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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沒有表情的變化,她也能通過心靈感受到緣一的情緒。 而現(xiàn)在彌生才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自己說餓的時候他會覺得困惑,用緣一的話來說,他能感受到許多常人感受不到的東西,應(yīng)該是知道自己已經(jīng)吃過了。 可他還是什么都沒說,也沒有多加詢問,安靜地出去為她準備食物。 彌生推開門,剛好看見男人回來的身影。 看方向,是去了之前的村落,手里拿著一個用紅繩系著的紙包。 他對著彌生提了提手里的東西,示意她自己去做了什么。 彌生認出來那是村子里賣點心的包裝,她才剛剛看過,就在燒餅店的斜對面。 “抱歉,我其實明明才吃過……” 緣一歪了歪頭,尾端泛著紅色束起來的長發(fā)隨著動作落在肩膀上、又滑了下去,他仔細地看了一眼未婚妻的神情。 “你不用對我道歉,我知道,所以去買了你以前喜歡吃的點心,吃一些就好。” 不待彌生再多說,他直接拉起她的手將她帶回屋子里。 “現(xiàn)在不用再擔心了,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我就在這里。” 突然意識到和歌的記憶里有所不同,他們已經(jīng)相識了近十年了,緣一從那個田埂邊的男孩長成了一個成熟的男人。 他的手很溫暖,掌心有些粗糙,那是常年勞作留下來的痕跡。他也摸過木刀,有了不得的劍術(shù),不過隨著時間逐漸過去已經(jīng)不怎擺弄,她也從來沒有問過緣一以前的事情。 不是出聲在武士之家,又沒有通過別的辦法,理應(yīng)是不能拿刀的。 他也不再考慮其他的事情,只想和她在一起過完簡單的一生。 相比于彌生有些不知所措——即使是她靈魂的一部分,但那畢竟是記憶,而非本體經(jīng)歷過的,她還需要時間適應(yīng),可緣一就像從前一樣。 仿佛她從沒有離開過一樣。 很快天色就暗下來,這個時代的人都休息的很早,一個是普通人家如非必要不會點燈,一個是確實也沒有什么娛樂的方式。 終于到了一個真正歸屬的地方,彌生前所未有的放松下來。 不是流浪街頭,也不是寄人籬下,不是在路上顛簸。 這里就是她真正的家,她的庇護所,還有愛她的人在。 身體已經(jīng)很疲憊了,可卻無論如何的睡不著。 彌生躺在榻榻米上,愣愣地盯著天花板,和無慘的宅邸那種豪華完全不同,是簡樸的原木。 側(cè)過頭,繼國緣一就躺在她身邊,黑暗中只能看清一個大致的輪廓。 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仿佛只要有緣一在就什么都不需要擔心。 突然,彌生聽見翻身的聲音,緊接著緣一的聲音就輕輕響起。 “歌,你還沒有入睡嗎?” 她輕輕“嗯”了一聲,即使看不見,她也知道緣一在看著她,不知道為什么,她篤定緣一能在黑暗中看清她的神情。 然后自己就被人擁入懷里。 “辛苦了,這段時間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男人有些粗糙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輕輕摩挲了一下。他將她摟得更緊,撫摸著后背像是哄小孩子一樣。 “我在,睡吧?!?/br> 他不怎么會說話,也不會安慰人。 但是他很可靠。 甚至出乎彌生的意料,他都沒有詢問她這段時間到底在哪里,又做了什么。 也許對他來說,那些都不重要,只要自己回來了,現(xiàn)在還在這里就夠了。 彌生吸了吸鼻子,在男人的懷抱里埋的更深。 恍惚中她只感覺到緣一親吻了自己的發(fā)頂,之后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如此安心甜美地睡去。 她會和緣一幸福平靜地生活下去的。 第二十五章 隨著靈魂慢慢融合的更加緊密,那不勒斯仿佛已經(jīng)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她就像是土生土長在這里,那個在流感中失去了父母的小女孩兒本人,拋去那段在外的日子,一切又都回到了正軌。 最開始彌生還提心吊膽,害怕無慘會派人來尋找她。 然而過了一段時間,沒有任何其他的跡象,就像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那段日子一樣,一切仿佛都像是一場夢。 可有時候還會夢到那些恐怖的場景,漆黑寂靜的夜晚、濺上血液的紙門,躺在地上的尸體和梅紅色在暗中發(fā)亮的雙眼。 呻吟著驚醒時,就會立刻被擁入一個令人安心的懷里。 “又做了噩夢么。” 身邊的男人翻身坐起來,最近他已經(jīng)學(xué)會了把油燈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這樣就能很快點亮,然后回來檢查她的狀況。 彌生急促地呼吸著,還沒從噩夢匯總回過神來,眼睛盯著緣一好一會兒才再一次確定焦點。 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她夢見自己終于被無慘找到,因此也間接害死了緣一。 “我、我沒事……” 她有些虛弱的說,夢里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她怕有一日那些會成為真的。 可無慘的事情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那是脫離了常人認知的超自然的能力,即使是她以現(xiàn)代人的眼光看也極其離奇的事情,如果緣一知道了“鬼”的事情,他會不會被卷入到更麻煩的事情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