都沒有! 杜嬤嬤進來瞧見她使命的搓臉,臉上很快就紅了一大片,她當即一驚,慌忙上前抓住徐兮之的手臂,“娘娘……您這是做什么!快住手!等會兒您還要去晚宴那里,讓人瞧出來怎么辦!” 徐兮之這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口銀牙幾乎咬碎在口中,“他竟然沒有絲毫悔意!他竟然沒有!” 杜嬤嬤方才多少聽到了兩個人的談話,聞言輕聲一嘆。說真心話,她作為一個外人都有些替太后娘娘心寒,從情竇初開就愛著這么一個男人,如果不是楚瑜傷了太后娘娘的心,太后娘娘也不會找別的男人。太后娘娘也就罷了,最可憐的還是公主,公主被自己的親生父親就這樣給害死了,作為父親,他竟然連絲毫的內(nèi)疚心都沒有! 也難怪太后娘娘一定要報復他。 “可是娘娘……您為何要這般的對他?”娘娘恨楚瑜恨得巴不得他死了才好,她這段時間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對于太后娘娘的示好,她覺得十分的恐怖!她現(xiàn)在是一點都猜不到太后娘娘心里在想什么了。 徐兮之聽到杜嬤嬤的問話,不答反問,“杜嬤嬤,你覺得楚瑜他最在乎的東西是什么?” 杜嬤嬤想了想,猜測道,“難道是楚世子?” “嗤——”徐兮之冷笑不止,“他如果最在乎的人是楚離哀家還不至于這樣看輕他!” “難道是太后娘娘?”杜嬤嬤不敢肯定。 徐兮之搖搖頭,“他若是在乎我,當年就不會迎娶左相的女兒!”這一點她早就明白了。 “那……” 徐嬤嬤皺緊眉頭,猜不到。 “他最在意的其實是他現(xiàn)在至高無上的地位!”徐兮之冷笑,“他看上去不在乎權(quán)勢,不在乎名利!可是如果真的不在乎,他早就把兵權(quán)都交給寧奕了,又怎么會一次次的鉗制寧奕!他不敢造反,因為他不知道造反的后果是什么!現(xiàn)在挺好的,做一個萬萬人之上的異姓王,連皇上都不敢對他如何,還享受著百姓們的贊譽,可謂是一舉多得。所以他不被逼到一定的份上肯定是不會謀反的!” 杜嬤嬤略微一想就已經(jīng)明白。 “所以這些年他看上去是幫著我們徐家,其實根本就是在幫他自己,他捧起了徐家就是為了讓皇上把目標都轉(zhuǎn)向徐家,攻擊徐家,自己則是在背后玩轉(zhuǎn)權(quán)勢!他把徐家推的那么高,就是要轉(zhuǎn)移朝中大臣們的注意力!” 杜嬤嬤一驚,不敢置信。 她還以為楚王爺是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保全他們徐家的安危的。她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那……那這一次為何……” 為何會突然撤了保護徐家的暗衛(wèi)? “你以為他是傻子嗎!”徐兮之扶著杜嬤嬤的手,緩步走出偏殿,不屑道,“我大哥大嫂他們是被寧奕給算計了,當著那么多大臣的面當眾承認謀反,楚瑜根本就保護不了他們!他不把暗衛(wèi)撤出去難不成要讓寧奕查到他的身上嗎!” 杜嬤嬤“嘶嘶”的抽著冷氣。 她是瞧著太后娘娘和楚王爺這一對從剛開始走到現(xiàn)在的,她以為不管怎么樣楚王爺對太后娘娘總會有那么一點愛護的,可是今天聽到太后娘娘這么一分析,她自己都忍不住抽氣,太后娘娘說的雖然無情了些,可卻也是那個理兒啊。 她不敢想象楚王爺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態(tài)和太后娘娘處了這么一段的。 “那您的意思是……” “既然要報復他,自然要挑他最在乎的東西!” …… 楚瑜回到大殿中的時候果然還是被人給發(fā)現(xiàn)了。歌舞剛剛散了一場,耶律猛瞧著楚瑜入座了之后笑的有些不懷好意,“楚王爺這小解時間還真不是一般的長!不知道的還以為楚王爺這一趟是出去幽會女子去了?!?/br> 楚瑜面色不變,飲了一口酒水暖身子,眼角都沒有瞥耶律猛一眼,淡淡的道,“二皇子想的未免太多了,你當本王是你那不爭氣的大兒子,成天什么都不想就知道去偷女人嗎!” 耶律猛面色微變。 他方才才要說給大兒子向大周皇帝求親,楚瑜這一會兒就把他大兒子的德行給爆了出來,這……他去瞧大周小皇帝的臉色,卻見他的臉色果然微微一變,他的目光淡淡的掠過來,帶著淡淡的涼氣。 耶律猛恨的牙癢癢。 “楚王爺這話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背だ浜咭宦暎@個耶律猛當年在戰(zhàn)場上可沒少對他使壞,他多少的兄弟都折在他的手里了。 這會兒又有一行舞女們進大殿中跳舞,耶律猛眉頭一皺,方才不好發(fā)泄的怒氣全都給發(fā)xiele出來,淡淡的冷哼道,“這樣的舞技實在算不上好看,我們北延國的舞熱情又奔放,哪像這些女子,扭扭腰,揮揮手就算是跳舞了?難道大周朝的舞女們就這么點本事嗎?” 張霓然的面色頓時一僵。 她入宮不久就被封為張嬪,自從皇上知道北延國二皇子要來京城之后就把排舞練歌這些節(jié)目全都交給她一手掌管,她是個剛剛提拔上來的嬪妃,不敢推陳出新,也不敢在別國皇子面前演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歌舞,所以就參照了她以前參加宮宴時候的情況,排出來的歌舞和以往的都差不多,她不求有功,只求無過罷了,可不曾想還是被這個耶律猛給挑了錯處。 心中頓時不安起來,偷偷的看向皇上,也不知道皇上會不會責怪她…… 寧奕沉著臉沒有說話。 他也覺得張霓然弄出來的這些東西有些上不了臺面,若是平常后宮中的女子們參加的宴會也就罷了,可這還有別國的皇子在,她們這些閨中女子們上不了臺面的東西再拿出來就有些損失國體了。 這時候徐兮之已經(jīng)歸來,感覺到大殿中氣氛的緊繃,問明了情況。她因為張夫人的關(guān)系,對張霓然也有那么點的保護心理,畢竟以前安寧活著的時候可沒少在她的面前提這個meimei。 而且也是她把張霓然的位分給提上去的。 知道了事情的起因,徐兮之淡淡的道,“二皇子此言差矣,我們大周朝的舞女和北延國的自然不同,北延國的舞女若是到我們大周來舞一曲恐怕要被人給冠上yin蕩的罪名的,這是地區(qū)的詫異,卻沒有什么好壞之分!” 耶律猛瞧著徐兮之的模樣眉眼忍不住動了動,這個女子長得還真是夠味。美的確美,還有歲月沉淀下來的韻味兒,給人一種天然的貴氣和冷冽,讓人忍不住想要征服,瞧著她一身大紅色的正裝,又是坐在寧奕的身側(cè),耶律猛忍不住道,“皇后?” 他記得查到的消息說大周小皇帝明明沒有立后呢! 皇后?! 杜嬤嬤忍不住皺緊了眉頭,沉聲道,“皇上登基四年并未立后,這一點大周子民無人不知,難不成二皇子竟然不知道?!這是我們大周朝的太后娘娘!” 耶律猛瞪大了眼睛。 太后?! 怎么可能! 他調(diào)查過大周朝皇室的情況,知道的確是有那么一個太后的存在,而且這個太后為人還十分彪悍,打壓小皇帝可謂是不遺余力,她的母族徐家也是大周朝鼎鼎大名的門戶,外戚干政!他預想中這樣的女人應該是氣勢凌厲面容陰冷,身材高大的狠角色,怎么也想不到瞧見的太后竟然是這個樣子。 明明這么年輕!他得到的消息明明是說太后已經(jīng)過了四十歲,怎么可能如此貌美如花!北延國的女子常年經(jīng)受風吹雨打,而且個個身形高大虎背熊腰,到了中年就顯出老態(tài)來,三十歲不到就開始長皺紋了,可眼前的這個所謂的太后娘娘,膚若凝脂面若桃花,身形纖細長發(fā)烏黑,根本就像是二十歲左右的女子,哪里像是一個四十歲的女人!而且她身材嬌小,臉型也只有巴掌大小,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惹人憐愛的小女人,和他想象中的太后簡直有天壤之別! 徐兮之望著耶律猛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臉,幾乎都不帶轉(zhuǎn)動一下的,忍不住皺緊了眉頭,扯開話題道,“我們大周朝的名門閨秀們個個身懷絕技,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烹飪刺繡樣樣精通。今兒個表演的舞女們都是平常水準,自然不能做什么比較!” “哦?竟然如此?”耶律猛直直的看著徐兮之,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太后娘娘可否讓本宮欣賞一番!” “自然!” 這回回答的是寧奕。 他端坐在龍椅上,一雙眸子淡淡的掃過眾人,今天來參加宴會的大多都攜妻帶女,所以名門閨秀還是來了許多的,寧奕先前曾經(jīng)瞧見過她們的表演,比起舞女們的確要出色很多。 他吩咐張霓然,“讓人去準備一二?!?/br> “何需準備?!睆埬奕晦D(zhuǎn)過身子笑道,“皇上,臣妾先前參加了不少的宴會,可記憶中唯有一舞精美絕倫,讓臣妾想要忘卻都不能!臣妾相信不止是臣妾,皇上也是瞧見過的,所謂一舞驚天下都不為過?!彼抗忪o靜的落在蘇慕錦的身上,輕笑道,“楚世子妃,您說本宮說的可對?” 寧奕和楚離的面色同時一沉。 蘇慕錦懷了身孕的事情京城中知道的人也不少了,寧奕知道楚離對蘇慕錦懷孕的事情有多重視,自從蘇慕錦懷孕之后,每次他瞧見蘇慕錦,都是楚離攙扶著走路的,就生怕給滑倒了。而他就是再不知道事情也是知道孕婦是不能做這些舉動的,萬一滑了胎誰能負責的了! 蘇慕錦面色淡然無波,對于張霓然的針對她倒是沒什么特別的反應。 張霓然和張嫣然姐妹情深,而估計他們都以為張嫣然的死是因為她和楚離不接納張嫣然入府為妾的事情,所以就把她給懷恨在心了!可偏偏這個張霓然不敢惹楚離,所以就拿她開刀了吧! 蘇慕錦暗罵她一聲蠢貨! 以前參加宴會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女人沒腦子,現(xiàn)在還是這種感覺。 她可以對她有不滿,也可以把她宣進宮里暗中找她麻煩,卻不該在這樣的場合中不分低我,甚至連皇上的顏面都不顧,只為讓自己能好過一點。 蘇慕錦搖搖頭,對于張霓然她沒辦法形容了。 用手肘捅了捅寧奕,“你看著辦吧?!?/br> 楚離不用蘇慕錦提醒就已經(jīng)要行動了,他的女人什么情況他最是清楚,她看著身體挺好,可身體最弱的就是她! “楚世子妃怎么不說話?難不成覺得我等配不上看你一舞?”張霓然還繼續(xù)挑釁。 “張嬪娘娘恐怕是忘記自己的身份了,皇上都還沒說話,哪有你一個嬪妃說話的道理!”楚離冷笑,“我娘子懷了身孕身子嬌貴著呢,可不像是張嬪娘娘,娘娘未出閣之前楚離也曾經(jīng)聽人說過娘娘琴技出眾,得了安寧公主的真?zhèn)鳎蝗鐝垕迥锬锉硌菀欢?!?/br> 蘇慕錦竟然懷了身孕! 張霓然死死的握緊了手掌,她的jiejie死的那樣凄慘,可眼前的這一對人竟然還如此幸福! 憑什么! 她咬了咬牙,畢竟年齡小,還沒辦法隱藏自己的情緒,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楚世子竟然還敢提我jiejie!” 楚離淡淡的沒說話,給了寧奕一個眼神,示意他自己去搞定自己的女人! 寧奕已經(jīng)氣得臉色發(fā)黑,這是什么場合,容得她一個女人在這里挑事兒! “張嬪,朕的吩咐你沒聽到?” 她剛要說話卻瞧見下面位置上坐著的娘親對她猛搖頭,張霓然不解,jiejie下葬的時候她明明瞧見娘親傷心憤恨到幾乎要掐死蘇慕錦和楚離這兩個人的地步,現(xiàn)如今這么好找蘇慕錦麻煩的時候,娘親怎么還不讓她這樣做! 張夫人急的臉色通紅,她知道霓然和嫣然的感情好,這會兒是故意要讓蘇慕錦難堪,所以才會鬧出這么一出的,可是她已經(jīng)準備好了對付蘇慕錦的辦法,她不希望霓然也被牽扯進來。張夫人緊張的看著皇上陰沉的一張臉,知道霓然是已經(jīng)觸怒皇上了,她這才是一句話,等會兒再不知進退,惹惱了皇上她今后還怎么在皇宮里立足?! 想到這里,她趕緊對女兒搖頭,眼睛里全都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