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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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忘記她是怎么在報紙上給你沒臉的,那樣的人只想著自己,連廉恥都忘記了,我哪里冤枉她了。少奶奶總是太好心了,耳根子軟容易相信人。若是夫人在,她定然不會叫趙一涵帶走孩子的。人家趙先生已經(jīng)托付了,把孩子隨便交給別人豈不是違背了人家的托付?以后兩家怎么相處?。俊睆垕屃⒖烫嵝亚迩飫e忘了以前的事情。 清秋被張媽的話堵上嘴不能出聲,她訕訕的拿著書本無奈的投降:“我是說不過你的。我要看書了。”清秋無奈的舉手投降,張媽見著清秋不說話了,站起來說:“我叫廚房做少奶奶喜歡的燕窩燉鴿子蛋,等著少爺回家就開飯?!?/br> “給春生的奶娘多預(yù)備些湯水,我看著這幾天春生似乎吃的不多啊。以前元元這么大的時候不近呀吃奶還要吃好別的?怎么春生奶也不好好吃,別的也不吃?不如找個大夫看看?!鼻迩镫m然打心里對著春生親近不起來,可是她還是很關(guān)心春生的。 “就是說么,真的把孩子給趙小姐她能有少奶奶十分之一的心帶孩子就不錯了。”張媽絮絮叨叨的出去了。 當(dāng)天晚上,清秋和白紹儀說了趙一涵的來意,白紹儀聽著半天沒出聲,過了好一會才說:“我今天下午還去看他呢,也沒覺得他怎么偏激了。一定是,忽然就選了歐陽于堅,一個一窮二白,沒父親,沒背景的人結(jié)婚了。若是說她對歐陽指示單純的利用,也不叫人信服。我看她當(dāng)年還是看上歐陽點什么了,尤其是那點東西是她在別的男人身上找不到的。她不過是想趙一涵搞鬼,你想啊,當(dāng)初她一個留洋回來的大小姐,家世又好,追求的人不是才子就是公子,她要是想單純的和我們賭氣應(yīng)該不會選歐陽吧。她沒準(zhǔn)是想在春生的身上尋找下當(dāng)初的回憶。你是不知道在南京她的名聲——”白紹儀嘆口氣,搖搖頭。 清秋聽著丈夫的話越發(fā)的覺得自己做對了,“名聲怎么樣?我看她已經(jīng)不再張揚輕浮了?難道是我看錯了?”清秋以為趙一涵在南京花名遠播呢。 “不是,她是出了名的——怎么說呢,挑剔!你想那個男人能忍受著趙一涵無時無處的指手畫腳,不管你做什么人家都能找出來一堆毛病,反正什么都是她的對,就是不對,也是你做了什么叫她犯錯誤的事情。她要的是男人臣服在她腳下。你想除了吃軟飯的,剩下的正常男人那個能做到。”白紹儀悄悄地對著清秋吐槽。其實按著趙一涵的家世,學(xué)歷長相,現(xiàn)在的職位,對她有意的人不少,只是追求者們都被趙一涵的個性給嚇走了。那些追求者們不乏是有前途的官員,富商家的孩子,做學(xué)問的,剛開始交往的時候大家還都客氣,毛病沒看出來,等著深入交往,趙一涵的性格就顯現(xiàn)出來。這些人也是被人追捧的,男女雙方心高氣傲,自然誰也不會服誰的。 “你說的好像自己親眼看見似得,可是誰當(dāng)初是非卿不娶的?你如今在背后說她的壞話,真是——”清秋拿著以前的事情取笑白紹儀,咋舌搖頭對著他做鬼臉。 “當(dāng)初她也是個毛丫頭,性格雖然顯出端倪可是還沒到不能忍受的地步,你沒事就拿著那些事情打趣我,看我不收拾你一頓!”白紹儀作勢要咯吱清秋,可是看著清秋的肚子,他也沒法下手。白紹儀一眼看見清秋穿著拖鞋的腳,一把撈起來她的腳放在自己膝蓋上,脫掉白色棉紗襪子,撓腳心。 “叫你取笑我,給你個厲害看看!”白紹儀嘴上嚇唬,臉上的表情卻是變形夸張,逗的清秋抱著肚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清秋素性觸癢不禁 ,連勝求饒:“你饒了我吧,我可不敢了!”白紹儀那里肯放手,他作勢要去咬清秋的腳丫子。 “咳咳,我來的不巧的很了?!壁w忠恕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捉B儀和清秋暗想趙忠恕不是還在醫(yī)院么,怎么跑來了?他們兩個趕緊從書房的沙發(fā)上坐起來,整理下身上的衣裳出去了。趙忠恕恢復(fù)的還不錯,拄著拐杖站在客廳里面:“我在外面就聽見里面的聲音了,看樣子我來的真不巧。我實在是在醫(yī)院呆的膩煩了,偷著出來散心的。想了半彈竟然無處可去,就來你這里走走,誰知打攪你們夫妻恩愛了,真是罪過啊?!?/br> 趙忠恕說的清秋先臉上一紅,她暗地里嗔怪的瞪一眼丈夫,對著趙忠恕笑道:“你身體還沒完全康復(fù)就出來,仔細明天醫(yī)生知道了要罵的,你是來春生的吧,我這就把他抱出來。這一會他應(yīng)該是吃了奶正在玩呢?!?/br> 聽著清秋的話趙忠恕詫異的看她一眼:“弟妹怎么覺得我是來看孩子的?”清秋被趙忠恕的話問的也是一怔,白紹儀在邊上解圍道“你不知道,今天下午令妹來要帶著春生回去南京去,你可是知道這件事。她還說你想拿自己的外甥做誘餌,去抓一萍??墒怯羞@個事?” “什么!她和你們說這些!你把春生給一涵了么?”趙忠恕氣的臉上通紅,拿著拐杖篤篤的敲著地板,誰知動作的幅度太大扯到傷口,疼的呲牙咧嘴的。清秋和白紹儀看趙忠恕的反應(yīng)都明白了。夫妻兩個扶著傷員坐在沙發(fā)上,白紹儀檢查下趙忠恕的傷口:“還好,沒出血。你別生氣了,好好地養(yǎng)傷吧。” 趙忠恕坐在沙發(fā)上氣的說不出來話,清秋扔給白紹儀一個你勸勸他的眼神,找借口上樓去了。這種事也就是白紹儀作為發(fā)小能開解開解,自己在邊上,趙忠恕有些話反而是不能說的。 白紹儀勸了趙忠恕半天,送他上車看著車子走了,夫妻兩個無奈的對視一眼,趙家的事情真是太復(fù)雜了?!八f春生還要麻煩咱們幾天,他知道你越來越不方便了,不過老趙表示在你生產(chǎn)前會把春生帶回家的。”白紹儀扶著妻子回房間。 “其實也沒什么,春生有奶娘和保姆看著,自從家里有了更小的孩子,元元倒是有模有樣的當(dāng)起jiejie了。你和他說等著他身體完全恢復(fù)了再接就是了?!鼻迩镉X得趙忠恕那個情況不適合現(xiàn)在就領(lǐng)孩子回家。 趙忠恕到底沒立刻把孩子領(lǐng)走,清秋在預(yù)產(chǎn)期前兩天就開始隱約感覺到陣痛了,她那天一個人在家,張媽忙著叫司機開車,給醫(yī)院打電話,清秋很鎮(zhèn)定的指揮下人把早就預(yù)備好的東西拿到車上去。 正在忙著趙忠恕卻來接孩子了,見著這個情景他也不管接孩子的事情,親自開車把清秋送到醫(yī)院去了。 當(dāng)天晚上清秋在醫(yī)院順利的生個男孩,白紹儀聽見產(chǎn)房里面孩子哭聲,一個箭步竄到門前,正巧護士推開門,玻璃門差點撞上白紹儀的鼻尖。佩芳和玉芬上前拖著白紹儀退后幾步,鳳舉正巧趕來看見這一幕笑道:“你也不是第一次做爸爸了,還這么激動做什么?” “我沒來得及送清秋上醫(yī)院,我很擔(dān)心她的身體啊!”白紹儀趕過來清秋已經(jīng)進了產(chǎn)房,從早上出門到現(xiàn)在他沒見清秋一面,正在擔(dān)心呢。 護士說了情況,大家都對著白紹儀賀喜,白紹儀傻笑著問護士:“我太太身體怎么樣了?” “白太太身體沒大礙,休息一下就能出來了。產(chǎn)婦的入院手續(xù)沒辦完全,等一下產(chǎn)婦的家屬要去護士站補辦一下?!闭f著護士進去了。 這里佩芳和玉芬都說:“你去辦手續(xù)吧,我們幫你看著清秋和孩子。”白紹儀忙著去辦手續(xù),清秋進醫(yī)院的時候大家都很慌張,張媽只認識幾個字,她的身份也不能替代家屬。白紹儀補全了手續(xù),在看清秋入院不少單子上都是趙忠恕的名字,他才想起來趙忠恕是送清秋進醫(yī)院的,可是自己來就沒見著他,他上那里去了? 清秋和孩子被送到病房,一進病房玉芬就看見桌子上墻角邊都放著不少鮮花,她驚嘆道:“看看,清秋真是好福氣,表哥想的多周到,連鮮花都提前預(yù)備好了?!?/br> ☆、第一百一十四章 等著白紹儀辦好了手續(xù)回來,他一踏進病房愣一下,佩芳笑著說:“說曹cao曹cao就到,玉芬剛才還說你體貼會辦事呢。你倒是想得周到,提前把鮮花預(yù)定了。”說著佩芳很幽怨的看一眼丈夫,鳳舉臉上掛不住,埋怨著妻子:“女人都是不知足,你是做大嫂的,弟妹生孩子,你也該預(yù)備些東西啊?!?/br> 佩芳哼一聲,轉(zhuǎn)臉笑著對白紹儀和清秋說:“姑父和姑媽不在國內(nèi),清秋的mama在鄉(xiāng)下,我想是老人家是清凈習(xí)慣了,立刻把老人家請上來也太趕著了。我和玉芬商量了,這幾天我們一個一換的過來照顧清秋生。你也別推脫,紹儀再仔細也是男人,清秋剛生產(chǎn),照顧起來不方便。再者你得了兒子,滿月百天都要張羅的,更有不少的親友過來祝賀,你們?nèi)卺t(yī)院,把客人扔下來也不好啊。” 清秋和白紹儀沒想到佩芳和玉芬竟然能出手相助,清秋想想,也覺得佩芳說的在理。他們?nèi)羰且恢庇餐妻o反而不好,于是清秋靠在床頭上笑著說:“謝謝兩位了,只是我被二位照顧,大嫂家里也有孩子要照顧,玉芬更是大忙人,別耽誤了你們的事情。而且我霸著二位,表哥和表弟要生氣了。” 鳳舉聽著清秋的話呵呵一笑,對著白紹儀說:“家里沒事,佩芳整天在家叫著無聊,她是想來和清秋說話。我只擔(dān)心她笨手笨腳的,別沒照顧好表弟妹,還惹她生氣。”玉芬坐在清秋身邊,不在乎的說:“我就說你是個最喜歡多心的人,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還用顧慮這個,我和大嫂都是明白人,知道誰對人是真心,知道誰對人是假意,你和紹儀的為人值得我們?nèi)绱恕D憧靹e多想了,好好地休養(yǎng)身體等著身體養(yǎng)好了,你再請客謝我們就是了?!?/br> 清秋和白紹儀也不在推辭,白紹儀對著鳳舉點點頭,說了聲感謝,又轉(zhuǎn)過來對著佩芳和玉芬拱拱手:“還是二位考慮的周全,我先謝謝二位。眼看時間不早了,我已經(jīng)在餐廳預(yù)定好了位子,大家一起吃飯去?!?/br> 鳳舉夫婦和玉芬都笑著告辭了:“今天你還是在醫(yī)院陪著清秋吧,這頓飯先存著,你放心我們不和你客氣?!卑捉B儀把鳳舉他們送出去。等著他回到病房,清秋正靠在床頭望著床頭柜子上的鮮花出神 。白紹儀坐在妻子床邊,忍不住說:“沒想到老趙是這么個有心人,他今天來接春生吧,也不知道現(xiàn)他把孩子接走沒有?!?/br> “你和趙忠恕也是從小長大的朋友了,他的脾氣秉性你也該了解的。春生的事情,你覺得是趙一涵說的是真的,還是你這個朋友叫人看不透呢?”清秋仔細想著認識趙忠恕以來的點點滴滴,越發(fā)的覺得趙忠恕是個叫人難以捉摸的人。第一眼看起來,他就是個極其忠厚的人,從來都是別人對不起他,再也沒有他做對不起別人的事情,而且無論遇見多少難事,他也不肯對人惡語相向更不會心存報復(fù)的。 可是趙忠恕這個人真的太好了,有的時候清秋想要是換自己在他的位子上,是絕對不會那么做的,趙一涵說趙忠恕要拿著春生做誘餌話,清秋剛開始是不相信的。可是她這這段時間慢慢的回想著,心里總有點不對勁。那天要不是自己當(dāng)著面吧趙一涵的話說出來,趙忠恕會不會真的帶著春生走了? “你的疑心我以前也有過,我問過老趙,你也是受盡委屈了,對著有些人不需要那么的鞠躬盡瘁。你知道他說什么,老趙說他父親的事情,雖然只明顯的對他們母子不公平,可是為尊者諱,畢竟是長輩,他能說什么。還有就是一涵姐妹的事情,他從小就是讀弟子規(guī),讀什么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長大的人,是一定要做君子的,我看老趙的確能稱為是仁義禮智信齊全的完人了。至于趙一涵說的話,她的嘴里一百句話九十九的水分,剩下的還要在太陽底下曬曬在聽呢。張媽被我打發(fā)回家了,今天晚上我陪著你,醫(yī)生說你的情況不錯,在觀察一天就能出院了。岳母那邊是明天就到上海的,你舅舅送她上來。”白紹儀輕輕地吻一下清秋的額頭,低聲的說著。 家里元元怎么辦?春生呢?清秋不放心孩子,元元雖然很期待即將要降生的小弟弟,可是她還沒一個人在家呢。還有春生,他的奶娘總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覺,清秋擔(dān)心家里沒人看著,春生被奶娘給慢待了。 “你別擔(dān)心了,我已經(jīng)把元元送到李律師家暫時請李太太照顧,她很喜歡元元,我又叫桂花跟著元元,她有伙伴一起玩,都把我們給忘記了。至于春生么,老趙接走了。他那里出了一萍的事情之后就更嚴謹了。他竟然生怕再遇見個里應(yīng)外合的,春生身邊的奶娘和保姆一概不要,他已經(jīng)給了奶娘和保姆豐厚的紅包叫她們先在家照顧你呢。老趙如今頗有幾個肥差,家里什么沒有呢。我想春生是個適應(yīng)性很好的孩子,應(yīng)該沒事的。你要是不放心,等著身體好了,去看看他也好啊?!卑捉B儀伸手給清秋扯好被子,斜靠在她身邊用手支著頭,夫妻兩個在昏黃的燈光下說著悄悄話。 清秋疲憊的合上眼,她口齒含糊說了句什么就沉沉的入睡了。三天之后醫(yī)生宣布清秋身體沒問題可以出院了,白紹儀帶著元元和好幾個傭人把清秋和剛出生的小包子接回家了?;氐郊以卦趽u籃邊上,托著下巴好奇的打量著自己的弟弟。 “你看弟弟睡著了,元元你到了上課的時間,該去上課了。你不是最喜歡彈琴了?瑪麗小姐已經(jīng)在樓下等著你了。”白紹儀呼嚕下元元的頭發(fā),催著女兒去上鋼琴課 ,瑪麗小姐是俄國貴族,精通好幾種樂器和芭蕾,可惜她現(xiàn)在只能靠著以前自己的喜好掙錢養(yǎng)活自己了。 “我想陪著小弟弟,爸爸,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啊?!痹粥洁降男∈治嬷?,壓低聲音害怕吵醒了小弟弟。 “他叫白祺亨。小弟弟現(xiàn)在最喜歡的就是睡覺,我保證等著你上課回來,他還在睡覺呢。”白紹儀被元元夸張的表情給逗笑了,女兒對于剛出生的小弟弟沒多少嫉妒,反而是很滿意自己不再是家里最小的哪一個。 “哼哼哼,干脆叫小豬算了?!痹獙χ鴱?fù)雜的名字根本沒興趣,她對著老子吐吐舌頭,就給剛小弟弟起了個小名。清秋已經(jīng)能下床走動了,她坐在沙發(fā)上轉(zhuǎn)過頭對著元元寵溺的招招手:“好啊,弟弟的小名就叫小豬了。那么小豬的jiejie你該上課了,等著你學(xué)號了彈琴,可以彈給小豬聽啊。”元元想到自己能在弟弟跟前顯擺下本事,就立刻歡快的應(yīng)一聲,跑去上課了。 “小豬,這個小東西我看還沒當(dāng)初元元出生的時候長得像小豬呢。元元隨口亂叫就算了,你還在邊上跟著起哄?!卑捉B儀對著在搖籃里面呼呼大睡的兒子微微皺下眉,認為小豬這個名字很不上臺面。看著清秋的意思是真的拿孩子的話當(dāng)真了,想想以后兒子上學(xué)了,被大家嘲笑乳名怎么辦呢“正是因為他生的沒元元看著壯實,我才按著元元的話,叫他小豬的。你不知道小孩子起名要賤一點才能好養(yǎng)活么?父親來信已經(jīng)取了孩子的大名,我們叫他小豬是希望他今后身體健康的意思。你擔(dān)心以后上學(xué)被同學(xué)嘲笑,我且問你,元元都預(yù)備上教會學(xué)校了,她一上學(xué)就有英文名字,以后在學(xué)校里面大家互相稱呼都是英文名字,到了白祺亨這里也是這樣了 。誰還拿著小名取笑呢,我是看他生的瘦弱才順著元元的話說的?!鼻迩镉悬c擔(dān)心的看著搖籃里面的孩子,白祺亨剛出生的時候瘦瘦長長的,個子在那天出生的孩子里面算是高的,可是他身上不像是別的孩子胖嘟嘟的,而是細胳膊細腿看著只剩下一把骨頭了。 佩芳和玉芬是見過元元剛出生的樣子的,她們看見剛出生的白祺亨的時候,都說:“這個孩子在娘胎里面只顧著長個了,倒是忘了長rou了。清秋你可要找個奶水好的奶娘,別叫孩子虧了身體。小孩子要健壯才好,像你們家的元元就是不容易生病,我家的妞妞三天兩頭的要吃藥的。”佩芳的女兒從小就是瘦巴巴的,現(xiàn)在長大了也是身體不怎么結(jié)實 ,時常要生病的。清秋深以為然,在醫(yī)院的時候就在心里盤算著要如何把兒子養(yǎng)的壯實起來。 對于清秋一片苦心,白紹儀也就無話可說了,他俯身看著沉睡的孩子,伸手摸摸兒子的臉,感慨著說:“你這個小子剛出生就叫你mama為你cao心啊。叫小豬也好,我聽張媽說鄉(xiāng)下不是講究給孩子起個賤名好養(yǎng)么?還說有的孩子教狗剩什么的,比起那樣鄉(xiāng)土的名字,小豬倒是很可愛的?!?/br> “看你真是有了兒子了,以前給元元起小名的時候你可是沒這么上心的,只是按著她名字最后的一個字隨便叫的。到了兒子這里,連個小名都這么上心?!鼻迩锶⌒χ捉B儀的重男輕女。 “話不能這么說,元元是女孩子,自然不能叫很難聽的名字,元元,這個名字順口,還有好含義。我現(xiàn)在真的太幸福了,有了么美滿的家庭還有一對可愛的兒女。這些都要感謝你,清秋要不是有你,我的生活肯定沒有這么美滿?!卑捉B儀輕吻著清秋的額頭,把她輕輕地擁在懷里。 幸福的日子都一樣,一轉(zhuǎn)眼白祺亨已經(jīng)要過兩歲生日了,清秋今天特別抽出時間去給兒子選購生日禮物和生日蛋糕。張媽看著清秋要出門,自然是早早的預(yù)備好車子,桃花拿著一封請柬進來交給清秋:“是商務(wù)印書館的請柬,是請少奶奶過去參加什么——我看不懂那些字了?!?/br> 清秋接過來笑道:“元元上學(xué)去了?我教你讀書,你就是不肯。你看桂花以前和你一樣也是不識字的。她現(xiàn)在也不是能回家做老板娘了,你呢——菜錢都能算錯了叫張媽說你。這是敦煌研究文獻出書了。還有他們推出一批講科學(xué)的叢書出來,請我過去參加呢。張媽你給他們?nèi)ル娫捑驼f我要去的?!边@幾年清秋雖然生活幸福,可是她并沒只把時光和精力消磨在瑣碎的家務(wù)事和孩子身上,清秋如今真的在學(xué)第二學(xué)位生物學(xué),同時她還跟著幾位國學(xué)大師認真的研究起來敦煌文獻和歷史了。 清秋在學(xué)術(shù)領(lǐng)域嶄露頭角,不少人都逐漸知道了有個長個學(xué)貫中西的白太太的存在。張媽瞇著眼看看請柬上的時間,提醒著:“那天早上還要去接繡珠小姐呢。少奶奶可別忘記了?!卑仔燮鹗莻€幾聰明的人,他成功的促成東北易幟就功成身退帶著全家人去外國考察了。誰也沒想到白雄起一區(qū)就是幾年,前幾個月白紹儀和清秋接到白雄起的電報,說全家搭乘著英國郵船已經(jīng)踏上返回的路程。他們在漢堡港啟程,算下日子也該到上海了。 “我自然記得繡珠的事情,你說唐立德對繡珠真是無微不至了,繡珠出國他跟著出國,繡珠上學(xué),唐立德竟然也跟著上學(xué)深造,硬是拿了個博士的學(xué)位回來。繡珠和唐立德成圓滿畢業(yè),他們的事情也是塵埃落定了。繡珠如今不是以前的那個不諳世事的千金小姐了,人家是文學(xué)學(xué)士了。印書館主編想要推薦英國文學(xué),我介紹繡珠一起過去?!鼻迩锵胫C珠在信里透露,她已經(jīng)在畢業(yè)典禮的當(dāng)天答應(yīng)了唐立德的求婚,看起來他們回來就有一場熱鬧的婚禮要辦。 “少奶奶怪不得這幾天要把以前的東西都翻出來,原來是預(yù)備著繡珠小姐的婚事呢。其實按著我說,如今都是時興西洋式的家具什么的,以前結(jié)婚鳳冠霞帔就太土氣了,繡珠小姐和她姑爺都是留洋的,以前繡珠還是什么都喜歡新的呢。我勸少奶奶還是別找以前的東西了。你和少爺當(dāng)初成親的時候也是按著新式的婚禮辦得啊。也沒坐花轎吹吹打打的。那些東西雖好,可是不趁繡珠啊?!睆垕寣η迩锇岩郧暗念^面首飾翻出來很是不解,那些都是前清時候的東西了,如今連老太太也不會喜歡,少奶奶要拿出來做什么呢? “在你眼里繡珠還是以前那個整天和燕西玩的丫頭呢。殊不知,她在外國念書,反而是變得崇中媚古起來,正是繡珠這個丫頭,在心里央求我,說是要按著以前唐朝的時候習(xí)俗出嫁,人家兩個要玩復(fù)古呢。我這幾天寫寫畫畫的是為了什么,還不是要考證下當(dāng)時的衣服裝飾,舉止禮儀,你想繡珠和唐立德的婚禮肯定要轟動一時的。到時候有紕漏豈不叫人笑話。你把我昨天拿出來的首飾和幾張稿子拿來,我順便去銀樓叫師傅按著樣子做金步搖和博鬢出來?!鼻迩飳χR子最后打量下自己,接了張媽遞過來的東西就出門去了。 清秋先去銀樓,經(jīng)理見著是熟客來了,立刻親自出來招待:“白太太來了,幾天不見白太太愈發(fā)的光彩照人了,自從不少的太太小姐知道您是我們的??投歼^來照顧我們的生意了。她們說像您這么有品位的人來我們店,肯定我們的東西還值得一看。我先謝謝白太太了,我們新來了上好的祖母綠,您是熟人了折扣上再打八折!” “你真是會說話,我可不敢領(lǐng)功,全是你們師傅的手藝精湛,因此客人才多的。我有些東西要你一下能不能做出來,至于新來的寶石,這個事情完了再說?!苯?jīng)理看著清秋拿著個首飾盒子,就像肯定是白太太要改以前的東西了,忙著滿口應(yīng)承下來。 他請清秋上樓說話,清秋點點頭,剛想上臺階就見著一對夫妻樣子的人進來在柜臺上看玻璃下面的首飾 。清秋只覺得那個女人有點眼熟,也沒在意就上去了。 等著清秋和打金師傅商量好了款式,又定了給繡珠的結(jié)婚禮物,她忽然想起來冷太太也要過生日了,今年算起來是冷太太的六六大壽,也該好好地慶祝下。于是清秋對經(jīng)理說:“要做壽的我想看看翡翠。” “是老夫人大壽,真是可喜可賀。我們店里正好有一尊羊脂玉觀音,還有幾只水頭不錯的鐲子,白夫人要是喜歡,價錢好說?!罢f著經(jīng)理按下鈴叫小伙計把東西送上來。誰知底下答應(yīng)半天,還是不見人上拿東西上來,經(jīng)理臉上掛不住,正要親自下去,底下一個聲音叫道:“掌柜的,你下來開保險柜啦,那些東西不是你裝在柜子里了!”掌柜想想似乎覺得自己早上好像拿出來了,但是也記不清了。他對著清秋躬身道:“伙計們剛來生的不懂事,我下去看看,您先稍等下。”說著掌柜的嘀咕著下去了。 清秋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子外面的街市,從梧桐樹的枝葉之間看去,街上靜悄悄的,只有偶爾經(jīng)過的人力車和汽車。在街對面,幾個人在閑散的坐在屋檐下的咖啡座上拿著報紙看。一陣腳步聲,清秋站在窗前想是經(jīng)理上來了,“是什么樣子的——”清秋說著轉(zhuǎn)過身,她吃驚地看著端個托盤的人,竟然是趙一萍。 美思蛋糕店是空氣里面永遠飄著奶油果醬和糖果香氣的地方,不管誰進去都會忍不住心情大好,嘴角情不自禁的翹起來??墒乔迩锏谝淮螞]有被香氣感染,也沒覺得裝在玻璃罐子里面色彩鮮艷,形狀可愛的糖果叫人心里甜蜜蜜的。趙一萍親熱的挽著清秋的胳膊走進店里,就像是兩位好友一起來逛街一般。 店員見著清秋熱情的招呼,趙一萍拉著清秋在沙發(fā)上坐下來,叫店員把蛋糕的照片拿來選擇。趁著店員去拿蛋糕圖冊的時候,趙一萍在清秋耳邊低聲的說:“我不會傷害你,只是長久沒見了想和你敘敘舊。” 清秋渾身僵硬的指著不遠處裝著星星月亮形狀的糖果說:“你家春生很喜歡這里的糖果,他還喜歡動物餅干。你放心孩子現(xiàn)在很好,已經(jīng)上幼稚園了?!?/br> 提起春生清秋敏銳的察覺到頂著她身側(cè)冰冷剛硬的槍口稍微有了松動,趙一萍深深地掃一眼那個裝著糖果的罐子,聲音有些沙?。骸澳愫桶紫壬鷮Υ荷芎?,謝謝你們照顧他那些時間。” “你對孩子也不是毫無感情,可是為什么當(dāng)初要把他送到我家里,你就不擔(dān)心我會誤會那個孩子的來歷,把他扔出去么?”清秋見趙一萍有些松動試著和她講道理。 誰知頂在腰上的槍口有用了用力,趙一萍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清秋心里一緊,暗想壞了,她激怒了趙一萍了,在首飾店被挾持的一瞬間清秋十分氣憤。趙一萍要做什么是她的自由,可是她竟然對自己刀槍相向,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這是在作jian犯科,沒想到你真的淪落成了土匪了!”清秋氣的瞪一眼趙一萍。 結(jié)果趙一萍卻是面無表情的對清秋說:“清秋嫂子,我們很久沒見了,找個地方敘敘舊吧?!闭f著不由分說的挾持著清秋出了珠寶店了。 誰知趙一萍也不生氣,反而微微一笑提醒著清秋:“小彘生日,一定要有個蛋糕才圓滿啊??墒枪庥械案庖膊恍羞€要有父母一起過生日啊?!鼻迩锷鷼獾牡梢谎圳w一萍,迅速的定了個雙層大蛋糕。在付款的時候,清秋對店員說:“再要一磅糖果和餅干?!钡陠T把包裝好的糖果餅干遞上來,趙一萍卻裝著沒看見,清秋不滿的看她一眼接過袋子。 在汽車上清秋看著外面越來越破爛的房子有些嫌惡的皺下眉,趙一萍上下打量著清秋:“你是嫌棄貧民窟骯臟破舊要玷污你的眼睛了,你是害怕我會連累你,才一直疏遠我吧?!壁w一萍前年還是來找過清秋一次的,誰知清秋卻是避而不見,就連著白紹儀也對一切找上門的兔子敬而遠之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做什么和我沒關(guān)系。你的兒子如今被你大哥養(yǎng)著,你想去看孩子,你們不是有大把的辦法么?實在不行不是還有槍么?”清秋也不再害怕了,她諷刺的看著趙一萍緊握的手提袋。清秋經(jīng)常能見著春生,趙忠恕對外甥不錯,春生被教育的很好??墒潜M管生活優(yōu)裕,可是春生還是有著不符合年級的沉默。 飽嘗寄人籬下苦楚的清秋一直怨恨趙一萍的行為,誰知趙一萍卻沒生氣,她低著頭沉默半晌,對著清秋說:“我明白你為什么要疏遠我了,在你眼里我是個冷酷的母親,扔下親生的兒子,可是等下你看了那些孩子就明白我什么要那樣做了?!鼻胺揭呀?jīng)完全是一條窄窄的爛泥溝了,汽車無法再前進了。 清秋從車上下來,她詫異的看著眼前勉強稱之為房子的東西,在爛泥地上挖了一個坑,用被煙熏火燎的黑漆漆的破席子搭了個三角形的棚子,沒有門窗,只有個黑洞鉆進鉆出?!澳憔妥≡谶@個地方!”清秋不敢置信的看著趙一萍,看她熟悉的帶著自己過來,應(yīng)該對這片“居民區(qū)”很熟悉了。 “我拜我哥哥所賜連這個地方也不能安穩(wěn)的住了。”正說著聽見外面的動靜,從窩棚里面鉆出來個花里胡哨的小動物,清秋仔細一看原來是個三歲上下的小孩子身后還跟著一群更小的孩子。這群孩子身上頭上還算是看得清楚五官,可是穿的都是破布條扎起來的東西,根本看不出來衣裳的樣子,只能是塊爛毯子的樣子勉強的裹在身上。為首的孩子癡癡地看著清秋,就和看天外來客一樣。 “這些都是無家可歸的孩子,他們的父母不是死于疾病就是死于災(zāi)難,他們就像是垃圾堆上的野貓任由自生自滅。你知道么,那個孩子和你的元元一樣大,她父母是水災(zāi)的難民,舉家逃來上海之后父親在工廠里面出工傷死了,母親為了生存扔下她改嫁了。若不是我出救她,她沒準(zhǔn)就被最下等的妓院老板娘買走了。她后面的孩子是因為生病被扔的,這里的每個人辛苦的謀生??墒撬麄兊慕Y(jié)果呢?從抽象的主義變成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我越來越堅定自己的決心了。我完全可以順從我哥哥的安排,和我的孩子在一起過著你認為的安穩(wěn)生活。但是那樣的話我和歐陽于堅那種人還有什么區(qū)別?我犧牲和自己孩子在一起的機會,卻能使得更多的孩子有安穩(wěn)的生活……”趙一萍眼睛閃閃發(fā)光,完全變了一個人。 白紹儀正坐在沙發(fā)上逗著小彘用報紙折了帽子玩,見著清秋回來了,他笑著說:“你臉色怎么有點難看?。窟@個時候才回來?!闭f著白紹儀看見清秋手上的餅干和糖果,忍不住嘆口氣:“你自己說了不給孩子吃糖的,可是手上的是什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這個趙一萍是什么意思啊!我這就和老趙說去,我可不管什么兄妹相殘了,最好現(xiàn)在就把她抓起來!”聽著清秋講了經(jīng)過,白紹儀氣的暴跳如雷,他一想到清秋一整天都被那個女人挾持著,都要心疼死了。清秋是能拿著手槍頂著的人么?這個趙一萍自己愿意做什么,隨她便 ,憑什么還要拉扯上不相干的人。 看著白紹儀氣的臉色蒼白,咬牙切齒的要去給趙忠恕打電話,立刻阻止道:“你先別說那些沒用的,我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快點叫人做點吃的?!鼻迩飻Q著眉頭看著被弄臟的衣裳,對著桃花說:“今天的鞋子和衣裳我都不要了。你拿走吧。”清秋雖然是同情貧民窟里面的孩子,但是對于生性好潔的她來說,叫她再穿上沾染著污泥穢物的衣裳鞋子,簡直是殺了她。 桃花立刻拿著清秋換下來的衣裳鞋子出去,“什么你還沒吃東西——也對,你可千萬不能隨便吃她的東西。張媽你快點做點東西給少奶奶,要清淡好消化的?!卑捉B儀聽著清秋說還沒吃飯,立刻把要打電話給趙忠恕的茬給忘記了,吩咐張媽叫廚房趕緊做吃的東西,還親自跑到廚房去看著廚子做湯,做粥的。清秋看著白紹儀出去稍微松口氣,她渾身無力的靠在沙發(fā)上,在長時間的精神緊張之后,她連抬起手指的禮物都沒有了。 剛才發(fā)生的一幕一幕在眼前不斷地回放,一會是拿著槍對她的趙一萍,一會是那些根本不能稱之為貧寒的地方。清秋一向知道生活不易,但是她歷經(jīng)兩世根本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那樣的地方。以前在大觀園里面,黛玉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不過是跟著賈母出去幾次,在路上看見些民房茅舍罷了。可能劉姥姥便是黛玉見過最可憐的貧婆子了。這一世,冷家雖然是家道中落,可是冷家母女也能衣食無憂,身邊就是沒了成群的奴仆也有韓媽夫妻做粗活。她出去也能做人力車,生活的水準(zhǔn)也是一般市井小康之家罷了。更不用說她嫁給了白紹儀,做起來富家少奶奶。 那些凄慘的人和事,是清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趙一萍能扔下富裕的生活和親生骨rou去做那樣的事情,倒也是可嘆可敬。只是她拿著槍對著清秋的時候眼里閃過的冷硬,叫清秋有些不舒服。在她的眼里,自己也成了她嘴里討厭的剝削階級么?也成了要被消滅的對象了?到底是什么叫趙一萍和她變成了仇人?清秋實在是想不明白。 “少奶奶,你口袋里面有張紙,你看還要不要???”桃花拿著一張蓋著印鑒的紙進來:“洗澡水已經(jīng)放好了,少奶奶你是先洗澡還是先吃東西呢?”桃花從清秋不要的衣服口袋里面翻出來一張紙,她識字不多上面的字她看不明白意思,可是那個鮮紅的印章桃花清楚,沒準(zhǔn)這張紙是要緊的東西呢。 清秋看著那張?zhí)嶝泦危滩蛔⌒睦镆魂嚤飷?,這個趙一萍真是很有意思,她拿著槍挾持著清秋,最后還要清秋幫著她把一批西藥送出上海。因為國府連續(xù)三次圍剿失利,對于江西深山的封鎖更嚴厲了。作為工商業(yè)最發(fā)達的上海,這里有豐富的棉紗布料和藥品甚至是從海外走私進來的槍支彈藥什么的。都是兔子們最需要的東西,可是上號通向內(nèi)陸的一切水陸交通要道上都有重重關(guān)卡。這些東西沒有正當(dāng)?shù)耐ㄐ凶C,是根本無法運走的。 清秋雖然一門心思研究學(xué)問,但是外面的風(fēng)雨她也是愿意隔窗欣賞的,更有玉芬那樣的消息靈通人士,時不時的過來和清秋說話。清秋自然知道如果誰能弄到一張?zhí)貏e通行證,就是發(fā)大財?shù)囊馑?。趙一萍要她做的正是玉芬嘴里發(fā)財?shù)臓I生 ,一張上海警備司令部簽發(fā)的通行證,注明運送的藥物和數(shù)量。這樣在碼頭上倉庫里面的藥物就能名正言順的從上海運出去,被送到江西的深山里。 “你在看什么?”白紹儀被燙的呲牙咧嘴,用手捏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小餛飩進來,“好燙啊,我看雞湯煮的剛好叫他們給你做餛飩吃。你餓了一天了,先吃一點?!卑捉B儀忍著手上的灼熱,把碗放在清秋面前的茶幾上,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拿筷子:“我竟然忘記拿筷子了,你燈下我去拿。”還沒等著白紹儀轉(zhuǎn)身,張媽跟著后面拿著一塊潔凈的白毛巾裹著烏木筷子和湯勺進來了?!吧贍敹酥刖团芰?,我一個勁的在后面叫仔細燙著,拿托盤叫我端進來就是了。結(jié)果還是把我的話當(dāng)成耳邊風(fēng),連著湯勺筷子也沒拿就趕著給少奶奶端來了。”張媽打趣的看看白紹儀,給清秋把筷子和勺子擺好了。 “我是擔(dān)心清秋餓了,你手上的是什么?”白紹儀一進來就看見清秋拿著一張紙發(fā)呆,他湊過去瞟一眼,忙著把張媽支出去:“元元也該放學(xué)回家了,清秋今天累了。等著元元回來你帶著他們先玩一會吧?!睆垕屃⒖炭纯幢跔t上的時鐘,趕緊出去接元元了。 “這個是趙一萍叫你辦的事情吧。最近風(fēng)聲緊的很,好些走私的都被抓了,以前雖然也抓得緊??墒亲サ亩际切]背景沒靠山的小生意人?,F(xiàn)在是不分是誰一概抓住!有的人竟然疏通關(guān)系都到了我跟前來了。你可知道是誰管這個事情么?”白紹儀拿過來那張?zhí)嶝洃{證仔細看看,冷笑一聲:“她拿誰當(dāng)傻子,你看看上面不是外傷藥,手術(shù)器械,繃帶,就是抗生素。分明是給那邊送去的。這樣的東西還沒出上海就會被人抓住的。她有拿著槍逼你的時間,怎么不去找找上海主任,趙先生呢?” 清秋想起來,趙忠恕在上海真是權(quán)勢越來越大了,他抹下臉來,不分青紅皂白的把跑生意的全給抓起來,分明是要從根本上斬斷江西深山里面那些兔子的補給。對兔子的憎惡之心那么強,也只有趙忠恕了。難怪趙一萍會找上門來叫清秋——“我何德何能叫趙一萍這樣看重我。聽著玉芬說這樣一張通行證已經(jīng)是被炒到了十根金條的價位。我可是個窮光蛋,沒那個錢做濟世觀音。”清秋知道趙忠恕是絕對不會放私的,她去說也是自討沒趣。只是趙一萍那邊不會善罷甘休,趙忠恕也不會放松一絲一毫,趙家的兄妹斗法,苦了白紹儀和清秋了。 白紹儀皺下眉,沉吟片刻說:“我上次為了父親的老關(guān)系就是唐立德家的表親,大華公司的小徐,不也是因為弄點緊俏布匹西藥什么的被抓了,我親自去和老趙說。看他那個意思是拼著得罪人也要砍斷那邊的補給。我總算是好說歹說把小徐的東西保下來,老趙說了下不為例,我現(xiàn)在也不好張這個嘴啊?!逼鋵嵭⌒斓谋尘皹O深,他的叔叔可是委員長身邊的紅人,只是白紹儀不想鬧得太大最后倒霉的還是趙忠恕,就先按下小徐去和趙忠恕通氣,一場大干戈總算是消滅在搖籃里。 只是這次和上次不同,白紹儀一來生氣趙一萍的態(tài)度,她敢欺負清秋,白紹儀是絕對不會叫她好過。再有這不僅是兄妹之間的意見不合了,白紹儀可不想被卷進無聊的政治斗爭里面去。 清秋和白紹儀的心思是一樣的,她垂著眼睛想想,還是沒什么更好的辦法?!鞍?,真是也不知帶前世欠了她們兄妹什么債了。這一世要左右為難的還債!”清秋一聲嘆息,站起來。 “你不吃東西了,你要去那里?”白紹儀看著清秋站起來,忙著伸手扯她:“我可不準(zhǔn)你去找老趙說,他連我的面子也不買還會搭理你?” “我才不管這個呢,她請人幫忙也該有客氣話,我這個人生性膽小,可是最不害怕的便是槍了。我去洗澡,一身臟兮兮的,哪有胃口吃東西。”清秋氣趙一萍的強橫,她是寧折不彎的人,最厭惡別人持強凌弱。 趙一萍的事情就被擱置下來,白紹儀和清秋都裝著什么也沒發(fā)生似得,依舊是按著自己的生活軌跡進行著。 元元的幼稚園要舉辦親子聯(lián)歡會,白紹儀和清秋自然是要全家出動去給元元捧場助威的。清秋一早上起來先給元元精心打扮一番,隨著年級的增長,元元圓滾滾的嬰兒肥已經(jīng)開始慢慢的消退了,她雖然還是個圓滾滾的小姑娘,開始隨著身量長高,胖嘟嘟的小肚子,rou乎乎的胳膊腿也沒那么夸張了。小圓臉開始長出尖下巴,只是一雙眼睛還是那么大,深黑的睫毛在白皙嬌嫩的肌膚上異常的惹眼。見著元元的都會衷心的說上一句:“又是個小美人坯子,長大了肯定比她mama還美麗。”每到這時白紹儀都會洋洋得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