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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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樣的事情,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苯疸尨虬l(fā)走了孟先生,想想還是起身去生金太太的房間了。 他剛到了金太太門外面就聽見里面梅麗的聲音:“這個鏈子真好看。太太真的給我了?”“你也長大了,要出去應(yīng)酬的。你以前的那個鏈子一直帶著,叫人看著還以為糖堂堂總理家的小姐只有一件首飾呢。我記得紹儀的媳婦帶著粉珍珠的好看,也就給你買一條。女孩子要粉嫩的顏色才能襯著青春好氣色,等著老了再好的珍珠也只能是人老珠黃了?!?/br> “還是太太好,我mama一直不肯給我買。她一聽見我要做衣裳,買一點小首飾,她就教訓(xùn)我,說我浪費糟踐錢!”梅麗對著她的生母二姨娘有點不滿,跟著金太太吐槽。 “你太不懂事了,二姨娘一個月多少的月例,連著你的也不過是六十元。你算算自己上學(xué)的花費,不算學(xué)費什么的,剩下的那樣不要錢。好了,不準(zhǔn)和你母親慪氣。”金太太戳下梅麗的額頭:“你怎么也要叫我一聲媽的,我寧可儉省下,總不能虧待自己的女兒?!?/br> 金銓聽著太太和梅麗的話,心里忽然被塞了一團(tuán)草。他推門進(jìn)去,看著梅麗竟然有點吃驚,自己的小女兒竟然也長的亭亭玉立是個大姑娘了?!霸瓉砻符惗奸L成大人了,你有沒有追求者啊?!苯疸尶粗符愌凵駵睾?,對著金太太柔聲道:“梅麗每個月的零花和她幾個jiejie一樣吧。我都忘記了梅麗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她也要交際的?!?/br> “你就寵著她吧,道之是十八歲上大學(xué)的時候才漲的零花錢。梅麗才十五呢!不過以前不能和現(xiàn)在比,下個月給梅麗添上零花錢?!苯鹛蹛鄣呐呐拿符惖哪樀?,叫他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金銓夫婦兩人,金太太直接的說:“我有件事和你說,當(dāng)初是我疏忽了,害的于堅的母親受了委屈。她竟然要出去做縫紉工,還被小姑家的親家母看見了?!苯鹛咽虑槎颊f了:“我想著于堅肯定把他母親接去一起住了,就把于堅和蘭表妹的錢放在一起每個月按時給存到銀行于堅的賬戶下。結(jié)果卻不想成了這個樣子,沒準(zhǔn)蘭表妹肯定在心里埋怨我們了。我就從自己的月例里面撥出來一百元專門給蘭表妹送去?!?/br> 金銓擰著眉頭,納悶的說:“你說的意思于堅竟然沒發(fā)覺自己多了一筆錢,還沒想著給他母親一點么?我當(dāng)初弄那個宅子的意思就是生叫他們母子有個棲身之所。怎么她還住在原來的地方!” “我叫李忠親自看了,她確實還在以前的地方給人家做針線活。聽著小姑說,蘭表妹和清秋的母親說起來,似乎是趙一涵有點看不上她,于堅一味的站在媳婦那邊。不過這話經(jīng)過了幾個人的嘴,我認(rèn)為是蘭表妹不想打攪小兩口罷了。你看紹儀和清秋不也是搬出去單過了?”金太太瞄著金銓的臉色不經(jīng)意的加上一句:“我想這里面有誤會。于堅不是那樣的人?!?/br> “哼,你不用替他敷衍。他上次說我的那些話,你還勸我說是下人糊涂,亂說話。如今看起來,倒是我的想法不差,對著含辛茹苦養(yǎng)他的母親都能不聞不問,我這個本來不想要的父親算什么。正好在人前罵一頓,顯示下自己的清高。你就是太寵孩子了,慣得他們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鳳舉他們一年多少錢,于堅呢?二姨太和三姨太多少月例,梅麗母親一個月加上梅麗的月例才六十元,那邊一個月要一百元!你當(dāng)家作主,厚此薄彼怎么能叫人信服!以后就按著鳳舉他們的例子,不準(zhǔn)再做爛好人!至于蘭表妹那里,你專門叫人送去就是了?!苯疸寶夂吆叩恼酒饋?,在地上焦躁的踱了幾圈。 ☆、第七十三章 冷太太陪著清秋住了幾天,就提出要回家了。清秋雖然不舍的母親走,可是也不能硬要母親留下來。她只好依依不舍的送母親回家,冷太太臨走的時候,悄悄地和她說:“等著出去別在人前露出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何嘗舍得你。只是你也該清楚,哪有丈母娘一直住在女兒女婿家的。你婆婆也想過來看看你們,我在這里總也不方便。你現(xiàn)在剛懷孕四個月,離著要生產(chǎn)還需好幾個月呢。親戚之間也該有個度,沒有只圖自己方便不管不顧別人的。大家有來有往才是長久相處的道理。等著你快生了,我過來陪著你,誰能說出來什么?!?/br> 清秋依依不舍的拉著母親:“我知道,只是心里舍不得。大家都在一個地方,其實想見面也容易,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忽然變得敏感起來。我有一件事和mama說,紹儀和我想了想,若是再遇見歐陽的母親,媽千萬別什么話都說。雖我們沒害人的心思,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歐陽于堅和趙一涵總叫人捉摸不透。” “你放心,我好歹是活了幾十年了,一個婦道人家?guī)е悴皇且策^來了。以前我還覺得他們不錯,可是你說了那些事情,我就明白了。你要好好地保養(yǎng)身體,這幾天姑爺都在,有些話不能當(dāng)著他跟前說。你雖然已經(jīng)四個月了,這一胎應(yīng)該是安穩(wěn)無事。但是還要囑咐你,年輕人也要有個度,不能太激烈了。能不同房還別同房!”冷太太壓低聲音,扯著清秋的手囑咐她。清秋臉上飛起一片晚霞,她紅著臉:“媽就拿著我開心!” 冷太太疼愛的拍拍清秋的肩膀:“看一個男人對你是不是真心不在平常,就在你不方便的時候。我冷眼看著姑爺還不錯,把你捧在手心上疼愛的。男人都是那樣,你家里外面的也該給他留點顏面?!鼻迩镏滥赣H話里的意思,忙著推著冷太太:“mama啰嗦起來一時半刻沒完,趕緊回家吧,等著一會就天熱了。”冷太太看看時間,只好嘆口氣:“你都要做母親了,還臉皮薄?!?/br> 正在母女依依不舍從內(nèi)室出來,張媽笑瞇瞇的進(jìn)來說:“金家的四小姐來了?!闭f著道之已經(jīng)領(lǐng)著自己的小貝貝笑瞇瞇的進(jìn)來了:“哎呀,親家太太也在。小貝貝你要叫親(qing四聲)娘。”道之的女兒小貝貝正是天真無邪最好玩的時候,她被教育的很好,看見冷太太面目和善立刻甜蜜蜜的問好。 冷太太知道她是金家的小姐,又見她態(tài)度和善,小貝貝也是很可愛,笑瞇瞇的疊聲應(yīng)著,桂花早就端出來一個洋娃娃,做為冷太太見小輩的見面禮。道之推辭一下,叫孩子道謝接過來。大家坐下來寒暄幾句,清秋和道之說話,那邊冷太太抱著小貝貝玩娃娃。清秋看著道之穿著一般出門的衣裳,暗想著她可能是去哪里,順便過來看看??墒堑乐加钪g總帶著些不快,似乎有些心事的樣子。冷太太很喜歡小貝貝,忽然想起來自己拴鑰匙的一個銀鑲嵌瑪瑙的小猴子摘桃的墜腳,也就解下來送給生小貝貝:“初次見面?zhèn)}促的很,不值錢的老物件你拿著玩吧?!?/br> 這個東西很精巧,小貝貝見了歡喜的拿過來,仔細(xì)一看是銀子打出來一群猴子,在樹上摘瑪瑙做的仙桃。樹上的猴子摘到桃子得意洋洋,樹下的小猴子眼巴巴的看著樹上的果子,被搶走果子的猴子氣的瞠目張嘴,似乎在大喊大叫。小貝貝指著那個生氣的猴子叫道:“和外婆家的客人一樣!這個猴子好厲害啊。mama是不是那個叔叔也被搶走了桃子了。” 小孩子的無心之語,說破了金家的事情,道之臉上一陣不自在,剛要訓(xùn)斥孩子,清秋忙著把孩子拉過來叫桂花過來:“你去帶著小貝貝玩一會。小孩子口無遮攔,也不知她的錯。”冷太太見狀知道金家的四小姐是來和女兒說事情的,她忙著告辭走了。道之和清秋吧冷太太送到門口,桂花帶著小貝貝在廊檐底下看魚缸里面的金魚,清秋對著張媽說:“你吧西瓜茶水放去廚房看看,今天留道之吃飯?!?/br> 屋子里面只剩下清秋和道之,道之才緩緩地把今天的事情全說了,本來道之帶著孩子歡喜的回娘家看母親,金太太抱著外孫女和道之說話,一時金家的幾位少奶奶和姑娘全來了,大家滿滿的坐了一屋子,正在談笑。秀芳和慧廠的肚子很大了,大家看著她們兩個,說準(zhǔn)備孩子?xùn)|西的話。正熱鬧著忽然金榮臉色難看的進(jìn)來說:“歐陽于堅來了,鬧著要見總理。我說了總理開會去了,他卻說我騙人,硬是把我罵一頓。” 金太太自然知道歐陽為什么來的,她臉色一沉:“叫他進(jìn)來?!苯疸寯嗔藲W陽于堅的生活費,給蘭表妹也只有一個月三十元了。一會果真見著歐陽于堅怒氣沖沖的進(jìn)來,他沒想到金太太和家里的女眷全在稍微愣一下。他黑著臉也不問候直愣愣的來了一句話:“我要見總理。” 金太太本來打算等著歐陽過來,要是他肯服軟就還是給他生活費,反正她的目的是保證自己孩子的權(quán)利,在小節(jié)上,堂堂的國務(wù)總理家還差那點錢!誰知歐陽于堅衣服興師問罪,你們?nèi)记肺业谋砬榻薪鹛睦锔C火。她靠著沙發(fā)上,臉色冷淡:“你可是和我說胡,不管你今天用什么身份來這里,起碼的禮貌還是要有的?!?/br> 誰知歐陽于堅緊緊地盯著金太太一會,臉上的肌rou都繃緊起來,他握著拳頭渾身的肌rou痙攣僵硬,連帶著他的聲音都像是干巴巴的鐵釘子,每個字砸在地上都叮當(dāng)響?!拔抑灰退f話。我和你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歐陽于堅在金太太和金家的小姐少奶奶跟前舉得渾身不舒服。金太太的房間太奢華,這些人身上的錦緞的衣裳和閃閃發(fā)光的首飾,她們身上脂粉的香氣和香水味混合在一起,眼前眼花繚亂,各式各樣的氣味,腳下軟綿綿的觸感。金家的一切都好像混合成一團(tuán)光怪陸離生漩渦,要把他拖進(jìn),在漩渦的中心是幽黑不見底的深淵。歐陽在金家人前做出來驕傲,鄙視的樣子,來掩飾他的不敢怯懦和嫉妒憤恨。 見著歐陽的態(tài)度大家都盯著他,屋子里方才鶯聲燕語的輕松頓時不見了,玉芬是個嘴上不饒人的,上次她為了清秋的事情在金太太跟前栽跟頭。這次她要扳回一城!“你是什么身份,那個他是誰!也沒見過你這樣的人,直愣愣的進(jìn)到人家家里,見著人連招呼也沒一個!你是什么身份,跑來這里撒野!” 歐陽于堅臉上漲得通紅,玉芬的話他竟然無話對應(yīng),歐陽于堅緊緊地盯著玉芬,他的眼神恨不得能把玉芬給活吞了。他憤怒地噴著粗氣,就像是暴怒的公牛,憤怒地掃視眼眾人重重的跺腳轉(zhuǎn)身離開?!澳氵@個人是怎么回事,這是什么地方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李忠把警察叫來,有人私闖民宅你們還裝聾作啞么?”玉芬大聲的叫下人報警。 “哼,這是什么地方?這個地方充滿了銅臭的臭味和權(quán)利腐爛的味道,我不屑和你們?yōu)槲?。我算是看清楚你們的偽善面孔,以前我還存有幻想,現(xiàn)在我明白了。從今以后我不會和你們再說一句話!我們劃清界限,橋歸橋路歸路,以后老死不相往來!”歐陽于堅惡狠狠地推開聞聲而來的李忠,奪門而出。 “你給我站住,你還委屈的不成好像誰都欺負(fù)你了。我問你,李忠每個月給你存的錢是為了什么。你把自己說的多清高,我們這些人都是貪婪無恥,虛偽的人,可是我敢說我家里的幾個孩子還做不出來不贍養(yǎng)母親的行為。你拿著一根指頭指責(zé)別的時候,先掂量掂量自己。你以說要上學(xué),立刻誒給你安排學(xué)校,你一個月的生活費比燕西他們的都多,家里二姨娘三姨娘一個月不過三十元的月例,你母親一個月拿多少?你從上?;貋砜上胫隳赣H要怎么生活么?你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了,還要長輩怎么樣?”金太太厲聲厲色,一點也不給歐陽于堅留面子。 歐陽渾身一哆嗦,像被子彈擊中了,僵硬的身體一瞬間變得靈活起立?!拔夷赣H落到今天境地全是因為你們的緣故。要不生你們這群人我們母子也不會現(xiàn)在的樣子!”歐陽于堅瞪著猩紅的眼睛,徹底失去理智向著金太太撲過來,他恨不得把金太太和在場的人都掐死。 不過歐陽沒跑出去兩步,李忠一個掃堂腿,歐陽于堅倒在地上。金家的下人撲上去把他按在地上,七手八腳的拖走了。金太太一臉傷心,靠在沙發(fā)上,金家的女眷們哪里見過瘋子似得歐陽于堅,驚聲尖叫之后紛紛圍在金太太身邊:“母親,mama,太太” 的叫個不停。就連著小貝貝也被嚇哭了,哇的一聲哭號起來。 “那個歐陽太過分了,我以前還想著到底是金家的人,該幫一把還是要幫的。誰知他竟然是忘恩負(fù)義的毒蛇,你聽聽,可是歐陽母子對著我們恨之入骨,若不是做母親的整天度孩子灌輸這個年念頭,歐陽能做出來過激舉動么?她自己放著好好地小姐不做,非要攙和別人家庭,母親當(dāng)時已經(jīng)肯接納她了,為什么還走,不過是她覬覦正室的地位。自己勾搭有家室的男人還要把原配和孩子斬草除根不成?我當(dāng)時氣憤的很,要去找父親理論,結(jié)果母親還攔著我。我氣不過就出來了,誰知也不知怎么的就來你這里?!钡乐畾夂艉舻膶χ迩锉г埂?/br> 清秋抿嘴一笑:“得隴望蜀人之常情,我想歐陽的母親應(yīng)該是那種不達(dá)目的不罷休,自己得不到,也要玉石俱焚的主。舅媽攔著你,也不是她懦弱,而是擔(dān)心你呢。她們母子再不好,也沒做女兒的在父親面前說外室和庶出的兒子不好的話,放心家里的人不少,沒準(zhǔn)這會舅舅也知道了。撕破臉也好,你們明白了他的心腸今后防備著就是了生?!?/br> “聽君一席話,我豁然開朗,多謝你開解我。哎呀我竟然忘記了,你還有身孕呢,我不該和你說不開心的事情。真是該打!”道之忽然想起來清秋的還懷孕呢,自己一來劈頭蓋臉的發(fā)泄負(fù)面情緒,太不應(yīng)該。 “你多心了,我一向心寬。以前我也是什么事情都要在心里反復(fù)掂量,結(jié)果苦的還是自己?,F(xiàn)在我看開了,萬事不較真,反而覺得日子越過越舒心了。我這里平常沒客人,你來我還能有人說話。繡珠這個丫頭,以前三天兩頭的來,還經(jīng)常賴著不走,怎么這幾天怎么不見她了?”清秋早就看穿世事,什么功名利祿,愛恨情仇也不過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凈,人生苦短何必給自己無端添堵呢。 “你不知道么,這幾天燕西追繡珠追的很緊,看那樣子他們的好事該近了?!钡乐崞饋碜钚〉牡艿?,嘴角忍不住彎起來。她是長姐,對幼弟特別的疼愛。 ☆、第七十四章 燕西拉著繡珠就走,趙一涵則是灰頭土臉的站在原地,等著從飯店出來,繡珠才緩過來:“要不是你來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辦了?對付那樣的人我是一點辦法沒有的?!毖辔骺粗C珠可愛的神色,伸出手捏一下她的耳墜,好心情的說:“我其實來了一會了,只是被認(rèn)識的人絆住腳,我正想著敷衍幾句脫身出來找你。誰知看見趙一涵從飯店的客房下來鬼鬼祟祟的去找你了。我可是明白他們兩口子是什么人了。我哪能奇偶阿尼受欺負(fù)呢?!闭f著燕西湊到繡珠跟前低聲的說:“你該怎么謝我?”燕西順勢在繡珠的腮邊偷個香吻,得意洋洋含情脈脈的看著她。 繡珠臉色一紅,嬌嗔白燕西一眼。兩個人上了汽車絕塵而去,卻沒發(fā)現(xiàn)早有個小報記者躲在飯店大門后邊他燕子和繡珠當(dāng)街講話的樣子全給攝入鏡頭了。這個時候趙一涵從里面出來,那個記者忙著收拾好東西跟在她身后走了。兩個人一前一后進(jìn)了一家小茶館,在雅座里面,趙一涵從提包里面拿出來一份稿件:“你配上照片就發(fā)出去,你白白的得了個大新聞,也能坐上主編的位子了。” 這個記者三十上下,身上穿著件灰色洋裝,但是衣服上臟兮兮的,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燙過,臟的灰撲撲的竟然有了一種軟綿綿的骯臟感覺。他一笑露出來嘴里被煙熏成黑色的牙齒,一股酸臭的味道撲面而來:“謝謝趙小姐的提攜,這個可是大新聞呢。還是你抓的準(zhǔn)現(xiàn)在的風(fēng)向,以前大家都喜歡看上流社會的丑聞,什么小妾,姨奶奶爭寵,小姐私奔的?,F(xiàn)在也不知是怎么的,風(fēng)向變了,大家都喜歡看什么權(quán)力交換內(nèi)幕消息,做官的如何腐敗,如何家族聯(lián)結(jié)成關(guān)系網(wǎng),翻云覆雨的事情了。題目真好,金白聯(lián)姻好事將近,且看當(dāng)權(quán)者如沆瀣一氣,欺壓統(tǒng)治民眾。聯(lián)姻是千年封建舊習(xí),如今的民國官員們還沉浸在過去封建官場官官相護(hù)的習(xí)氣里面難以自拔……”記者流水賬似得念著這篇文章,里面的意思很簡單,現(xiàn)實大肆渲染金燕西是如何大手筆,揮金如土的追求繡珠。接著筆鋒一轉(zhuǎn),暗示金家的富貴奢靡和燕西追求繡珠,根本是上流社會政治聯(lián)姻的結(jié)果,金家和白家,總理和副總理,結(jié)成姻親,以后在國務(wù)會議上誰還敢和金銓爭鋒?文章讀下來根本是叫人以為金銓和白雄起為了把持國家,狼狽為jian了。 趙一涵打斷了那個記者的啰嗦:“你一字不錯的發(fā)出去就成了,只是你交上去的稿子要自己抄寫。這個你抄完了就燒掉。沒事情不要和我聯(lián)系。”趙一涵一臉厭惡的站起來,扔下茶資離開了。歐陽于堅那個笨蛋,傻乎乎的跑到金家被金太太擺一道。結(jié)果現(xiàn)在金銓對著這個兒子完全不理不睬,金家有四個兒子呢,一個私生子算什么,況且歐陽于堅在老謀深算的金太太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當(dāng)初趙一涵嫁給歐陽于堅是真正的下嫁,當(dāng)初她追求燕西不成,又被白紹儀的冷淡傷心,從國外回來,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家庭離著真正的上層社會越來越遠(yuǎn),趙一涵可不是屈居人下的。她第一個想法是和白紹儀再續(xù)前緣,畢竟那段感情是年輕時候最美好的回憶,更要緊的是白紹儀的堂兄是國務(wù)副總理,離著總理的位子一步之遙。 但是白紹儀的冷淡叫趙一涵無從下手,她天生驕傲,在男人堆里面無往不利。趙一涵心里面哪肯善罷甘休?這個時候金燕西出現(xiàn)在她眼前,金燕西舉止瀟灑,渾身上下帶著公子哥從容悠閑的氣度。趙一涵對著金燕西稍微施展一點手段,金燕西立刻在她眼前像小狗似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趙一涵雖然打心眼里看不上不學(xué)無術(shù)的金燕西,但是她一面是為了氣白紹儀,更是看在燕西是總理公子的份上才和他虛以委蛇的。但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在一起實在不合拍,加上白繡珠和玉芬極力反對,燕西對著她也沒多死心塌地。誰知上天送給她一個禮物,趙一涵發(fā)現(xiàn)了歐陽于堅,而且兩個人性格相似在一起自然更合適。雖然嫁給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可是看著金銓對歐陽的器重,還有自己父親得到的肥差,趙一涵覺得只要假以時日,她一定能把當(dāng)初看不起她傷害她的人踩在腳下。 但是理想很美好,現(xiàn)實很殘酷,老趙出事,趙一涵見識了人間冷暖,她變得更偏狹了。誰知歐陽于堅暴露了真實面,他其實是個最沒用的人!趙一涵決定破釜沉舟,她現(xiàn)在一無所有,怎么能甘心看著別人幸福生活!繡珠若是同意幫她在金銓面前說話,那篇文章也會見報,金銓肯定會覺得繡珠沒分寸,她和燕西的關(guān)系還沒定下來就在金家的家事上伸手。金太太也不會喜歡這個小兒媳婦,白雄起會認(rèn)為金家欺人太甚,認(rèn)為是金家安排的,意在逼著他承認(rèn)兩人的婚事。這樣趙一涵達(dá)到目的,叫金銓對歐陽于堅回心轉(zhuǎn)意,覺得還是這個兒子做事沉穩(wěn)。她在金銓的心目中依舊是老實忠厚,知書達(dá)理的兒媳婦。 誰知燕西和繡珠還是拒絕了她的央求,趙一涵也不會叫他們得意,等著文章和照片明天出現(xiàn)在報紙上,金銓和白雄起還會有齲齬。而且現(xiàn)在罵政府成了最時髦的事情,金銓和白雄起就是現(xiàn)成的靶子,這個文章出來他們兩家為了名聲也要公開燕西和繡珠的婚事。但是在輿論看來,更坐實了總理和副總理互相勾結(jié)名頭。也給了政敵攻訐他們的借口。她是個自己要掉進(jìn)地獄也要拉上別人的。為什么我要受苦,你們卻在天堂,要是這樣這個世界也沒存在的必要了。 果然第二天,燕西剛起床就看見金榮愁眉苦臉的站在床前看著他。“金榮,才九點鐘,你站在我床前想要嚇?biāo)牢野?!”昨天燕西和繡珠去舞會上玩,一直到半夜才回家?!捌郀敚蠣斦鷼饽?,你快點起來見他吧!”金榮期期艾艾的,和受氣小媳婦似得,垂著手站在燕西床前,今天早上金銓一看見報紙就蹦起來了,氣急敗壞的拍著桌子叫燕西。 “父親不是今天有會議么?叫我干什么?”燕西暗想著金銓把他安置在商務(wù)部,可是燕西除了第一天去轉(zhuǎn)一圈剩下的時間根本沒去,別是父親知道了。燕西在金榮的伺候下惴惴不安的穿衣起身:“父親是為了什么叫我?你該知道的。是誰在父親跟前說了什么?” “七爺,我實在不知道。我送咖啡進(jìn)去正看見總理生氣呢?!苯饦s手上不停的給燕西穿衣裳,催著他出去。金銓的臉色實在難看,金榮可不想被殃及無辜。 燕西耳邊全是金銓的怒罵,他傻傻的看著報紙上自己和秀智的照片,這是他們昨天在飯店門口說話的情形,怎么會被人拍下來,還別有用心的寫一篇文章攻訐自己的父親呢?“這是怎么回事?我和繡珠自由戀愛,誰還能說什么?憑什么我和繡珠在一起就是權(quán)貴勾結(jié)?我們從小就認(rèn)識了,怎么就成了罪過了!”燕西激動的嚷著。 “哼,你看看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你和繡珠的事情我不反對,但是你們怎么會被人抓著在街上不檢點呢!最近也不知道是那來的一群混賬,整天在報紙上指摘政府和大總統(tǒng),你以前吃喝玩樂我也不管,只想著你安分幾天不要生事。誰知你卻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金銓把責(zé)任全推在燕西身上,當(dāng)初他一看見報紙上的題目頭嗡的一聲大了,偌大一個攤子落在自己身上,金銓自然是想好好地做事,提升國力的。但是現(xiàn)實很殘酷,他宦海沉浮多年,自然之道這個位子根本沒看起來的光鮮。國務(wù)總理一邊要維系著和總統(tǒng)那邊的關(guān)系,還要應(yīng)付國會,如今天下大亂,各地軍閥拿著槍的劃分地盤,中央勢力衰微,外面各國虎視眈眈,不合理的要求層出不窮。他能應(yīng)付的七七八八已經(jīng)是盡全力了,還要被人指著脊梁骨說誤國,賣國,誰心里都會不平衡。當(dāng)然金銓也不是一點私心沒有,他到底個凡人,偌大的一家全要靠著他。 燕西和繡珠的婚事,金銓心里還是愿意的,白雄起羽翼豐滿,做老師的自然喜歡學(xué)生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但是一個雄心勃勃的潛在對手總叫金銓在一個人的時候有點危機感。燕西和繡珠成親,白雄起就只能生金家的朋友而不是敵人了。有了白雄起這個堅定地盟友,金銓的總理位子就哥哥安穩(wěn)了。結(jié)果一篇文章揭了金銓的私心,他的政敵豈會放著送上門的把柄不用呢。因此金銓又氣又急,先把燕西叫過來罵一頓出氣。他看著燕西睡眼朦朧的站在面前,想著兒子們不上進(jìn),更是生氣,可憐的燕西就成了出氣筒了。被老子從學(xué)業(yè)罵到生活,金燕西在金銓的嘴里成了廢物。 一邊的金太太看著丈夫拿小兒子出氣自然心疼,她拿著報紙仔細(xì)看看,打斷了丈夫的責(zé)罵:“好了,我看全是報紙胡說八道。繡珠和燕西本來就在談戀愛,他們在街上舉止親密很自然。但是他們也沒做過分的舉止,卻生生的被東拉西扯的編排出來這一出。老爺,我看背后是有人在指點啊。這個文風(fēng)我看不像是他們慣常的口吻。你該查一查背后的事情。” 金銓被妻子提醒,立刻明白了什么,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耍陰謀,他不能干等著挨打!“你提醒的是,現(xiàn)在是多事之秋他們還要無事生非!都是你把他們慣壞了?!苯疸尶偸且沿?zé)任推到別人身上。 “老爺別生氣了,我看趁著這個機會,把孩子們的婚事談定了才好。老爺也別太在意別人的說法,政敵攻訐一向是顛倒是非,他們只會按著自己的想法歪曲事實,你就別管他們,只辦好自己的事情就成了。他們會在報紙上亂寫,我們就不會表明心聲么?老爺也該樹立一下政府的微信,導(dǎo)正輿論了,你看報紙上都寫的是什么?把政府描的一團(tuán)黑,好像他們是救世主似得。政府做什么都是錯的,他們是什么意思,取而代之么?”金太太心里已經(jīng)謀算如何安排燕西和繡珠的婚事了。 “夫人說的對,現(xiàn)在有些人太激進(jìn)了,整天蠱惑民眾,是該殺一殺歪風(fēng)邪氣了!”金銓打定主意,以前一提起來要抓一些激進(jìn)分子,管理輿論,就有人出來說什么言論自由?,F(xiàn)在好了,肆意歪曲,隨便攻訐政府,攪亂人心,再不管,如此下去政府就要沒了威信徹底崩盤了。 金太太對著燕西道:“好了,你父親不是針對你。這件事繡珠一定更委屈,你該去好好地安慰下繡珠。燕西你生男人,要負(fù)責(zé)知道么?” 燕西想著繡珠無端遭殃,對著寫稿子的記者恨之入骨,又擔(dān)心繡珠不知道這會該怎么傷心,聽著母親的話燕西立刻說:“我立刻向繡珠求婚,這個記者我好想記得他是個專門寫花邊新聞的,怎么也改了文風(fēng)?” “記者和報社你不用cao心,我去給白雄起打電話,和他溝通一下。你只要安慰下繡珠就好了?!苯疸屓f鎮(zhèn)定下來,心里已經(jīng)打定主意。 繡珠這個時候比燕西強不了多少,白雄起雖然沒責(zé)罵繡珠,可是也扳著一張臉在那里長吁短嘆的。繡珠的嫂子無奈的說:“這個記者太可惡了,說你們談戀愛也罷了,還拿著你哥哥和金總理做文章?,F(xiàn)在輿論不好,你哥哥整天忙的腳不沾地,還要被說成是無能,賣國腐敗呢。那里禁得起再給扣上給結(jié)黨營私的帽子!你哥哥和金總理的師生關(guān)系已經(jīng)是被人說是靠著老師上位了,你和燕西再成親,豈不是坐實了他們給你哥哥按上的罪名?!?/br> 繡珠也隱約知道,其實白雄起在政見上和金銓并不完全一樣,她哥哥不想一輩子在金銓的陰影下?!皩Σ黄?,我也不知道他們會亂寫成這個樣子??墒茄辔鳌毙阒橛杂种梗星楹屠婢筒荒芊珠_么?繡珠想著燕西對她也算是真心實意,她的心慢慢的已經(jīng)向著燕西這邊傾斜了。她和燕西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見報,要是哥哥不同意,以后她該怎么自處?出去別人肯定會對她指指點點。繡珠想哥哥對她嬌生慣養(yǎng)百依百順,可是在要緊的時候還是先自己??蓱z她沒了父母,若是父母還在,他們肯定不會給她擺臉子。想到這里,繡珠蹙著眉頭,楚楚可憐。 白雄起看不得meimei傷心,忙著緩和臉色:“meimei,我不是對你。你喜歡和誰在一起就在一起。我要先和燕西的父親通氣,你們要是真的決定在一起,我會把你風(fēng)光的嫁出去?!?/br> 清秋放下電話,看著白紹儀說:“方才嫂子來電話說,等著風(fēng)聲過去就給繡珠和燕西舉行訂婚儀式。你看是誰在后面搗鬼呢?我總覺得這個事情不像是官場上覬覦總理寶座的人做的?別是燕西或者繡珠惹了誰了?被人家報復(fù)?” 白紹儀沉吟半晌:“我猜中一個人,只是沒證據(jù)?!鼻迩锫晕⒗阋幌拢骸笆勤w一涵或者是歐陽于堅?我覺得那篇文章很有歐陽的風(fēng)格,我倒是沒見過趙一涵的文章。你是看出來什么了?” 白紹儀含笑看著妻子:“真是個水晶心肝玻璃人,我想的和你一樣。她的文章我是看過的,雖然她很聰明可以改變自己的文風(fēng),但是習(xí)慣很難完全隱藏。哦,對了,繡珠看樣子是要嫁給燕西了,你怎么有點失落啊?!?/br> 清秋聽著白紹儀的打趣,狠狠地剜他一眼,清秋盡管已經(jīng)成親可是學(xué)校里面還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男生向清秋送上熾熱的情書,惹得白紹儀心里暗醋。他借著繡珠的婚事忍不住露出酸酸的味道。清秋對著白紹儀一笑,伸手掐住他的胳膊使勁一擰——“哎呦,親愛的我錯了。”白紹儀趁勢把清秋摟進(jìn)懷里,親吻著她的臉頰和脖子。 白紹儀的吻由蜻蜓點水變得熾熱急躁,清秋有些抗拒的推推白紹儀的肩膀:“你走開了,會壓到孩子的。” “沒事,我自有分寸?!卑捉B儀封住清秋的嘴唇,把她拉進(jìn)了旖旎之中。 金銓的心情沉到了谷底,他盯著眼前的名單,歐陽于堅的名字赫然在列!歐陽于堅他的親生兒子竟然是帶頭寫文章,抹黑他的帶頭人!想著以前因為愧疚對歐陽于堅的種種遷就,金銓有種想掀翻眼前桌子,砸碎手邊一切東西的沖動。 他提起筆,深深地吸口氣,把歐陽于堅的名字從名單上抹掉,接著他拿著鮮紅的朱筆在名單上狠狠地寫著“拘捕嚴(yán)審,不可輕縱!”金銓扔下毛筆粗粗的喘氣,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他不能看著歐陽于堅進(jìn)監(jiān)獄。李忠在門外敲敲門:“總理,白雄起來了,他正在客廳等著您呢?!?/br> 白雄起是來談繡珠和燕西的婚事的,金銓忙著站起來:“你們太太呢,請她過來?!闭f著金銓扔下公事起身走了??蛷d里面金太太正和白雄起夫妻說話,桌面上擺著不少的禮物。見著金銓來了白雄夫婦站起來:“一直很忙,今天得閑來看看老師?!苯疸屝χf:“你能獨當(dāng)一面我就安心了,今后大家是一家人不用這樣客套。”說著大家寒暄坐下來談婚事的安排。 燕西本想去聽聽婚事的安排,卻被玉芬給攔住了:“你可是真不害臊,就這么著急的想把繡珠娶進(jìn)家門?你先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等著一會再回來。你沒聽見老爺子說要好好地辦婚事么?還要請個有身份的媒人呢!” 燕西詫異的說:“我和繡珠是要請三嫂做媒人的,這個位子是三嫂的,我要去和父親說?!薄澳氵@個傻子,這個媒人是在婚禮上看著有面子的,我這副嘴臉怎么在婚禮上和證婚人站在一起?憑著你和繡珠的身份家世,證婚人也該是大總統(tǒng)或者議長了。你還是老實的等著做新郎吧?!庇穹夷樕闲Σ[瞇的,可是心里有點小小的失落。和繡珠比起來,當(dāng)初她的婚事就有點不怎么體面了。 被玉芬攆走,燕西在家里毫無目的的轉(zhuǎn)一圈,正看見李忠在金銓的書房門口和誰說話,燕西過去看見金銓的秘書在和李忠交涉什么。原來金銓的規(guī)矩極大,他的書房是不準(zhǔn)人隨便進(jìn)去的,秘書要來拿文件,金銓也沒吩咐。他這會正在和白雄起談的起勁,李忠也不敢去打攪,只叫秘書等著他去請示了再說。 “這個啊,你也比為難李忠了,你自己去問父親也自討沒趣。父親和繡珠的哥哥正在興頭上,你們這個時候打斷他純屬自找不痛快。你說是什么文件,我進(jìn)去拿出來給你就成了?!毖辔鞅硎咀约哼M(jìn)去拿出來,省的他們?yōu)殡y。 李忠不放心的看著燕西:“要是總理知道怎么好?” “你放心,父親再也不會為了這個生氣。”燕西擺擺手,推開金銓書房的房門進(jìn)去了。“是一份抓捕輿論犯罪的名單,叫我看看——”燕西一眼看見桌子上那張名單,燕西拿著仔細(xì)看看,歐陽于堅的名字雖然被劃掉了,可是金銓只是隨便涂抹的,燕西仔細(xì)辨認(rèn)還是發(fā)現(xiàn)了。 燕西盯著紅色朱砂下隱約可見的四個字,他眼神一動,拿過來一張空白公文,照著公文抄寫起來。燕西雖然學(xué)業(yè)上沒多少成就,但是他從小被金銓逼著練出來一筆好字尤其模仿金銓的筆體十分相似。只要幾分鐘,燕西手上就多出來一張一模一樣的公文。 “歐陽于堅,你也該吃點苦頭了。我是不會任由你侮辱我的母親的?!毖辔餍睦锬钪?,吹干了公文上的墨跡,又把舊的那張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面。 ☆、第七十五章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zhuǎn)眼暑假過去,隨著一場秋雨,京城的炎熱被一掃而空,雖然白天在太陽底下還是灼熱,但是從北邊吹來的風(fēng)卻帶著涼意了。清秋的身體養(yǎng)的很好,大夫很贊成清秋接著上學(xué)。克拉克醫(yī)生來中國幾年,漢語也能生硬的講了。他收起聽診器對著白夫人和清秋cao著聲音古怪的強調(diào)說:“可以上學(xué),只是不要參加體育課。為什么中國女人都很嬌弱,她們只是懷孕不是生病,適當(dāng)?shù)倪\動可以保證順利生產(chǎn)。上帝啊,吃十個月的珍饈怎么會容易生產(chǎn)!”白夫人和清秋悄悄交換個好笑的眼神,她對著克拉克醫(yī)生做個請的手勢:“不是所有的孕婦都有胃口享受十個月的美食的。今天請醫(yī)一定要留下來吃飯,我特別叫人準(zhǔn)備了您最喜歡的四川菜。”克拉克醫(yī)生一踏上中國的土地就被重口味的川菜折服了。 克拉克醫(yī)生聽著白夫人的話,眼睛都亮,他立刻熱情的捧著白夫人的手,很紳士的行個吻手禮:“哦,仁慈的夫人,你簡直是上帝派來的天使。這是我最希望得到的禮物,只是為什么他們大半都請我喝寡淡無味的茶和甜膩膩的點心。”能請得西洋大夫來家看診的,非富即貴,奈何克拉克大夫不太欣賞名貴的碧螺春和龍井茶,對著稻香村的點心也不欣賞。 “因為你的臉上全寫著我喜歡辣椒,克拉克先生你是個英國人!怎么會喜歡辣椒?”白夫人笑瞇瞇的任由克拉克先生挽著她的胳膊出去了。屋子里面只剩下了白紹儀和清秋,他寵愛的看著清秋:“你看我的計策沒錯,你要是請中醫(yī),那些老頭子肯定會說少奶奶宜靜養(yǎng)。你就別想上學(xué)了。外國人對著孕婦和產(chǎn)婦沒咱們這么多忌諱。你也就自由不少了。明天堂哥請客,你一起去吧?!?/br> 對著暑假的結(jié)束,清秋越來越擔(dān)心白夫人和冷太太阻止她繼續(xù)上學(xué),但是清秋也有點擔(dān)心要是自己一意孤行去上課,她是第一次懷孕,根本拿不準(zhǔn)接下來的課程她能不能應(yīng)付。白紹儀察覺妻子的心事,干脆把克拉克醫(yī)生搬出來。這樣既堵上白夫人和冷太太的嘴,也不會叫清秋為難,畢竟她做媳婦的不好和婆婆陣針鋒相,婆媳之間的潤滑劑還是叫他這個兒子來做好了。 “我這些天也怪想繡珠的,你小心著母親知道這都是你的主意。你這個人算計起來別人一轉(zhuǎn)眼一個主意?!鼻迩镄睦锔屑ぐ捉B儀的心意,可是嘴上還是善意的提醒,不要在白夫人跟前露餡。隨著相處下來,清秋摸準(zhǔn)了白夫人的性格。金瑛是個洞察世事的精明人,對清秋這個媳婦非但不嫌棄她出身寒微,反而很是疼愛。不過金瑛一向不喜歡別人騙她,誰要是踩了金瑛的底線,可是要很慘的。 “你放心,母親在國外多年,她對西醫(yī)也有認(rèn)識。她可不是那種盲目相信傳統(tǒng)的那種人?!卑捉B儀坐在床上,伸手撫摸著清秋的肚子:“這個小家伙還挺乖的,沒有折騰你。最近早上你惡心的次數(shù)也少了,臉色比以前好看不少?!卑捉B儀動作很輕柔,眼神里面的幸福都要溢出來了。清秋很舒服的靠在沙發(fā)上,伸手蓋住白紹儀的手:“我都每天都能感覺他在一點點的長大,應(yīng)該是個很聽話的男孩子。”懷孕的感覺很好,一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這種感覺是清秋以前無論如何都沒體驗過的。 “是個女孩子,只有女孩子才會乖巧?!卑捉B儀一門心思的想要個女兒,和清秋一樣的女兒。他堅持的糾正清秋的說法:“我才不在乎男女呢。你放心,母親和父親不是那種人。生兒生女是上天注定的,你也不用為這個擔(dān)心?!卑捉B儀有點擔(dān)心清秋壓力大,特別開解清秋不要把孩子的性別放在心上。 “我不是偏心兒子,只是有種感覺,我能察覺出來這個孩子是個男孩子。男孩子還好,我真的擔(dān)心要是生了女兒,等著她長大了,該多cao心啊。萬一遇人不淑,做父母的其不要傷心?還是男孩子好,叫他摔打歷練,也不用的擔(dān)心被欺負(fù)了?!鼻迩锵肫饋砝C珠也是千尊萬貴的養(yǎng)大的女孩子,結(jié)果還不是被燕西給迷昏了頭。以后她的女兒也跟著繡珠似得,愛上個不能依靠的人,她該多擔(dān)心呢? 白紹儀也想到繡珠了,他腦子里浮現(xiàn)出來有個臭小子要拐走自己女兒的情景,想象著一向乖巧的女兒和他執(zhí)拗的說愛情!白紹儀立刻緊張起來:“一定要從源頭預(yù)防,我要從小就給她挑選朋友,那些不靠譜的男孩子絕對不能靠近我們女兒。對了我要從小就告訴她,不能被男人的花言巧語給騙了。男人嘴里生十句話一句是真的,剩下的聽也不要聽!” 清秋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白紹儀發(fā)現(xiàn)自己說漏嘴了,趕緊伸手揉著清秋的腿腳,巴結(jié)的找補回來:“我這是口誤,是說那些花心浪蕩的男人,嘴里的話不能輕易信?!痹谇迩锩媲?,白紹儀總是占不到上風(fēng)。 白雄起的宅子今天特別熱鬧,繡珠和燕西的婚事定下來了,他們先舉辦個比較低調(diào)的訂婚儀式,眼前國家的事情多,輿論鬧得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若是要興師動眾的舉辦婚禮,在輿論上不好聽。白雄起和金銓都是老謀深算,他們怎么會叫一場婚禮大亂自己的布局呢?白文信聽著侄子的話,沉默半晌:“這樣也好,還是咱們國家風(fēng)氣保守,我看了那篇文章,那張照片放在國外也沒什么,只是一般社交禮儀??珊薇挥浾呔幣懦鰜砟敲炊酂o事生非的東西。你可是查清楚了,幕后是誰?” “本來我要去追查的,奈何總理說他已經(jīng)吩咐追查了,我也就不好說了。我想著總理氣的不輕,肯定會查出來的。繡珠這個孩子有點任性,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繡珠對著燕西真是著魔了,我還以為繡珠會和唐立德走到一起呢。誰知還是不能忘記燕西啊?!卑仔燮饘χ鴐eimei百依百順,盡管他也不看好這門親事,奈何拗不過妹子,也只能如此了。 “唐立德國外留學(xué),為人很干練。奈何繡珠的心意如此,也只能如此了。”白文信見過唐立德幾次,很看好這個年輕人。 “哎,聽說唐立德要去上海了??梢娝莿诱嫘牧?。”白雄起無奈的嘆氣,白夫人則是看著窗外,一肚子的心事。白太太對丈夫使個眼色,白雄起忙著結(jié)束了唐立德的話題:“我今天請叔叔一家來,一是為了慶祝繡珠的婚事落定,二是我還要請叔叔嬸嬸壇幫個忙。我們兄妹父母沒得早,如今繡珠要出嫁,還需要長輩出面?!?/br> 白夫人微笑著說:“說什么幫忙,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們幫忙是義不容辭的。我和你們叔叔一直把你們當(dāng)親生的孩子看,繡珠的婚事我們肯定要幫忙的。”正說著,白雄起的秘書進(jìn)來,低聲的對著白雄起說了些什么。白雄起臉色一變,隨機很快恢復(fù)正常:“是嗎?我知道了。你和警察廳說,別人是什么待遇,他也是什么待遇。只是把他分開關(guān),不要和別人關(guān)在一起,還有不要打他?!泵貢牧税仔燮鸬闹甘玖⒖谈嫱肆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