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她已經徹徹底底的把寧王爺和寧王妃得罪了,再沒有娘家撐腰,今后寧王妃豈不是想把她搓圓捏扁就搓圓捏扁?不行不行!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可是怎么辦?她接二連三的犯了大錯,求爹爹的原諒幾乎不可能。 他都已近讓人去云州把她從族譜上除名,就是從此之后再也不任她這個女兒了,就是去求爹爹肯定也不會松口的。 她要為自己找一個靠山出來! 老太太?不行,老太太如今中風了就是自己都自顧不暇了,怎么可能還有閑工夫來管她?楚家?更不靠譜,上次他們?yōu)榱颂K慕錦能把她給從楚家給扔回來,這一次她搶了寧煜,他們楚家恨不得啃了她,怎么可能做她的靠山?! 蘇云錦腦子轉了一圈,到最后卻悲哀的發(fā)現(xiàn),她身邊竟然一個靠得住的人都沒有! 她懊惱的揪頭發(fā),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可是現(xiàn)在她除了坐以待斃還能做什么?!她喉嚨干的火辣辣的疼,掀開薄毯子試圖挪動腿部,可半天都動不了,她只好伸手去夠茶壺,那不遠的距離現(xiàn)在對于她來說竟然那樣困難。 身子傾斜的太厲害,竟然一頭栽下了床鋪。 腦部一陣陣的眩暈,等眩暈過去之后蘇云錦才氣惱的錘地板。 “該死的!混帳東西,全部都是混賬東西!”連一個小小的奴婢現(xiàn)如今都敢爬上她頭上! “呵——” 空蕩蕩的房間突然傳來一聲冷笑。 蘇云錦霍然一驚,“誰?!”她抬頭警惕的四處看,卻沒瞧見一個人影! 聽錯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那聲音又傳了出來,“呵呵……”那聲音沒有半點的感情,聽上去如同鬼魅一般空洞又冰冷。 蘇云錦背后寒毛直豎,偏偏趴在地上又起不來,吼道,“誰在那里裝神弄鬼的嚇人,給我出來!” “呵呵……二姑娘是在找我么?” 蘇云錦只瞧見一道黑影在眼前一閃,她的身邊就站了一個全身黑衣包裹著的人,從聲音上判斷是個女子。 那女子頭上也用布巾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冰冷的雙眸。 “啊啊——鬼?。 ?/br> 那女子也不阻止蘇云錦尖叫,只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聽到她的尖叫聲,她譏諷的笑笑,“蘇二姑娘,你現(xiàn)在就是嗓子都喊啞了,也不會有人沖進來看你一眼的!” “你究竟是誰?!” “蘇二姑娘別管我是誰,只需要知道從今天開始我背后的勢力就是你的靠山!” …… 楚王府 墨魘急匆匆的進了楚離的房間,“世子,不好了!” 楚離的房間簡約大氣,隨處可見沉香木制成的桌椅和小玩意兒,他的房間沒有設門檻,想來是為了他推輪椅更加方便,房間中什么東西都十分簡單,但是卻十分奢侈,每一樣東西的質地都是千金難尋的東西,就連地上都鋪著一層溫潤的暖玉。 墨魘急匆匆趕到的時候楚離正坐在輪椅上靠窗的位置自己跟自己下棋,修長如玉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指甲修剪的干干凈凈,單看這手的手背十分優(yōu)美,可兩只手的掌心卻布滿了暗黃色的厚繭,尤其是虎口的位置厚繭足足有一根筷子的厚度。 那是長期推動輪椅磨出來的繭子。 瞧見墨魘急匆匆的分奔而來,楚離淡淡的停下擺放棋子的手,看也沒看他一眼,淡淡道,“什么事?” “世子爺啊,您還有心思下棋,等會兒未來的世子妃都要成別人家的媳婦了!” 楚離指尖一頓,終于轉過身來。 “說清楚!” “世子,我說了您可別生氣?。 ?/br> “說!”楚離不耐的皺眉。 “方才楚家的老爺楚琛攜著楚君韜去蘇家求親了!” “嗯!”楚離淡淡點頭。 墨魘一愣,世子就這反應?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世子爺又轉過了身去,他從通透的琉璃碗中捏出一枚黑玉制成的黑子,狀若無意的說道,“唔……昨天我救了蘇慕錦一命!”墨魘不解,怎么扯到這個話題上去了。就聽到世子爺繼續(xù)淡淡的道。 “蘇慕錦無以為報,是不是該——以身相許?!” ☆、第四十七章 楚離的恨 太后設宴 “???” 墨魘愣愣的看著楚離,有些跟不上世子爺?shù)墓?jié)奏。 楚離也沒想讓他跟上,唇角一勾,就推動了輪椅。 “走,進宮去!” 然而進宮之行卻沒有順利進行。 楚離居住的小院子在楚王府中也算的上一處奇景,不是正常的房屋院落,而是從府邸中選了一處風水十分好的空地,栽滿了碗口粗的青竹,然后再用最中央的空地建了一個巨大的院子,竹林中機關密布步步危機,行差踏錯一步就會死于非命。 這里只有他和他的三大護法有進來的資格。 楚離座下三大護法,墨魘,青鳥,玄魄。 這三人就是楚離的左膀右臂,是他的所有信息來源之地,因此除了他們三人知道竹林的玄機,其余人沒有一個能進得來,只是世人都知道楚世子身邊有個護衛(wèi)名喚墨魘,卻不知道他還有兩個護衛(wèi)青鳥,玄魄。青鳥和玄魄也從未出現(xiàn)在府邸過,只是楚離擔心那一日兩人有什么驚天的發(fā)現(xiàn)所以才會把竹林里的機關告訴二人。 二人極為小心,一個隱藏在皇宮,一個隱藏在江湖,為了不讓人發(fā)現(xiàn)他們和楚離的關系,不到緊要關頭也絕不會出現(xiàn)在楚離的身邊。 因此,說是四個人知道這竹林的秘密,實際上這里面的房子也就只有楚離和墨魘進去過。 正是夏季,這個時節(jié)的竹葉青翠欲滴,風吹動間竹林里“沙沙”的拂動聲,青竹帶動的淡淡的屬于主子的傲然和清香,這種清香不同于別的植物,十分的宜人心脾,楚離在這里住久了,身上也沾染了青竹的氣息。 兩人剛出了竹林,就瞧見外面靜靜等候的一個男子。 男子背對著竹林而立,著一身低調的灰色衣裳,沒有過多的裝束,只在腰間束著一根黑色的簡單腰帶,男子長發(fā)以一個簡單樸素的桃花木的發(fā)冠束起,用木簪固定。單單從衣著打扮上來看,這人和普通的中年男子沒有任何區(qū)別。 那人發(fā)質不是多好,稍稍有些發(fā)黃,發(fā)絲也不是特別整齊,長短不一,因此有一些凌亂的頭發(fā)從發(fā)冠中露出來,他的頭發(fā)還有些花白,不過背脊挺得筆直,寬闊的肩頭看上去十分有力度。 墨魘的腳步一頓,瞧見那人眼底就露出了幾分警惕來。 這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府上的大管家。也姓楚,是王爺賜的姓氏,據說當年是和王爺出生入死的最親的戰(zhàn)友兼兄弟,后來王爺回京復職之后他就隨王爺一起回了京城。拒絕了先皇欽賜的官爵之位,自愿到楚王府做一個不起眼的管家。 聽到身后傳來的動靜,那老者微微轉過身來。 他的腳步有些踉蹌,卻不是因為沒站穩(wěn),而是一條腿有殘疾,據說是當年在戰(zhàn)場上被人砍了一刀,傷到了筋脈,因此才落下了終身殘疾,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治好。這樣一位老者看上去沒有任何的威懾力,可楚離依舊不敢掉以輕心,悄悄繃緊了神經。 老者回過頭來,瞧見楚離和墨魘,笑容可掬,看上去像極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他慈祥的笑了笑,“世子爺是要出府么?王爺說了讓世子有空的話去一趟他那里,他有話要問世子爺!” 楚離眸子微微一沉,推了輪椅就往前走,“我和他沒什么好說的!” 墨魘對于自己世子爺?shù)膽B(tài)度已經見怪不怪了,扶著他的輪椅就往前走。 那楚管家倒沒有追上去,依舊含著淡淡的笑意,瞧著楚離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小孩子鬧脾氣,充滿了寬容,“王爺還讓我轉告世子,說是跟蘇家的那個姑娘有關!” 說完,楚管家預料之中的瞧見那輪椅停了下來。 他微微一笑,慈眉善目的眼神有淡淡的明了之色,“世子爺還是去瞧瞧吧!” 楚離的輪椅一動不動,一雙眸子如同深海中的漩渦,表面上十分平靜,可深處全都是波濤暗涌,楚管家注意到他捏著輪椅扶手的指尖微微有些泛白,不過只是一瞬間他便恢復了正常。方才蓄勢待發(fā)的那個人似乎不是他,他轉眼之間就恢復了平靜,甚至唇角的笑容都十分柔和。 “許多年沒有去過正房了,都快忘記去正房的路了,還請楚伯帶個路?!?/br> 楚管家面色不變,含笑指路,“世子爺請隨我來?!?/br> 兩人穿過一個個小小的庭院,走在青石板上,一路上見到幾人的丫頭管事婆子統(tǒng)統(tǒng)都恭敬的行禮,同時眸子深處露出幾分訝異來。 世子爺極少從竹林中的院子里出來,就是出來也直接往大門處走,今兒個怎么往后院里跑了? 而且還是和楚管家一起? 不過卻沒有人敢找死的去問,世子爺?shù)钠獗娝苤膲?,真的得罪了他,就是王爺都不會輕饒了誰的! 先前太后身邊的貼身總管太監(jiān)就是因為得罪了世子爺被王爺一刀斬下首級的。 很快就到了一個小院子里,小小的院落不算大,也不算精致,沒有花花草草,只種了幾棵參天大樹,這個季節(jié)樹葉都長得正是茂盛的時候,把整個院落的光芒都給擋了個嚴嚴實實,走在里面仿佛直接從白天到了晚上,從夏天到了秋天,十分清爽。 大樹種在院子里不顯得陰森,反而覺得十分大氣,讓人瞧見了都覺得心里陡然生出一股豪氣來。 楚離淡淡的垂下眉眼。 楚總管含笑一瘸一拐的走上前去打開了房門,含笑道,“世子爺,您進去吧,我和墨魘就在外面守著。” 楚離彎起唇角推動輪椅進了屋。 熟悉的院子可如今對于他來說已經不算熟悉了。 為了照顧他的雙腿,楚王府所有的院子都不設門檻,同時也不設階梯,因此他沒有任何阻礙的就進了屋。 門外的楚管家體貼的幫楚離把門關上。 楚王爺?shù)奈葑雍退奈葑訕O為不同,如果說楚離的屋子是十分低調而奢華的,那么楚王爺?shù)奈葑泳褪鞘趾啒愕?,簡樸到讓人?lián)想到他的身份,反而顯得有些寒酸。 屋里十分簡單,最簡單的青石板地板,地板的中央鋪了一層薄薄的羊毛毯子,屋里沒有過多的裝飾,沒有花瓶沒有屏風,沒有青翠的植物盆栽,只有最簡單的一桌一椅,還有一張槐樹木的大床,墻角處放著一個同樣最簡單的槐樹木的柜子。四處墻壁光禿禿的沒有掛字畫,只在一側的墻上掛著一把新月形的彎刀,彎刀安安靜靜的用牛皮刀鞘裝著,那彎刀就是陪著他上了無數(shù)戰(zhàn)場的兵器。 楚離的眸子一凝,落在彎刀旁邊的那一幅畫像上。 畫的是一個正值朝華的女子,女子看上去二十歲左右,面容嬌好,神色溫婉,她一身素白色的長裙安安靜靜的坐在院落的青石凳子上,懷里抱著兩個粉嫩粉嫩的小孩子,她仿若正在和懷中的孩子低語,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一種慈母的光華,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心中溫暖。 這是他的母親,和他兩個早夭的哥哥。 楚離唇角的笑容慢慢的垂了下來。 他看向那個背對著他的男子,他許久沒有看到父親了,他和以往一樣,一身最簡單的黑色長袍,背影和記憶中一樣挺拔堅毅,他負手而立,背對著他看不清面容,也看不清神色,他背對著楚離聽到門口的動靜也沒有回頭,聲音清淡中帶著中年男子該有的低沉和戰(zhàn)場上積壓下來的威嚴。 “來了?” “楚伯說你找我有事,有什么話該說就說吧,我還有事!”楚離十分不客氣。 楚王爺也不在意楚離的無禮,依舊沒有轉過身來。 聲音沒有波瀾,“我聽說你看上了蘇太傅家的長女蘇慕錦?!你當真想娶她?” “這個跟你無關!” “你若是想娶她,我可以幫幫忙!” “不需要!”楚離毫不猶豫的拒絕。他想要的女子,誰也不能阻止的了他迎娶,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