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蘇青云卻沒有松一口氣。 實在是蘇慕錦現(xiàn)在的情況太過于狼狽,發(fā)髻凌亂,幾縷長發(fā)亂七八糟的散在頭上,小臉上沾著黃色的泥土,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一身素色長裙如今上面斑斑血跡,有的地方還破了口子,染上了土色的黃。 蘇青云心里一痛,“錦兒……” 是他不好,都是他連累了錦兒! 如果不是他在朝堂上的權(quán)利引起了旁人的心思,誰會去刺殺他的錦兒! 蘇青云出來的匆忙,因此這一會兒蘇青云還不知道蘇云錦在寧王府發(fā)生的事情,如果知道蘇云錦已經(jīng)搶了她的未婚夫,估計會更難受! “太傅大人,既然您來接應(yīng)蘇姑娘了,那楚離就不送蘇姑娘了,您帶她回府吧,蘇姑娘今日受了驚嚇和刺激,等會兒回府了還勞您多費心!” 蘇青云皺緊了眉頭,怎么都挺不順耳楚離這話。 什么叫勞他多費心?!錦兒是他的女兒,他不費心誰費心? 不過當(dāng)蘇青云目光轉(zhuǎn)到楚離身上的時候卻吃了一驚,楚離今天穿的好巧不巧也是一身素色的白衣,蘇慕錦發(fā)現(xiàn)楚離似乎極為偏愛白衣,每次瞧見他幾乎穿的都是白衣。不過白衣更顯得他肩膀上的傷口觸目驚心,他肩頭的衣裳已經(jīng)被鮮血染成大紅色,一片片的濡濕看上去十分的恐怖。蘇青云瞧見這傷口原本想問方才楚離那句話什么意思,這會兒徹底沒了話語。 方才他雖然來的匆忙卻也聽說有人和刺客打在了一起,韻兒年紀小說不清楚,只說是一個黑衣人和刺客打了起來。 如今看來那個黑衣人就是駕馬車的墨魘了。 墨魘是楚離身邊的第一侍衛(wèi),京城中不認識他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瞧見楚離的傷口蘇青云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大半,他對楚離拱拱手,“今天多謝楚世子救了小女性命,他日世子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來找蘇青云,只要不違背蘇青云做人的原則,上刀山下火海蘇青云都在所不辭!” 楚離暗道,不愧是父女,連報恩的說法都是一樣的。 面上卻笑道,“太傅大人言重了,京兆尹大人已經(jīng)去調(diào)查這次刺殺的主使了,只是這次刺客們顯然是有備而來,個個武功高強,以楚離看恐怕調(diào)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今后大姑娘出門太傅大人還是多讓侍衛(wèi)們跟著,也能保護蘇姑娘!” “一定的!” “既然如此,蘇太傅就護送蘇姑娘回府吧,楚離也要回府去養(yǎng)傷了?!?/br> “勞煩世子!” 楚離淡淡一笑,看著蘇青云扶著蘇慕錦下了馬車。 等蘇家一行人遠去之后楚離才一改方才虛弱的模樣,他停止了背脊,眼神陡然銳利起來,聲音沉穩(wěn)有力。 “走!” ☆、第四十四章 暴打蘇云錦 這時候的蘇云錦卻像一只過街老鼠一般,灰頭土面的任人喊打。 說是任人喊打是有些夸張了,只不過她從前院里回來之后身邊的名門閨秀們看她的眼神就充滿了鄙夷和厭惡,她當(dāng)然知道這些人是為什么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她的臉皮著實厚,可這一會兒也有些受不住了。 “回府!回府!”她惱羞成怒的對身邊的弄墨低吼。 弄墨方才循著人群找到了她,就瞧見她這一副德行,今天蘇云錦這一番舉動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以至于她一個小小的丫頭都聽到了傳聞,對于這個蘇云錦她實在是討厭的要死,聽到她的吼聲她冷冷的哼了一聲,“姑娘想回府也該先去尋大姑娘吧,你們一起來的,如果自己一個人走恐怕不太好吧。” 蘇云錦怒視弄墨,“本姑娘的事情需要你過問,讓你隨我回府你就老老實實跟著,我告訴你弄墨,別以為你是蘇慕錦的人我就不敢教訓(xùn)你,等回府了之后你給我等著瞧!” 弄墨一點都不害怕,眸子十分鄙夷。 她冷冷道,“等回府之后姑娘恐怕沒有時間教訓(xùn)我!” 蘇云錦面色一僵,面上就露出幾分后怕來。 沒錯,今天的事情遲早會傳到爹爹的耳朵中,如果爹爹知道她用卑劣的手段搶奪了蘇慕錦的未婚夫,一定會打死她的!她面皮一緊,背脊就有些發(fā)涼了起來。 見此,弄墨不屑的冷哼一聲。 對于蘇云錦今天的所作所為弄墨是真的看不上眼,她這個人雖然好高騖遠野心勃勃,可是對自己的家人那是沒話說的,雖然偶爾埋怨爹娘沒有用,但是那只是生氣的時候口不擇言罷了,她對自己的爹娘兄長可是十分敬愛的,今天的事情如果換了她,弄墨自認自己做不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 弄墨是不喜歡蘇慕錦那個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但是在這個問題上卻有自己的看法。 在怎么說都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如果蘇云錦能好好的對待蘇慕錦,蘇慕錦那個做jiejie的難道會處處為難她?根本就不可能!端看人家蘇慕錦是怎么對待三姑娘就知道了,三姑娘一個庶出的meimei蘇慕錦都能那樣盡心盡力,更何況是自己的嫡親meimei,如果這個蘇云錦乖乖聽話,和蘇慕錦打好關(guān)系,蘇慕錦以后嫁了好人家,難道不會為自己的meimei籌謀一番?就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蘇慕錦沒法子為蘇云錦籌謀,但是她嫁的好了,以后還不是能成為蘇云錦的助力,有這樣一個身份貴重的jiejie撐腰,就算嫁的不好,婆家又有誰敢給她甩臉子看?! 算了算了,弄墨揮去腦海中的想法,跟她又沒關(guān)系,她瞎cao心做什么! 蘇云錦這一番舉動其實便宜了誰呢?當(dāng)然是便宜了她弄墨。 哼,蘇云錦一個十二三歲的豆芽菜有什么資格跟她相比,今后蘇云錦嫁到了寧王府,哦,不應(yīng)該用“嫁”這個字眼,那是對正妻才有的禮遇,三個月后蘇云錦被寧王府抬進府里,她作為陪嫁丫頭,肯定比蘇云錦更加受寵,以她的容貌再好好打扮一番,可比蘇云錦那個要腰身沒腰身,要屁股沒屁股,要胸脯沒胸脯的黃豆芽好太多了。 是個男人都會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再加上寧王爺和寧王妃今天的態(tài)度,讓他們善待蘇云錦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到時候她只要好好的討好寧王妃,還愁沒有一個好前程?說不定今后還能被抬了做侍妾,和蘇云錦平起平坐呢!想到這里弄墨就不由得想起方才驚鴻一瞥看到的那個紫衣人,果然不愧是京城四杰之首,風(fēng)姿卓越無人能比,是她至今見過的最出色的人物了!想到這里弄墨的小臉就止不住的浮上紅暈來,如果能跟了這樣的男子,別說是做妾,哪怕無名無份能在他身邊守著一輩子都是好的。 她這邊做夢做的暢快,那邊蘇云錦臉色卻黑的不能再黑了。 周邊閨秀們一樣的眼神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給刺穿了,她相信,如果那些眼神能化為利劍的話,她早就被刺的渾身窟窿了。 “哼!”蘇云錦冷哼一聲,拉著弄墨就往前走,“這些人一定是嫉妒我要嫁給寧煜了,所以才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弄墨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不好甩開蘇云錦,但是卻也不會讓蘇云錦就這樣拉著她走了。 她揚聲道,“姑娘啊,今兒個大姑娘好心好意的求了老爺讓您來參加宴會,您又是跟大姑娘一起來的,當(dāng)真不要等等大姑娘么?” 這話一出,眾閨秀們眼神越發(fā)的凌厲和鄙夷了。 聽說前段時間蘇云錦被蘇太傅關(guān)了禁閉,她們還在猜想蘇云錦是怎么會被允許來參加宴會的呢,如今總算明白了,原來是那個蘇慕錦好心好意的求著蘇太傅把她給放了出來,不過這個蘇云錦倒是真的太會回報自己的jiejie了,竟然搶了自己jiejie的未婚夫,如今還不等蘇慕錦就打算一個人回府去了。簡直就是恬不知恥! 蘇云錦感覺到眾人的視線猛的停住了腳步,臉色陰沉的甩開弄墨,再也忍無可忍,厲聲道,“你到底是誰的丫頭,一而再再而三的替那個該死的蘇慕錦說話!” “姑娘,奴婢……”弄墨故意垂下頭委屈的說道,“奴婢只是想著我們先走了不太好……” “你覺得不好你一個人在這里等蘇慕錦好了,我可沒有你這么一個吃里扒外的賤婢!” 今天的蘇云錦實在是被氣的沒了理智,因此考慮都不考慮,這樣的話語就脫口而出。 這話一出頓時有人看不過去了。 人群中有人冷笑,“呵——蘇二姑娘好大的架子,自己的嫡親jiejie的未婚夫都被你給搶了,說起來二姑娘真真是極有魄力的,連羞恥顏面名節(jié)都不要了,今兒個陛下都在這里都沒能阻止的了二姑娘,真真是本事的很吶。我看二姑娘才十二三歲的樣子,竟然都會用如此狐媚又下三濫的法子了,真真是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學(xué)來的!” 有人冷哼,“這話說的可真真不錯,今兒個這事兒若是放在了旁人的家里,別說是勾引男子,就是身子被人給看了恐怕為了保住名節(jié)都一頭撞死了去,哪里還會有顏面在這里耀武揚威!” “可不是么,蘇慕錦那個姑娘倒也是可憐,瞎了眼睛才會讓蘇太傅把她給放了出來,結(jié)果弄成這般局面,不過我瞧那蘇家的大姑娘倒是極其沉穩(wěn)的女子,面對這樣的情況正常女子早就一哭二鬧三上吊了,蘇大姑娘卻沉穩(wěn)至此,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倒是極其令人敬佩的。他日倒是要好好的結(jié)交一番?!?/br> 蘇云錦聽到這樣的話語卻只能沉著臉,今天的她已經(jīng)引起了眾怒,再做什么舉動,這些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給淹死! 她咬了咬牙,強忍住這一口氣。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當(dāng)作沒有聽到這樣的話,抬步就往前走。 這些人愿意說就讓她們說去好了,等她入了王府的門,今后做了寧王妃,她倒要看看誰還敢對她有半分的不敬! “蘇云錦,你給我站??!”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極為熟悉的厲喝聲。 蘇云錦聽到了,卻當(dāng)作沒聽到一般,因為這聲音她十分耳熟,就是張霓然的聲音。這個時候她若是停住了腳步,恐怕只會丟臉丟的更慘,因此她不但沒有停住腳步,腳下的步子更加快速的往前邁去! “賤人,還敢跑!” 張霓然也不是好惹的,快速飛奔幾步就抓住了蘇云錦的手臂,她想都不想一個巴掌就扇了過去。 “啪——” 一聲巨響,眾人一愣就瞧見蘇云錦的臉上瞬間浮起一個清晰的巴掌印記。 痛快! 眾小姐在心中吶喊,她們也想給蘇云錦來一巴掌,可惜既沒有身份也沒有那個立場! 瞧著打人打的理直氣壯的張霓然,眾女子心下嘆息,有一個做公主的jiejie果然腰桿都挺直了,要不然憑張霓然一個五品太醫(yī)女兒的身份,怎么敢對一品太傅的嫡女下這樣的手! “你竟然敢打我?!” 蘇云錦捂住火辣辣疼痛的臉頰,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張霓然,眸子里有陰鷙的兇狠! “打的就是你這個賤人!”張霓然絲毫不懼,咬牙切齒的看著蘇云錦,“蘇云錦,你今天的所作所為我張霓然都一一記在心里,你敢用我做跳板往上爬,就該做好我回敬你的準(zhǔn)備,你!給我等著!” “張霓然!” 蘇云錦瘋了,今天一天的遭遇讓她真的瘋了,直接失去了理智,看到張霓然要走,她眼珠子通紅,直接扯住她的胳膊,用力把張霓然給掄倒在地,抬起手就拽著張霓然的頭發(fā)往地上磕! “張霓然,我跟你拼了,你竟然敢打我還敢罵我!我蘇云錦長這么大,我祖母都沒有動過我一根手指頭,你竟然敢打我,我今天非打死你!” “啊——” “啊啊啊——”張霓然壓根就沒有想到蘇云錦會撲上來,她一下子被打的措手不及,地上是堅硬的青石板,她又被蘇云錦騎在身上,蘇云錦用力極大,她的腦袋一聲聲的撞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張霓然痛的連聲尖叫,幾縷凌亂的長發(fā)落下來遮住了視線,她只覺得腦袋一陣陣的疼,眼看著蘇云錦紅了眼睛,她心里有些害怕,怕蘇云錦今天真的在這里殺了她。 張霓然開始反抗,她蹬著腿踢蘇云錦的身體,又用兩只手死命的抓住蘇云錦的胳膊,一轉(zhuǎn)頭用盡力氣去咬蘇云錦的胳膊。 “啊——”蘇云錦疼的尖叫,慌忙松了手。 張霓然趁她一松手的時候已經(jīng)快速的翻過了身子,她掐住蘇云錦的脖子把她摁倒在地,學(xué)著方才蘇云錦的樣子騎在她的身上,一左一右的奮力扇蘇云錦的耳巴子。 “蘇云錦,你這個賤人,我殺了你!” “啊啊——” 蘇云錦畢竟年齡要小一些,力氣沒有張霓然那么大,被張霓然一左一右的甩耳光偏偏無法反抗,只能連聲尖叫。其實蘇云錦真的要反抗兩人還能兩敗俱傷,偏偏張霓然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在她的臉頰上,她害怕臉會毀容,驚慌之下就只能連聲尖叫了! 圍在兩人身邊的名門閨秀們看的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誰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會轉(zhuǎn)變成這個樣子。 按照常規(guī)的發(fā)展,大家都是名門閨秀就是再不和,表面上還是要過的去的,大不了背后下絆子,可誰也想不到兩個人竟然就這樣和市井潑婦一般動起手來。 而且還是在寧王府里動起了手來! 又偏偏寧王妃方才受了刺激,這一會兒根本就不在這里,偌大的寧王府主事的婆子一時間也趕不過來,而眾位夫人和小姐們瞧著這兩人掐架掐的恨不得對方馬上就死的樣子,也根本就不敢上前規(guī)勸,生怕不小心就受了魚池之災(zāi)。 不過有些人瞧見蘇云錦被打的樣子,心里還是十分痛快的,故意不去拉架! 這樣不吃廉恥的賤女人,就應(yīng)該受一點教訓(xùn)才對! 不多時,兩個人就已經(jīng)徹底的狼狽不堪起來,張霓然畢竟也是大家閨秀,哪里有那么多的氣力來打蘇云錦,蘇云錦也被打的沒了還手的能力,只是張霓然還是坐在蘇云錦的身上不肯起身,抓住她的頭發(fā)也把她的頭往地上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賤人賤人!” “竟然想撞死我!” “你才應(yīng)該去死!” 蘇云錦這會兒兩邊的臉已經(jīng)腫成了豬頭,臉頰過度的凸出來,擠得五官變得格外的小,眼睛也腫了,只余下一條小小的縫隙,兩邊的臉頰被一道道指痕覆蓋住,早已是一片深紅,這會兒被張霓然撞頭,她已經(jīng)沒力氣反抗了,眼睛一片片的暈,疼的直翻白眼。 不過她這會兒眼睛實在腫的太夸張,小小的縫隙里根本就看不到眼睛,當(dāng)然也就不會有人看到她翻白眼了。 “你們在做什么?!還不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