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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瘋臨天下在線閱讀 - 第30節(jié)

第30節(jié)

    這下帳中徹底sao動,即便這些曾為奴隸的軍士現(xiàn)在已是僅次于良民的兵戶,但是在軍中當個小隊長或者百夫長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他們最好的歸宿,不過是頂著平常人鄙棄的眼神,在襄陽過上比從前好上許多倍的吃飽穿暖的生活。

    但是康肅如今手上握有的東西,是讓人擺脫低下的身份,一步登天的寶貝。自漢末中原已幾度易手,混亂數(shù)百年,哪個英雄不是出身草莽,立得一番功業(yè),他們有手有腳有力氣,缺的只是被平等對待的機會。

    阿洛出身大族沈氏,雖是罪奴之身,卻見多識廣,說得定不會是假的。他話音才落,眾人已如投入湖中的石子,“撲通撲通”一個接一個地跪下,個個都被這潑天的富貴和前程所懾服。

    呼延莫撇撇嘴,到底也是膝蓋發(fā)軟,倒了下去。場上就阿攬與阿洛二人杵著,半晌阿洛才發(fā)聲:“阿攬,機會難得,你也去吧。 ”

    阿攬眼中有不可忽視的悲涼,阿洛作為他的兄弟,一路搏命至此,可是為了父輩的罪孽,他即使拿命去拼,依然無濟于事。他定定又立了一刻,這才單膝慢慢跪下,也成了其中一員。

    阿洛并不好獨樹一幟,也跪了下去。但眾人退去的時候,他卻沒走,康肅并不趕他,直到所有人退盡阿洛才問了一句:“這敕牒對我可有用?”

    康肅沉默地看著阿洛很久,在阿洛幾乎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康肅令他站起來才道:“吳興沈氏謀反是陛下親口所言不得赦免,這敕牒亦對你毫無用處。但我康肅尚有幾分薄面,若你此番有命回來,我便除了你的腳鐐,從此你便叫回沈洛的名字?!?/br>
    沈洛,曾經(jīng)與義興周氏并稱江左武宗的吳興沈氏第二子,在曹姽幼時,箭術與之不相上下之人唯有沈洛??缮蚴系募抑鲗幷鄄粡潱牟唤邮芘鄯Q朝,謀反敗露后禍及三族,沈洛因年幼尚不及車輪高才幸免于難,卻沒入奴籍,飽受風霜。即便在剿滅海賊一役中亦有功勞,卻不能同他人一樣也得赦免。

    因此康肅這番話,雖與沈洛期望的相距甚遠,但這番承諾卻也著實不易。

    夜過三更,康肅給每人備上一匹輕騎快馬,又兼武器數(shù)樣,送至襄陽城下。公孫泰平這孬貨卻坐在城頭上徹夜不眠,虎視眈眈,就是提防著康肅要往城外派人,他等了大半個晚上卻等來了二十個人。

    他不知道康肅讓這二十人做什么,但他知道匈奴人兇殘似狼、狡詐如狐,二十個人沒入敵營可能甚至激不起一點火星子,只會被燒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公孫泰平與康肅都未說話,前者卻默默讓人開了城門,二十騎拍馬從那扇漆黑的看不見敞口的門縫里疾馳而出,立刻就在夜色中失去了蹤影,只余一聲沉悶的閉合聲。

    曹姽其實在中人的牛車方才駛上顛簸的山路的時候就醒了,她被塞在填滿了香油的罐子里,香油幾乎沒到胸口,要是就此失去意識,說不定還得淹死。

    她的手腳被捆得死緊,嘴巴被堵住出不了聲,罐子里漆黑一片,只隱約在封口處透出點光線來,大約是怕她悶死。曹姽用力想著那個暗算自己的女子,她相貌超群、風姿卓越,言談之間對自己恨之入骨,不知是否又是哪個亡國滅種的天之貴女。

    這段時間來,她看了太多這樣生而高貴、卻因亂世而下賤的女郎,貴為高句麗公主的遼東第一美人高玉素,不過是被慕容傀屠滅國家后收作小妾。東海王妃裴紅丹,夫死子亡,又想扶持侄子在江左為帝,最后卻淪為喪家犬,只好靠攀附低賤的海賊存活報復。

    這個暗算了自己的女郎,不外乎此等身世。曹姽既不同情,也不憤怒,她還記得上輩子建業(yè)的那一把大火,她在八部天龍圖面前骨rou化為灰燼,若不死,她這廢帝在破國之后的下場,不會比這三個女人好上多少,且不談成王敗寇,女子所要承受的侮辱輾轉比男子遠勝許多。

    這中人似乎是個有手段的,他這樣遮掩及禁錮,除非是他自己把曹姽放出來,不然恐怕曹姽并沒有什么掙扎的余地。于是曹姽選擇保存實力,如果她忍得下去的話。

    香油濃烈而滑膩,幾乎將她整個人泡在其中,雪白的袍子被浸得鼓起,撐滿了所剩不多的空間,幾乎全堆在曹姽的臉上,曹姽深吸口氣,卻吸進滿鼻子的刺激香味,差點又被熏昏了過去。

    突然牛車的顛簸就停了,她聽到隱隱約約的人聲,開始還有來有往頗為平和,不知為何慢慢吵雜起來,就連馬也開始不安地嘶鳴跺蹄,那種不安連曹姽都感覺到了。

    然后有人開始往地上卸貨物,曹姽感覺到自己被人抬著放到了地上,她不知道其他東西里面有沒有藏人,但她只能期待自己不被發(fā)現(xiàn)。可是迎接她的是外頭的一聲慘叫,似乎只可能是車夫的聲音,接著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那輛馬車也被推下了山崖毀尸滅跡。

    “開罐!”一個漢語極為別扭的男音說道:“這車上有女人?!?/br>
    說是開罐,曹姽立刻就辨別出武器堅硬的握柄狠狠敲碎罐子的聲音,與她同被轉賣的幾個女子,有的還在昏睡,也許這是不幸中的大幸,她們暫時還不知道自己要經(jīng)歷些什么;而那些和曹姽一眼已然醒轉的,在發(fā)現(xiàn)自己面對的是如豺狼一般的胡人時,不是失控地大哭大嚷就是立馬驚厥了過去。

    奇怪的是,這群胡人做這一切井然有序,偶爾也說笑似的對虜獲的女人品評幾句,卻不見他們手腳不干凈。曹姽心中暗喜,待自己也被從缸中提起被扔進那些女子當中,被盡力隱沒身形,以她的武功,待得胡人放松警惕,逃跑必不在話下。

    只是如今天色已暗,襄陽城恐怕因為自己失蹤大亂,曹姽一想到康肅鐵青的臉色,不由心悸起來。即便獲救,康肅定也饒不了她。

    曹姽眼睛一閉,只待時機,她想得容易,卻不知道自己有多顯眼。她一身少年郎的雪白衣袍,在一群女郎中間本就顯眼。雖盡力隱沒人群里,可那雙被綁縛在外的手,卻比冬日積而未化的雪色還要純白。

    當即便有人發(fā)話:“把那個穿白衣服的帶過來?!?/br>
    曹姽知道他們說的是自己,越發(fā)不敢抬頭,只覺得那聲音似乎是個年輕男子,語氣凜冽高傲,像是不甘聽落的雛鷹,下一刻她已被拖到那人身前,曹姽不敢抬頭打量,只能注意面前目力所及之處是一匹油光水滑的大黑馬,一雙鞣制的黑羊皮靴,只是靴內隱隱露出端倪,是一柄金烏匕首,手柄上那只鷹的翅膀露在了外面。

    她心里“咯噔”一跳,原本以為這只是流竄邊地打家劫舍的胡人,這下可好,曹姽并不笨,她心里已有了不好的猜測,自己的逃跑之路鐵定是無法如愿了。

    既然到了這步,她也就拋卻了顧忌。大大方方坐在地上,抬頭打量來人。

    來人立馬橫刀,短襟長氅,銅帶束腰,內里露出皮襖一角。年輕的臉上長了青髭,曹姽見過慕容傀這副不修邊幅的樣子,定是很久都沒梳洗。不過當曹姽看見他的防風皮帽里的金鷹頂錐一角以及胸前的狼牙金牌,不由在心里暗罵一聲,她這東魏公主如今被敵方抓了是沒錯,可是對方這么有來頭也亂跑到邊界來,難道不怕被東魏抓走嗎?

    她如此胡思亂想,也不擅長掩飾心思,對方看她神色有趣,雖然她穿著男袍,可是香油浸透后,豆蔻女郎依然現(xiàn)出窈窕的身姿,是男是女已經(jīng)昭然若揭,可是她這樣古怪的打扮,難免就激起旁人的興趣。

    那人也不翻身下馬,探手就像抓兔子一般揪著曹姽的衣襟把人拎到馬背上,鉗著她的下巴仔細端詳一番,皺了皺眉,已有下屬把一團干凈的雪送到他手上,他接過就一把糊上曹姽的臉。

    曹姽被凍得大叫,饒是她四肢有力,卻敵不過力氣和黑熊一樣大的男人,冰冷的雪團搓在她臉上,搓去了香油、搓去了污垢,露出和她的手一樣細白的容色和綺麗的容貌,男人湊近去看,呼出的白氣都噴在她臉上:“呵,混血,又穿得如東邊的男人,說,你是誰?”

    傻了才老實交代呢,曹姽打算胡亂編點托詞,卻不意對方老早看穿了她:“不老實,好,且看看你是不是渾身都是硬骨頭?”

    曹姽尚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男人鋪滿了殘雪的手已經(jīng)扯開她的衣襟直入進去,她失去了披風,白袍單薄,本就在山上凍得夠嗆,里頭只有棉布中衣和私密的心衣,這男人倒是熟門熟路,一心就穿過層層覆著,冰冷的手按在她溫暖的胸前,一攥一捏,牢牢把住了那方微凸。

    曹姽才十四歲上,那里敏感易痛,兼之男人的手寒透徹骨,一下子弄得她慘叫起來。身子也像條脫水小魚一樣掙動不休,可惜敵不過對方力氣,只是徒勞。

    倒是男人被曹姽的魔音穿耳弄得眉頭緊皺,手下便失了興趣,再說山道寒冷,不若回去營地慢慢盤問,雪夜漫漫,想著便十分有樂趣。

    可是當他的目光落在曹姽脖頸之上,人像被冰雪瞬間封凍了一半,然后他大笑起來,粗獷張狂的笑聲回蕩在方才死了人的山谷里、回蕩在狹窄的熊耳口,帶著不同尋常的血腥意味,曹姽不由發(fā)抖,她都忘了自己頸上掛著那東西,可現(xiàn)在被這人發(fā)現(xiàn)了。

    男人的手從她胸前游移往上,像一條冰冷的蛇,盤旋在她頸間,逗弄著那顆白珠子,仿佛在等待機會咬住曹姽喉頭,置她于死地。

    男人離她極近,森森白牙似乎也要咬上她的脖頸 :“遼東白狼睡,白狼王只有一頭,眼珠只有兩顆,慕容傀是你什么人?”

    曹姽抿緊了下唇不說話,男人掐住了她的脖子,慢慢用力,幾乎把她整個從馬背上提起來,曹姽臉色發(fā)青,雙手在男人手臂上亂撓,雙腳亂蹬,可是她那雙眸子里閃爍的卻是怒火,男人越發(fā)大笑起來:“看我抓住了誰?鮮卑大單于和東魏女帝只生育了一男二女,白狼睡已經(jīng)戴在了你的頸子上,所以,你到底是哪位公主?”

    知道我是公主,你還敢掐我脖子?曹姽大怒,也不管自己快被掐死,一口咬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鮮血滴在雪地上,曹姽被掐得出不了聲,而男人好像毫無痛覺,周圍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喘,須臾那男人冷酷一笑,手上突然使力,將曹姽生生掐昏過去,這才松手,讓她跌落在馬背上。

    可是男人似乎并不急切,就在馬背上將她從頭到腳細細摸了一遍,才貼在她耳邊問道:“公主殿下,倘若我現(xiàn)在問你壽數(shù),你必定不會告訴我,但我下手去摸,就知道你可以生孩子了?!?/br>
    曹姽迷暈著,聽他這種無恥的話,只好有氣無力地囁嚅道:“無恥?!?/br>
    “無恥,是無恥?!蹦悄腥私z毫不以為忤,反而流露出極度興奮的神采:“我父向女帝求婚,東魏朝廷沒有答應,大約也不可能答應,可你落在了我的手上?!?/br>
    曹姽沒力氣掙扎,可她漸漸明白對方是誰了,她猜測對方或許在北漢身份高貴,但她沒有猜到他竟是皇子。

    “我是劉熙,北漢皇帝和司馬氏皇后羊氏的兒子?!蹦悄腥岁幮Φ溃骸澳闶酋r卑大單于和東魏女帝的女兒,你說我們若是生下兒子,是不是天下最尊貴的血脈?!”

    曹姽聽得幾乎喉頭溢血,被掐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痛,終于還是徹底暈了過去。

    劉熙見她不省人事,再無逗留的打算,他雖不知曹姽怎會機緣巧合落在他的手上,但是東魏女帝將自己的骨rou派到襄陽軍鎮(zhèn)必有所圖,或許就是為了來日的大動作,曹致雖是女人,未必不是與他父親一般的人杰,他下令將那些搜出的女子全數(shù)滅口,調轉馬頭往熊耳口小徑深處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阿奴被吃豆腐了……

    劉熙是劉曜和羊獻容的兒子,羊獻容妥妥人生贏家。雖然前一個老公白癡司馬衷是她所嫁非人,但是第二春還是比較幸福的。

    我從外地回來了,跑了次千島湖的芹川古鎮(zhèn),不是清穿哦~徽式建筑的小鎮(zhèn)還是很漂亮的,意外發(fā)現(xiàn)那里所有居民都姓王,自詡王羲之后代,我還偷偷拍了人家的祠堂照。

    人生處處有驚喜?。航罅鞣?,王氏宗祠喲~

    ☆、第四十六章

    劉熙雖被北漢皇帝劉曜立為太子,但是他的母親羊皇后是再嫁之身,又是漢人,劉氏匈奴雖然以漢高祖劉邦的外孫自居,然就如東魏看北漢是匈奴蠻子,北漢看漢人也是南蠻子。

    且劉曜之前還有原配及原配嫡出的皇子,劉熙本還有兩個同母弟弟,皇位面前哪還有什么血緣親疏,貴為北漢皇子的劉熙亦有難言之隱,譬如他的父皇并不喜愛他,他的地位并不穩(wěn)固,甚至可以說岌岌可危。

    他在這種時刻選擇避居秦嶺,就是為了躲開王庭紛爭。北漢與東魏隔秦嶺及淮水而治,這遍布著崇山峻嶺的巍峨高山就是天然分界,平日雙方都無暇管理,劉熙便隱沒其中,監(jiān)視東魏襄陽以及巴郡的動向,卻也很是怡然自得。

    他看著腳邊毛氈上昏迷的曹姽,拿靴子尖勾勾她的下巴,見她仍無反應。他將酒杯放到地上,伸手又拽出曹姽脖子里的掛件,拿手細細摩挲起來。

    “白狼王只會被有緣人找到,白狼睡只會被命定的人得到?!眲⑽跎砗笞叱鲆粋€干癟枯瘦的身影,好像一團風干的人皮,這人矮小的形貌看不分明,周身裹著滿是污垢的羊皮,雙腳像是一對雞爪踩在毛氈上,雙手也如雞爪,把著一根羊頭拐杖。

    白狼睡是遼東白狼王的眼珠以蠟封存,傳說具有辟邪神效。白狼王在單單大嶺神出鬼沒,不過是當?shù)厝说膫髡f,饒是慕容傀英雄蓋世,沒有特別的機緣也不得施展。而曹姽又是他最年幼的孩子,得他鐘愛,身掛白狼睡更是一點也不稀奇。

    劉熙認為這些不過是唬人傳說,于他來講,曹姽的身份才是頂頂有用的東西,他放開那顆暗藏狼眼的白蠟球,以指尖摩挲過人體肌膚最為滑嫩的頸側,突然勾起曹姽一撮發(fā)絲握在掌心里,對著身后那個怪人道:“那大巫看,我今日既得到白狼睡,又掠得有緣人,所謂命定,恐怕定于我身。”

    大巫的聲音干裂得好像旱季的泥塊,讓劉熙也不得舒服:“太子想得不錯,只是這女孩尚沒有長成女郎。陰陽和合之事,所為皆是繁衍,她不到育齡,此事便是有傷陰德?!?/br>
    “大巫之話,本太子自是聽從?!眲⑽跣闹邪档揽上?,他深知先下手為強的道理,非但要占了曹姽的人,更要肚里有貨才行,除非東魏女帝舍得舍棄這個公主,不然他劉熙必定好處受用不盡。然未來潮的少女不得成婚,亦是草原上的規(guī)矩,也是利在往后子孫繁衍的大計。

    見大巫贊許地點頭,劉熙反調笑一句:“本太子如今是動不了她,可大巫所說陰陽和合之事只為繁衍,本太子卻并不茍同,其中奧妙可是享用不盡呢!”

    大巫并不理他,見曹姽一身被香油浸透的衣服,在這寒冷的天氣里恐怕不大合適,便拿了匈奴人穿的皮袍來,親自動手給她擦凈身體,換了衣服。

    劉熙出帳后亦令人加強警戒,在這兩國邊界,他處事十分謹慎。營地扎在雪線附近,普通人輕易上不到這個高度,二百個大漢居高臨下地把守著小道關隘,怕是幾千人的部隊一時半會兒也沖不破,劉熙知道遠在襄陽的康肅必定不會毫無動作,只是他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卻不信康肅還能逆轉形勢不成。

    曹姽醒來只覺得頭疼欲裂,但是空氣里彌漫著一股苦澀而醇香的味道,讓她不由自主地覺得疼痛被緩解。她掙扎著起身,卻被眼前所見嚇了一跳。

    一個老太婆,一個長得像干尸一樣的老太婆端著一碗烏黑的湯汁,那股味道就是這湯汁散發(fā)出來的,她又一種帶著奇妙韻律的漢話與曹姽溝通,曹姽竟然聽懂了:“喝了,你的身子受凍了?!?/br>
    曹姽怔了怔,二話不說端來喝了,劉熙如果要她死,大可一劍將人捅穿,或者把自己扔下萬丈懸崖,在這不見人煙的深山,有數(shù)不清的讓人悲慘死去的方法。

    就算他是打算毒死她,特特去熬一碗熱騰騰的毒藥也過于麻煩了,何況,曹姽扯了扯嘴角,她暈過去之前,還聽到劉熙要借著她的肚子生個血脈尊貴的孩子。

    孩子?她覺得好不真實,她又一次十四歲,小腹仍然平坦,于結姻生子之事卻如古井無波一般。

    她沒有愛過自己的孩子,這孩子就毀了東魏得之不易的基業(yè),她愛過王慕之,卻帶來雙方的玉石俱焚,她的愛與不愛都是一場災難,如果此遭逃不開匈奴人,或許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災難帶給自己的敵手。

    那大巫不知活了多少年,隱在骯臟羊皮之后的眼睛灼灼地打量曹姽,似乎看透她臉上的瞬息萬變,然后沉默著起身,端著空碗走了出去。

    曹姽驚訝于她的沉默與友善,她又強撐著睜了會兒眼睛,終究還是敵不過藥效帶來的沉沉睡意,又合上了眼睛。

    再次醒來,天還是沒亮,因為外頭篝火的火焰映照在帳子上明滅不定,劉熙并沒有回帳,而吵醒曹姽的是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刀劍相撞聲和喊殺聲。

    曹姽心里一緊,手腳并用地往帳子口爬起,她還沒來得及撩開簾子看上一眼,就被一只滴著血的大手抓住,困在臂彎里。

    劉熙剛剛殺了偷摸進營地的東魏人,正是陰鷙興奮的時候,他咬著曹姽的耳朵道:“恐怕那位康樂公有二心呢!皇帝的女兒被掠走,他竟然就派了這么幾個不中用的東西來?!?/br>
    地上躺著兩具滿是血污的尸體,另兩人遍身是血被劉熙的屬下擒獲,眼下就只剩了一口氣,曹姽心里一顫,劉熙卻已叼住她耳垂狠狠一咬:“那兩個沒死的,你說怎么辦才好?”

    曹姽在康肅軍營待了二十天,除了監(jiān)視服侍自己的人,其余人是一個也不認得。死的便也死了,可劉熙分明是想拿沒死的來折磨,即便是曹姽,也不忍目睹。

    她的耳珠已經(jīng)沁出血珠來,曹姽忍著疼,強忍住不要掙扎,勉力說道:“你已知道我的身份,何必牽連旁人,沒死的你關起來就是。”

    可是劉熙接下去的話卻讓曹姽胸口涌上惡心來,就連肚子都隱隱發(fā)疼:“大巫同我說了,你還不是女人,我現(xiàn)在不能動你,除此以外,還有什么樂子可尋?”

    曹姽閉了眼睛,聽到劉熙下令往兩個俘虜身上澆冰水,把兩個俘虜活生生凍成兩根冰棍,到時再下令斬手斬腳,四肢已凍得結實發(fā)脆,到時便會應聲而斷,若是凍得更徹底,更是會如摔碎的瓷器一般裂成齏粉。

    這些她都聽人說起過,卻沒有真的看過,曹姽手上不是沒有人命,此時卻不敢回頭。她肚子酸痛下墜,一陣一陣抽疼,劉熙卻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異狀,直到一股溫熱滲進劉熙的袖子,周圍人都拿怪異目光看過來,曹姽才恍惚覺得自重生后數(shù)年不見的月事又將陪伴她往后人生,而她的初潮,非常及時地把劉熙的衣服胳膊弄臟了。

    女人的月事在男人眼里是極其污穢與不吉的東西,劉熙原本還在因折磨俘虜而開懷大笑,此時已是臉色鐵青,半晌說不出話來,偏罪魁禍首暈暈乎乎、萬事不知。劉熙怒極,劈手甩了曹姽一個不輕的耳光,打得她雪白的臉頰腫起一片,才把她扔回帳子,解了外袍扔到火堆里,才自行去凈身更衣。

    曹姽捂著肚子痛苦萬分,所幸那個老女人又給自己拿來干凈的布料,她年歲還小,解了褲子看不過是一些很快便干的褐色血跡,想必躺一躺就過去了,還要多來幾回才會穩(wěn)定。

    天色初霽,黑白交替之時,也是這個營地換班之時。這時一個兵士掀帳進來,曹姽因徹夜被大巫看守,此時已經(jīng)有氣無力,看見兵士進來直覺就是劉熙召喚。

    平信而論,劉熙是個年輕英俊的青年,又兼是北地男子,很有些建業(yè)沒有的颯爽豪氣??刹軍共幌矚g他,同是草原男子,曹姽分得出慕容傀和劉熙是不同人,劉熙給她的感覺,太過陰險深沉。

    因此想到劉熙讓自己去,她不由瑟縮兩分,直到那兵士再催促一回,曹姽才覺得不對勁。那人掩飾得很好,可是他身上有股隱約的甜味,那是槐花蜜的味道,曹姽來到襄陽后不多的幾個堪稱美好的回憶,她怎么忘得了?

    曹姽瞬間就清醒過來,她意識到面前這個高大而卑微、胡子拉渣卻又昭顯存在的兵士是誰了?她為了跟蹤報復他才落入旁人圈套,最后卻是他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行營救之事,曹姽突然覺得老天耍弄自己,她甚至暗暗決定若是能夠成功出逃,自己必定不再找他麻煩,從此忘了這個自己沾不得的臭石頭,不然必定倒霉。

    她照著來人的指示慢慢站起,也不敢問大巫去要外出的皮裘,因為劉熙的帳子就在近旁,寧可逃跑路上被凍死,曹姽現(xiàn)下也不能做下惹人懷疑之事。

    大巫本如死了一般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在曹姽站起后方才睜開眼睛,只一眼,曹姽就覺得自己被看穿了,不只她,喬裝成匈奴人的阿攬也是這種感覺。

    三人皆沒有說話,阿攬原本按在腰側彎刀的手已經(jīng)漸漸捏緊,可大巫卻出乎他們意料,卻只是再閉上眼睛,意味不明地說道:“你們去吧!去吧!”

    曹姽與阿攬出營不到一刻,安靜了半宿的營地再次sao動起來,劉熙怒氣沖沖地闖進來,一把揪起大巫:“人呢?”

    “有士兵傳了你的令,”大巫瞇瞇眼睛:“人跟著他走了。”

    劉熙大怒,一把就把瘦小的大巫甩出去,卻也沒敢更加傷害:“你明明知道,為什么?”

    大巫突然像山里的怪鳥一樣尖利地笑起來,黎明時分回蕩在這山中,端的瘆人:“命數(shù)來了,就是我也不能阻止!不但不能阻止,我只要看見了,就是窺破了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