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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只為途中與你相見在線閱讀 - 第20節(jié)

第20節(jié)

    還有那囂張的在商店公然指著對岸的張家罵:“看起來一副不聲不響的樣子,咬人的都是不叫的狗,竟然在那種荒郊野地里和人胡天胡地起來,怪不得鉛鋅礦唯獨叫了她去上班?!?/br>
    “我說申成彪怎么會擺八桌流水席來道歉,原來是勾搭上了靠山。不過送上門來的,男人永遠不會拒絕,人家現在訂著婚,回來就踹了她?!?/br>
    由始至終,張醫(yī)師一言不發(fā),卻越發(fā)連門都不愛出了。村里人都替張醫(yī)師可惜,在上牛村活了幾十年都是安分守己的規(guī)矩人,到老來卻攤上這么個名聲的外甥女。

    除了張醫(yī)師透析的日子,裴櫻在野地里干活的時間越來越長。

    這天,裴櫻砍柴回來,張醫(yī)師黑著臉,坐在屋里看電視。

    裴櫻訝異,小浩便拎出一個袋子來:“姑姑,這是鉛鋅礦送來的,說是給你的工資?!?/br>
    裴櫻不以為意,村長原也說過要給她結算工資的,那紙袋卻重得奇怪,她一打開,嚇了一大跳。

    裴櫻終于明白過來,她在鉛鋅礦上班不到一個月,當初說好兩千五一個月,這紙袋里裝的恐怕兩萬五都不只,難怪張醫(yī)師面色那么難看,大概真以為她做出了見不得人的事。

    裴櫻冷冷道:“誰送過來的?”

    “蘇叔叔?!?/br>
    鉛鋅礦眾人都去了鎮(zhèn)上開會,臨時辦公室窗門緊閉,空無一人。

    鉛鋅礦臨時辦公室啟用初期,因她是上牛村人,當時王萬才配了一套鑰匙給她保管,其中那套鑰匙中就包括蘇正則辦公室的。她雖已不再在鉛鋅礦上班,王萬才卻也忘了找她要回鑰匙,自己竟一時也忘了還。

    裴櫻沒費什么力氣就將錢給蘇正則放了回去。

    第二天,裴櫻早起帶舅舅去做透析,那袋錢竟然又堆在門口。這么一大筆錢,胡亂用紙袋包著堆在她家門前,竟也不怕被人偷了去。

    裴櫻起得早,將錢原樣還回去后蘇正則和工人們都還沒起來,不用和蘇正則打照面她倒是松了一口氣。

    豈料,透析完回家,那錢又被送到了張家,這熟悉的無賴手段把裴櫻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將錢甩蘇正則臉上。

    鉛鋅礦辦公室內坐著不少人,因為土地征用公示已經結束,上午在水頭鎮(zhèn)召開對村民補償工作會議,鎮(zhèn)上區(qū)里都調派了人手,此刻大家都聚在上牛村臨時辦公室內商討對策。

    裴櫻拎著紙袋,氣沖沖往蘇正則辦公室而來。

    辦公室內眾人都望見了從窗前經過的裴櫻,自那日事件后許久不見這香艷事件女主角,此刻都興奮地望著她,有幾個還擠到了門口。

    裴櫻已顧不得眾人目光,一腳踢開蘇正則辦公室的大門。

    蘇正則的辦公室布置仍按照他在水頭鎮(zhèn)辦公室規(guī)格,一張大班臺辦公桌將室內一分為二,辦公桌后立著面巨大的資料柜,前面擺著兩張辦公椅,靠墻擺著一組沙發(fā),一張茶幾,角落里擱著飲水機簡易冰箱一臺巨大的柜式空調,除此之外就是幾盆婆娑的綠植。

    此刻辦公室空無一人,她將紙袋用力甩在蘇正則辦公桌上,方一轉身,蘇正則已聞聲關門進來。

    蘇正則已經好幾天沒見過裴櫻,有心在橋頭逗留,也總不見她在家,張醫(yī)師見了他也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想找她說句話的機會都逮不到。

    好幾次看見她在山崗上低徊,也沒干活,一個人坐在土坯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還有一次看見她穿著破衣服,擔著膽子,一群小破孩拿著石頭追著她砸,一邊罵“破鞋!”小王八羔子怕惹事,不敢真砸,只撿了那小石子,但那雨點般的石子還是逼得她狼狽萬分。偏偏小屁股們還跑得快,追了她一路,旁邊的婦人看了也不勸解,一副暗暗稱心的模樣,最后她沒頭沒腦,摔了一跤,擔子散了,人也散了,可還是要收拾起來。

    短短幾天,她變得更蒼白,臉上那雙眼睛便顯得更大了,水汪汪地浸著一股懵懂的哀傷。

    偏偏還敢在他面前氣勢洶洶:“你要是再敢把這些送到我家來的話,你就試試!”

    蘇正則望著她,挑挑眉,不置可否。

    她白了他一眼往門口沖去,辦公桌前的通道狹窄,裴櫻要出門,勢必要同門口的蘇正則擦肩而過。剛走過去,手臂一緊,已被蘇正則牢牢攫住,他涼涼地譏誚道:“這錢你已經來還了三次了,不要我的錢,就那么想替老頭生兒子?”

    如果眼睛能噴火的話,蘇正則此刻恐怕早已化為焦土,裴櫻氣得渾身發(fā)抖,一邊擺脫他一邊道:“我替誰生兒子,那都是我的事?!?/br>
    蘇正則抓著她不肯松手:“你發(fā)的什么火?我訂婚,你難受了?”

    裴櫻便低頭去咬他。

    蘇正則干脆將她箍緊,任她咬:“躲了我?guī)滋?,怎么不躲了,這是,自投羅網?”說著那握在她腰上的手竟不輕不重地按了幾下,那意味,不言而喻。

    裴櫻大怒,咬得滿嘴血腥味卻不見效,只好不要命地同他扭打起來。

    從前這種時候,蘇正則多半都會讓步,便是那天晚上在山上,他其實也沒有對她用強。裴櫻從來不知道蘇正則真正的實力,他的手便如鋼筋鐵骨一般,反手一拖將她甩到沙發(fā)上,見她掙扎不休干脆翻身上去摁住她。

    裴櫻又踢又打又掐又撓,蘇正則防不勝防,很快臉上便浮現了幾條明顯的血痕。

    蘇正則惱羞成怒,臉上猙獰著:“我早就說了,我有未婚妻的,那天你要是真不愿意未必逃不掉,頭天晚上,我有沒有強迫你,嗯,有沒有?”

    聞言,裴櫻臉上血色盡失,正是因為她沒什么可反駁的,所以羞憤、惱怒、后悔、憎恨各種情緒交織成一張恥辱的大網,鋪天蓋地將她困住,她渾身戰(zhàn)栗,嘴唇發(fā)抖,一股難過和自厭將她牢牢攫取,她恨不得立刻消失,于是豁出命地去同蘇正則廝打。

    蘇正則毫不在乎,制住她的雙手,認真地看了她一回,覺得她樣子可憐也可恨,頭一低,又親了上去。

    辦公室內的諸人聚集在蘇正則門口等熱鬧,等了一等,沒聽見動靜,歐陽菲怕裴櫻出事,壯著膽子將門輕輕推開一條縫,卻突然瞠目結舌僵住了。

    蘇正則聽見聲響,回頭一望,門縫里爭先恐后擠著幾雙眼睛,他看見了滿不在乎地掉頭過頭去,繼續(xù)扣緊她的后腦勺,蠻橫地親她。

    光天化日,當著那么多人,他竟然渾不顧及,仿佛專注在畫一幅工筆畫,將自己的事情進行得耐心又仔細。

    裴櫻恨不得立刻死了,可惜動彈受制,硬生生被他親了半天,無奈之下,只得張嘴狠狠咬了他的嘴唇,蘇正則一動不動,裴櫻便再加重力道,蘇正則仍舊沒有反應。

    裴櫻便哭起來:“蘇正則,你放開我!”

    蘇正則唇里嘗到血腥味也嘗到腥咸味,這才松了力道,裴櫻將他猛地一推,踉蹌起來,失魂落魄,奪路便逃。

    當天下午申華梅就來找裴櫻退親,要回康東明簽過字的同意書和假結婚證,滿臉不齒:“康家?guī)湍憬贿^的透析費不用退了,其他的,你就當沒有這回事吧?!闭f完急急走了。

    竟然被申華梅這種名聲的人嫌棄了。

    可是第二天申華梅又折回來了,拉皮條一場,事情沒成,康家沒給她一分錢好處,申華梅咽不下這口氣。找到裴櫻,假借康東明之口,硬生生把康家多交的那一個多月的透析費給訛了回去。

    這一下,裴櫻真是山窮水盡。

    ☆、第24章 為你鉆天打洞

    隨后幾天蘇正則都過得很不順心,因為老捉不住裴櫻,又顧及她的名聲不便上門逮人,卻也不知如何排遣這股煩悶。恰好遞交到省國土局的土地補償結算報告出了點小問題,他被叫回省里匯報,雖然煩躁,還是乖乖去了,心里盤算,事情涼一涼也好。

    從國土局回來,車子路過橋頭,張家大門緊閉,蘇正則以為裴櫻陪張醫(yī)師去透析了,無所事事地在礦上轉了一圈,一無所獲回到鎮(zhèn)政府大院。

    其后幾天,蘇正則每日都去礦上轉悠,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意的那戶人家總是門窗緊閉,漸漸覺得有些蹊蹺。

    下午回到鎮(zhèn)上,將車停進鎮(zhèn)衛(wèi)生所大院里,輕車熟路地摸去張醫(yī)師平常透析的病房尋人。

    護士見他探頭探腦,已有所悟:“找張醫(yī)師呢?”

    蘇正則點點頭。

    護士態(tài)度冷淡,話語中甚至隱透出一股輕視:“早不在這里了,轉去省醫(yī)了?!?/br>
    連同那臺透析機器一起。

    護士們都認識這英俊的有錢人,當然也已耳聞過那樁風流艷事。還有護士的同學在市某私立醫(yī)院供職,不知怎地將裴櫻與康東明檢查的事情抖了出來,聯系前后,醫(yī)院出了一個最為完整詳實的八卦。

    蘇正則兩次半夜三更救這女人,二人忍不住曖昧,卻被未婚妻當場捉jian,而后只能乖乖回家訂婚,這女人一看城里有錢男人靠不住,眨眼傍上“首富”帶舅舅去了省醫(yī),人都打算替老頭生兒子了,城里有錢人還惦記著。

    還有護士想起來,某日那女人半夜三更低血糖,冷心冷面的顧醫(yī)生竟然主動貢獻出自己的衣服,幾曾見這“面癱王”對人有過好臉色,竟然還自作主張從省醫(yī)調用了一臺透析設備來上牛村,整個水頭鎮(zhèn)也只有那女人的舅舅用得上。還有人在天臺曾經見過那女人跟顧醫(yī)生,二人站在一起,也不說話,很是有那么幾分欲語還休的味道。這會兒一聽這女人去了省醫(yī),顧醫(yī)生連鄉(xiāng)也不下了,直接回了省城,倒不知她是如何在眾目睽睽下勾搭上顧醫(yī)生的。

    所以說,這女人看起來一聲不吭,其實是個狠角色,不愧坐了十年牢。

    這豐富詳盡的八卦,有理有據,條理清晰,邏輯嚴密,一經推出市場,飽受歡迎。蘇正則在政府大院待著,不多時就聽說起來。

    初聽覺得有些離譜,仔細一品,不由點頭暗贊,沒哪條是錯的。

    申華梅訛了裴櫻透析的錢,怕康家知道,也不敢宣揚裴櫻被退婚。

    蘇正則信了這謠言,未經查實,也沒多想看上他看上,幾天后跟著去了省人民醫(yī)院。

    上午十點半,省人民醫(yī)院住院部開過來一輛奔馳,車子在入口處停下,一個約莫二十四五的女人從車上下來,那女人皮膚白凈,模樣清秀,眉眼收斂,穿著打扮也是尋常模樣,只待有心人去細品才能看出她那身素凈的衣服都是出自幾個高端日系品牌,只在本省幾個高端商場有售。

    那女人拎著個碩大的保溫壺,蘇正則的車停在奔馳車后,看不清前車座駕上的人,只見她朝車內微一頷首像是道別,隨后進了住院部的林蔭道。

    蘇正則方一下車,那奔馳已絕塵而去,他只得跟著進了林蔭道。

    那女人將將經過灌木叢,手臂突然遭人自后扯住,她一驚,猛地一掙,又怕打翻手中煨了一夜的湯,顧著去照看,這一番動作連貫下來,也勉強看清楚了來人,神情立刻有些僵硬。

    蘇正則輕蔑哼了聲,不屑道:“還以為長多大本事了,躲到省里,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裴櫻橫了他一眼,不與他搭話,忙抓緊食盒,快步繞過他急急往住院部大樓去。

    蘇正則拖住她往懷里帶:“話還沒說完呢,上哪兒去?”

    裴櫻心里一慌,一邊掙扎,一邊四下張望道:“你干什么,別在這里拉拉扯扯?!?/br>
    “怕什么,怕康東明看見?”

    裴櫻像看瘋子一樣望了他一眼,想甩開他,卻遭蘇正則一把捉住,三步并作兩步帶到樓墻后齊人高的綠化帶后,見她掙動,便沒好氣地將她往灌木角落一杵摁住她:“你就不能給我老實點?”

    裴櫻勃然變色:“你又想怎么樣?”

    蘇正則目光陰沉,上下掃了她幾眼,方閑閑質問:“為什么一聲不吭就跑了?”

    裴櫻撇過臉,不答。

    蘇正則又道:“你現在住在哪里?”

    裴櫻依舊不理會,捏著手機,心里了過了一圈卻也想不到求助的人選。

    蘇正則注意到她手中的新iphone,冷笑道:“怪不得看不上我的錢,新手機不錯嘛,跟我同款,號碼多少?”

    裴櫻盯著灌木叢,像小孩置氣:“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蘇正則耐性磨盡,自己在水頭鎮(zhèn)鉆天打洞地找她,卻不想此人在省城又是奔馳又是iphone,還一身名牌,遂微瞇了眼刻薄道:“傍上大款,住到省城來了,難怪鎮(zhèn)衛(wèi)生所也不去了?又是省城,又是手機,這么高調,生怕你舅舅不知道是吧?”

    裴櫻聽出他威脅的意味來,心頭火起,怒目相視。

    蘇正則視若無睹,簡潔指一指她:“手機號碼和地址,否則……”剩下的他卻不說了,只挑釁地望著她,一副沒甚耐心的模樣。

    這個時候他竟然還用這件事來威脅她,裴櫻又氣又想笑又覺得甚為可恨,橫了他一眼,痛快道:“否則你就要去說我給農村老頭生兒子是吧?愿意說就去說吧,隨便你?!?/br>
    蘇正則起手虛點了點她,威脅意味甚濃:“翅膀硬了?!?/br>
    裴櫻恨恨地瞧了他一眼,撇開他,頭也不回地往大樓去。

    蘇正則頭一次拿不住她,氣得狠狠地踢了一腳灌木叢,卻不防那灌木里埋著半塊小石方,被磕到立刻疼得齜牙咧嘴抱腳亂跳,好不容易緩過聲氣,脫下鞋子一看,大拇指隱隱浮現淤血,其他幾個腳趾也破皮腫了起來。

    蘇正則嘆了一聲晦氣,自認倒霉,一瘸一拐去了大廳掛號。

    晚上,李心雨替父親買下酒的鹵鴨掌,顧懷恩跟她一起下車陪她站在巷口柜臺前等待老板打包。

    巷口的鹵菜店在省大家屬院開了幾十年,因味道獨特,遠近聞名,甚至連隔壁師大都常有人跨校來買。

    李天祥是個粗人,吃慣了這粗食,幾乎頓頓少不了,只是這家店收攤早,李天祥回來得又晚,因此只要李天祥回家吃飯的日子,李心雨下班前都會前來光顧。

    老板忙著打包時,柜臺前又來了一位客人,那人瞧一眼李心雨身旁男人:“李老師,這是你對象?”

    李心雨家世好,長得漂亮,美國留學,如今又在隔壁師大教書,條件好是院內出了名的??上Ф辶艘恢睂ο螅膊豢舷嘤H,是以她的婚事一直都是家屬院老教授們念念不忘的心頭之患。這是第一次見她帶個年輕男人回來,自他二人甫一出現在這巷子口,便引來了許多猜測的目光。

    聞言,顧懷恩不著痕跡地退一步,拉開與李心雨的距離。