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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安地飄動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對方。 “我也不想跟著你。” 男孩上下打量西爾維婭全身,從她還有些亂的發(fā)型一直到飄離地面的腳。 “你是什么東西?” “?” 這孩子好像說話沒什么禮貌,西爾維婭輕輕皺眉,已經(jīng)和她印象里的DIO完全不同了。 “如你所見,一個幽靈、或者鬼魂?隨你怎么想,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的棕色眼睛里閃過一絲懷疑和狡黠。 “詢問別人叫什么的時候不應該報上自己的名字嗎?” 好吧,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難纏一點,普通這么大的孩子會想這么多嗎,還是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我叫西爾維婭?!?/br> 他沉吟了半晌。 “迪奧,迪奧·布蘭度?!?/br> 還沒等她再說更多,迪奧重新轉(zhuǎn)過身大步向回走去,這次西爾維婭大大方方地跟著他飄了。 “其他人都看不見你對吧?你也只能在我周圍一定空間內(nèi)活動?!?/br> 西爾維婭不僅側(cè)目,之前她還以為他什么都沒有看到,結(jié)果他居然什么都知道,現(xiàn)在的迪奧看起來也不過十幾歲的樣子——她十幾歲的時候在干嘛? 可能是剛剛升入新的初中,終于找到了同齡的朋友,還在校園里無憂無慮地關(guān)心八卦和緋聞。 “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又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跟著我沒辦法離開?!?/br> 迪奧睨了她一眼,顯得有些冷酷。 “不要打擾我的生活,不要靠近我?!?/br> 白睡裙女人歪了歪頭,好像說的誰愿意跟著他一樣,不過這話也就在心里說說,她在心里不停勸自己,現(xiàn)在迪奧是小孩子,她不能和她計較。 “好吧?!?/br> “我的意思是,現(xiàn)在你就可以停下‘腳步’了?!?/br> 他指了指前面的一個房子,應當是他家,迪奧眼里閃過一絲窘迫,少年顯然在為自己的家世感到不滿,不過他立刻又很好地將那種情緒隱藏起來,然后反應過來一般又加了一個敬語。 “女士?!?/br> 西爾維婭只好停止飄動,目送著金發(fā)少年走進屋子里,而她就停留在能夠離得最遠的地方。 然后她干脆跑到教堂上面的鐘樓里,假裝自己真的能坐到實體上,在擺鐘旁邊打量這個規(guī)模比她想象中還要大的貧民窟。 光是看著迪奧家的外墻,她就能猜得出來里面也一定家徒四壁。 這里居住的人們生活水平都差不多,說實話,她從未想過迪奧會是這種出身——畢竟在埃及的時候看他那副奢靡的做派,現(xiàn)在想想可能是將童年時候的落魄過度補償了回去。 DIO對她總是一副紳士做派,即使他做出來的事情稱不上紳士。 怎么可能有男人會對“初識”的女人做那么私密的事情,可他偏偏就這么干了。 最開始在銀行看見迪奧的時候,西爾維婭真的以為他是哪家的小少爺,直到離得近了才看出來藍西裝粗糙的做工和露出來的線頭。 可能這就是他現(xiàn)在最好的衣服了,不過看起來他很珍惜,保養(yǎng)的很好,即使有些舊了也依舊干凈筆挺。 少年迪奧也努力維持著一個小紳士的樣子,雖然她有時候能從那雙蜜棕色的眼睛里看出來打量和算計,不過這些并不重要。 現(xiàn)在她對迪奧的感覺更復雜了,成年的和少年的在心里幾乎割裂成兩個人,若不是名字對得上她甚至不相信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然后西爾維婭敏銳地察覺到哪里不對。 自從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她對周圍的一切都不是特別敏感,但是唯獨對于現(xiàn)在她世界的“中央”,發(fā)生一點異動她都能聽得見。 黑發(fā)女人立刻站起身來,遠遠地“站”在巨大擺鐘旁邊,忽略過擺錘和秒鐘的摩擦聲,仔細分辨起那棟房子里的一切細微聲響。 西爾維婭的臉色難看了幾分。 有男人夾雜著臟話的咒罵、酒瓶雜碎的聲音,少年的反抗,以及巴掌拍在皮膚上可怖的聲響。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迪奧的父親家暴了他。 在她第一世的年代,發(fā)生這種事情警察就直接把這個父親帶走了,一直屢教不改小孩便會分到社區(qū),由其他的監(jiān)護人代為看管。 然而在這個時候的倫敦,警衛(wèi)連貧民窟里居民的死活都不管,怎么可能會管父親打孩子? 她父親對她的溺愛讓她根本沒辦法想象從小到大一直處于這種環(huán)境將是何種地獄般的人生,西爾維婭沒有聽見女人的聲音,他母親可能是不在家,或者是已經(jīng)去世了。 長期遭到虐待的孩子長大之后也可能成為施暴者。 現(xiàn)在西爾維婭回頭想想,DIO直接把她從埃及的小巷子里擄走,用鎖鏈拴在地下室的牢房里,好像也不是沒有由來了。 從小就生活在這種畸形的環(huán)境里,他之后可怎么辦呢? 她想要沖到那個小平房里制止布蘭度先生的暴行,事實上也這樣做了,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自動向前飄去。 可是想起迪奧剛剛說的話,又在房門前停下了。 自己進去又能做什么呢? 她什么都碰不到、摸不到,連攔下他父親的動作都做不到,除了進去眼睜睜看著迪奧挨打,完全幫不上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