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清秋很能體諒丈夫的心情,雖然全家人都在關心他,誰也沒嫌棄他咱是不能自理,但是白紹儀總是在內(nèi)心深處覺得自己拖累了家人恨不得立刻就能仍小拐杖,從輪椅上站起來,變得和以前那樣是個健康人了?!澳愫軈柡?,可是你別忘記了醫(yī)生囑咐的話,你實在康復中,但是康復是需要時間和耐心,循序漸進知道么。看看你頭上全是汗水,你吃藥了么,等一會施大夫就來看你了?!鼻迩锬弥纸伈恋舭捉B儀頭上的汗水,張羅著吃藥喝水。 “不要吃,我現(xiàn)在吃的藥比吃的飯還多,心里都苦透了。我和老趙說說話,你去休息下吧。過幾天鳳舉他們還有舅媽要過來,舅媽可是多少年沒下山了,你也該好好地預備下。她現(xiàn)在是完全斷了葷腥,一心向佛了,自然多了很多講究,你小心犯了忌諱?!卑捉B儀找借口把清秋支出去。 白紹儀聽著清秋的腳步聲遠去,正色的對著老趙說:“我們?nèi)空務??!壁w忠恕看著白紹儀的樣子,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扶著他向著書房走去。書房里面書架上大多數(shù)的書都被拿走了,地上放著幾個箱子,里面有的是放著清秋和白紹儀的藏書有的則是裝著碎紙屑和刨花,里面放著清秋喜歡的小文玩和一些古董之類的東西??粗皇移嗷塘鑱y,趙忠恕的眼神變得暗淡起來,他無聲彎腰把地上一個小小的白玉筆洗拿起來放在桌子上:“看樣子你們是要真不打算回來了。這個是清秋最喜歡的一樣東西,我看這么收拾總不妥當,等著我找?guī)讉€在古董市場上包裝瓷器古玩的高手過來,叫他們裝箱子,像是瓷器和玉器還有古籍善本都能很妥當?shù)倪\走。海上的風浪大,只要箱子裝的穩(wěn)當了才不會損傷物品呢?!?/br> “你就真的舍得看著自己暗戀多年的人這樣走掉了?趙忠恕,清秋若不是我的妻子,我都要為你鼓掌了。你打算瞞她一輩子么?既然你打算瞞著她,為什么要和清秋的表妹離婚啊。還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學會了放下,要開始新生活了。”白紹儀開誠布公,一下子就戳中了趙忠恕的心事,看著好友臉色變得蒼白,白紹儀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了。這些天白紹儀一直都被照顧的很好,他還能整天躺在床上睡大覺么?其實趙一涵來的時候,白紹儀已經(jīng)醒了,他恍惚聽著外面的聲音,趙一涵氣憤的叫聲在安靜的中午顯得格外刺耳。白紹儀擔心趙一涵來和清秋生氣,就偷偷出來在上面聽底下的聲音。 因此樓下發(fā)生的一切全被白紹儀聽得一清二楚,在知道趙忠恕和清秋的表妹離婚的消息,他的心里也是大大吃驚的。清秋的表妹宋秀芝白紹儀自然是見過的,當初見面白紹儀對著宋秀芝的印象只是個沉默靦腆的女孩子,可是在一次偶然的聚會上,白紹儀才發(fā)現(xiàn),其實在某個角度看上去,秀芝和清秋有著相似的輪廓。對著這個發(fā)現(xiàn)白紹儀一點也不高興,現(xiàn)在趙忠恕竟然鬧著和宋秀芝離婚,其實他們兩個走到今天也在白紹儀意料之中。只是聽見他們離婚的消息,白紹儀心里更不安了。 趙忠恕在白紹儀的對面坐下來,他神色平和看著窗外的景色:“我記得那顆桂花樹還是當初清秋來上海的時候種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得那么茂盛了。又要到了中秋節(jié)了,你們是預備著中秋后就走么。”沒有預料暴跳如雷和冷嘲熱諷,白紹儀對著趙忠恕的平靜有點意外??粗糜蜒凵裆钐幍钠v和荒涼之感,白紹儀忽然有些難過了。若是他能看的開點,現(xiàn)在趙忠恕肯定是過的很舒服。在外人的眼里,趙忠恕簡直是個天之驕子,他出身不錯,年少就在外國留學,學有所成,在政府里面混的風生水起。眼看著大好前程,將來要錢要勢,什么金錢美人都是唾手可得。換上別人在趙忠恕的位子早就是忙著升官發(fā)財,春風得意,可惜,趙忠恕對著別人做夢也想得到的東西不屑一顧。反而是為了不可能實現(xiàn)荒唐感情自苦。 “一晃眼來了上海的這么長時間了,老趙你一向比我理智冷靜,我作為多年的好友好好地勸勸你,該學著放下眼前的紛擾,向前看了。我和清秋離開上海對你也算是個好事不是么。你啊,別鉆牛角尖了?!卑捉B儀忍不住開導起來老友。 “我不用你可憐我,先想想自己的未來吧,我喜歡清秋和你有什么關系,她不喜歡我也和你沒關系。若我是你,就該每天虔誠的對著上天祈禱保佑自己真的能好起來。久病床前無孝子,就算是清秋不會拋下你,你忍心拖累她一輩子么?!壁w忠恕冷冷的看一眼白紹儀,他想從白紹儀的眼里找出來一絲幸災樂禍和看笑話的嘲弄。可惜他竟然沒發(fā)現(xiàn)一點端倪! 趙忠恕像是個泄氣的氣球,癱在椅子上伸手捂著臉,他寧愿聽著白紹儀冷炒熱諷自己,這樣他還能在內(nèi)心安慰自己白紹儀根本比不上自己,他只是個內(nèi)心狹隘的人。那樣的人不配和清秋在一起。可惜事實是殘酷的,白紹儀的一番話無疑證實了清秋是沒看錯人。自己反而像是個陰暗的小人,他不想做個陰暗的小人,可是內(nèi)心深處那種感情把他快要折磨瘋了。 “你別別扭了,有什么煩心事我給你開解開解。”白紹儀拍拍趙忠恕的肩膀,又像他們以前那樣,敞開心扉暢談無阻了。 晚上,清秋和紹儀對坐,這幾天白家的飯桌上只有紹儀和清秋,白文信夫婦回了老家,元元和小彘陪著冷太太不回來了。偌大的家里只剩下了清秋和紹儀,清秋有些埋怨:“你怎么不留下老趙吃飯。算起來我們該謝謝人家,你這次出車禍多虧了老趙崔逼著。他自己沒日沒夜的抓人審訊才算是把事情鬧清楚了??上覀兠χ才懦鋈サ氖虑?,竟然沒時間好好地謝謝人家。”清秋給白紹儀夾了一塊魚rou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 “我們那樣的交情哪用什么謝不謝的。家里的東西收拾的怎樣了?老趙是好意,明天就有人來幫著你打包東西呢?!卑捉B儀有點無奈的嘆口氣:“我現(xiàn)在連元元和小彘也比不上了,竟然一點忙也幫不上。” “你別多想了,只要你好起來比什么都強?!鼻迩锇参康呐呐陌捉B儀的胳膊,給丈夫個好消息:“大夫說你的身體恢復的不錯主,只要腿上的傷治好了,還能和以前一樣呢。只是今后別太累了,仔細著留下病根?!?/br> 白家交際廣闊,親友也不少,聽著白文信全家要去美國陪著白紹儀治傷,大家都來送信問候的,一直忙亂了一個月時間才算是安頓好了家里的事情,全家人登上了去大洋彼岸的輪船離開了家鄉(xiāng)。 清秋攙扶著白紹儀回到船艙,她望著外面漸漸遠去的地平線,忍不住傷心的哭起來。“我知道你惦記著岳母,你放心我已經(jīng)托人經(jīng)常去照看她了,而且我們還能經(jīng)常通信呢。人家都說母女連心,你在這邊傷心落淚,岳母肯定也能感覺到?!卑捉B儀安慰著清秋,剛才在碼頭上,若不是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前清秋肯定是抱著冷太太哭起來了。 白紹儀從隨身的小箱子里面拿出來一封信對著擦眼淚的清秋說:“你看這是什么?”清秋看著白紹儀的手上是一封航空信,“是你入學通知,我已經(jīng)悄悄地替你申請了學校,還特別請你們學校的校長給你寫了推薦信。你以后就和你們校長是校友了!我雖然不能幫著你跑腿辦事,可是也不能在家閑著不是?!卑捉B儀在家養(yǎng)病的時候已經(jīng)悄悄地把清秋入學的事情給安排妥當了。 清秋不敢相信的看著丈夫,這次去美國她根本沒想自己要怎么樣,盡管當時白文信和金瑛都說清秋可以去美國上學??墒乔迩镏雷约菏虑槎?,上要照顧公婆,還要cao心紹儀的治療和康復更要照顧孩子。哪有時間給自己規(guī)劃學習呢。公婆如此說一半是真心,更是安慰清秋??墒撬龥]想到白紹儀竟然悄悄地把她入學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清秋忍不住拿過來那封信,柔聲道:“多謝你想著,可是我那有心思上學呢。能不能申請延遲入學啊?!鼻迩飪?nèi)心還是很想接著深造的,她實在說不出來拒絕的話。 “這個是自然的,我可以幫著你申請延遲入學。人家都是妻子跟著丈夫出去陪讀的,我么,就跟著你做陪讀先生了,到時候你可不準嫌棄我。我先和你打打預防針吧,那邊的大學課余活動很豐富,我得寸步不離的看著你不能叫人把你給拐走了?!卑捉B儀和清秋說起來那邊學校的種種,對著新生活的憧憬漸漸沖淡了內(nèi)心的離情別緒。 半年之后,清秋剛從學校回來,遠遠地就看見白紹儀在和兩個孩子在門前的草坪上踢球玩呢。 “爸爸,加油!”隨著元元的歡呼,白紹儀一腳把皮球踢進了小彘身后的網(wǎng)里。白紹儀腿上的傷在最好的醫(yī)生和最好的醫(yī)院靜心治療之下已經(jīng)恢復的很好了,除了他不能長時間的運動和站里外,白紹儀腿部的功能基本全恢復了。白紹儀氣喘吁吁的對著小彘擺擺手:“不玩了,mama回來了。清秋今天第一天上課感覺如何?”白紹儀走上前去拉著清秋進了屋子里面。 ☆、第一百五十一章 清秋對著小彘和元元說:“你們還鬧著玩,今天的作業(yè)做完了么?”元元和小彘都是哼一聲,撒嬌的看著爸爸,白紹儀對著清秋說:“這里的學校和咱們的不一樣,元元和小彘都不會有多少的作業(yè),他們課外活動倒是不少。元元想上興趣班,小彘想去參加足球隊。你的意思呢?”白紹儀幫著孩子向清秋求情。 清秋給白紹儀一個你就慣著孩子的眼神,她對著元元說:“你想?yún)⒓邮裁磁d趣班?”元元眼珠子轉(zhuǎn)轉(zhuǎn):“我想學畫畫和音樂,我以前學鋼琴,來了這里我還想接著學?!鼻迩镒匀皇峭馀⒆訉W音樂的,她點點頭:“好,你自己要學的,別又像是以前那樣叫人催著你。至于小彘么,我不放心你踢什么足球,那一群人一個勁的在球場上橫沖直撞,你要是不小心傷著了怎么辦!你和元元一起學音樂?!鼻迩飳χ@里人喜歡的運動很不屑,認為一群大男人追著個皮球在球場上橫沖直撞太野蠻了。那簡直是連著賈家小廝也不屑的游戲,清秋可不想叫小彘變成個莽夫。 聽著清秋的話,小彘頓時哭著一張臉,拉著白紹儀的手央求著:“我要去,我們班上最受歡迎的男生就是球隊的,我也要去?!?/br> 白紹儀想幫著兒子說話誰知清秋根本不給他求情的機會,清秋對著小彘微微挑挑眉,很堅定的說:“看樣子當初我當心你來了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別被人家欺負了就是好的。誰知你倒是混的快。你那里是想踢球,肯定是看見你們班上的女孩子都圍著什么球隊的隊員,你也想出風頭吧。你們班上的同學我可是都見過,你說的那個球隊的成員就是那個身材很健壯的男孩子吧。你看看自己,再看看人家,你要是去踢球剛上場就被撞飛了。你好好地給我安心的上學,或者我可以給你保命參加什么游泳隊,把身體鍛煉好了再說吧?!?/br> 小彘在那群金發(fā)的同學里面顯得格外身材瘦小,清秋可不想看著兒子在運動中受傷。她果斷的不給小彘撒嬌的機會。白紹儀聽著清秋的話也就不說話了,他對著兒子做個愛莫能助的鬼臉,拉著小彘低聲的說:“你mama說的對,你這個樣子人家球隊肯定不會要你的。你要先慢慢的鍛煉身體,等著身體鍛煉好了你mama自然同意你去的。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能挑食。不管在家里還是在學校,都不準剩飯知道嗎!”小彘很無奈的撇撇嘴:“可是學校的飯?zhí)y吃了,我不喜歡吃?!背粤晳T了白家精致的飯菜,對著學校千篇一律的東西小彘嫌棄的很。 清秋和白紹儀交換個無奈的眼神,這里固然很好,就是吃的東西太單調(diào)了。小彘和元元哪里見識過連著一個星期都吃一樣的東西的,尤其是小彘,他年紀最小,自然就不肯好好吃飯了。白紹儀拉著小彘說起來自己當初的寄宿生日子:“當初我也是這樣的,學校的伙食特別糟糕,我開始也不喜歡,可是后來沒辦法,也只能吃了。其實那些牛排什么的雖然吃起來乏味得很,而是能叫人長得很高。你看爸爸現(xiàn)在這么高,生病能很快的恢復都是要歸功于后來在學校不挑食的緣故?!?/br> 小彘聽著爸爸的話也就沒異議了,他看看白紹儀又看看清秋,無奈的聳聳肩膀:“好吧,我想學小提琴,我才不和jiejie在一起上興趣班呢。等著我身體變得更健壯了,mama你要同意我參加球隊的?!鼻迩锩χc點頭。 元元子啊清秋身邊對著弟弟做個鬼臉:“好像我很想和你在一起似得,你以前太弱了,我擔心別人欺負你才會經(jīng)常去看看你的?,F(xiàn)在看起來你學會保護自己了,我巴不得離開你遠一點呢。” 清秋摟著元元,含笑著看著女兒嬌艷的臉蛋,欣慰的笑著說:“元元真是個關心弟弟的好jiejie?!?/br> 元元得了清秋的表揚,阿嬌的仰起頭,眉目流轉(zhuǎn),可愛極了。清秋望著元元的笑臉忽然察覺到原來自己的女兒已經(jīng)要長大成人了,她忽然想起來自己的母親,冷太太雖然有舅舅宋潤卿照顧,白家的親友也被拜托幫忙照看??墒钱吘褂H生女兒不在身邊,她肯定是很孤單的。 “好了回去吧,我今天晚上做飯。”來了新環(huán)境,一切和在上海不一樣了,白家自然不能像是以前一群下人事事有別人動手。這里只有張媽不肯離開跟著來了,她哪里會說英文,自然不能像在上海做個領導下人的管家。來了美國,張媽成了聾子和瞎子了,她不會去買菜更不會接電話了。因此張媽只能在家做一些打掃的事情,像是出去買菜,和鄰居們聯(lián)絡,和別的瑣事就落在了清秋和白夫人身上。 張媽在屋子里面悶著時間長了也是孤單,倒是白夫人和清秋細心,前幾天看著白紹儀的身體逐漸沒了大礙,金瑛搜索性是給了張媽訂了回去的船票,叫她回去看看。若是張媽還想回來,他們自然會給張媽在訂船票回來若是張媽想留下來,也隨她便。家里沒了幫著做家務的人,清秋和金瑛都要洗手做羹湯了。 “你上課也累了,不如叫我來做。我雖然不會做什么精致的飯菜,可是他們的家常菜我還是能做點的?!卑捉B儀表示自己不會做中餐可是還會做西餐的。聽著爸爸的話元元小彘都不由得皺起臉,他們已經(jīng)在學校受夠了單調(diào)的西餐了:“爸爸,你還是需要休息的,我們幫著mama打下手。你就坐著等著吃飯吧?!痹托″橐蛔笠挥曳鲋捉B儀坐在沙發(fā)上。 白紹儀知道兩個孩子什么鬼主意,他好笑好氣的捏捏兩個孩子的鼻子尖:“你們什么鬼主意我知道,你們也該懂事了。我們家以后可要靠著mama了,要是把mama累壞了看你們怎么辦!你們上去做作業(yè)去,我?guī)椭銈僲ama打下手。我可是很有天分的,雖然現(xiàn)在不會做好吃的菜,可是一定能學會的?!?/br> 清秋知道白紹儀是有話和自己要說,她附和道:“你們玩了半天了??禳c上去做作業(yè)。學校的作業(yè)少沒關系,我給你們再加點功課?!甭犞迩镆o他們加工課,都哧溜一下溜走了。 夫妻兩個在廚房里面,清秋指點著白紹儀把蔬菜清洗干凈,她自己拿著刀慢慢的切著菜。白紹儀看著清秋的側(cè)臉:“你還沒說今天上學感想如何呢?我猜你是很喜歡這個學校的。我只是有點意外,以為你會接著學習文學,誰知你竟然大轉(zhuǎn)行。學起來生物了。還跟得上吧?!卑捉B儀從清秋嘴角邊上淺淺的微笑就看出來清秋對著嶄新的學習生活很滿意。 “多謝你幫我申請學校,我還擔心會跟不上他們的課程呢。誰知竟然能跟上了。這里的學術氛圍很濃厚,教授們都是有真才實學的。說起來他們學術上的深度比我們那邊是先進多了。我以前好些不明白的地方,在這里都明白了。父親和母親今天該是到了舊金山吧。他們一來美國親友什么都沒去看,就忙著你進醫(yī)院治傷的事情,現(xiàn)在可是好了,他們也能松快松快了。”清秋切菜越來越麻利了。 看著案板上切的整整齊齊的菜,清秋忍不住感慨起來人生的際遇真的太難說了,上一世她自然是十指不沾楊春水。大家子小姐身邊丫頭婆子跟著,她連大觀園的小廚房都沒踏足過,那里會做飯了。這一世呢,雖然冷家家境中落,可是冷太太對她也是很心疼的。一般家里的事情不是冷太太就是韓媽在做,清秋也就是做點整理自己房子的小事情。嫁給白紹儀之后更是過上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奶奶日子。她本想著自己未來就和金瑛一樣了,過著雅致的日子,平和的面對這時光變遷,陪著丈夫看著孩子慢慢的長大。在時光中變成個優(yōu)雅的老婦人。 “要是我mama看見我也能做出來一桌子飯菜怕是要大大的吃驚了。”清秋對著自己的潛力很驚訝。 “清秋,是我連累了你了。若不是我不小心,你也會這樣辛苦的?!卑捉B儀從清秋身后帶著深深歉意環(huán)著她的腰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我總也不能在家閑著,我的身體已經(jīng)恢復了,可以出去找個事情做了。” “你的身體禁不起勞累,還是再休養(yǎng)一段時間。”清秋想起醫(yī)生的囑咐,醫(yī)生說雖然白紹儀身上的傷看起來已經(jīng)好了,可是他的肺臟和肝臟都受了傷,人再也禁不起勞累了。要是累著很容易生病,甚至是危機生命。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他們知道我來了,已經(jīng)有很多律師約我去談談,做合伙人或者掛牌做律師。很多華人都喜歡找華人做律師。還有我以前的同學他們有好幾個在美國,或者是做律師或者是在政府做事。聽著我來了自然是要邀請我過去幫忙的?!卑捉B儀信心滿滿,預備在美國大展身手。 外面一聲門鈴響,原來是郵差送信來了。清秋拿了信進來,赫然發(fā)現(xiàn)是自己母親的來信。上海和美國遠隔千里,清秋和母親也只能靠著鴻雁傳書了。 迫不及待打開信,剛看了幾行,清秋的眼淚就下來了。白紹儀慌了,他上前問:“你怎么了,是不是岳母生病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新生活還是磕磕絆絆的進行著,白紹儀得了一所學校的聘書,又做回了教書先生,他是英國最好的法學院畢業(yè)的,又有豐富的經(jīng)驗,在美國也有不少的朋友和同學,他們聽著白紹儀來了,自然都是要來見面聯(lián)絡感情的。他的同學里面不管中外已經(jīng)有不少在美國法律界站住腳有一席之地的人了。有熟人好辦事,白紹儀很順利的在美國站住腳了。 清秋也認識了不少的朋友和同學。加上白紹儀同學和朋友的太太們,清秋性格活潑,沒有語言障礙,她立刻被好幾個圈子女人給拉進去,就連著他們鄰居的太太們也很快喜歡上了清秋了。清秋除了每天上學做作業(yè),在實驗室做實驗,剩下的時間被各式各樣的活動,還有照顧孩子們給沾滿了。她每天的日子越發(fā)的充實起來,在美國清秋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像是在上海她從來沒想過要去學習開車,也沒想過自己還要親自做飯打理花園,和鄰居們在一起辦茶會。每個月和白紹儀的朋友們舉行家庭聚會?,F(xiàn)在清秋慢慢的學會了開車,她可以自己想去什么地方就能去什么地方!家里的事情雖然沒了張媽管著,可是清秋從照顧每個人飲食起居中發(fā)現(xiàn)了一家人其實還能如此緊密的貼近呢。 清秋把車子停在房前的車位上,她興沖沖的從車子上下來,白夫人正坐在廊檐下端著一杯茶慢慢的啜飲,消磨著下午時光。她看見清秋竟然穿著條工裝長褲,頭發(fā)松松的挽起來,身上的格子襯衫還沾著寫泥土的痕跡。白夫人忍不住笑道:“你今天回來的倒是早得很,紹儀說你去試驗田了。怎么不戴著個帽子看看臉上曬得通紅。你雖然天生麗質(zhì),可是也不能這樣糟踐自己的臉啊。你沒看見左鄰右舍的主婦們對你的皮膚羨慕的厲害么?你怎么還舍得叫自己曬得紅彤彤的?!卑追蛉擞悬c心疼的看著清秋,順手給她倒一杯茶。 婆婆給他倒茶!清秋被金瑛的舉得給嚇壞了,她兩輩子的教養(yǎng)和經(jīng)驗都被金瑛的舉動給嚇壞了。清秋忙著退后一步,雙手從金瑛的手里接過來茶杯,吃驚的說:“母親可要折死我了,哪有長輩給小輩倒茶的!” “這里不講究那些陳谷子爛芝麻的規(guī)矩,我想想其實也對。什么長輩小輩的,都是一家人,天天見面自然是和和氣氣的好。沒的鬧得和耗子見貓兒似得,什么婆婆坐著媳婦只能站著,兒子就要怕老子。神神鬼鬼的做什么,沒的還鬧得沒了親情。我們?nèi)豚l(xiāng)隨俗,他們好的東西自然是學過來。你別扭捏了,只管扔下那些規(guī)矩,咱們娘兩個親熱些才好。我是真心拿著你做女兒?!苯痃溲劭粗鴣砻绹@些日子,清秋一個人撐起來照顧紹儀大部分的事情。不管是醫(yī)院還是家里都安排的很好,并沒來了新環(huán)境就變得束手束腳。反而是更精干,全心全意照顧家人,認真學習。金瑛心里暗想自己也算是上輩子積德,得了清秋這樣的媳婦。她對著清秋自然是更喜歡了。 清秋還是先請白夫人坐下來,她才在婆婆身邊坐下來,捧著茶杯說:“母親說的是,我記住了。我今天的實驗進行得很順利就先回來了。元元和小彘他們自己回家,今天也不用去補習班什么,等一下就要回來了,我昨天和隔壁的太太新學了蛋糕的做法,不如現(xiàn)在閑著就做點試一試?!?/br> 金瑛笑著說:“家里沒了張媽哪能什么都教你做,我閑著豈不成了吃閑飯的了。等著我和你一起去?!睆垕屪吡酥?,白家的家務事確實成了個難題,雖然美國比國內(nèi)先進的多,很多家務事都有機器代勞。只是像是清掃和洗碗盤之類的事情清秋和金瑛都沒怎么做過,一開始笨手笨腳的,還鬧出來很多的笑話。清秋以前沒出嫁的時候多少還會一點,金瑛卻是從做姑娘到出嫁,都是養(yǎng)尊處優(yōu),丫頭婆子跟著。好多事情一點也不知道的。 好在金瑛是個豁達的人,沒有下人就自己學著慢慢的動手,她現(xiàn)在也會了基本的家務事了。以前那種使奴喚婢的日子雖然輕松,可是家人之間仿佛多了隔閡,現(xiàn)在全家有事一起動手,反而是更親密了。金瑛最喜歡的便是和清秋一起做點心,或者去市場上位一家人選購東西。她們兩個以前那里親自踏足過菜市場,現(xiàn)在金瑛就像是發(fā)現(xiàn)個好玩的地方,每個星期都要清秋載著她去市場上逛逛。 清秋也很喜歡和婆婆一邊聊天一邊做飯的悠閑,笑著說:“正想求母親幫忙呢,叫我先換了衣裳吧?!闭f著清秋和金瑛進去換了衣裳,在廚房里面做起來蛋糕了。 金瑛攪拌著雞蛋液,感慨著說:“若是說起來,我做姑娘的時候也是學過烹飪。不過那個時候是自己站在邊上看著,地下的下人一邊說一邊做,做了一遍就是姑娘學會了。我那天閑了對著下人吩咐一聲煮了湯今天晚上孝敬老太太。底下廚房巴巴的把湯送上去這是姑娘親手做的,特別孝敬老太太的。就算是我學會了廚藝了。自己還做夢呢,看我也學會了廚藝了!今天想起來真真的好笑!” 清秋聽著婆婆的話忍不住想起來上一世的種種,她也是忍不住笑起來:“大家的姑娘那個要親自下廚的,多是學習下廚房里面的門道,省的以后當家作主被底下的人誆騙了還不知道呢。母親何必要感嘆這個。這邊的家庭主婦們固然是能安排好一家人晚餐,可是像母親上百人的宴會談笑之間就能安頓好的卻是沒有。想來是兩個地方習慣不同罷了?!鼻迩锏脑捊薪痃苁娣?,她笑著說:“哪里是兩個地方習慣不一樣呢,他們那些上流社會的貴婦人們倒是很喜歡舉行什么舞會之類的。真是他們的習慣和咱們的還是有些不同,例如他們哪里的社交季和咱們的不一樣。我們自然是親戚們在一起相聚的機會多,他們是同事之間請客的機會多?!苯痃鴮χ迩镏v起來洋人的社交習慣,她說的耐心,清秋聽得仔細。白紹儀現(xiàn)在身體逐漸康復,眼看著應酬多起來,清秋是要向金瑛學習學習了。 婆媳兩個一邊談話一邊做蛋糕,很快的廚房里面彌漫著牛奶和糖霜的香甜氣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溫馨的氣氛。白紹儀臉色難看的闖進來:“出事了,今天日本人襲擊了宛平城!”金瑛手上剛出爐的蛋糕掉在地上,戰(zhàn)爭還是不可避免的來了。 清秋一時有些懵了,傻傻的問了聲:“那個宛平城?” “還有幾個宛平城,我們當初去看過夕陽那個宛平城就在北平外面的小縣城??!這下可是全面爆發(fā)戰(zhàn)爭了。這個消息還沒在這邊見報呢,是從上海那邊的記者傳來的。絕對沒錯了。父親呢,他沒準已經(jīng)知道了消息了?!卑捉B儀拿起來桌子上茶杯慢慢的倒了一杯茶一氣灌進去。 北平肯定是很危險了。東北已經(jīng)被日本人占據(jù)了,華北難道也保不住了?她忽然想起來若是日本人迅速占領了華北,直接揮師南下。清秋雖然是個女子,可是她也不傻,更不是個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子。以前讀的史書上蒙古揮師南下滅南宋的事一下子冒出來。那樣的話日本人打到上海豈不是近在咫尺的事情啊。 清秋頓時擔心起來母親了,金瑛不愧是上了年紀,她經(jīng)歷的多,聽著兒子的話,金瑛反而是冷靜下來?!敖B儀你去打電話給你父親叫他立刻回家。這個時候我們先不要著急,我看領袖現(xiàn)在不能在推行綏靖政策了,他要是還裝著什么都沒發(fā)生,整個國家都要爆炸了。我們先別慌,看看政府是什么反應,還有國際社會是什么反應。你父親沒準又要有事情做了?!?/br> 金瑛的話沒落,外面客廳的電話鈴聲已經(jīng)響起來。清秋看著外面明媚的陽光,她忽然想起來自從來了美國,天氣多半是晴朗的蔚藍色,剛開始她很很稀罕每天都是這樣明媚的天色??墒乾F(xiàn)在清秋忽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她就好像是在夢里,盡管夢境很美,很平和??墒撬涝谇缋实奶焐?,海的那一邊卻是血雨腥風,一場生靈涂炭的大災難就開始了。 金瑛果真是個眼光獨到的人,她說的一點沒錯,紐約的領事館來電話請了白文信過去說話。那邊白紹儀斷斷續(xù)續(xù)的從各種地方打聽著國內(nèi)局勢的種種消息。 清秋坐在燈下正捧著一本書看的認真,其實她的心思根本沒放在手上的大部頭上,她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外面任何輕微的動靜??上饷婧馨察o,除了暖和的夜風拂過外面樹梢和草坪的沙沙聲,一陣一陣晚香玉和夜來香氣隨著起伏的窗簾鉆進來。清秋嘆息一聲看著桌子上的鬧鐘,已經(jīng)十點了。就連著外面書上的鳥兒都睡著了。清秋站起來披著一件睡衣從樓上下來。 “秋兒你還沒睡么?紹儀和他父親不到十一點是不能回家的。你熬著也沒什么用處還是快點回去休息吧。雖然學校放假了,可是你的實驗還在進行呢,不早點休息身體怎么能受得了?”金瑛裹著一條披肩,坐在幽暗的客廳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清秋沒想到婆婆還沒休息,她坐在金瑛身邊低聲的說:“母親還是早點休息吧,時間不早了?!弊詮膰鴥?nèi)形勢危急,白家的兩個男人一下子從休閑時間,變成工作模式。白文信自然是不要說了,他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和關系在四處爭取國際同情。紹儀一邊幫著父親,一邊和華僑團體宣傳國內(nèi)抗日形勢,位國內(nèi)籌集金錢和武器。清秋是擔心白紹儀的身體受不住,可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清秋根本沒辦法張嘴求丈夫休息下,她只能默默地的關心丈夫,貼心的為他準備一切東西。 “唉,上了年紀那還能睡得著。男人么就是要在外面闖的,我們做妻子也只能盡份內(nèi)之事了?!苯痃鴩@息一聲,靠在沙發(fā)上,望著窗外接著出神了。 清秋和白夫人一直默默忍耐著,她們整天在內(nèi)心祈禱著戰(zhàn)局能向著有利的方向發(fā)展??上觳凰烊嗽?,大洋彼岸傳來的消息一個比一個壞,等著清秋看見報紙上刊登出來上海被轟炸的照片的時候,清秋徹底坐不住了。 “清秋你放心,親家母是住在租界的,日本人肯定不會冒著和各國宣戰(zhàn)的危險去轟炸租界,親家母的安全是能保證的。眼前上海局勢混亂,我們不能嚇唬自己啊。”早餐桌子,清秋眼淚一滴滴打在報紙上。金瑛忙著安慰清秋不要太著急上火,冷太太若是在租界的華肯定是相對安全的。 “清秋,你放心,我預備著立刻趕到上海,把岳母接來?!卑捉B儀立刻表態(tài)自己要回上海去親自把冷太太接回來。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下 九月的南國還沒褪去炎熱,一艘輪船靠在了香港的碼頭上。清秋憂心忡忡站在甲板上看著碼頭上預備著接站的人群,船上和碼頭上到處都是大家親切的招呼著親友的聲音。清秋在這樣期待團聚的氣氛里面更是格格不入了。她說服了家人獨自一個人踏上回國的旅程,一路上清秋想著遠在上海的母親,雖然她知道上海的租界沒有被戰(zhàn)火波及,可是音訊全無,在戰(zhàn)火中年邁的母親要怎么能全身而退呢。清秋沒想到白家竟然同意叫她回來,臨走之前白紹儀倒是和小媳婦似得,默默無聲的幫著清秋收拾東西。 臨出發(fā)前一天晚上,白紹儀一直沒說話,清秋看著丈夫沉默的身影,慢慢的走到他身后無聲的抱著丈夫的腰,把臉埋在白紹儀的脊背上。“我現(xiàn)在只恨自己無能,家里放著兩個男人卻要你一個女子孤身一人去遍地戰(zhàn)火的上海。你路上一定要小心,我已經(jīng)給那些朋友們想盡辦法聯(lián)系了,他們肯定會幫助你的。”白紹儀的一聲言辭拒絕了他回上海的提議,說白紹儀的身體根本不能承受路上的顛簸。白文信在美國又開始四處運動幫著國內(nèi)尋找援助力爭取得美國政府的同情。在這個時候白文信也走不開,金瑛其實也動了回上海的心思,她不放心的是白家在上海和鄉(xiāng)下的財產(chǎn)。 清秋也知道婆婆的心思,可是眼前家里白紹儀身體不允許他回去,白文信自然不能扔下國事,為了私事回去,婆婆上年紀,她一個做媳婦的再也沒有看著婆婆涉險,自己躲在一邊看著的。況且自己母親也在上海,清秋于是提出來她回去一趟的話。白家四個人商量了半天,也只能按著清秋提議辦了?!拔抑滥悴环判?,我也不是裹著小腳女人,我就不信還真的一出門就眼前一抹黑了。在上海我盡量小心,況且咱們的朋友和親戚多少在上海。他們都沒事,偏偏我就不能去了。日本人怎么也不敢在租界里面胡鬧。你放心我會盡快的回來的?!鼻迩锞o緊地摟著丈夫,輕聲細語的安慰著郁悶的白紹儀。 白紹儀把清秋拉進自己的懷里,緊緊地抱著她,力氣大的恨不得把清秋揉進身體,半晌他才是咬著牙恨恨的說:“我和你說啊,接了岳母就回來了。你們看看,若是上海能通行就不要再轉(zhuǎn)道去香港上船了。船票什么的花多少錢都能不要緊。還有鄉(xiāng)下的地產(chǎn)什么。不要管了,我也不是養(yǎng)不了你們。那些錢呢,能轉(zhuǎn)賬最好,身上的錢帶夠了不要露出來。還有你要是真的遇見了為難的事情,找誰都不如找老趙來的方便。他肯定會拼死也能給你辦的妥妥的?!?/br> 清秋詫異的抬頭:“你怎么提起來老趙和恨不得咬他一口似得?”白紹儀對上清秋懵懂的眼神似笑非笑的說:“我是太久沒見老朋友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想得很呢!” “是白太太?我們長官叫我特別來接太太的?!币粋€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人不知什么時候站在清秋身邊,清秋一轉(zhuǎn)臉正對上個臉色嚴肅的年輕人,清秋只覺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卻沒想起來是誰:“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鼻迩镌捯粑绰浜鋈幌肫饋磉@個人是趙忠恕的一個手下,當初在白家進出過。清秋沒想到趙忠恕竟然能派人來接她,可能是察覺到了清秋的疑惑,那個人似乎早有準備低聲的說:“是白先生給我們上司發(fā)了電報,才知道白太太是坐這一班的輪船。我們上司問候白先生的身體?!?/br> 清秋聽著這樣的話也就暫時放心了,她對著那個人說:“我好像記得你姓吳,我的行李就在船艙里面,只有一個箱子,并沒什么別的東西。你們上司如今還在上海么?” “太太叫我小吳就是了,我們長官早就從上海撤出來,他在重慶呢。”說著清秋和來接她的人下了船,早有一輛汽車在等著清秋呢。 到了飯店,小吳把清秋的行李提進房間恭敬地說:“白太太先休息吧,明天的輪船去上海,雖然上海還作戰(zhàn),可是香港到上海的航路卻是通暢的。只是在進入上海碼頭的時候要小心些?!闭f著小吳退出去。 清秋在房間里面轉(zhuǎn)一圈,飯店就在碼頭邊上,里面還住著不少預備回上海的人。清秋聽著窗子外面報童賣報的聲音想去買一張報紙看看上海的形勢,眼看著政府在上海保衛(wèi)戰(zhàn)場上節(jié)節(jié)敗退,上海淪陷是早晚的事情。等著上海的戰(zhàn)事一停下來,輪船就能安全的靠港了,盡管清秋不想看見政府敗退,可是惦記著母親和一堆家事,清秋只想著快點到上海找到母親。 她正想著出去,房門響了幾聲,清秋詫異的想會是誰在外面?“是誰!”清秋不敢貿(mào)然開門,揚聲問道。外面卻是一片安靜,房門被毫無預兆的打開,趙忠恕竟然站在門外。 ☆、第一百五十三章 清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傻傻的看著趙忠恕?!安徽埼疫M去坐坐么?我可是冒著拖延軍令的危險來看你的?!壁w忠恕風塵仆仆,似乎跑了很多路才來的香港。清秋才回過神,忙著請他進來:“還要謝謝你,我一個人斷然不能一來香港就安頓下來。聽說這幾天香港的旅館都滿了,被戰(zhàn)火困在香港的人不少呢。大家都想著趕回家去。你怎么來這里了?!鼻迩镎埶聛恚肽米雷由系牟璞瓉淼顾?。 誰知趙忠恕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子:“別忙了,我本來是公干的,也不過是耽誤一兩天罷了?,F(xiàn)在上海的戰(zhàn)事很不樂觀,再拖延下去,上海就危險了。我是趁著現(xiàn)在形勢還允許,在香港多收集些東西罷了。你知道,戰(zhàn)爭么就是消耗。今天晚上我?guī)е慊厣虾0?。能快一點?!壁w忠恕只是握了清秋的手一瞬間,就放開了,他好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就在椅子上隨便坐下來。 你只帶了這點東西么?我勸你還是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上海比香港冷的多,一路上也不知道能遇見什么。趙忠恕看看清秋的行李,只是個小小的箱子,想必不能裝很多的東西。清秋看看自己身上,在美國的生活使得她早就脫掉了往日的華服麗飾。清秋穿著件很樸素的麻紗連衣裙,頭發(fā)上也沒了精致的發(fā)飾和華麗的發(fā)髻,現(xiàn)在的清秋和一般的美國婦女基本裝扮的沒區(qū)別。 “我?guī)Я撕褚稽c的衣裳,反正我不會在上海停留很久的。要是事情順利的話我?guī)е襪ama會盡快的回美國的。你看著很累的樣子,還是回去休息吧。對了你住在什么地方?!鼻迩锉鞠胫x絕趙忠恕一起回上海的提議,可是她轉(zhuǎn)念一想,如今不必平常,況且老趙是一片好心,前路艱難有個同伴也好。 趙忠恕靠在椅子上上看看清秋緩緩地從口袋里面掏出來一把槍:“我現(xiàn)在是沒地方去了,想請你收留下?!鼻迩锟粗馅w拿槍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忽然明白了趙忠恕的意思。趙忠恕哪里是來香港籌集武器藥品的,根本是來做什么秘密事情的。她臉色一僵,擔心的問:“香港還在英國人的管制下??墒侨毡救艘獙χ愀蹌邮置矗俊?/br> “日本人妄想稱霸世界,他當然想把別國勢力從亞洲攆出去,對香港日本早晚會動手。只是不是現(xiàn)在!你知道的,眼前全國上下都在同仇敵愾的抗日,卻有人爭權奪利爭的迷了心竅,要借著日本人的手爭權。通敵賣國人人得而誅之,我是來殺人的!”趙忠恕的語氣殺氣騰騰的,驚得清秋心里一動。她想起來白文信經(jīng)常掛在嘴上關于南京局勢的話,大概猜測出來趙忠恕指的人是誰了。 他們竟然還想和日本人媾和!清秋氣的臉色微微一紅,隨機她想起什么關切的看著趙忠恕:“現(xiàn)在事情完成了,既然是發(fā)生在香港的地面上,那么他們是要過問的。你沒事吧。”清秋忍不住上下打量著趙忠恕幾眼,見他只是有點累了,精神卻還好也就暫時放心了。 趙忠恕微微一笑,眼神閃著得意:“一個過來探路的小卒子罷了,只是給他們一個警告罷了。香港也不想惹出來太多是非。不過日本人的觸角伸的很長,我可不想暴露身份。當初那個地方被警察發(fā)覺了,眼前還不要惹出來外交事件來。也只能來你這個地方躲一躲了?!壁w忠恕沒說清楚,清秋確實聽明白了趙忠恕的意思。他帶人在香港破壞了國府投降派派來和日本人講和特使。可是在香港的地面上死了人,港英當局也要管的。趙忠恕是來躲警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